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7.21 (慕羽)羽落。萍生。-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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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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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07-06-19 08:39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7.21 (慕羽)羽落。萍生。-完-

前言：
這篇卡文卡很久了，難得的終於給他一個完結
沒什麼特別想說的
有些朋友或許看過了，只有稍作修改
近日內會把完整的後續打上~(笑)

++**++**++**++

痛，是他此刻應有的報應。

眼前浮現素還真欲言又止的臉，心底已知答案的他，再次選擇沉默。
「………他希望你能以大局為重………」
不去細想的苦楚漫開在心胸…這樣的感覺將永生追隨著他…
至死方休。

【第一章】

皺著眉，睜開眼。
迎接而來的，是陌生的存在感，以及，黑暗。

黑暗？

最後的印象是燕歸人倒地前的臉
難道，殺死魔君後，他也終於死亡了嗎？
死亡所代表的，是和那人的相聚吧?!

想起身卻動不了，耳邊傳來一陌生女子的嗓音。
「別動，你身中劇毒，隨便亂動會讓你的毒素蔓延。」

觸目所及還是一片黑暗，他不解地轉向聲音來源。

「毒素影響了你的眼睛，短時間內，是看不見的。」女子溫溫地解釋著

「這是何地？」身不能動目不能視，總得知道身在何處吧

「絕仙谷。」

~。~。~。~。~。聽說我是分隔線。~。~。~。~。~

黑暗，他再也熟悉不過的世界。
罪惡坑，那個令他又愛又恨的地方。
永遠不見天日的黑暗，連人心也是。

他憶起了，那傢伙的出現。

江湖路上，殺人人殺。
縱使有笏政為保，賜他「非獍」之名
仍是有不少的仇家找上他

又如何呢？
手握著天泣，腳下踩出風一般的步法

血，飄灑得令人覺得很熟悉。
落下孤燈此時飛散的白雪，頓時成了滿天的櫻花飛舞。

那人，一進入戰鬥範圍他就注意到了

戰鬥不到頃刻，天泣入鞘。

轉身欲回亭下而坐，那人緩緩走來
「刀者，方才的你，下了一場紅雪。」

沉默，是他一貫的回答。
不喜與人接觸的他踏步離去
雖是如此，自然的防禦網仍然是張開

另一種型式的追殺嗎?!

耳邊傳來那人細細的碎念
「哎呀呀，終於找到了，只是這崖怎麼如此的高啊，叫老人家我怎麼下去採呢？」

方才一眼，那人應是男的沒錯吧?!怎生和女子一般多言多語。
不用轉身也清楚地感應到那人的一舉一動，落下孤燈終年飛雪，偶爾雪花溶積而成的水漬處處可見，溼地滑腳。
那草生在崖邊，若想要採集，沒有好功夫就得有好運氣了。

風勢忽爾轉強，驀然，他身形一轉，提氣下崖
「哎呀呀………」
話語方落，那個為了要採草的人被捉回了亭內

「喂，藥草我採到了，你這個朋友我也交定了！」
笑瞇瞇的表情口吻，對他嗎？

每一個前來找他的人，若不是殺氣騰騰就是失去體溫。
每一個與他對話的人，若不是怒氣沖沖就是害怕膽顫。

對一個方才在他面前殺人的刀者，這人，到底是大膽還是不知危險為何物？
與殺人者交朋友，不怕哪日反被殺嗎？

朋友，他最不需要的東西。
罪惡坑內，沒有朋友，只有敵人。這是師父常常教的。
隨隨便便來個人說要交朋友，師父知道了一定會說：「你怎麼總是學不乖呢？」

心念一轉，離開。

「唉呀呀，恩公、朋友、兄弟，稍等一下啊……」風呼颯颯地蓋過了那人的聲音

他不需要朋友。
(續)

[ 此貼被曉心在2008-05-29 00:38重新編輯 ]

『勘不破是命．勘破了，也是機緣吶』by破戒僧
{為何人總是愛得短暫，卻恨得至死不休...}by樓無痕
到頭來眾人關心的始終是眾天沒有回歸，卻沒有人提起弦知音已亡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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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07-06-19 0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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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有人！

