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6.15 【温中心三杰＆蝶】你老爸不是你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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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9-06-16 0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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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5 【温中心三杰＆蝶】你老爸不是你老爸

那时凤蝶人躺在重症监护室里，身体虚弱得只能依赖营养液与呼吸机维持最基本的生命体征，在许多人眼里已与死人无异。
她两名至亲在与她一窗之隔的医院走廊上吵得不可开交，声音被厚厚一堵玻璃阻隔，半点传不至病床前，病房内一片死寂般的无声，病房外在上演一出已经被拍烂的的家庭伦理剧本。
医院是一个每一天都不得不经历生死无常的地方，这样的争吵随处可见。多数时候，争吵双方有一个十分密切的家庭联系——有时候他们是夫妻，有时候他们是兄弟姐妹，偶尔他们还会是父母与子女，都说不准。
当这样烂俗的剧本出现在两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之间，事情就多了几分不同寻常的味道，在这种公共场合下格外引人瞩目。
“不行，不行，我不同意！”千雪孤鸣一只胳膊被旁边帮着劝架的人拐着肘架开，另一只胳膊还奋力向前伸去，手中紧紧揪着温皇的衣领，赤红着一双眼喘着粗气，咬牙切齿地吼道：“你凭什么啊温仔，你凭什么！”

凤蝶的情况在后半夜突然恶化，他们一连十几小时没顾得上歇口气合个眼，这会儿刚从手术台上下来，身体与精神在连续高强度运作后，说不累是客气话，对自己人是不需要客气的。
温皇和千雪并肩站在重症室外，女孩身上麻醉未过，仍还没有意识复苏的迹象，温皇忽然说道：“千雪，就这样吧。”
千雪孤鸣唰地转过头去瞪着他的侧脸，不可置信地喊道：“温仔？你说什么？”
“你明白我的意思，千雪。”温皇的脸上没有任何除了平静以外的神色，连平静也不过是没有情绪下的一种表现，“对她而言，这样的活着是一种痛苦，我更希望她快点死去。”
“别开玩笑了温仔，”千雪孤鸣在一阵短暂的惊愕后回过神，哈哈干笑两声，脸色很难看地给这个冷笑话打圆场，“我知道你很累啦，但这玩笑真不好笑，凤蝶要是听见，铁定给你白眼翻上天去，别搞了，一点都不好笑。”
温皇瞥他一眼，又无动于衷般收回视线，用一种无可撼动的铁石心肠彻底打破千雪孤鸣毫无用处的自欺。
千雪孤鸣看着他神情冷淡的侧脸，心里头涌现出一瞬间的绝望：温皇从不开玩笑，他真的打算让凤蝶死掉。
而后这一瞬间的劲头很快便化为另一股更强烈的、铺天盖地的愤怒：他怎么敢，他究竟怎么敢这么做！他怎么舍得让凤蝶死掉啊！
他当下便将这股愤怒付诸行动，一把扯住温皇的领子，狠狠地将他提至眼皮子下，重重质问：“你说你凭什么，啊？凭什么你一句话就想决定凤蝶的生死，你知道她怎么想，你问过她，啊？”
温皇反手擒住千雪手腕。他看着比千雪文气许多，身形更偏向修长俊雅那款，但力气居然不比千雪小，真斗起来，他俩胜负不好说。眼下温皇没有跟千雪斗的打算，这事若是打一架就能解决，世上该少去多少烦恼。
他的表现太自信，仿佛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下都昭示着同一句话：是，我知道。
甚至因为太理所当然，他认为没有必要说出口，于是他也没有回答千雪孤鸣。
但温皇的意思显而易见。
他盯着千雪那双瞪圆的眼睛，看着瞳孔里映出的那一个温皇，幽蓝的瞳仁里藏着许多令千雪孤鸣看不懂也想不通的东西。
这么难以理解的人，像是难以理解千雪的愤怒一样，反问他：“你又凭什么？”
他甚至还有余裕挑起嘴角，露出一个算不上是笑的笑。
“你这个、我……”千雪孤鸣一噎，张口就想连珠炮发骂上一溜脏话，话到嘴边却又骂不出口了。
骂人的词落在温皇身上都嫌太轻，千雪孤鸣过去听过无数个人骂温皇他妈的不是人，但这是他第一次确凿地体会到，他这个老友真他妈不是个人。
他憋粗了脖子，冲着温皇吼道：“就凭老子是凤蝶她老爸！”
温皇嘴角的笑意更微妙起来，甚至真的有了点笑意掺在里头，他说：“亲的？”
这甚至不是一句嘲讽，只是稀疏平常地说出一个大家平日里默契不提的事实。

凤蝶两名至亲，与她没有一丝一毫亲缘。

温皇没有立场，千雪同样没有立场。这一点上他们是相同的。
千雪孤鸣总是太在乎，而温皇，他不在乎。

千雪孤鸣忽然从心底翻涌起一阵无力感。
他猛地捏紧拳头，直直砸向温皇面门。
温皇不躲不闪，对着这只迎面而来的拳头，他连眼睛都没有眨过。
拳风擦过温皇脸颊，一点热烫感隐约抹过皮肤，霎眼没了痕迹，仿佛皮肉之间那点摩擦只是一阵错觉，千雪的拳头贴着温皇，狠狠砸向他身后的墙壁。
他的骨节磕得发红，甚至有些破皮流血了，但谁都没有在意。
身旁的人看着千雪孤鸣仿佛经由这一拳发泄后冷静下来的样子，你看我我看你，踟蹰着松开了架着他的手，慢慢拉开了距离，给他们留了一圈空余。
千雪孤鸣肩肘一松，却不是平时昂首挺胸的精神样子，反倒低耸着，几乎把头埋到贴近手臂的位置。
他颓然地问温皇：“温仔，温仔，你是不是想放弃了？”
温皇沉默着，无声无息地挑了挑嘴角，笑了笑。

没有的事，谈什么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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