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10.14 【蒼狼同人】焦上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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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7)

樓主發表於: 2014-10-14 12:31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10.14 【蒼狼同人】焦上雪

以前想好的文，會和正劇有點出入，下麵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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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蕉上雪
   蒼越孤鳴會做一些夢。
   開始只是偶爾，最近做夢的次數卻越來越多。
   呵，老了，王座上的苗王低著頭想。
只有老去的人才會開始回憶過去。
蒼越孤鳴側過頭，認真的注視著從肩上垂落的髮辮，珍珠，玉石，瑪瑙，這些美麗的珠寶被精心的編織在他的頭髮中，苗疆王者一絲不苟的儀容讓他看起來永遠是那麼的神采奕奕，威嚴無比。
   蒼越孤鳴也曾這樣認為，如果不是髮辮中的那一絲雪白，他都不曾想到，原來時間流逝的這樣快。
   老了啊！苗王長長的歎了口氣。
   夜晚下起了雨，雨聲淅淅瀝瀝，偶爾幾絲隨著風吹進來，吹的燈火搖搖欲滅，蒼越孤鳴放下書，伸手關上了窗，書房裏除了他沒有別人，夜已經很深了，侍女們都被他遣了下去。
   不管是少年時代還是現今，他總是喜歡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待著。
   點著燈的室內一片明亮，橘黃色的燭火跳動著，看起來非常的溫暖。
   即使關上了窗，耳邊還是能夠聽到雨點敲打的聲音，滴答滴答，一聲聲敲打在屋簷上，窗櫺上，石磚上，滴答滴答。
   聲音又輕且柔，就像那人一樣。
   小蒼狼，你知道嗎，雨點落在芭蕉上的聲音最是好聽。
   雁啼紅葉天，人醉黃花地，芭蕉雨聲秋夢裏。
   仿佛一轉頭，就可以看到那個人笑吟吟的臉，眉目彎彎，把他抱到膝上，小蒼狼啊，祖王叔在花園裏種一片芭蕉好不好，他點了點蒼越孤鳴的額頭，語氣親昵，這樣，下雨的時候，蒼狼就不會那麼寂寞了。
   燈芯發出嗤嗤的輕響，蒼越孤鳴猛然回過神，拿起身邊的剪子剪下一段燭芯，本來越發昏暗的燈火立刻變得明亮起來，連印在窗上的那個影子也清晰了許多。
   孤單的一個影子。
   種一片芭蕉好不好？
   小蒼狼也會感到寂寞嗎？
   清晨侍女梳發的時候，蒼越孤鳴用手指將那根白髮扯下，他將發絲放在掌心，隨口說道，孤王也老了。
   侍女立在身後，低垂著頭，默默不語。
    怎麼不說話，孤王很可怕嗎？
    還是沒人接話，蒼越孤鳴看看腳下跪伏的女子，嬌小的身體隱在寬大的裙裾間，顯得尤為可憐。
    罷了，蒼越孤鳴揮揮手，遣退了她。
    他望著銅鏡中的自己，頭髮沒有盤成髮辮，那些美玉珠寶也還沒有被仔細的編入到發中，他的頭髮柔順的散落下來，襯著他蒼白的面孔。
   這個鏡中的自己是那麼陌生，卻又是那樣的熟悉。
   有一個瞬間，蒼越孤鳴幾乎要以為他隔著這面銅鏡，穿過了漫漫長長的時光。
   他甚至以為看見了過去的自己。
   那個年輕的，披散著發的，無憂無慮的小王子。
   但是，怎麼可能呢，蒼越孤鳴將銅鏡舉到眼前，他仔細的看著鏡子。
   他的眼角已經爬上了細細的皺紋，儘管保養的當，但是臉上的皮膚也已經開始鬆弛，這張臉，無論怎麼看都不是屬於年輕人的了。
   更重要的是，那種如淨水般無拘無束的快樂神情早已在他的臉上消磨殆盡，取而代之的，是屬於王者的深沉與威嚴，像是幽不見底的潭水，讓人望而生畏。
   怎麼還可能回到過去呢？
   不管自己怎樣挽留，一切都早已變了啊。
   風中傳來一陣陣濃郁的香味，那是桂花開了。
   蒼越孤鳴站在桂花樹下，面前的青年轉過身，朝他伸出手，小蒼狼，他的語調微微打著轉，仿佛很欣喜的樣子。
   蒼越孤鳴怔了一會，終是向前走了一步，祖王叔，他開口喚到. 嗓音稚嫩，還帶著點小孩子特有的鼻音，仿佛甜軟的糍糕。
