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5.14 素钗|平凡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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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1)

樓主發表於: 2022-05-15 0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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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4 素钗|平凡爱情故事

写于19年1月
一
一月的城，已然是很冷了。素还真提着公文包从公交车上下来的时候是晚上七点半，路上堆着扫开的雪，他的皮鞋踩上去，软软的。
从小区街边转过去，再走约莫五十米，就可以瞧见昏黄路灯下氤氲热气的摊子。短发男子穿着短款羽绒服，戴了个印着米奇大脸的毛绒袖套，低着头正在搅弄眼前的关东煮。素还真站在原地看了他一会儿，叶小钗认真地神情映着灯光，他双颊微红，很是好看。些许是夜晚微寒，摊前的顾客三三两两，都是结伴而行的情侣。素还真就站立着看他招呼完剩下的人，然后挂上打烊的牌子，开始用塑料袋包起剩下的食材。
他从西装口袋摸出手机，按了快捷拨号2，他看着叶小钗手忙脚乱地从围裙前袋里翻出手机，耳边顿时传来他温柔地嗓音：“喂？”
素还真说：“你朝你左边看看。”
那人握着手机慢慢转向他所在的位置，起初略显茫然，后来惊喜地弯了眼角，他伸手招了招，素还真也笑了，他挂了电话，大步走向叶小钗的摊子。
叶小钗用围裙擦了擦手，开心地说：“你来也不告诉我。天冷，你先上去吧。”
素还真说：“叶老板，我想吃海带结虾肠和福袋，您这还做吗？”
叶小钗愣了一下，然后低下头笑。他从袋子里掏出食材，放入一格格汤汁中煮。插在竹签上的海带咕噜咕噜地翻动着，让素还真想起了公司门前那个新开的超市因为没钉稳而飘着的横幅。叶小钗在等待的时候给他摆好了餐筷，一边问:“你今天怎么没开车？”
素还真咬着木质筷子说:“想见你。”叶小钗伸手把筷子从他嘴边抽开，脸有些微红，他倒了杯开水，然后将木筷放在里头刷了两下才递给素还真，“回家也能见。”
素还真说:“不一样，我就想在你干事儿的时候吻你。”
叶小钗没理他，他把锅内煮熟的食物捞出来放到碗里，浇上汤汁，从摊子后面走出来放在他眼前的小桌上。素还真拉了拉他的围裙，叶小钗看了他一眼，低下头轻轻地吻在他额头上。素还真把他拉下来亲他的唇，叶小钗拍了他几下没挣开，索性闭上眼和他接吻。
细雪无声无息地飘了下来，落在两人的发尖儿上。素还真的头发是前几天漂的，说非要和叶小钗一个色，叶小钗摸了摸自己的发尾，说你觉得这个色好看呀。素还真说，你怎么样都好看。
两人分开的时候都气喘吁吁的，叶小钗满脸通红，他指了指被冷落的关东煮，说:“天冷，凉了不好吃。”素还真看他慢慢走到摊子后边，蹲下身开始收拾剩下的东西。这架手推车是叶小钗辞职后买的，他出警的时候受了伤，送回来几乎全身骨折，脸上血肉模糊。素还真请了最好的专家去治疗他，后来好了大半，只是脸上留了道长长的伤疤。警署本来想让叶小钗继续留任的，可叶小钗拒绝了，转头做起了街边生意。他想了想，可能是不太想让素还真再一次为自己这么担心了。
素还真吃完了，看他有些费力地推着车，便说:“我来帮你。”叶小钗说:“你这身不太好做吧。”素还真暧昧地笑了下:“耶，小钗，我想做的时候怎么都可以。”
叶小钗看了他一眼。两人顺着无人的人行道慢慢推着。他们的房子在附近一百米左右的小区，二十七层的公寓，落地窗视野很宽阔能看到整个城市的夜景。他们有时候会在窗前做爱。素还真吻着他的后颈，说真美啊。
两人把推车推进一楼的仓库，素还真搓了搓手哈着气，叶小钗默默把他提着的公文包抱在自己怀中。站在电梯里的时候素还真突然把他按在墙上热切地吻他，叶小钗被亲的晕头转向，另一只手搭在他胸前，从西装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一个避孕套。
他脸红了。两个人抱在一起跌跌撞撞地冲进家门，房间没有开灯，但是中央空调很温暖，他们倒在那户落地窗前做爱。
整个城的灯光都亮起来了，映入叶小钗的眼底，像深邃的夜空和万粒星砂。
平凡的，温暖的，和普通人一样的爱情。

