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6.15 【烟雨宁】困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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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9-06-16 0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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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5 【烟雨宁】困兽

棺木陈列中央，缟素垂挂满堂，黑与白铺设成灵堂的色调，肃穆却也寡淡。
慕容宁不是头一次参加丧礼，却是头一次亲自布置、主持，为他又一名死于非命的兄长吊唁送行。
慕容十三剑，至此折损十一支。
慕容府偌大家业，此后便都压在了十三肩上。
吊唁举行了一整日，直至入夜后众人才陆续离开。
慕容府避世已久，白事也不宜大肆宣扬，参加丧礼的人便只有慕容府门客以及二三好友，慕容宁将他们逐一安顿，月将上中天，他终于得了一刻松懈。
门客中不乏与他过世兄长交情深刻的人，在灵前哀恸长啸的有，愤懑不平的有，都被慕容宁逐一劝下，暂且歇了声。
与他们相比，慕容宁看起来实在太冷静，令人不知该称赞他已有当家风范还是该质问他是否铁石心肠。
慕容宁听见一些窃窃之语，却无心去深究了。
血脉至亲，他心中的悲恸不比旁人更少，但如今一头家都由他主持，他的脊骨不能弯，肩背不能松，一弯便有怒涛拍坝，一松便是溃堤之险，他知道自己必须撑起慕容府的重量。
月上中天时，他去了剑庐。
慕容府的天在这里。
慕容烟雨背对剑庐入口，沉默不语如一座雕像。
慕容宁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开口唤他：“大哥。”
慕容烟雨巍然不动，只有一声比平日更显低沉的声音传来。
“十三。”
慕容宁跨过门槛，步步走近。
慕容烟雨周身气息内敛，不曾流泻一分剑气。他的剑已臻化境，正是返璞归真的境界。
正因如此，他的背影此刻却更显凝重起来。
不以剑气掩饰，情绪便无比清晰地展现在人面前。
“还不去休息，是想累死你自己好留我一个？”
慕容烟雨头也不回斥责幺弟。
一句关心从他嘴里说出来，就算不带半个脏字也算不上中听，但慕容宁习惯大哥的脾性，四两拨千斤地回道。
“留你一个，怕你出事。”
“咸吃萝卜淡操心，我能有什么事。”
慕容宁却不再接话了，他走到慕容烟雨身后，手掌轻轻搭在慕容烟雨宽阔的肩上。
他的大哥肩膀很硬很实，手掌搭在上头令人感到心安，但他并不比他背负得少。天剑慕容四字背后，都是血孽，即便慕容府急流勇退远离江湖，江湖却不会就此罢休。
慕容烟雨的脊背紧绷着，许久，他终于沉沉发出一声低叹：“宁弟，十三人，十三个兄弟，只剩你我了。”
慕容宁的手掌蓦然一紧，一向冷静的声音中罕有地流露出一分急切。
“大哥！”
他顿了一顿，仿佛感到自己失态，又再度放缓语气，一字一句道：“不是只剩你我，是…还有你我。”
他用力一闭眼，缓缓再睁，轻吐出一口浊气，也不知是安慰谁一般重复着：“还有你我……大哥。”
“是吗…”慕容烟雨语气沉沉，终于转过身来，面对他的幺弟。
冷色月光下，他一头银白同样镀上一层冰冷色泽，在慕容宁眼中变得不再真切，仿佛下一瞬间他也会轰塌成一地尘土，掌心越想握紧，越是抓不住。
死别太沉重，越经历越惧怕。慕容宁人生头一回感到一阵无力的心悸。
他疾走两步，一把抱住他的大哥，用力得几近颤抖，仿佛要将所有心怕都消弭在这个拥抱里。
他重重喘息着，犹如哽咽一般，这段时日的疲累在此时也一同倾泻，他不可自抑地吻上慕容烟雨的嘴唇：“你还有我…”
慕容烟雨用力搂紧他的幺弟，将他的腰扣进怀里，用粗暴的啃噬与咬吻回应，如同互相慰藉的两头困兽，在一地废墟中成为彼此的依靠。
他们亲吻，做爱，狠狠地发泄，将彼此融入骨血，让相同的血脉再度镌刻与铭记。
慕容烟雨的挺入很粗暴，甚至没有做多少扩张，慕容宁痛得脸色苍白，血的味道弥漫在湿腻灼热的空气里，但他们全无顾忌，血的腥气让他们感受到彼此是真实的，他们还活着。
极致的痛楚与快慰中慕容宁张开涣散的眼，一口咬在慕容烟雨颈侧。
我还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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