近日的高燒讓他日夜昏睡，在夢中過往的記憶飛快湧現。
雖然無法得知是誰，但是天生的警覺性讓他知道。
在不遠處，有人正盯著他看。

隨身的天泣被姥無艷收去了，如果是殺手的話……
羽人的心思飛快地繞過一圈
不對！如果是要暗殺他的，應該會在他還沒察覺前動手。

決定不動聲色，也不張開眼，反正，閉著與張開看見的是同樣的黑暗。

約莫一個時辰過去了，那被緊盯的感覺還沒消去。

這人，很有耐性啊。羽人心中暗忖

那名女子自稱姥無艷，她告訴他，絕仙谷內無男客，除了他。
每天會前來替他療傷的是谷主薄紅顏。
三餐則是由一名叫香兒的婢女送來的。

只要接觸過的人，他都不會忘記他們周身的氣息。
但是這人，陌生。
會是誰呢？

「啊，姐姐，妳怎麼會在我的房內？」姥無艷的聲音在門口處響起

「艷妹，這人該不會就是師父特地為妳破例收留的男客吧！」
冷冷的女聲挾帶些微妒意問向姥無艷。

「嗯，姐姐，義母正在找妳。」姥無艷不多加以解釋，只傳達了母親的意思。

「我知道了。」臨去前，她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目光

看著師姐離去，姥無艷心中生疑
師姐瓊玦是個自視甚高的人，除了進絕仙谷時見過她一面後
便極少看見師姐在自己住處附近出現
今日，怎麼會無端跑來她的房間呢？

「妳，回來了。」羽人開口輕問

「她來多久了？」伸手探向他的額間，嗯，不再發燒，是好事。

「一時辰。」羽人不自在地回著。

「有向你提說什麼事情嗎？」了解一下師姐來的目的為何吧。

「沒有。」
略偏過頭閃開她的手，心思飛遠。
他突然想到，除了那傢伙，這女子是第一個如此多次靠近他的陌生人。
至少，還沒有誰能在他有意識的情況下近他的身。

那傢伙總是嬉皮笑臉，用盡各種奇奇怪怪的藉口理由靠過來
每次他近身後，總是傳來淡淡的藥草味
那盈滿鼻間的氣味，彷彿……….昨日猶存。

。~。~。~。

替笏政辦完事情，正欲回到落下孤燈休息的羽人。
一腳踩上台階，就看到那個長眉毛的傢伙輕靠在桌子旁邊休息。

真是……陰魂不散。不想讓他察覺，羽人旋身一轉，正打算再度離開…
身後傳來一清亮男聲：「喂，我等了你三個月，你老兄半句話都不說就要離開了嗎？」

羽人頭也不回，低聲問：「你為什麼不走。」

「你還沒給我答案。」那人站起身來，緩緩朝羽人走來

答案？什麼答案？
三個月的等待沒讓這傢伙打消那個怪異的念頭嗎？
他記得，這傢伙嚷著要當他的朋友。
朋友……像他這樣的人….
「我不需要朋友！」壓抑的聲音有不能克制的渴望

像他這樣的人……年幼時算命師的聲音又在他的腦海響起
「……剋父，害母，斷六親，損師，折友，絕恩義，一生無愛………」

「太慢了，來不及了。羽仔，我家的阿九每次討不到糖吃時的表情，就和你方才說你不需要朋友一樣。」
不知何時，長眉毛的少年已站到羽人身後。

「別叫我羽仔！」一轉身，鼻間傳來陣陣好聞的藥草味，羽人震驚住了。

這？何時他竟然讓人近身到如此地步而毫無防備？
若說這人的武功好，也真是太說不過去了，一步之距，這樣的距離，太近了。

皺著眉微退開身，羽人不語。
羽仔……一個只在他記憶間出現過的名字……

「哎呀呀，瞧老人家我糊塗的都忘了自我介紹，在下是藥師慕少艾……」

。~。~。~。~。~。~

是的，他說：「在下是藥師慕少艾。」

而她的身上傳來的這個氣味是….毒….

「妳，與人動過武？」從她走路的步法聽來，他知道她會武功

「不用你管。」姥無艷飛快地拒絕羽人的探問

「女人家出門在外，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話語剛落，羽人震驚了一下

這異樣的感覺…..他？他在關心她嗎？

關心，那傢伙最常掛在嘴上的字眼
「羽仔，我是關心你耶，別這麼冷淡嘛，多多少少給點反應啊。」
「羽仔，拒絕人家的關心是你接受別人好意的一種方式嗎？」
帶笑的男聲彷彿又在他的耳畔…….

