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目四 | 我左眼见不到鬼 @h#Xix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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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山剑谪仙,天师界中最神秘的传奇,没人知晓他的过去,只知道他与他的轩昂剑龛横空出世,划破长达三百年的尘世暗夜,他的亲弟也因逆天取火牺牲,为鬼哭神泣的人间迎回黎明。 C`0%C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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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位天师,引人非议的只有两点,其一,他是天生的盲心,天生不能视鬼——或许正因为看不见,才更不会被外物所扰,更加清明无畏,正所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其二,或许正是因为他不能与鬼沟通,听不见鸣冤的嚎啕,所以较之其他因心慈手软而夭折的除妖人来说,他的手腕极其雷厉风行,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对灵体没有丝毫慈悲可言。 ,eXFN?C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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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赶尽杀绝不容置椽的风格,在亲弟死后的第一个三百年里依旧没有改变。 Szts<n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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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在这第一个三百年,剑谪仙遇见了第一个他无法超度的恶鬼:总是在他的终点出现,比他目标中的敌人更难对付,穷凶极恶狡诈多端,往往抢先吞噬同类壮大自身,虽现在还尚未有闻伤人,但不可不防,不可不除,长此以往必成大患。 rz.IoQ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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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纠纠缠缠,在三百年的尾声,他听见玉枢龙琴尘封已久的琴弦拨弄,那是以为早已淡忘,但重听才知道再不能更熟悉的曲调,还有这一次次对上的,再不能更熟悉的灵力——竟双双来自于那个未曾谋面的恶鬼。 Q>=-ext}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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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年前剑谪仙不惜以命换命想换胞弟无恙,却以失败告终——堂堂天师第一人,却唤不回他弟弟的灵魂。可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弟弟会变成恶鬼,从未有人告诉他,这恶鬼竟会是自己的弟弟——用相同面容动摇心智,是怨灵惯用伎俩,况且,恒山剑谪仙的弟弟怎么会是恶鬼?他予取予求的胞弟能有什么未了的心愿,究竟是怎样的执念欲念贪念怨念顾念,才会这样困在人世三百年,无法获救无法自救,不得离开人间? f=m/-mA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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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谪仙看不见,但冥冥之中,幽灵似乎一笑置之,气音还没有消失,他却已经融于空气之中,销声匿迹。 &z>q#'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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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自己并没有提问,他也什么都没有回答。 tpo>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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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觉醒来,才发觉不过是一场噩梦。没过多久,剑谪仙发现自己终于看见了鬼,或青面獠牙,或美艳诡谲,无所不在,无缺只会告诉他哪里有敌人袭来,却从没告诉他。他环顾四周碧落黄泉,并没有他弟弟的影像,他不停翻阅典籍,也并不是没有迟来觉醒的先例。 oy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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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将如期运转。 tOH0IE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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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个别时候,剑谪仙会路过丹桂树静坐,他想起许多年前。 s}(X]Gx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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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怨灵寻仇,族人首当其冲,他的父母就在三尺以内血溅三尺,分不清淌下的是血泪亦或血亲断首时井喷的鲜血,未来能算尽百年天机的恒山剑谪仙,此刻却连弑亲仇人是何方神圣都无法看清——也是小小的无缺挡在他身前,他才七岁,却一本正经地要装二十七岁的大人,流着泪发着抖去捂他的眼睛。 QNArZ6U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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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兄,你不要害怕,无缺看得见,无缺做你的眼睛。 gxm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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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开眼,丹桂树已然枯萎,焦黑树皮上每年更新的身高因天雷砍伐戛然而止,依稀可见两个名字,清矍疏朗的“剑谪仙”下方刻的是歪歪扭扭的“月无缺”……他的小弟总是练不好,练不好却偏爱倔着练,结果这么多年也只是把签名写得差强人意,长篇大论下来,还是独树一帜的难看。 o&$hYy"<.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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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一去不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