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8.23 【迹冥】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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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re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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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9)

樓主發表於: 2023-08-23 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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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3 【迹冥】同归

8月22日 9:00

地冥正在经历人生中最漫长的一次休假。

没有日复一日血闇业刑的熬煎，也没有救世与灭世之间的来回拉扯。剑谪仙的邀约被他一拖再拖，借口说是魔始之乱后与泪鲛共生的躯体也不堪使用，需要时间来养伤。他心里想，地冥的剧本到此已经是终章，再添上些什么情节都不过是画蛇添足。和玉逍遥约定的时日未至，闲杂人等倒是一个一个地被塞进来，再加上新生的小瑟斯，偶尔回永夜剧场的时候，奏惯了黄泉咏夜曲的永昼之琴都需奏起欢快的儿歌。

依着平常，他准要冷哼一声并评价为庸俗。但现下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让舒龙琴心再多做半份蛋糕，他抱着小瑟斯一起吃。今天如此，明日依旧如此，和他从前跌宕起伏的人生相比，现在的日子简直比白开水还要无味，无味到甚至让他生出虚无感。

这是件多好笑的事情，曾经他一心求死，就是为了回归他渴盼的虚无。而现在他终于愿意活下去，却发现这种虚无、这种宁静，原来不止死亡能带给他。

然而这谈不上好，也谈不上不好的休假也终有尽时。

在大片的闲暇时间里，偶尔会有他觉得身体状况良好的时日，那些时候他会外出，向从前投出没有目的地的信那样漫无目的的闲逛。魔法师的名头已经沉寂许久，但他心情好时，也会把简单的手法教给来看表演的人。人们的欢呼声簇拥着形形色色的表演者，地冥在向观众鞠躬的间歇，心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玉逍遥，他大概会很喜欢这一切吧。热闹与欢笑，看起来都是他会喜欢的东西。

所以在以占星师的身份重出江湖之前，他把自己最后一站旅行的目的地定为玉门世家。

少时玉逍遥曾经提起过的他出身的家族。这个极富声望的组织对地冥来说是陌生的，他出生的时候玉逍遥已经拜入云海仙门许久，玉门世家隐世不出。现下因太曦之故，苦境再度动荡不安，玉门世家颇收容了些难民。

算是一个好机会？奇梦人对镜自视，镜中面容苍白，平时虚弱的身体格外畏寒，吸上一口冷风都能让他站在原地咳上半天。这幅模样其实令地冥不喜，但却是此时此刻混入玉门世家的最好伪装。

本只打算回来看一眼就离开的玉逍遥行至半路，便几乎又能像在雪地里捡到十七一样捡到奇梦人。他轻声同送了他一程又一程的玉微瑕说了几句，自己便耐心地藏匿了气息，等待一尾小鱼自投罗网。

“醒醒！醒醒！你怎么啦？”

假装昏迷的奇梦人睁开眼睛，眼前的少年有一头卷曲的白发，不过苦境少白头的人也很多，这没什么稀奇。不过稀奇的是，奇梦人几乎是睁开眼的一瞬间就注意到他怀里的……抱枕？

看上去是个柔软的团子，但是正面那发冠，分明他再熟悉不过。

好在奇梦人演技精湛，只愣了一瞬就熟练地扮起虚弱，只说自己已经三天没吃饭了，这才昏倒在这里。

他眨了眨眼睛，目光却控制不住地要投向少年怀里抱着的抱枕，又低声问道：“这……是哪里？”

那少年果然是个热心的，当即便把奇梦人扶起，道前面就是玉门世家的领地，先生先去那里休息片刻吧。

这房间显然是许久没有人住过，但打扫的频繁，倒没落太多灰尘。少年带着他进了门，又热心地道去为他准备餐食。现在房中只剩下奇梦人一个，他坐在柔软的床榻上，竟真的觉得有些疲惫，不知不觉间靠着床柱沉入一个柔软的梦里。

玉逍遥进来的时候奇梦人还在睡，他坐在奇梦人身边等了好一会儿，倒不觉得不耐烦，只是一直戴着想要逗他玩儿的大耳狗头套有些热。他摘掉头套，凑近奇梦人，伸出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奇梦人的脸颊。那人睡得沉，一副浑然未觉的样子，玉逍遥正玩得起劲，忽而奇梦人扭过头，一双浅绿色的双眸掺了些刚睡醒的迷茫盯着他。

“啊！”玉逍遥赶紧拿过床边的玉桂狗头套，挡在自己面前。

奇梦人轻轻地笑了。他扯过玉逍遥挡在自己面前的玉桂狗头套，伸出手去捏玉逍遥的脸。

“玉逍遥，这种把戏，你也以为能够骗过眩者的眼睛？”