慕、少、艾。
這個令他痛徹心崁的名字。

【第三章】

原來，那日緊盯的目光來自於一個名叫瓊玦的女子。
她是姥無艷的師姐，是個心機深沉的人。

為了姥無艷收留他的事，聽說她上薄紅顏那兒怨了一篇。
雖然事後谷主有處理過了
但是只要姥無艷一不在谷中的時間
羽人總是可以感覺到那股緊盯的目光又跟著他。

這女人，到底想要作什麼？

每次感到又有人盯著他時，他知道，只有一個人會這麼作。
那個名喚瓊玦的女子。不想去追問原因，他只想趕快復元，儘早離開。
反正她來了也是不說話地只盯著他。
算了。羽人如是想著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地過去了

掌燈時分

羽人聽到一抹輕不可聞的啜泣聲
來自於房內。
這個念頭使他坐了起來，皺眉轉向聲音處
「妳？有心事？」

「……天下的男人都是一樣的……」姥無艷帶著哽咽的嗓音回著

「嗯？」羽人感到疑惑了
都是一樣的？是嗎？
至少在他的世界裡，慕少艾那傢伙就是個另類

一頭白蒼蒼的頭髮，總是喜歡戴上黃褐色的配飾。
兩道長白的雪眉像個道者，一雙眼睛，深深沉沉，永遠看不出來他到底在想什麼。
左邊顴骨上的黥印，不但沒有減去半分的姿色，反而讓人更注意到那張俊美賽女子的臉。
唇邊總是掛著天掉下來也沒關係的淺笑，偶爾吸上二口煙。
滿肚子的壞水，滿腦子算計別人的心機。
有事沒事就愛靠著他講些奇奇怪怪的話，甚至，
就連名字也不正經，少艾少艾，美麗的女子之意。

這是她口中所謂的「天下的男人」嗎？

突然地，羽人想起了那天………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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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07-06-19 0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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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落下孤燈的風雪從來沒有停止過
凍入骨頭的冷風可不是平常人經得起長時間待在這兒的
也因此，除了來殺他的人，落下孤燈從來沒有他之外的人逗留
忘了是從哪天起，總是有一抹黃色的身影踏雪而來。
臉上帶著笑，手上拿著竹製煙管。走二步，停三步。

「我說羽仔，你一定要住在這麼冷又這麼高的地方嗎？
老人家的身體不是很好，你都不擔心虛弱的我受風寒啊？」
吸上二口煙，用煙管指著羽人的少艾完全看不出來有受風寒的感覺。

「不喜歡你可以不要來。」這樣是最好的，免得每次來總是愛拉著他說話，令人感到十分不自在。

「呼呼，你這麼說就不對了，身為你朋友的我，一定要常常來關心你啊………」嘮叨不休，嘮叨不休…………

「你有沒有哪天可以話講少一點？」羽人淡淡地回了藥師一句
「你有沒有哪天可以話講多一點？」少艾用著一種無法探知的眼神看著羽人

「慕、少、艾。」

「正在聽。」俏皮地丟給羽人一個媚眼，天不怕地不怕地樣子。

偏過頭，不語。

受風寒嗎？真正會怕受風寒的人可不會每次都只穿著一件薄薄的衣物就走上落下孤燈？
虛弱？騙三歲小孩子去吧他！

念頭一轉的同時，少艾已緩緩入了他的眼底。
淡漠的表情總是帶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二邊的長白眉搭上銀白髮，怎麼看都是個老人樣
但是那張臉……比女子還美的臉，笑起來有股讓人安心的感覺。

「羽仔，如果哪天我身陷危險了，你會不惜龍潭虎穴來救我嗎？」莫名的，慕少艾突來一問

「不會。」冷臉相對，這個在他這邊住下的食客可真懂得待”主”之道

先是前前後後把他住的地方摸個熟門熟路不說
夜裡總是喜歡和他擠同一張床，怎麼趕都趕不下去
偏偏不曉得哪條神經不對，天泣總是無法對他出鞘。
要把床讓給他又嚷著說一個人綿被蓋不暖和。
冷臉給他，無效。恐嚇他，無用。

久了，反倒習慣睡著的時候多了一道淡淡的藥草味入夢
以往總是冷汗涔涔的夜晚，多了他，反而無夢了起來……
不管多早起來，他一定都比自己早醒，穿戴整齊，滿臉笑容。
『羽仔，早！』
總是一副笑臉迎人的樣子，有什麼事值得他時時刻刻保持著如此愉悅的情緒？

