三十六雨文學創作 12.26 草莓夾心棉花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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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秋之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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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樓主發表於: 2005-12-27 04:55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12.26 草莓夾心棉花糖

緊握著，手中的草莓夾心棉花糖。
躺在一地的血泊中，我，冷冷的看著手中那顆發霉的糖，有一點心痛，有一點難受。
但是我卻無法動彈，只能看著自己的血液緩緩流出，染了整個路面一片殷紅。

好美，是妳的臉。
倉促的呼喚著我的名字，淚水在白皙的臉頰上流的一塌糊塗。
我好想伸手拭去妳臉上晶瑩，卻連一根手指都動彈不得。

眼皮好沉重......，心也好沉重。
妳流淚的樣子，讓我好內疚。
寶貝，別哭。別爲了我耽誤自己的幸福。
我知道，我就要離開了。
從今以後，一定還有人像我，被妳深深吸引，天天死纏在妳身邊，為了引起妳的注意而開妳玩笑；
但不會有人像我，因為承受不住暗戀的壓力而告白，卻又在被拒絕之後默默走開。
以後的那個人，一定會很愛很愛妳。即使被拒絕了，依然很愛很愛妳，無時無刻，守護著妳，

如我一般。

「欸，其他人都還沒到嗎？」妳輕輕捧著手中的咖啡，那蒸氣冉冉升起，把妳的眼鏡染成一片雪白。
「還沒啊。超慢的，我打電話問問。」拿起手機假裝撥著電話，心裏偷偷地竊笑，這個聖誕節，對我而言意義非常。

「喂，博翔你到了沒啊？什麼？你不能來了？爲什麼？喔......，這樣喔。那瑜玟呢？也不能來！......，嘖，好吧。那你們小心一點。」我掛上電話，臉上滿是遺憾地說：
「他們都不能來了......。博翔說他的教授的實驗有突破，臨時被叫去做觀察，瑜玟也跟著去了。」
「什麼啊？那我要怎麼辦？他們都不來，那我要回家了。」妳放下咖啡，忿忿地說。
「那電影不看了嗎？」我說。
「兩個人看沒意思啊。還是回家好了。你都騙我，還說這次他們一定會到。」妳的樣子有點不屑，似乎還生著氣。
「別著樣啦！我怎麼知道他們會臨時有事，而且妳難得回來高雄，不然我請妳吃飯。」我求饒道。
「好，那我要吃領事館的點心。」依然一臉不屑。
「好啊，那就走吧！」

就這樣，〝表面的〞聖誕計畫就因虛構的謊言而破滅了，
取而代之的，是〝真正的〞計畫如期進行。

千里迢迢，從大遠百一路騎到英國領事館。聖誕節的風真的不是一般人擋的了的。
儘管現在只是黃昏，我的臉也被寒風颳的隱隱作痛。
想減速，卻又怕輸給騎在一旁的妳。

「別忘了！比我慢到領事館，點心Double。」妳吶喊著，聲音中有些許顫抖。
「好啊！不過我是絕‧對‧不‧會‧輸‧的。」我大叫，油門又多催了一些。

領事館。

夕陽。

滿桌的食物。

「可惡，要不是車子熄火，我才不會輸......。」我忿忿地說，試圖掩飾掉我到最後自己把火熄掉的事實。
「哼，輸了就輸了，找這麼多藉口。」妳對我吐了吐舌頭。
「是說，身材已經在不好了還吃這麼多東西？妳不怕肥死啊？」我挑釁道
「上官楓！」妳暴怒。
「小的在，有什麼吩咐嗎？林小姐？」我親切地笑著。
「哼......。」妳別過頭去，那微慍的樣子，加上略紅的臉頰，吸引了我所有目光。
「看什麼？」妳仍然在生氣。
「沒啊！我只是想到一件事情，覺得很奇怪。」依然凝視著妳。
「什麼事情？」妳睜大眼睛看著我。
「我記得我們剛上高中的時候，妳聽到我名字都還很興奮，怎麼現在對我這麼不屑。」凝視。
「誰叫你嘴賤。」妳嘟著嘴，可愛的樣子讓人不由得想偷親一口。

