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8.22 【赭墨】七夕节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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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5)

樓主發表於: 2023-08-22 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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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2 【赭墨】七夕节做什么

晨起的时候，第一滴雨就已经打在窗前。闲闲无事，更无人扰，墨尘音趴在窗框前看了一会，直到雨丝成片，倾落入注，紫荆衣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叫道：“吃饭了！”墨尘音倦倦起身，想，这么大的雨，恐怕山路泥泞难行，他今日也回不来了。忽地又是一笑：梦中所见，哪得成真呢？

三个人的朝食，有些沉闷无言。其实最少插科打诨那人不在，应是没有影响才对。金鎏影还是一副食不言寝不语的端庄模样，像个肃穆的泥菩萨。但其实在座两人都知道他这是装出来的，也不知道演给谁看，怪无趣的。紫荆衣讲了几句玩笑话，但是没有人应和。如果是平日，墨尘音大概率会和他一起笑闹几句；小概率没有兴致，但绝不会闷着叫人尴尬。但今日，他呆愣愣地叼着筷子，一粒米一粒米地捻来吃，不知道在想什么。紫荆衣暗道懂了，敢情在座少的不是个赭杉军——他带走半个墨尘音，又把自己留下来一半，倒也还是三个人。

这样的气氛，到金鎏影吃完的时候才被打破。他想了想，自己吃完，这时说话也不算违礼了，于是问：“他这是怎么了？”紫荆衣冷冷一笑：“暖溶溶玉醅，白泠泠似水，多半是相思泪。眼面前茶饭怕不待要吃，恨塞满愁肠胃！”

收拾了碗筷，金鎏影就不见了影踪。墨尘音坐在庭院里，捣鼓着什么。紫荆衣走过来，说，这阵哪放得下你的琴？没想到墨尘音搬来一个矮凳放在屋檐下，又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把二胡，应该是六弦那边的人遗落下的。他试了试弦，拉起一曲《夜深沉》来。本来就节奏紧凑的曲子被他拉得更杀气腾腾。雨丝从檐外飘进来，像血溅在脸上一样。紫荆衣默然无语，问他：“怎么了？”
墨尘音对着紫荆衣粲然一笑，说：“没睡好罢了。”

紫荆衣很想说赭杉军不在你怎么会没睡好，但是决定积点口德，摇了摇头走了。墨尘音略松了一口气，低下头调了调弦，换了首舒缓的曲子。

他当然不至于相思成疾，寤寐思服辗转反侧，但没睡好也是真的。昨晚睡下后，就梦境不断。

才刚出伏，炽烈的高温还没完全降下来。梦里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但赭杉军就在身侧，攥着缰绳在树林阴翳处勒了马，关切地问他：“你还好吗？”

既如此问，那他应该是难耐炎热了吧。但从墨尘音的本心来说，在梦中身体全无感官，只能看见汗水从赭杉军额头上滑落，顺着分明的下颌线钻进衣襟，洇出小小一片水色。他有些口干舌燥，想，我不太好。但是这话没好意思说出口，就从梦中醒来了。他从空落落的床上坐起，摸了摸额头，说不清额头和掌心到底哪处更湿漉漉的，去庭院里打了水，看见金鎏影的房间还亮着灯，人影投映在窗纸上，不知道是在干什么。墨尘音出于好意关切地问了一句，没想到那窗纸后的影子慌慌张张的，好像是收起了什么东西，然后打开窗，探出半个身子说：“没事啊。”

墨尘音想金鎏影怪笨的，这样谁看不出来他在藏事呢？他说，哦，那好的，我不打扰你了，便提着水回房去，余光瞥见金鎏影的桌上放着一个蓝脸纸人，忍不住叹息，唉，怎么藏东西都不会藏呀。

他擦了擦脸，把身上的汗都拭去，又睡下了。这回又做梦了，依旧是梦见了赭杉军，还接着上回。他猜刚刚醒了过来，梦里的他就是昏过去了，于是醒来的时候赭杉军抱着他坐在树下，让他的头枕着自己的大腿，在给他喂水。

墨尘音眨眨眼，没有配合他进行吞咽的动作，而是盯着他的脸，目不转睛。赭杉军被看得有点不自在，摸了摸他的脸，像是在测试现在的温度，但更像是点了一把火。他说：“坚持一下，今晚就能到山下了，明天我们就上山。”