羽人不懂這傢伙。
不懂，這個名叫慕少艾的傢伙。

「哎呀呀，不要這麼冷淡嘛，你對朋友一向都是這樣子的嗎？」

「我不需要朋友。」

「誰說的，我就是你的朋友啊，朋友有難，你當真忍心見死不救？」

「哼。」沉聲以對，不想在這問題上讓兩人打轉。
翻手拿出隨身的胡琴，不知為何，心緒突然煩悶了起來，他，需要琴音來轉述心中的苦。

看著羽人冷聲對待，慕少艾也只是笑了笑，背靠著羽人坐下，靜靜地抽著他的水煙管，腦子裡思緒飛騰。
「三天後，我需要你的幫忙。」煙茫茫的雲霧裡看不清慕少艾的表情

【第五章】

「三天後，我需要你的幫忙。」

自從知道慕少艾也是在笏政背後工作的黑手之一，笏政便習慣將工作交代給慕少艾
再讓慕少艾轉告他。

「何處？」透過布料傳來的體溫，是慕少艾的。

「西南方，苗疆黑派。」垂下眼簾，藥師心中決定了某些事

琴聲忽然一停，「你，有事瞞我。」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哎呀呀，何時我們的羽人大俠也這麼愛猜疑了呢？」轉頭起身，誇張地向後退了三步，但是卻騙不過相交多年的羽人。

羽人不語，只是把一雙墨黑的瞳直視著那黃色的人影。

慕少艾見狀，假裝害怕了起來，「哎呀呀，這麼恐怖的眼神，是要讓老人家我嚇出心病來的嗎？」
片刻，他還是認了命地說了出來：「我要潛入黑派，化名認萍生。身份則是殺人不眨眼，滅盡六親九族的大魔頭。」
輕淡淡的口吻，不多加以贅言描述。
「你？」羽人些許楞住了，說出這些話的人，真的是他所認識的那個慕少艾嗎？

「呼呼，是啊，就是藥師我。」慕少艾悠閒地又吸了一口煙，吐出的霧遮蓋了他的眼睛

「會露餡吧？」停住的胡琴聲再響，不知為什麼，方才慕少艾說的那句話，讓他心不安了起來

「哎呀呀，藥師我有沒有聽錯啊？一向靜靜不講話的羽人大俠在說笑話耶？」
手轉煙管指向羽人，藥師反倒開起羽人的玩笑了

三日後，慕少艾讓所有人都震驚了。

冷颼颼的眼神，駭人的手法，一支銀針去掉一條生命只不過眨眼之間，下手乾淨俐落毫不留情。
眾人圍殺至黑派的勢力範圍內，以認萍生為圓心，半徑五尺內沒有人敢輕易靠近一步。

「呼呼，這就是正道人士所謂的正義嗎？」認萍生冷眼環視著眾人。左臉顴骨烙上代表罪大惡極的黥印，手中三支銀針亮晃晃的，在夜裡更添幾分寒意。

「死到臨頭還敢說大話，認萍生，以殘忍的手法殺盡你的六親九族，罪大惡極，你今日插翅也難飛了。」訣塵衣心有餘悸地說著
他，怎麼會有如此驚人的內力及駭人的手法？若要不是笏政保證他是個適合的人選，恐怕也無緣一見這隱藏實力至此的恐怖人物。

「呼呼，殘忍？」邪佞的眼神再次掃過眾人，無一不背脊寒冷
「殘忍的真義，汝等真能參透嗎？」肅殺的嘴角上揚，是殺戮的前兆，此時的認萍生，是認萍生。

「死來吧！」認萍生大喝一聲，運起功力向四周一震，所有的人皆被震退了數十步，風沙狂走，塵霧掩星辰。
當場功力較弱者，口嘔朱紅，氣喘不已。
塵埃落定，人，已不見蹤影。

隔日武林中傳遍了，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認萍生歸順了翳流，成為南宮神翳的首座。

落下孤燈，又響起了胡琴聲。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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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07-06-19 0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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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認萍生成為翳流首座後，更加速了翳流的勢力擴張，當然，也加速了平民百姓的死亡數字。
翳流研毒，且以活人試毒駭人聽聞，常常一抓就是整個村落的人民。活著逃回來的，不是缺手就是少腳。
更甚者，身染怪疾，莫名奇妙全身潰爛而亡。也有精神失常，因發瘋自殺而死的。

因此，笏府增添了不少前來求救的平民。
「嗚嗚嗚．．．忠烈王，請您一定要替我們安樂村的村民作主啊。」
「是啊，忠烈王，我們祥福鎮全數的鎮民都被他們抓去了，一個也沒生還回來啊，嗚嗚嗚．．．」

風風雨雨過了五年，翳流的版圖已逼近整個中原武林。

深夜，落下孤燈飛來書信一封。
羽人非獍左手一接，展開信紙一看．．．『今夜，行動。』張起六翼，飛去。

羽人疾速飛往西南邊境，他抵達時，翳流的宮門外已隱約可見一片紅光。
停在高空找尋主殿的位置，下頭傳來的嘶喊聲引起了他的注意。

「首座殺了教主，首座殺了教主啊！」
「為教主報仇啊!!為教主報仇!!!!」
翳流教眾口中不停喊著，一波波的殺聲襲湧而來
入口處，不停湧入笏政派來支援的高手，整個翳流霎時血流成河，慘叫聲不絕於耳。