「大家好，我叫上官楓。我的名字很武俠吧？上官這個姓很少有，我非常以這點為榮呢。至於單名一字楓，是因為我爸很喜歡楓樹，所以就把我取做這個名字了。我的興趣是籃球、唱歌和創作，有相同興趣的同學可以和我切磋切磋。」
市立新莊高級中學、一年級、五班、自我介紹。
我慢慢走回自己的位置，不理會眾人對我名字好奇的目光。
「好了，下一個。」老師催促著下一位同學。
坐在我身旁的妳站了起來，緩緩步向台前，柔順的長髮隨著風輕輕的揚著，白皙的臉上飄著一抹害臊的嫣紅。
「欸......，大家好，我叫林季芸。我的興趣是畫畫和唱歌，請多指教。」
林季芸，這個名字，深深的把我吸引。到現在，七年了，我們各自是中山和中興研究所碩士班的學生；然而我對妳的感情從未有一絲變動，我卻也未曾有任何動作。

但，

暗戀，就到今天為止......。

「季芸，我們認識多久了啊？」我問。
「嗯......，大概六七年了吧！」妳看著逐漸落下的夕陽。
「欸，妳看這個。」我從袋子裡拿出兩個手掌大的木盒。
「這是什麼啊？」狐疑。
「回憶。」我笑著。妳右邊的夕陽好美，但妳更迷人。
「回憶？」更狐疑。
「嗯，回憶。妳打開看看啊。」我試著笑的燦爛些，以掩飾我顫抖的心情。
妳緩緩的把盒子打開，裡頭全是高中三年同班以來我們所傳的紙條，以及一張張有妳有我的照片，而在最上方的，則是一顆草莓夾心棉花糖。
「這什麼啊？」妳拿起已發霉的棉花糖，嫌惡的問。
「這個，是妳高一的聖誕節送我的禮物啊！我一直沒吃，就留到現在了。」
「你留著這個幹麻啊？」妳好氣又好笑的說。
「這是我們的回憶。」我的表情轉為正經。

「這......，也是我愛妳的証明。」嚴肅

「什麼？」妳滿臉訝異。
「我說，我‧愛‧妳。從高一到現在，暗戀妳，七年了。」我的聲音有些許顫抖。
「你別開玩笑了啦！」妳試著打破我的肅穆。
「我說真的，請給我一次機會吧！接受我，可以嗎？」

沉默。

周圍的一切，不再運作，只剩下沉默，

以及不斷落下的夕陽，

和一張驚訝轉為遺憾的臉。

「對不起，我沒辦法接受你。」妳低著頭，遺憾地說。
「爲什麼？連一次機會都沒有嗎？我跟妳沒有任何可能嗎？」我有些激動。
「對不起......。」妳仍然低著頭，仍是一臉遺憾，就像是一台老舊機器，不停地跳針，不停地道歉。

看著這幕，我幾乎要崩潰，腦子一片空白。我甩了甩頭，試著平息激動。
「不用對不起，是我自作多情。」我故作堅強地說。
「對不起......。」
「我知道了，我不會再有任何奢望。這些回憶，可以請妳收下嗎？這是我最後的請求。」我拿起棉花糖，蓋上木盒，起身，離開。