   不對，不對，蒼越孤鳴忽然望向自己的手，綿軟幼嫩，這是小孩子的手。
   又是在夢裏嗎？
   雖然是在夢中，但很不可思議，自己知道這是夢。
   面前的青年沖他招招手，有細小的桂花落在他雪白的大氅上，青年不已為意的伸出手指彈落它，他抬起頭，沖蒼越孤鳴露出柔和的笑意，小蒼狼啊，來，到祖王叔這邊來。
   蒼越孤鳴靜立在樹下，不過是場夢而已，只是夢，他這樣想著，點了點頭。
    挨到青年身邊，還未待他說什麼，青年已變戲法般從身後捧出一壇酒，他將酒遞給蒼越孤鳴，說，小蒼狼，來，祖王叔給你個好東西。
    蒼越孤鳴捧著那壇酒，他想起來了，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那年他不過是十歲，八月桂花香，桂花開的正濃，祖王叔騙著他喝下了人生的第一杯酒。
    那時的他還是個孩子，那樣的年輕，那麼的信任著面前的人。
    蒼越孤鳴抬起頭，對上面前人的雙眼，那雙眼眼尾細長，眯起來看著人的時候顯得非常深情。
    現在他含笑看著蒼越孤鳴，眉眼彎彎，一如記憶中溫柔。
    蒼越孤鳴動了動嘴，他有很多話想要問他，這不過是一場夢，他卻有種沖到他面前質問的衝動，為什麼呢？他想要大聲的問，為什麼？
    他以為自己還會恨著他。
    他看見他站在桂花樹下，看見他沖著自己笑，說，小蒼狼。
    在他成為苗疆唯一的王，在他身邊再沒有一個親近的人後，這個稱呼已經很久很久沒被人提起了。
    實在是太久了。
    青年俊秀的容顏就在眼前，可是蒼越孤鳴卻忽然發現，自己已經不再恨他了，他的怒火和恨意早在漫長的歲月中被磨滅。
    連他自己都感到詫異，他的心是那樣的平靜，歲月帶走了太多的東西，甚至於意志和感覺都在慢慢的被消磨掉。
    指尖觸摸到光滑的壇身，濃郁的芬芳飄散在鼻端，一時之間，他竟分不清這馥鬱是來自樹上還是酒中，酒香伴著花香，還有面前人盈盈的笑容。
    不過是一場夢而已。
    是夢，又有什麼關係呢？
    桂花樹下的青年容顏明麗，他如同很多年前那樣，抬手揉亂了蒼越孤鳴的頭髮，小蒼狼，你在想什麼呢？
    想什麼呢？風吹過來，細碎的桂花紛紛掉在兩人的發上，衣上，蒼越孤鳴捧起了酒壇，酒中還漂浮著幾朵桂花，他仰起頭，喝了一大口。
    真好喝，他輕聲說。
    又是一個夢。
    夢裏，他坐在祖王叔膝上，青年似乎很喜歡這樣抱著他。
    蒼狼啊，青年伸出細長的手指理了理小孩鬢邊的發，你的頭髮又長長了呢，他揉揉蒼越孤鳴的發，毛絨絨的觸感很好，青年忍不住又多蹭了一下。
    蒼越孤鳴聽到自己可憐兮兮的聲音說，祖王叔，我不想剪頭髮。
    青年低下頭，捏捏小孩胖乎乎的臉，可是，乖蒼狼啊，你的頭髮太長了呢。
    啊，蒼越孤鳴抬起頭，藍寶石般的雙眼流露出一絲祈求，蒼狼討厭剪頭髮，他晃動著腦袋，在青年懷中撒嬌，祖王叔，蒼狼不想剪嘛。
    如果不是依稀記得有這麼一回事，蒼越孤鳴簡直不能想像他兒時也有這種近乎無理取鬧般的行為。
    呵，青年輕輕笑了笑，把掙扎的蒼狼放到榻上，說，乖乖坐著，祖王叔給蒼狼剪好不好？
    蒼越孤鳴聽著剪子在頭上哢嚓哢嚓的響聲，悄悄抬起眼注視著青年，青年握著剪，神情無比專注，他細細修剪著蒼越孤鳴的頭髮，小心翼翼的像是在對待最重要的珍寶。
    蒼越孤鳴看了一會，聽到耳邊溫潤的嗓音說，乖蒼狼，閉上眼，小心頭髮飛進去。
    冰涼的手指托起他的頭，輕輕撫過他的眼。
    蒼越孤鳴聽話的閉上眼，夢境與現實，過去與現在在這一刻重疊在了一起。
    如同猿猴撈月，即使知道這種溫柔不過是欺騙人的假像，是不切實際的虛妄，但他還是忍不住想要去依賴和相信，即便結局早已在多年前塵埃落定。
    或許是曾經擁有過得太過美好，就算這過去只剩下一點餘灰，他也還是想要緊緊抓在手裏。
    雖然青年剪的很認真，但是一個閒散的王爺能有多好的手藝？
    蒼越孤鳴看著鏡子裏慘不忍睹的新髮型，小嘴一撇，轉過頭，淚汪汪的大眼睛委屈的瞪著罪魁禍首。
    青年咳了一聲，小蒼狼啊，他伸手摸摸小孩子的頭髮，一本正經的說，你看，現在天氣熱，祖王叔給你剪的頭髮不是很涼快嗎？
    小孩子跳下椅子，奶聲奶氣的控訴，可是，可是，祖王叔，蒼狼不能紮頭髮了。
    呵，青年彎下腰，托起他的臉左看右看，唔，祖王叔覺得，小蒼狼還是散著頭髮比較好看。
    真、真的嗎？蒼越孤鳴聽見自己小小聲問，還帶著哭腔。
    即使是夢，但夢裏的細節卻無比清晰，真實的讓他恍然。