慕少艾！

振起六翼，羽人飛快地衝入了翳流內部，只為了找尋那抹黃色人影。
羽翼所經之處，飛羽飄飄，紅雨紛紛。
在一片火海中，他看到了，一步一步走出的人影。

一步一殺。手上的銀針不斷飛出，凡靠近的人不到片刻，倒下。
那殺紅的眼神，有如惡鬼一般，毫無溫度可言。
羽人為之一驚。
這個人，真的是他所認識的慕少艾嗎？
依然是銀亮的髮，雪白的長眉，但染紅的黃袍，冷然不帶感情的眼神，左臉上的墨黑黥印閃閃發亮，在一片紅光中，透露出殺的氣息。

羽人提氣想要近其身，還未靠近慕少艾，銀針飛旋而來。
略偏過頭閃掉了銀針，羽人停在藥師的面前，抓住了他欲發第二針的手。

「慕少艾！」擔心的眼，擔心的語氣讓藥師回了神

「羽……羽仔……」無神的瞳孔有了集中的目標，原本冷然的臉漸轉為訝異中帶著欣喜。
見到了日思夜想的人，頓時放鬆的情緒讓慕少艾身子一軟，跌入了羽人的懷中
羽人伸手一接，盈入鼻間的，還是專屬藥師的味道。他的心為之一安，人，終於回到他懷中了。

「呼呼，你來了，那藥師我…咳咳….可以安心地去了…」
慕少艾露出了像孩子般的笑容，沾了血的手撫上了羽人的頰。

「省下你的力氣，記得呼吸。」快速點了他周身大穴，以防真氣流洩過多
他，剛剛想必運動全身元功至極，才會此時有氣虛力空的現象。

「呼呼，真…真沒想到藥師我…我還可以再看到你啊。你…咳咳…你是來救我的嗎？」慕少艾嘴角扯出一抹笑，閉上眼頃頭靠在羽人的懷裡。

「慕少艾！」逐漸下降的體溫？不妙，他陷入彌留狀態。
將人兒緊抱在懷中，六翼再張，加速飛出了這片人間煉獄。

當晚，權勢一傾天下的翳流，一夕覆滅，而元兇，只有一人。

二日後，羽人匆匆趕回，手上懷抱著，奄奄一息的，慕少艾。
「給我回來，慕少艾！」皺眉低聲對著在床上高燒不退，囈語不斷的人兒說著。

他在翳流裡，到底受了什麼樣的待遇，發生了什麼事？
夜夜囈語不斷，哭喊著陌生的人名，痛苦的糾緊了長眉，眼角時而流下了淚水，數日來翻來覆去不能好睡。
一半是病魔纏身，一半是心魔糾夢。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羽人痛恨自己完全無法掌握來龍去脈，只能握緊拳頭，任憑指甲陷入掌肉沁出微紅而毫無所覺

心頭那抹痛，是名為擔心吧。異樣的情緒佔滿了羽人的心，無處宣洩。

「放心吧，我不會讓他就這麼走的。」惠比壽頂了頂架在鼻上的眼鏡，給予羽人承諾。
羽人一頜首，退出門外守著。數日來不眠不休照顧著慕少艾，羽人絲毫不覺辛苦。
只要，你能回來。

惠比壽眼露擔心看著輕掩上門離去的羽人，轉身面對床上的人，手上救人的動作也加速了起來。

解開了藥師身上的單衣，惠比壽赫然一抽氣，這？
滿身的傷痕，新傷舊傷，是怎麼添上的？
不是最愛自己一身賽雪霜的脂膚，這小子，怎麼會讓自己的身上多了這麼多傷呢？

來不及細想，人兒痛苦的呻吟著：「南宮……南宮……不要！」
門外守候的羽人，整個人震了一下，他……喚的人……??
羽人陷入了沉思。

他想起他衝入翳流時，那滿室的哀嚎聲。

【第七章】

靠著絕仙谷主的治療及姥無艷的照顧，羽人身上的傷，也漸漸好轉得差不多了。
因毒氣而失明的雙眼，也好了。
谷主要離去前，留下了一句話，「你第一個想讓雙眼看見的，是什麼呢？」

羽人陷入了沉思，靠坐在床頭，他不禁問起自己。
是什麼呢？

閻魔旱魃已死，他，留在世上的目的已完成，醫好的雙眼，要看見什麼呢？
今後，何去何從？
他在這世上最尊敬的人，已死了。
那個一直吵著要作他朋友的人，也……離他而去了。

