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8.16 【苍蔺】两个人论剑，一个人品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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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5)

樓主發表於: 2023-08-17 01:34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8.16 【苍蔺】两个人论剑，一个人品剑

全文是我的胡言乱语，内含两句话赭墨，一句话苍翠。

玄宗六弦年龄差距极大。苍还是个道童时的模样，只有四奇见过；翠山行入门时，玄宗道子风姿卓荦，气度翩然的声名开始在道境传扬；等到白雪飘成为苍的小师弟，所见的就全然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白雪飘问：“弦首，你有过喜欢的人吗？”

赤云染讶异地看了他一眼。苍想了想，说，修道人摒弃凡俗情欲。白雪飘不服气：可是我刚刚还看到隔壁山头的赭杉军和墨尘音在啵嘴，话还没说完就被翠山行捂着嘴拉开了。苍老神在在，想，是啊，玄宗没有修道者一定要断情绝爱的说法，是谁这样告诉他的呢？

翠山行说，弦首那名好友，很久没有来玄宗了。赤云染问：是那名与弦首在三境论道会上并列魁首的蔺无双吗？苍不说话，轻轻拨弄着怒沧的琴弦，琴弦颤动发出悠远的声音，但黑河太远，就像云声传不到萍山。

蔺无双最后一次造访玄宗，当时只有苍和翠山行留守，翠山行奉来好茶，蔺无双接过杯盏只是捧在手中，说：“翠山行，你和我很像。”

翠山行手一抖，洒了几滴茶水在地上。苍说，翠山行，你先离开吧。

没走出几步，他听到苍的声音飘飘忽忽地传来，好似叹了一口气：“好友，这一天果然还是来了。”

这样的语气，只有翠山行能听出端倪。他突然心头一酸，匆匆加快了脚步，身后的声音再也听不见了。蔺无双站在石亭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本来只是打算辞别，无意久留。但苍这样说，临行的话语突然说不出口。

“请坐吧。”苍说。蔺无双说，好友之请，我不该拒绝。怒沧旁边一左一右两个琴凳，一个近些、一个远些。蔺无双在为他所设的那个琴凳上坐下，苍就开口了：“你要封闭白云山。”

他从未这样富有攻击性过，身上一股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火药味。蔺无双默默忍受了下来，说：“是。你弹错了一个音，好友，今日发生了什么事吗？”

蔺无双的到来，就是最大的要紧事。苍很想这么说，但还是闭着眼睛，手放在琴上，不置一词。他总是这样，即便心中惊涛骇浪，面上也云淡风轻。但今天，维持这样的表象尤其困难，若蔺无双靠得近些，一定能看到他睫毛颤抖的模样，可惜没有。

倏地，苍猛地拨了一下琴弦，发出一个尖锐刺耳的音节。苍重复了一遍蔺无双说过的话：“你说，修道人应当摒弃凡俗情欲。”蔺无双有些惆怅地点点头：“练峨眉是这样对我说的。”

苍说：“看不破情关，避世也是枉然。”

蔺无双说：“情关我已看破，只是勘不破情障。”苍突然觉得无力起来，除了两情相悦、能修成正果的那两名同修，情之一字，对何人不是障呢。他的心里隐隐刺痛起来，一个声音诘问自己：你又真正突破了情障吗？

古井般的心漾起一丝涟漪，他忍不住挨得近了一些，将蔺无双的声音听得更加真切：“若求萍山落地，是辜负了她的道。我只是，也想思索一下我的道。”

苍看着他红色的眼眸，想他的道。又听蔺无双说，自然，除魔卫道，是我们一同立下的誓言，蔺无双不会辜负。他突然释怀，极浅淡地笑了一下：“好友，那你的剑。”

蔺无双却摇头：“我已立誓，明玥只为一人而出。”

蔺无双念着诗号走了，苍目送他远去，复吟了一遍那句“人间天上两稀微”，从此成了忘不掉的魔咒。他突然很想问他：那明玥何时与白虹一同再绽光华？

于是放下白雪飘，径自离去。

白雪飘吓坏了：难道我惹弦首不开心了？赤云染摸了摸他的头，翠山行安慰道，放心吧，弦首只是心里有放不下的事。

苍再度来到白云山，只见大门紧闭，两旁镌刻着诗号的木联宣告着主人的决心。门内用真气传音递出：“白云山不见客。”

苍说：“好友，是我。”

片刻后，大门缓缓开启。苍走了进去，发现内中陈设已大变样，一改往日清幽布局，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苦修。蔺无双站在后山水池边，如泣如诉地吹着洞箫。

这还是苍教他吹的。那时二人都还年少气傲，蔺无双的情思第一次被练峨眉拒绝。苍为了安慰他，与他在封云山上论剑比武。白虹明玥刃锋交错，剑气如虹，迸裂四散，映照得整座山头如同白日。

翠山行哄睡了赤云染，出来看他们的交手，心潮汹涌，拿出琵琶以乐声相和。

他真气不弱，玉珠一样的乐声在山间迸开，交融进锐利的剑气中，化阳为阴、转刚致柔。蔺无双心情逐渐平复下来，对着翠山行一点头以示谢意，苍见状，便说，好友对乐器也有兴趣？

蔺无双道是，他便顺势提出可以与他同修此道，但说是同修，几乎成了蔺无双的老师。握着蔺无双的手，指引他摸索箫孔时，甚至分不清究竟是谁在为情所困。

蔺无双不修玄宗术法，修习乐器也只是为了修身养性，并不蕴藏真气于内，学到如今也算是大成。他用洞箫呜咽着传递苦闷的愁肠，苍把怒沧琴放在一边，为他伴奏起来。两人心中都有着挥之不去的迷茫愁情，明明是随性所奏，并无曲谱，犹是默契极佳，像排练过许多时候。一曲终了，蔺无双握着箫孔，半垂着眼睫，看不清神色：苍，你永远是我的挚友。

苍眉头一跳，心中微刺，按着弦的手不自觉地抖动一下，琴弦激烈地振动着，拉出数道重影，让人头晕目眩。

他问：“对我，他是怎么说的？”
赤云染说：“他说，有缘自然相会。”
他又问：“对你，他是怎么说的？”
赤云染说：“他说，你可愿成为蔺无双的朋友。”
苍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多年前那根颤动的琴弦，像一个迷局，困住他直至今日。他想起蔺无双说，苍，你永远是我的挚友，心中苦涩难言。赤云染把明玥剑放在旁边的桌上，他却不想去看。

那口剑，本来和白虹剑是一双对剑，应该为三境合修会的魁首所得，因他和蔺无双并列，才各执一剑，未有机会仔细端详明玥。但若这个机会的代价是天人永隔，他宁愿永远作为明玥的战友，那么近、那么远。

他起身，手一一摸过剑鞘上一排环扣，触感陌生。白虹古朴，明玥端庄，虽有不同，却依依同生，真是剑似主人形。

他长叹一口气，将明玥剑也悬在了身后，如同多年前蔺无双离去时一样念起诗号：

白虹贯日扫魔荡，明玥当空照古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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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敬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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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

1樓發表於: 2023-08-26 15:2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很有感的一篇，特別是詩號的對應與那隱晦的情思流轉其間
情與景的融合也帶來孤獨卻豐富的意境，正如文中可望卻不可得的相知與相守

真神真聖亦真仙，通儒通道是通賢；腦中玄機用不盡，統轄文武半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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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8.16 【苍蔺】两个人论剑，一个人品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