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2.14 [俏燕/情人節清水親情向賀文]==南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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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nyuguz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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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4)

樓主發表於: 2016-02-14 2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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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4 [俏燕/情人節清水親情向賀文]==南柯==

    山有巨槐，其齡無從數，文有五德，常棲鸞鳥。大荒西經有載，“日月所在，赤水之西，有大荒之山。山有巨木，花開流火，佩之可得夢。”
    始皇之後再不見巨木蹤跡，修行者遍尋天下，欲因之悟道，然千年庸碌，求而不得。或雲神異，或雲志奇，不一而足。
    *
    “所以呢？大樹到底有沒有？它去哪里了？”穿著白麻布短打的少年聽得入迷，連聲追問著要一個確切答案。
    他是入山打獵的獵戶之子，仗著少年氣焰闖進深山，然後迷失在重重林木之中。所幸是遇到了同樣迷失山中的神秘僧侶，跟隨在僧侶身邊，尋到了一所破敗陳舊的寺廟，生起篝火圍坐閒談。
    “紅塵浩大，心眼不見之物便可輕判為無嗎？”僧侶猜謎語一樣慢慢說，將篝火挑了挑，乾燥的松枝隨火焰散發出溫暖的清香，劈啪作響，“在你我相識之前，貧僧也不過是認知之外的一片混沌。未知鯤鵬，咫尺不見，心有天下，微塵亦識。”
    少年人苦惱的皺起眉毛：“好複雜。”
    僧侶含笑合十：“合該複雜。”
    少年更不開心：“為什麼你們都這麼複雜？好難懂。”
    “少俠有所煩惱？”僧侶柔聲發問，“不妨與貧僧一談，或能稍作開解。”
    “很簡單，我的家人都跟大師你一樣複雜，父親也是，兄長也是。”少年的神色可以一眼看得透徹，或許有人說是欠缺城府易受算計，也有人說赤子之心難能可貴，但此時他顯然自覺不喜，煩惱之外更顯出自卑，“我根本不懂他們，解釋給我聽我也無法理解他們的顧慮和佈局    。”
    “所以你就一個人偷偷跑出來？”
    “啊……大師你怎麼知道我是偷偷跑出來的……”少年窘迫的撓撓頭。
    “少俠雖然身著粗麻，卻是使得一柄尋常價錢買不來的百煉精鋼劍。”僧侶向他眨了眨眼，“更何況你雖劍勢不凡，卻是下盤極穩，腰臂通貫，顯然慣用的是長兵。”
    少年臉上漲紅：“被大師看出來了。”
    “對武技稍有涉獵罷了。”僧侶闔首，“恕貧僧逾越，逃避不能解決問題，少俠為何不嘗試與家人溝通呢？”
    “溝通……也要我聽得懂才能溝通啊。”少年故作老成的歎氣，卻是十足失落，“更何況父兄事務繁忙，一年到頭相聚的日子一只手就能數過來。”
    他抱膝蓋看著火焰發呆。
“如果能跟他們相處多些時日，多好……”
    僧侶垂眼。
    他伸出手，托著一個瑩白如玉的石枕。
    “貧僧這裏有一物，贈予少俠一解愁緒。”
    *
    銀燕乃是當朝丞相幼子。
    然而不同於他父兄的機敏精變，乃是一個以力破慧的性子，追隨在叔父藏鏡人元帥麾下領兵，是本朝年歲最輕的一名將軍。
    此日初七，他前往軍營慰問眾將，剛牽著馬趕回來，就在府門前碰上了自家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二哥，被他逮住好一陣摸頭掐臉。