二
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深夜一点，星空璀璨。气温比平时冷，路上寥寥几盏暗黄的灯，公交地铁的末班早就过了。素还真捏着方向盘，略微艰难地分辨着大雪里的公路。
因为加班的缘故，他没有吃晚餐。直到疲惫随着电梯缓缓升起，他才感到隐约的腹痛和饥饿。
在他用钥匙旋开家门，几乎是同一时间，玄关的小灯也被人亮了起来。叶小钗穿着蓝色格子的睡衣，短发凌乱地贴在头顶上。素还真有些吃惊，依着叶小钗那份健康的作息表，此时他应该睡下了。两人站在门前对视了好一会儿，叶小钗说：“我给你做些吃的。”
素还真说：“我自己弄，你先去睡觉吧。”
叶小钗说：“我留了些骨头汤，做火锅吃吧。天冷。”他麻利地从锅里端出保温的浓汤，找了小锅架在电磁炉上，混了一些淡口酱油倒了进去。素还真靠在吧台上看他从冰箱里找出上次吃剩冷冻回去的肥牛片，好几捆金针菇，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买回来的年糕和牛肉丸，又从红色的塑料袋里翻出一颗翠青翡色的生菜，洗干净掰成片，整整齐齐地排在瓷盘里。他从橱柜里拿出砧板，拍了几颗蒜剁成蒜末，和着葱末、辣椒酱、生抽、耗油、香油搅成了蘸料。
锅里的浓汤滚着咕噜咕噜的声音，香气和飘出来的白雾升在一块儿。叶小钗将所有配料摆在餐桌上，低着头笑了一下，说：“来吃吧。”
素还真洗了两双筷子，叶小钗摆摆手:“我吃过了。”他把两人的木椅拉开，然后蜷着缩在自己的座位上，打了个哈欠，眼神茫然地看着素还真将肥牛片扔进锅里煮。
素还真伸出手搭在他的肩上，语气温柔:“你先去睡吧。”
“我看你吃。”叶小钗又打了个哈欠。素还真把煮好的肉丸放进蘸碟中滚了滚，一边吃一边说:“怕你睡过去着凉，说说话儿吧。”
叶小钗闷闷地说:“边吃边说话对胃不好。”但他没有拒绝。
“本来今天想和你说要加班，别等了，但我手机没电了，也没带充电线。”素还真说，“公司电都断了，就我带个笔记本坐在那，月底不评劳模我就跳槽。”
叶小钗啊了一声，说:“你就加过这一次班。”
素还真理直气壮地继续说:“大雪封路，堵车堵死了。加油站的便利店都关了，我坐车上无聊烟都没得抽。”
叶小钗抬起身子凑近他，鼻子上的细纹好看地皱了皱，他又坐回去，说:“戒烟靠自觉。”
素还真把年糕生菜全部倒进去，锅里的汤又不沸腾了，嘟囔着喷出几个透明水泡。他用筷子戳着碗底的蒜末，“其实雪还挺漂亮的，树上的松针都冻住啦。”
叶小钗迷迷糊糊地说:“我们明天可以出去。”
他用手撑着自己的侧脸不让自己睡着，睫羽颤了一阵儿，又睁开眼睛，继续看着素还真。
“人民公园的那个人工湖冻住了，有很多人滑冰。”素还真轻轻地说。
“都是小孩子吧。”
“你想去吗？”
不知什么时候，他伸手握住了叶小钗垂下的右手。人儿没穿几件衣服，就算在暖气里也是微凉，他伸手揉了揉，才感到手心里重新传来的温度。
“……你去我就去。”
隔了很久，叶小钗说。
他侧着头靠在自己的胳膊上，几缕碎发垂在他额头上。眼睛闭着，睫毛在暖光灯下投射的阴影又长又柔和。
素还真凑过去吻了吻他的额头，轻声说:“晚安。”
“……我爱你。”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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