沉默。

我離去的背影，妳將木盒收起的身形。

背對著夕陽的孤寂，再也忍不了的淚水。

奪框。

被遺棄的愛戀，也隨著眼淚離開，緩緩走下高聳的階梯，靜靜穿越馬路。

我試著忽略身後妳的大喊，試著忽略兩旁行人的驚叫，也試著忽略

擾人思緒的喇叭聲，以及從右方逼面而來的休旅車。

「碰！」失意的人，應聲彈出，躺落風中。

妳的吶喊、我的悲愴、海風、夕陽，蒼涼的聖誕節。
緊握的棉花糖、汩汩流出的腥紅、滔滔不絕的眼淚，妳的、我的，逐漸消逝的生命。

「季...芸......」我努力擠出兩個字。
「嗯？你想說什麼？」妳哭著湊上耳朵。
「我...我...很愛....很愛妳......。對，對....不.起讓妳哭......哭了。我很內疚。但...我......真的，很...愛妳。」我用盡了力氣，但嘴巴好重好重，眼皮也好重好重。
「不要再說了，救護車馬上就要來了。」妳哭喊著說。
「來......不及......了。我知......道，我..要..要走.....了。再......再見了。」
「不會的，你不會你不會你不會死的，你這麼胖，你不會死的！」妳似乎有點語無倫次了。
「哈......哈哈......，謝....謝妳，讓我......能笑著......離，離去。妳能不....能也笑..笑著送我......走？」我的生命似乎到了極限了。
「我不要，只要我笑了，你一定會馬上死掉的！我不要、我不要！你要活下去，活下去繼續追我，我就會答應你了，活下去......。」妳低著頭，痛哭著，用力拍打著我的身體。
「季，季芸，妳哭.....的樣，樣子，也好美......。」我笑著，再看一眼海上的夕陽，真的好美，而妳，更美。

笑著、哭著、流逝著。
沉重的眼皮，沉重的人生，甚至那緊握著、沉重的棉花糖，如今都要放下了。
再見，我的人生。雖然只有短短的二十二年。

再見，我的回憶。雖然只剩下發霉的草莓夾心棉花糖。

再見，

我的最愛......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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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06-01-02 00:2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季芸，當妳在看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流著淚吧！
妳一定很懷疑吧？我爲何會知道妳會拒絕我。
老實說，如果妳肯和我交往，這盒〝回憶〞就會被我收回，〝好好珍藏〞。

這封信，有好多話要跟妳說。好多，好多......。

暗戀妳這麼久了，很累、很苦，當然，也很甜。
我想這就是暗戀的矛盾吧！
這幾年，我打工存的錢也不少了，
今後我也許會出外旅行一陣子，
或許到國外遊學，走走看看，
讓自己好好的放鬆放鬆。
畢竟，這麼久的感情，即便是單戀，要捨棄也是很難的。

總之，短時間內我們是聯絡不上了。
(雖然妳也未曾主動找過我)

要說的真的好多。

寫這封信時，我只要想到被拒絕，我的眼淚就潸然的流。

希望妳永遠看不到這封信。

不知道妳還記得否，高中二年級的時候，我們同一組做報告。
那時為了報告的主題，我甚至和你惱了，講了一些衝動話。
這幾年來，妳應該早忘了吧？
我啊！可是耿耿於懷到如今呢。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我能講的一切，只有對不起。

『我愛妳』這句話大概是最後一次講了吧！
今後，或許我們不會再見面了。
真的真的，好希望妳永遠看不到這封信。
我想我的告白成功率應該不高吧？
畢竟，我不曾向妳表達我的愛意，甚至用行動來證明我愛妳。

最後一次，希望，妳永遠看不到這封信。」

收起信件，她的心裡，滿是歉疚。
她恨，恨自己為何不愛上他；
她恨，恨他為何要硬在自己心裡強佔一個位置，

一個悔恨一輩子的位置。

拿起回憶裡的照片，一張張、一張張，
都是眾人的合照、兩人的獨照，
殘缺的，就是兩人的合照。

「畢竟，我不曾向妳表達我的愛意，甚至用行動來證明我愛妳。」

他的字，長嘴般的，發出陣陣聲響。

「我愛妳......。」他的聲音。
「我...我愛....愛..你。」她試著說。
風，悄悄的靜了，高掛的桂魄無聲，輕輕照著閨房裡的淚人兒。時間似乎止了，萬籟也緩緩靜下，只有他的獨白、她的獨白。

「我愛妳。」
「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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