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1.16 【酆湘】百裏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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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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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5-01-16 12:11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1.16 【酆湘】百裏醉

百裏潇湘曾邀酆都月共飲，酆都月道：“酒會亂人心智，不飲也罷。”
對此，百裏潇湘面上不動聲色，心裏面卻是指著酆都月從頭到腳笑了個遍。
這人還真是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他的詩號中兩次提到酒，佩劍也名爲月飲，分明就是個好酒之人，怎好意思說出“不飲也罷”這樣的話來。
更何況，百裏潇湘的酒，是自釀的美酒，取名百裏醉。
十裏香，百裏醉。
凡是品嘗過代樓主釀酒手藝的人，無不頻頻稱贊，甚至有買過命的客人還過頭來找代樓主買酒。
如此美酒，酆都月竟然說“不飲也罷”，真是氣煞人也。
酆都月自稱獨飲西樓，恰好他的居所也在還珠樓的西方。
百裏潇湘提著兩壇百裏醉找上門來的時候，酆都月正在翻閱部下送來的文件，紙張書籍攤了一桌。
百裏潇湘把兩壇酒往桌上重重一放，簡直就像狠狠砸在桌面上，發出一聲悶響。
壓在壇子底下的書籍頓時出現皺褶，料想那上面壓出來的弧形印迹應是無法恢複了。
酆都月盯著紙上的皺褶皺了皺眉頭，道一聲：“樓主。”
百裏潇湘揚起眉毛，問道：“怎樣？酆都月，你有何不滿嗎？”
“無。”酆都月只是低著眉眼，悶悶地應了一聲。
百裏潇湘笑得得意，俯下身來趴在酒壇上，貼近了酆都月。“那就陪我飲一杯。”
酒杯用的自然是酆都月屋裏的。
不是百裏潇湘用慣的那套紅色琉璃杯，而是一套普通的青瓷盞。酒水倒入盞裏，缺少了晶瑩剔透之感，倒顯得幾分渾濁。
百裏潇湘難得殷勤地親自動手，給兩人分別斟滿，推至酆都月面前。
“我自釀的百裏醉，世人皆稱贊的美酒，唯有你不肯賞光。”
酆都月接過酒盞，道：“既是樓主雅興，酆都月豈敢不從。”
百裏潇湘哈哈大笑兩聲，不知笑的什麽。他舉起酒盞一飲而盡，而後偏過頭注視著酆都月，直到酆都月飲下杯中酒。
“我是你的樓主嗎？你對我何時不敢不從了？”
酆都月微微蹙了眉，過了一會兒才道：“百裏潇湘。”
百裏潇湘又是大笑兩聲，自斟自飲起來。
“我的手藝如何？你可知，與我會過面的客人，有很多不要買首要買酒，都被我拒絕了。一個人釀酒實在很忙，我自己尚不夠飲，怎能賣與旁人。”
“等到任飄渺回歸的那天，我就去退隱市井，開一家酒肆，把任飄渺的生意都搶過來。哈哈哈哈……”
幾杯酒下肚，百裏潇湘越說話越多，酆都月卻已沈默許久，此時才道：“百裏潇湘，你醉了。”
百裏潇湘一擡眼，眼中蒙上一層霧氣。他笑道：“醉又何妨？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又道：“況是青春日將暮，桃花亂落如紅雨。勸君終日酩酊醉，酒不到君墳上土。”
說罷他棄了酒盞，拎起酒壇仰頭灌下。
其實百裏潇湘哪裏有醉，他的酒量甚佳，說幾句胡話演一出戲，不過是想教酆都月放下戒心，從他嘴裏套出有關任飄渺的話來。誰知酆都月卻是酒飲得越多話就越少的款，真真失策。
想到此處，百裏潇湘心中一陣憤懑，灌酒的心情倒有幾分真了。他閉著眼大口吞咽，因爲仰頭而繃直的脖頸上喉結上下翻滾，酒液自嘴角溢出，沿著下巴和脖頸滑進衣領裏。
酆都月一盞一盞飲著酒，定定地看著百裏潇湘，一言不發。
百裏潇湘大口灌夠了酒，又大口喘著氣，臉頰染上一層绯紅。
真是糟透了。
雖然只是演戲，但相比酆都月氣定神閑的樣子，百裏潇湘覺得自己相當失態，不由得氣不打一處來。
“酆都月，你看什麽？看我的笑話嗎？”
酆都月卻忽然隔著桌子伸出手來，撫上了百裏潇湘的唇角。手指沾上唇邊溢出的酒液，染上一片濕潤。
百裏潇湘像是受驚的兔子一樣跳了起來，指著酆都月結結巴巴：“你，你做什麽？”
酆都月一把抓住百裏潇湘的手腕，接著拉扯的勢頭站起身來，在百裏潇湘的耳邊說道：“你若開酒肆，就叫百裏酆都。”
“啊？”百裏潇湘一下子愣住了，腦袋裏打了個死結。等到再反應過來時，酆都月已經順勢抱緊了他，酒氣噴在他的耳朵裏，耳垂上一片濕熱。
百裏潇湘瞬間漲紅了臉，連推酆都月幾下，卻反被一股大力壓迫，逼退到牆角。
“酆都月！酆都月！”百裏潇湘沒有察覺，自己的聲音已經緊張的變了調。連喚了幾聲之後都沒有得到酆都月的回應，百裏潇湘已經准備閉目待死了。
房間裏忽然安靜了下來，靜得不尋常。酆都月不再有任何動作，百裏潇湘的耳邊傳來一陣均勻綿長的呼吸。
“酆都月？”百裏潇湘試著再喚一聲，壓在他身上的人始終沒有回答。“這是……睡著了？”
奈何酆都月就像抱著枕頭一樣死死抱著百裏潇湘不放，又將全身重量壓在了百裏潇湘身上。無奈之下，百裏潇湘只得提高了聲音喚道：“華兒！”
侍女華兒聞聲進屋時，見到的就是副樓主把代樓主壓在牆上的情形，差點就要返身再退出去。
百裏潇湘佯裝鎮定，說道：“副樓主醉了，把他安置到床上。”
聞言，侍女的表情有些驚訝，百裏潇湘問道：“何事？”
華兒忙道：“無事。只是副樓主自言酒品不佳，一向喜愛獨飲，飲酒時都會把我們支開。因此見到樓主與副樓主共飲，奴婢感到意外。”
“酒品不佳啊……”
從酆都月房間出來的百裏潇湘，拎著兩壇見底的百裏醉，顯然沒什麽精神。
原來自己費盡心思地演戲套話，都是做給一個醉鬼看的麽？是說酆都月他到底什麽時候開始醉的？這人醉了就一聲不吭，完全看不出來。
不過，百裏酆都似乎不錯聽。
百裏潇湘揉了揉還有些發紅的耳根，加緊了腳步。
酆都月，百裏醉，酒不醉人人自醉。

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