    他看見蛺蝶輕落在花葉上，看見塵埃飛舞在陽光中，他看見青年笑著低下頭，他靠過來，嘴唇輕輕碰了下自己的額頭，真的，祖王叔什麼時候騙過小蒼狼？
    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蒼越孤鳴圍著狐裘坐在暖爐前，爐裏紅紅的炭火燒的正旺，侍女們送上了熱乎可口的湯和點心。
    蒼越孤鳴攏緊身上的大氅，他踱到屋外，雪花急速的落下來，整個宮殿仿佛陷入了沉睡，寂靜的沒有任何聲音。
    放眼望去，宮宇和樓臺都被茫茫的大雪遮蓋，舉目皆是一片銀白，苗疆嚴寒，卻很少下這麼大的一場雪。
    蒼越孤鳴將暖爐捂在手中，感覺自己真是老了，他還記得小時候，小王叔和自己常常在寬闊的庭院中打雪仗，紅頭髮的王叔趁著自己不注意，團起一個雪球扔過來，又快又准。
    他還記得自己是如何狼狽的躲閃，王叔卻在一邊得意的哈哈大笑，他在這笑聲中轉動眼睛，看到青年坐在廊下，雪白的臉掩在雪白的狐裘間，注意到自己的目光，他遙遙舉起酒杯，沖自己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
    雪越下越大，仿佛要掩埋掉一切。
    記憶中只有那年冬天的雪也是這樣的大。
    在青年死去的那個冬天。
    他怎麼能夠忘記那個冬天呢？雪花降落下來的時候，他手中的長劍正好貫穿了青年的身體。
    鮮紅的血花綻放在他的胸口，青年費力的抬起頭，白玉般的臉上也映著璀璨的血色。
    呵，小蒼狼啊。
    青年直直的注視著他，漆黑的眉眼裏仿佛還帶著一成不變的笑意。
    雪花降落下來了，降落下來。
    雪下的那麼大，那麼冷，卻又那麼美。
    冰冷的，純潔無暇的雪。
    掩映著死亡的雪。
    蒼越孤鳴抽回劍，青年栽倒在他懷裏，他的血染上了蒼越孤鳴的衣服，最後和他的血混在一起。
    他們本就是血水相融的至親，也是至死方休的仇敵。
     為什麼呢？值得嗎？
     蒼越孤鳴忽然很想問問懷中的人，可那人卻再也不能回答他。
     雪花落在青年的臉上，肩上，身上，他安靜的閉著眼，仿佛只是睡去一般。
     雪一直下，一直下，蒼越孤鳴的記憶裏再沒有一場雪像那時般漫長。
     夜晚，蒼越孤鳴又做了一個夢，這次的夢似乎跟以往有些不同。
     夢裏，他站在一片漆黑的曠野中，四周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
     年幼的他害怕的伸出手，大聲的喊著，有人嗎？有人嗎？
     風從四面八方刮過來，低低的風聲交織在一起，他的呼喚很快就淹沒在了風濤中。
     他蹲下來，害怕的將臉埋在手臂中，父王，母后，王叔，祖王叔，他們都到哪里去了呢？
     不要丟下蒼狼啊，我不要一個人留下來。
     耳邊傳來腳步聲，一步，兩步，越來越多的腳步聲響起來，他抬起頭，周圍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許多人。
     這些人的臉上都戴著面具，歡樂的，悲傷的，愁苦的，憤怒的，一張張面具環繞在他的四周。
     他站起來，在人群中跌跌撞撞的往前走，他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里去，也不知道自己要在何時停下腳步。
     他只知道，這兒的人自己一個都不認識。
     他從未像現在這般覺得孤單。
     來吧。
     一起來種芭蕉吧。
     芭蕉上滑落的雨水很動聽，芭蕉上落下的初雪也很美。
     他不停的走，不停的走，風不知什麼時候止住了，星光和月光出來了，照得大地一片銀白，就像那一年的雪。
     他走的太快，仿佛逃避什麼一般，冷不防被絆了一跤，就在要跌倒的時候，一隻手伸出來扶住了他。
     他怔怔的看著忽然出現的人，那是一張烏黑的面具，嘴唇咧開，獠牙外翻，目光兇惡。
     他看著這張面具，卻並不覺得害怕。
     祖王叔？他小聲喚道。
     眼前的人沉默不語，他湊近些，湊近些，踮起腳，小心翼翼的掀起面具，面具下的臉一點點露出來，下巴，嘴唇，鼻子，耳朵，眼睛。
     面具下的臉眉眼濃麗，容顏似雪。
     夢中樓上月下，站著眉目依舊的你呀。
     像無數次夢中的那樣，青年朝他伸出了手，小蒼狼，你迷路了嗎？
     祖王叔，他撲進青年的懷裏，一如從前。
     月光傾灑下來了，雪花降落下來了。
     你是芭蕉，亦或是蕉上初雪。
