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3.16 【宁离】早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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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ndr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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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3)

樓主發表於: 2021-03-16 1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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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6 【宁离】早归

午後開始的降雪直到傍晚都沒有停止的跡象，慕容寜順著智慧導航的建議換了好幾條路線，最終還是沒逃過在半路熄火的命運。前方不遠處的一輛車頂上堆了厚厚一層積雪，大半個車身都被埋在雪堆裡，後方又有同病相憐的車子哮喘一般爬幾米抖一抖，晃晃悠悠地咽下最後一口氣。
擋風玻璃上的雨刷一刻也未曾停歇，飛雪肆無忌憚地落下來，把視野攪得一片模糊。慕容寧從左側車窗望出去，反向車道上幾條依稀可見的寬闊車轍，是這場暴風雪中僅有的一點希望。年關將至，交通廣播裡正在重複著擁堵路段的資訊，偶爾插幾句“除夕快樂”的囑咐，平日或許還有幾分用處，放到現在的情境裡全都是廢話。慕容寜關了廣播，隨手打開車載音樂。
告別奏鳴曲憂愁的曲調不期然地跳躍出來，在這由暴雪隔絕出的蒼茫天地裡更顯得哀婉淒絕，傾聽者卻沒有讓音樂停止的念頭。這是莫離騷喜歡的樂曲，慕容寧不太能分清是哪個版本，猜測著是巴倫博伊姆或者其他什麼人。他獨自行車的時候很少聽這些，如果商務電話沒有那麼繁忙，新聞廣播是最常見的背景音，無論是財經新聞還是路況時報。只有當莫離騷佔據了副駕駛位的時候，才會有人動手選擇一段清心寧神的曲子。
叛逆期的慕容勝雪曾經對莫離騷的品味提出質疑，得到的是“有助於睡眠”這種他認為過於敷衍的答案。但凡熟識的人都知道，莫離騷的睡眠品質在千萬人之中都是絕無僅有的，從未見過他入睡困難。只有慕容寧會聽著那些幽靜的樂聲，讓眼底的淩厲鋒芒都散了幾分。

鵝毛大雪仍在紛紛揚揚飄落，皚皚白雪填平了車行道與人行道的落差。縱有鋪天蓋地的雪色映染，天色依舊逐漸暗淡。慕容寧從手套箱裡翻出熟悉的金屬盒子，在無盡的等待中點燃了一支煙。他戒煙已經很多年，但是自從莫離騷去了道域，很多壞習慣似乎又在不知不覺地侵入生活。
尼古丁的氣息在車廂裡擴散開，帶著一點薄荷的清涼。微弱的火光慢慢蠶食雪白的卷紙，在晦暗不明的暮色中逸出一道縹緲的煙霧。
慕容家的一把手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好人。年少時總不服管教，什麼刺激的事情都想嘗試一下。抽煙喝酒打架蹺課，所有普通壞學生做過的事情慕容寧一件沒拉下過，沒有奇裝異服紋個大花臂，也只是因為不符合他的審美。相比較之下，莫離騷幾乎是個好孩子樣板，除了說話不那麼討人喜歡之外，從不沾染任何惡習。好孩子對壞孩子的所有不良作風從不加以干涉，慕容寧以為自己可以心安理得地繼續壞下去，事實卻並非如此。
決定戒煙是在他們第一次接吻之後。
那是個纏綿悱惻的深吻，告白成功的慕容寧把人堵在長廊盡頭的窗臺上，用上所有的技巧把莫離騷吻得面色潮紅，呼吸急促。他像是細品了一杯美酒，過喉的滋味清冽甘美，緩緩分開的唇齒之間仍有一絲甘甜回味。恰巧窗外陽光燦爛，風正好，花正濃，望著這個略長了他歲數的天才竹馬不復往日的寧靜出塵，慕容寜心裡的甜蜜與得意幾乎要飄上天去。
那時候的莫離騷白皙臉頰上緋色猶存，漂亮指節蹭過濕潤唇角，一句若有所思的低語卻把得意洋洋的人拍回了凡塵俗世。
“不是寧的味道。”
“我是什麼味道？”慕容寜不依不饒地纏上去，隔著莫離騷的手指輕觸他的唇峰。莫離騷就那樣將指節抵在唇間，長長的睫羽輕輕刮騷著慕容寧的視線，凝眸細細思量。
“是梅花上的雪。”
“你嘗到的呢？”
“是苦的。”
慕容寧挫敗地抵著他的額頭，在那一刻下定了戒煙的決心。
短暫的思緒裡，香煙已經燃燒過半，想到莫離騷有可能就要回來，慕容寧立刻掐滅了剩下的半截煙。他把車窗降下些許，冷冽的空氣立刻席捲而來，眨眼間就帶走了僅有的一點溫暖。
電話鈴聲隨著逐漸點亮的路燈一同到來，熟悉的慵懶聲調從音箱裡悠悠地飄出來。
“寧。”
慕容寧抬手扯開系得整整齊齊的領帶結，靠在椅背上的時候已經帶上了笑意。
“離騷。”
“我已經到家了。”
“改簽了航班？”
“天氣預報說有暴雪，所以改了早班機。”
“難得你能起這麼早。”慕容寧調侃他，卻又想起來，莫離騷出發去道域的那天也是選的早班機。慕容寧送他出門的時候還有幾分不解，他說是“早去早回”，也果真趕在了除夕之前回了家。
“所以現在已經很困了。”莫離騷打了個哈欠，氣音沿著電波傳過來，聽得有些不太真切，慕容寧卻能在腦海中勾勒出他此時的模樣，甚至想吻掉他眼角的一點濕潤痕跡。
“寧，什麼時候回來？”莫離騷披著絨毯縮在沙發一角，聽到幾個孩子湊在起居室裡熱熱鬧鬧的聲響。年夜飯已經張羅上桌，爆竹聲在門外此起彼伏，電話裡慕容寧的笑聲顯得有些模糊。
“已經在路上了，很快就到家。”掃雪車終於清理到這個路段，前方的雪堆開始緩慢地移動，慕容寧重新啟動車輛，發動機嗡鳴的聲響在此時仿如天籟。
“那我先睡一下。”莫離騷又打了個哈欠，終於扛不住濃濃睡意，歪到在沙發扶手上。
“你啊……”慕容寧似真似假地抱怨一句，笑著結束了通話。
沒來得及熄滅的螢幕上，小輩們發來的消息一條接著一條，莫離騷好夢正酣的模樣躍進眼簾，下麵的配字像是幼犬毫無威懾力的張牙舞爪：
再不回來，晚飯沒有你們兩個的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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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3.16 【宁离】早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