剋父、害母、斷六親、損師、折友、絕恩義、一生無愛。
一一應驗了，全都一一應驗了。
原本錯手殺死鬼梁飛宇應該死的他，卻活了下來。
這條命，他，羽人非獍，這條命，是一命換一命才得以存活下來的啊。

思及至此，羽人再度攥起了眉峰，心頭上湧略帶酸意的苦楚，鬱悶難舒。
「………他希望你以大局為重………」腦海中再度響起這句話。

何謂大局？一步入江湖，這身命，早就不是自己能決定生死的了。
魔君已死，他的大局，也結束了。

在峴匿迷谷，他問素還真一句話：「那場比試，你是故意輸給他的嗎？」

「這……」素還真不敢直視羽人的眼睛，眼神向右下避了開。

「是他要你這麼作的吧？」羽人看著素還真的反應，心裡大略有個底了。

「唉，羽人非獍，對他，你應該比素某更加了解才是。」

了解？不，他一直不了解。
他似乎從來沒懂過慕少艾。

不懂為什麼有人可以對另一個人如此付出不求回報。
不懂為什麼有人可以總是笑吟吟地面對任何人事物。
不懂為什麼有人可以獨自攬下一切大局而不足為外人道。
不懂為什麼在自己終於打開心扉，認真用心去對待一個人後，失去他。

那個，口口聲聲，說要作他朋友的人。
那個，口口聲聲，說喜歡關心他的人。
那個，口口聲聲，說要一輩子當朋友的人。

失去那個，名喚慕少艾的人。
日落銀月升，正當羽人快要被湧上的苦楚淹沒時，突然，有人來到。

「你又來了。」又是她，瓊玦。
倚坐床頭，羽人收回酸澀不已的思緒，第一次出聲回應。
這時的他，需要有個人轉移他的注意力。

「嗯。」細若無聞的回答，她心中略略泛起一抹喜悅，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同自己說話呢。

「為何妳來的時候總是不肯點燈？」昏暗的房內，隔著幕簾，他隱約看見一名穿著青衣的女子。

「點燈，無法讓你看見我，既是如此，點燈何用。」瓊玦自嘲似的看向幕簾後的那人。

聞言，羽人伸指一彈，擋在兩人中間的幕簾被翻了開。

「你？你的眼睛好了？」瓊玦一臉驚訝的表情，看著羽人在黑暗中的雙眼。
看得見？那也代表他看得見姥無艷的美貌了嗎？
他，是否會像一般的男人一樣，眼中，只有美麗的姥無艷？

「嗯。」羽人沉聲應著，心思猶在谷主臨走前的一語。

「那……那你要離開了嗎？」瓊玦急忙忙地探問他的去向，心頭湧上一抹不捨的痛苦。
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她還沒有好好地看夠他，他怎麼可以就這麼離開了？

「嗯。」習慣性地少言，羽人看向黑暗中的她。

離開，是否就代表了不再相見？
「能為了我再回來嗎？」略低下頭，她提出了要求。

「未來的事難料。」是生，是死，終點都該不會在這兒。

聞言，瓊玦幾近發狂了起來。
「哈！我知道了，是因為我沒有艷妹的美貌是嗎？」迫切地看著羽人的雙眼，她要知道他是不是在說謊。
這麼冷淡淡的語氣，是因為他看見了姥無艷的美貌了吧，瓊玦內心悲淒地想著。
無奈昏暗的房內流動的，只有二人對談的聲音。

「與這無關。」斂下對視的眼，羽人平靜地說著。

「那是為什麼？你可知道，從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我就對你……啊！為什麼不是我救了你？」趁著黑暗不清的視線，她一吐對他的愛戀，也掩去了臉上的緋紅。「你可知道我有多怨恨艷妹嗎？這世上所有美好的事情都讓她撿走了，而我呢？連個和你相遇的機會都被她搶走了！」她好恨，她恨極了那個名叫姥無艷的女人！