     青年的手臂環住他，小時候每當他哭泣的時候，青年也是這樣將小小的孩子抱在懷裏，他慢慢拍著小孩的背，偶爾揉一揉他的頭髮。
     青年修長的手指冰涼，卻不可思議的讓人感到溫暖。
     蒼越孤鳴將臉埋在他的懷中，青年柔和的鼻息吹在頭頂，甚至還能從他身上聞到一股淡淡的藥香，這種感覺熟悉到另人懷念，就仿佛他從未離去一般。
     蒼越孤鳴安心的閉上眼，這個世界如此的寂靜，只有他和他相擁在一起。
     小蒼狼，別怕，祖王叔在這裏。
     回家吧，好嗎？
     好啊，回家吧，一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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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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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4-10-14 12:5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支持一個
文筆很美
到最后蒼狼是死了嗎？
結局感覺很悲傷但是又覺得是一個圓滿的結局
最後沒有仇恨，沒有痛苦
一切都和當初的一樣仿佛從未變過
希望可以看到親更多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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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奏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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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4-10-18 19:1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呀～這個蒼狼寫得實在很美啊～
即便放下了仇恨，也斬不斷那深藏於心的曾經……知道了再也回不去，從此只能依靠腦海裡的記憶去緬懷，時光總是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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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篦

若有人兮山之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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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364)

3樓發表於: 2014-10-20 20:5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這篇寫的真好!
讓我想起了"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遊"的唏噓與哀愁
以往的美好讓人難以忘卻，總在寂靜的夜裡慢慢浮上心頭，然後在孤獨的夢境重逢
這裡的蒼狼太安靜太沉著，有王者的內斂，也有王者的孤獨
雖然文中結局沒有點的很清楚，不過我喜歡這樣的結局

[ 此帖被雲篦在2014-10-20 21:04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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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4 【蒼狼同人】焦上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