墨尘音想，梦里的事，不知道能不能作准。但梦里是两人一起，而现实是赭杉军孤身在外，这样不贴合的情形，恐怕梦也只能是梦，但是这个消息怪让人高兴的，如果不能是真的，那就多做一会梦好了。于是他点点头，要直起身来。赭杉军扶着他的后背，让他能坐起来，靠在自己的肩上，又忍不住说：“你中暑了，不要乱动的好。”墨尘音点点头，靠在他肩头闭着眼睛休憩，过了一会偷偷转过身来双手环抱住他，又过了一会偷偷把脸埋在他肩窝里。赭杉军无奈地捉住他的手，说，既然你好了，那我们继续出发吧。

到达山脚果然已经黄昏。赭杉军看了看天色，说明天一早出发，傍晚就能到家了。墨尘音自无不可，于是两人便投宿在驿馆。他本来想，这样梦下去，或许能接续到现实？没想到半夜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这屋顶毫无遮风避雨的作用，屋外多大的雨、屋里就有多大的雨，墨尘音被淋醒了。

坐在廊前拉了一上午的二胡，到了中午紫荆衣又来叫人吃饭。墨尘音跟着他走到桌前，一看，桌上又减了碗筷，上面孤零零地摆着两碗面。墨尘音问怎么就吃面，紫荆衣说你懂什么，这是巧芽面，用提前七天发好的豆芽做的汤，我听人说七夕吃七根面条，亲人心连心。墨尘音说，你真有心。拿起筷子刚要动手，就被紫荆衣把手打开，阴恻恻地说你不用吃这个，你已经心连心了。又问他金鎏影呢？墨尘音说，他出门去了啊。

两个人大眼瞪着小眼。

好在金鎏影似乎是没走多远，提着一个袋子回来了。紫荆衣要凑过去看他拿了什么回来，又被金鎏影欲盖弥彰地躲开，但饶是墨尘音坐得远远的，也能看到一根束着红纸的羊角。金鎏影急急地跑回房间，两个人继续大眼瞪着小眼，紫荆衣问：你看到了吗？墨尘音点头：看到了啊。

他到底藏什么呢？

到了下午，赭杉军居然真的回来了。虽然和梦里说的傍晚有点不一样，墨尘音问他，下着雨呢，怎么冒雨回来了。赭杉军无奈道，其实昨晚就到山下了，本来想投宿一晚，早上再出发。没想到半夜下雨，屋里下得跟屋外一样大，全身都被淋湿了，也没办法休息，索性早点回来。墨尘音咋舌：这可真是……

赭杉军不解其意，问他怎么了？墨尘音就把昨晚做的梦细细说来，连金鎏影的异状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没想到关于墨尘音的梦境，赭杉军只轻轻地点了点头，便说起金鎏影来，说：吾相信金鎏影有自己的原因。

墨尘音笑着戳了戳他的胸口，问，赭杉，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赭杉军握着他的手，认认真真地说：“自古今来，几人号胶漆？”

墨尘音听得耳根发烫。赭杉军又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会梦到中暑是因为太热了。现在太阳下山了，山上凉快下来，不如出去走走吧。

于是两个人携手出门了，墨尘音牵着赭杉军的手，想，好个赭杉，现在也学会顾左右而言他了。他有点想调侃他两句，但是两人都把这些天的生活细细说来，就当是分享了深埋心口的思念，一直走到后山也没找到机会说出口，倒看见金鎏影在林间摆了一张桌案，上面放着他昨晚偷偷糊的纸人，和今天偷偷提回来的羊头。他手里拿着三炷香，嘴里念念有词：“魁星庇佑，下次大比我的名次超越苍。”

二人面面相觑，都有点尴尬，又怕金鎏影知道这事被他们知道了，变得更加尴尬，于是默默地退了出来。走过好长一段，墨尘音喟叹：“原来今天是七月七啊。”

“怪不得你今天这么早赶回来。”他说，“说起来，你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可没有想你，难道是你太想我，所以入了我的梦境？”

赭杉军失笑，说：“嗯，我很想你。”

两个人对望着，气氛越来越暧昧。就在即将亲到一起的时候，苍从远处飘飘忽忽地过来，说：“劳驾，我来拿一下黄商子的二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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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8.22 【赭墨】七夕节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