羽人想起了這幾個月來，姥無艷的照顧。「我對她，只有感激之情。」

「你騙我！如果真是這樣，你為什麼……為什麼不接受我？」眼眶激動地泛了紅。語末，倒顯得苦楚了起來。
不能哭！不值得為了這個男人哭！瓊玦如是告訴著自己。

………一生無愛………
「妳相信命運嗎？」羽人再度抬眼對上了她的。

「相信！我相信我們的相遇就是命運。」怕羽人不相信她說的話似的，瓊玦往前站了一步。

「那妳最好避開我，我是一個不幸的人。」損師、折友，他都經歷過了，還有什麼重要的人可以再失去？

不幸的人？「有何證據？」瓊玦不甘心，咬牙一問

「天泣是一口聖器，天之淚，是上天對極端不幸的哀鳴。唯有體驗過人生至痛的人，才能擁有它。」左手輕撫過天泣刀鞘上的紋路，他想起皇甫林主贈刀給他時所說過的話。

「我願意為你體驗這種至痛，只求你能陪在我的身邊。」雙腿一軟，她倒在羽人三步外，軟語相求。

「妳不需要，我更不需要。」何苦再讓其他無辜的人因為他這個不幸的人而受傷死亡呢？屬於他的天命，由他自己來承受便可。

「你！」美目一怔，瓊玦無語了。

師尊的人頭在他面前被拋下來，回神的記憶卻是看到最好的朋友滿身滿臉的血，只為，護他一命。
這種至痛，讓他來受就好。

「與我有牽扯的人都已經離開了，妳也該去找尋屬於妳的幸福。」輕輕旋身下榻，穿上鞋子，羽人整理好心思，準備要離去了。

「是這樣嗎？」瓊玦站起身子，轉頭打著火折子，點亮了放在桌上的蠟燭。「能在離開前，好好的看我一眼嗎？」
她不相信，她瓊玦又不長得貌如無鹽，她不相信憑她的姿色會輸給姥無艷！

突如其來的光亮讓羽人往拿著油燈的人望去，墨黑的深瞳就這麼盯著瓊玦仔細地看。
精緻的面容，一身青衣，烏黑的髮絲，這是一個美麗的女子。
突然，慕少艾的臉閃過了羽人的眼前。

羽人想起了，谷主要離開前說的那句話，「你第一眼想看見的，是什麼呢？」
他的心中，頓時有了答案。

沉默的片刻，兩人心中各自閃著不明的思緒。
「妳的容貌，我記住了。」頭也不回地，他踏出了房門，緩緩走出絕仙谷。

「啊!」張口欲言，瓊玦卻不知該說什麼，只能眼睜睜，看著羽人，離開。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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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4樓發表於: 2007-06-19 19:1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大人写的很好,很有原剧的感觉.虽然也有看南宫慕文,却还是觉得羽人和少艾站在一起才是和谐的画面.南宫慕的支持者麦要打我~囧~羽人细腻敏感的心思,少艾不露痕迹的温柔,每次看到的时候都让人落泪.
看霹雳到现在,在我心中,觉得最遗憾的是小雪,最无奈的是尹秋,而最心痛的是少艾.
他是个复杂的人,世故圆滑,有复杂的过去,复杂的心思;他又是个单纯的人,细心体贴,单纯的善良,单纯的温柔.就是这样矛盾的糅合,这样的少艾,如同他一身阳光的温暖颜色,总让人觉得在他身边的人是那么幸福,幸福得令人羡慕令人嫉妒.
原以为这样的幸福会一直持续下去,所以当那凌空一掌袭来的时候,漫天飞洒的鲜红让屏幕前的我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哭了多久呢?不记得了.消沉了多久?也不记得了.只记得从那以后开始恨羽人.直到很久以后再开始接着看剧,才渐渐缓过来.因为看到羽人的成长.冷漠孤僻的他学会表达自己的心情,终于学会温暖他人.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少艾的影子.只是斯人无归,原来这就是永远活在生者心中的姿态.这是不辜负少艾不忘记少艾最好的方法.
端午到来,祝少艾端午快乐,也祝大人端午快乐.
千万不要弃坑啊~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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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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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9)

5樓發表於: 2007-06-19 21:0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感謝蓮讞的小花^^

其實，這篇文約莫在少艾走後沒多久開篇
只是寫到後來，竟然不知該如何結尾
劍蹤時期的劇本創造了不少讓某心很驚艷的角色

少艾就是其中一人
一開始的時候並沒有多注意到他
一直到少艾為了羽人奔走，甚至是擋下鬼梁一掌時才開始細想
這個擁有溫暖顏色的人，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看過很多人寫過的少艾
也從各種不同角度去了解他
喜歡原劇中，少艾說的一句話：「吾教你，人魔不會去計算自己殺了多少人。生命，他根本不在乎。」
這樣子的體認，讓螢幕前的某心震驚心田

我想，我只能用這樣的方式
來遙想仍然活在心中的少艾

這篇某心不會棄坑啦
因為已經棄過後又回來補完了
近日會把後續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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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9)

6樓發表於: 2007-06-20 04:1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06.19 羽落。萍生。1-8，6F

