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文學創作 11.26 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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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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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45)

樓主發表於: 2006-11-27 0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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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6 妳說。

天空很晴朗，十足是夏日的艷麗，就如同我們曾經的想法跟靈魂一樣因無知而美麗。

「我覺得我們不要結婚好了。」

妳穿著一身水色的婚紗，趁著拍照的空檔這樣子對我說。我明顯地看到妳眼中閃爍著一些不確定，所以我放下手上的書報，面著海風看入妳如同深淵般黑暗的眸子。

「為什麼？」我問。

海邊的風輕輕吹過妳剛被整理得花枝招展的頭髮，半駝入海面的夕陽艷得叫人害怕，妳好看的眉頭輕輕蹙在一起。

「你還記得我們說要結婚的原因嗎？」

妳這樣一問，把我的思緒拉回好久以前我們幾個人相識的冬季。那時的你很年輕還是個學生，而我也是。你有妳的情郎我也有我的愛人……年少的我們都以為我們會當永遠的好朋友，然後在同一個日子裡頭結婚，婚後妳和她依然情同姊妹我和他手足依舊，再過個一兩年，我們都會孕育出新的生命，孩子們若同性便當兄弟姊妹、若為異姓那麼便結為親家吧！

年少的我們是有著如此天真可愛的夢想啊！

「妳說你要報復。」
我想起來了！約是3年前，我們四個人都在社會有了天地，但其代價是我們破碎了另一個天地。
她有了情郎、他有了愛人。而我們兩個就像被人遺棄在水溝旁的小貓一樣，什麼都沒有的看著主人離去前最後的笑容然後相顧無言，各自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

「對，但是我發覺報復以後……就結束了，就像你放了百年的葡萄酒，開瓶之後，就結束了。」
妳的假睫毛沉重地搧著，如大蝴蝶的翅膀一般，沒有靈巧……只有無奈的感覺。我沒有馬上回妳的話語，妳的話語總是需要時間來消化的，我頓了頓，順手拿起一旁的開水喝了口，攝影師說10分鐘後我們就要開始拍另一組的結婚照。

「因為報復是要埋著，才會有他的美麗嗎？」

應該是我說對了的緣故，妳上了口紅的嘴勾起美麗的弧線，並猛點著頭：「對！我覺得存著報復的心理，這個報復才會美麗，如果實行了……誰也沒辦法去預測結果是快樂還是失望啊！」

我記得妳曾說過，他是你這輩子真的用愛去愛的男人，所以我當時聽到妳這個報復的提議時，疑惑地問過：『妳不是愛他嗎？』，妳幽幽地嘆了口氣回答：『我的愛不是無私，我依舊是個有血有肉的女人，我有忌妒、我有恨……這些都超越我對他的愛。』於是那時的我答應參與妳這樣的計畫，因為我也一樣愛她，但我依舊是個有血有肉的男人，我也有忌妒、我也有恨……這些也都超越我對她的愛。

原來我們所謂的愛，在人性之下都是如此的薄弱，但值得慰藉我們靈魂的是，我們都能有尊嚴地去接受這樣殘缺的存在。而且沒有掙扎的打算，可能是我們想說都是大人了，是該正眼去看這個世界和自己的醜陋，因為只有醜陋的存在，我們方能醞釀真正的美好。

「妳這樣是作繭自縛啊！」我原想點根煙來抽，但猛然想起妳討厭煙味時，還是忍下了一切的慾望，姑且就給海風吹吹好解煙癮。

今晚我們似乎要去送喜帖給今晚結婚的他們吧？

「我們可以不結婚，但妳別帶著這寂寮的念頭，對我們來說都不好過哪！」
我有忌妒、我有恨，但我依舊是個男人，從父親身上傳承來的保護跟體貼的羽翼，總不由得我抵抗地，自動對於女士展開。

妳出乎我意料地，拿過我的菸盒抽了跟菸出來，是否有些借酒澆愁的意味我不明白，只看著妳明亮和深淵存的眸子兀自進入了沉思。我曾聽妳的助理說，妳決定公司大企劃的沉思模樣十分迷人，而今妳的樣貌，確實迷人萬分。

「吶，你愛我嗎？」

若不是出於對妳長久的認識，這個問題會讓我把妳當作一般膚淺而世俗的女子，但妳不是，所以我也不用一般世俗的男人一樣進行膚淺的諂媚或是無奈。

「不愛，但我不討厭和妳相處。」真切的實話，相信妳不會厭惡。

「那我們還是結婚吧！」妳把菸給捻熄，隨著裊裊的白煙，妳的目光也跟著飄移，最終處應該是落在白浪滔滔的海面。「或許帶著悔恨，也會是一種人生的美麗……但你會後悔嗎？」

「我們都是個人主義的瘋狂崇拜者，有責任的愛只會成為各自路途上的絆腳石。」我這番話惹了妳唇邊一陣認同的微笑，我有時候在想，說不定他們在一起真的會比較快樂，因為我和妳都是熱愛用成就餵養自己並且極度自私的人。

「那我們之間，究竟算什麼呢？」妳問。

「夥伴吧！」

於是妳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指著遠遠走來的攝影師說：「該去拍照了。」

海風吹過我們兩人笑得燦爛的臉，妳已不敢再看天上的晴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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