“什么把戏？不是十七你先想混进这里的吗？我只是配合你！”玉逍遥扶奇梦人坐起来，笑着打趣道：“不过我不在这里生活已久，还倒欠着家里许多银两。这是我的房间，听说被家主用来出租补亏空。”说到这里，他狡黠地一转眼睛。“可不能白来哦十七，进了这个门就要帮我还钱了。”

“什么叫进了这个门就要帮你还钱？”奇梦人推开他的手，他今天本就不想去想任何关于江湖、关于武林的事。何况能与玉逍遥相聚难得，实应珍惜。他慢条斯理的笑着问道：“那眩者是算你的租客呢，还是你的意思是，这算共同债务？”

玉逍遥凑近，兴奋地眨了眨眼睛。

“十七你是说‘夫妻共同债务’吗？”

奇梦人推推他的肩，侧过头目光投向摆的满满当当的桌子，以掩饰脸上的微红。“我饿了，玉逍遥，你给我准备了些什么吃的？”

“炸鸡要吃吗？番茄味的。”

“太油腻。”

“那桂花糖藕？”

“太甜。眩者还不想长蛀牙。”

“好啦，那来吃我玉逍遥特制的叫花鸡！”

其实奇梦人此刻不太有胃口吃荤，不过玉逍遥说是他亲自制作的，这一点拨动了奇梦人的心弦。从前玄黄三乘同修的时候，天迹也曾热情邀请过他加入美食交流会，但那时候的鬼谛拒绝了。虽然玉逍遥还是把烤好的肉放在了他的窗台上，但那天地冥回来看到的时候，肉已经冷掉了。

玉逍遥走到桌前，掰下来一个鸡腿，放在碟子里装给奇梦人，还贴心地给他配了个塑料手套。

“好吃吗？”

奇梦人点点头。他本来想说‘是你做的就好’，但话到嘴边，又觉得实在不是自己的风格。

于是他又提出了另一个要求。

“玉逍遥。带我出去看看，我想看看……看看你长大的地方。”

玉逍遥看一眼窗外，阴阴的天，不过应该不至于会下雨，凉爽的天气倒很适合漫步。“好啊。不过玉门世家物是人非……但你想听的话，我可以给你讲故事。”

“对了对了。”大概是为了要缓和气氛，玉逍遥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掏出一团蓝白相间的团子，放在奇梦人身边。

“……这是什么？”奇梦人左看右看了半天，还是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这是毛毡玉逍遥！怎么样十七？微瑕和我说你盯着他的‘天G包’看了好久，我觉得你可能会喜欢毛绒绒的东西？”

奇梦人托起来那一团毛毡放在掌心，六相圆融的他不再像无神论那么别扭，但此时此刻正在发生的一切，似乎发生在几千岁、又经历过生死的先天人身上都有些违和。

像是游乐园中糖果色的梦境，晶莹剔透的、稚气未脱的梦境。

所以末日十七替他回答道：“谢谢你，玉逍遥。我很喜欢。”

青翠的树木整齐地排列在花园的两侧，精心设计过的庭院不负世家的气派，但却毁于玉逍遥的一张嘴。

“十七你看，那棵古树写着千年树龄。大概是我离家后才种下的。小的时候我总来这练剑，不晒，但就是可惜了有的树还未长成……”

“还有那池塘边，我以前最喜欢在那里烤鸡吃。但堂弟说家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公共财产，好扫兴喔……”

在玉逍遥的声音里，奇梦人仿佛正隔着一层薄薄的帘幕，和少年时的玉逍遥对望。可惜只剩下半天的辰光。如果……在一起的时间能更久些就好了。

他牵着玉逍遥的手，在庭院里漫步的时候，忽然生出和无神论当年同样的念头。

于是他问自己，来到这里对他来说，是算作一种补偿吗？

他将目光重新投向身侧的玉逍遥，后者正歪着头看过来。

“喂喂！十七！我讲好久了！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都口渴了——”

奇梦人凑过去，轻轻地衔住了玉逍遥的唇，他伸出舌尖，一点点将柔软的唇瓣润湿。

并不是补偿。玉逍遥拨下去奇梦人脸侧的碎发，闭上眼睛将这个吻加深。他一只手托着奇梦人的侧脸，另一只手和奇梦人垂下去的手十指交扣。

并不是补偿。奇梦人想。只是他很想分享那些自己错过的、属于玉逍遥的无忧无虑的时光。在仙门之外的那些时光。他们不同路的时间太久，错过的时光也太多了。

不知是出于安慰，还是出于鼓励。玉逍遥结束了这个吻，仍笑盈盈地看着他。他举起来和奇梦人牵在一起的手，就像是知道奇梦人在想什么一样，他对奇梦人说道。

“十七，这一次，我们已经是同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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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8.23 【迹冥】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