    這銀甲威風的少年將軍被雙胞兄長搓得虎目含淚，還帶些嬰兒肥的臉被擠變形，講話都咬不准字音了：“小吼(空)，後(放)手，投(疼)……”他抬手搭在兄長手背上，使勁想要拉開，兩人膚色差異很大，基本看不出是雙胞胎。
    戮世摩羅把他搓了一溜夠，才滿意的鬆開手，將肩上的黑色大氅摘下來蓋到他腦袋上，遮住那燃燒似的發尾：“真是遺憾，早知道當年就應該跟你一起去戍邊，錯過這些年……當初你天天追在我後邊像個小跟屁蟲，轉眼你就這麼大了。”他促狹的掐了銀燕肌肉緊實的臂膀，“還要舉高高嗎？”
    銀燕低頭轉了轉眼睛，然後突然襲擊把兄長攔腰抓住扛在肩上，跑進府裏去了。
    他的雪色麒麟駒在身後人立長嘶一聲，蓋住了院裏傳出來的嘻聲笑鬧。
    進到正廳，一身白衫的史豔文正袖手立在廊下，指揮下人擦洗烏木的匾額。當朝丞相已進知天命之年，卻只在烏髮間藏了些斑駁的白，不見老態，更顯風流。
    戮世摩羅陰沉的嗤笑一聲，到也沒發表意見。他沒少嘲諷自家老爹逆生長，一般還要順嘴逗弄一下面相老成的小弟，今天大概是有些疲累，破天荒的沒開口。
    史豔文聽見響動，回頭來要向二子招呼，卻眉眼微抬將手一揚——
    “史狗子！”
    一道人影迅疾越過兩人頭頂，掌中金光一閃，拔山之力攪亂氣流刮的臉上微疼。戮世摩羅幸災樂禍，銀燕興致勃勃，史豔文從文多年卻從未放下早已登峰造極的家傳武藝，同為雙胞胎的兄弟二人也是一人衣白一人衣黑，在雙手上套了特製的掌套，掌指爪勾皆可迎敵。
    父輩二人吵吵鬧鬧了幾十年，早已將對方招式爛熟於心，拳腳交流間還可遊刃有餘的鬥嘴，一個怒吼怎麼毫不知會就把自己愛女接來史府，一個笑言若非如此怎麼能請得動小弟踏足自家。
    戮世摩羅不知從哪里摸出一把桃乾果脯，自己啃著一只冬梨，手上不停的往銀燕嘴裏塞桃幹。
    聽著熱鬧從後院跑出來的憶無心也笑咪咪的站在一邊圍觀，不時踮腳從戮世摩羅手裏取食。
    “打了幾十年也不膩歪。”
    “堂兄你不也玩不膩銀燕哥哥。”
    “無心……”
    “我說小石頭，拆堂兄的臺可不厚道哦~”
    “哈哈~”
    銀燕看那邊打得就快要殃及無辜，連忙吞了嘴裏的桃幹噎了個半死，沖上去拖自家黑衣威武的二叔：“要吃飯了別打了！”
    “銀燕你放開我！我要打死這只不請自如還帶著我閨女翻牆的史狗子！”
    “叔！叔你冷靜！”
    “小弟冷靜啊~”
    “你說這次多長時間銀燕能拉架成功？”
    “半刻鐘吧。”
    “我說一刻鐘。”
    “賭什麼？”
    “輸的晚飯要把自己那份鴿子湯讓出來。”
    今晚的丞相府，熱鬧又團圓。
    *
    火堆早就熄滅了。
    一夜好眠。
    少年起身伸了一個懶腰，精神飽滿的跳起來活動筋骨，提上行李重新啟程。
    他在這山中迷路有幾日了，身心疲累，昨夜終於找到了這麼一個遮風擋雨的破廟，燃起篝火安睡一晚。依稀記得做了一個美夢，醒來卻只覺得沒有枕頭墊著硌的後腦勺疼。
    他邊揉邊分辨路徑，心不在焉的結果，就是在轉過一顆粗壯古木後被迎面而來的行腳僧嚇了一跳。
    “阿彌陀佛，嚇到少俠實在抱歉。”僧侶披著顏色陳舊的僧衣，卻有一把白得透徹的長髮，他眉間一道佛印紅欲滴血，一看便知非是普通僧人。他闔首一禮，“貧僧迷失山中多日，請問這位少俠可否知道哪里有安全處可以落腳？”
    “哦，這邊有一個破廟，我帶你過去吧。”
    “多謝少俠。”
    僧侶跟在少年身後，金眸不曾離開過他的背影。
    *
    上古有巨槐，其木如鐵，其華如玉，花開百年不謝。凝其精魄，琢磨為枕，可見夢中三千界，一夜婆娑。
    黃梁南柯。
    *
    檀香繚繞，晨光未明。睡在榻上的僧者笑容清淺，緣愁三千散落，遮住了他枕著的白色玉枕。
    不省夢中身。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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