【第八章】

撐過第十天，總算是將慕少艾從閻王手上搶回來了。

「水……」
床上的人兒痛苦的呻吟聲傳來，原本靠在桌邊小憩的羽人倒了杯水快步走來。

扶正慕少艾靠坐在自己身上，將水一小口一小口餵下，原本因痛苦緊閉的眼緩緩張了開來。

「羽仔……」艱難地發出聲音，卻頓覺喉頭一緊。

這，不是夢………環繞在自身的體溫是真實的，不再是陰冷空間中的一個夢。慕少艾全身放鬆了起來，這個氣味，是羽仔專有的。

「好生休息，別再說話了。」眉頭鎖得更緊，為什麼他心中還有一抹不安？

淡淡牽動嘴角，慕少艾放心地睡去。

感受到慕少艾放軟的身子，羽人欲將他放正在床榻上，讓他好好休息，卻發現慕少艾緊緊抓著他的衣擺不放。

這是？
羽人心頭漾起了暖意，和衣上榻，揚手將桌上油燈的火弄熄，拉來錦被也閤眼休息。

這一夜，慕少艾沉靜地安睡，不再囈語，沒有夢魘，沒有南宮神翳……………

＝＊＝＊＝＊＝＊＝＊＝＊＝＊＝＊＝

窗外柔風吹過，引起屋外樹林沙沙作響，靠坐在床頭，手裡拿著書漫不輕心地閱讀。
難得白日卻只能被迫留在床上，一聽到開門的聲音，慕少艾輕佻的笑容又出現在臉上了，「哎呀呀，這樣子終日躺在床上真不像藥師我會作的事情啊。」轉頭看到羽人手中那碗冒著熱氣的藥湯，整個笑容又垮了下來。

「羽仔，不會吧？又是藥？」嫌惡地醜著一張俊臉，慕少艾聞到愈來愈近的藥味，臉就糾緊在一塊兒了。

「吃藥。」將碗伸過去，示意藥師自己取用，背對著藥師坐在床沿，羽人照例少言少語。

「羽仔，我已經好很多了，可以讓我下床活動活動嗎？」將藥拿來放在一旁，藥師緩緩移動身子往羽人身畔靠去，天生的軟骨頭，有免費的活動躺椅決不輕言放過。

「把藥喝完。」盯著藥師靠過來的動作，羽人不自在地挪動下身子，他還是無法習慣，有體溫的生物靠近他。

「那我把藥喝光你會讓我出房門走走嗎？」捧起湯碗，慕少艾眼露笑意地算計著。

數日來，相同的戲碼一再上演，只要羽人一拿藥給慕少艾喝，他不是吵著要糖甜嘴，就是吵著要下床活動。比小孩子更像小孩子。

「嗯。」慕少艾任性的要求，羽人評估在許可的範圍內，他會答應慕少艾的要求。

一口氣咕嚕將藥喝下，慕少艾臉露出痛苦的神色，「怎麼今天的藥………這麼苦啊………」

「良藥苦口。」起身扶著慕少艾坐到鏡臺前，羽人拿起木梳就要打理慕少艾一頭亂髮。

一一放下已略顯凌亂的髮飾，羽人握著木梳的手緩慢地整理著慕少艾的頭髮。真是怪了，明明是個男子，滿頭的銀髮卻比女子來得更柔更軟。不但偏愛繁瑣的盤髮，還愛一些奇奇怪怪的飾品加裝上頭。

有人為他服務，哪有可能放棄這機會，慕少艾將全身的力量都靠在羽人的身上，閉上眼睛享受著，「呼呼，羽仔，我怎麼覺得你愈來愈像服伺丈夫的小妻子啊。」

話剛講完，頭上就傳來被扯動的痛楚，「嘶~~痛啊。」張開眼睛，從鏡子裡看去，補捉到的是羽人一瞬閃過的得意。

「打結了。」淡淡地解釋著，但是手上的力道卻半點都沒有減輕。

真是………小家子氣，講一下又不會怎樣。心裡嘀咕的慕少艾倒也不敢說出來，只是透過哀怨的眼神盯著羽人的動作。

打理好慕少艾的頭髮，羽人拿來一套乾淨的衣裳要讓慕少艾換上。

轉身正要關上門離去時，慕少艾卻出聲留住他，「羽仔~~~幫人家換。」

停住腳下的動作，羽人為他所聽到的要求詫異著。「你可以自己換。」低聲地說著，但卻沒有往外走去的動作。

因為是背對著慕少艾，所以羽人錯過許多慕少艾眼睛閃了再閃的精光。「可是……人家的手舉不起來耶，而且沒有辦法使力，這樣子怎麼自己換嘛。」可憐兮兮的語氣訴說著難處，慕少艾此時聽起來像極需要幫助的人。

知道再僵持下去，出房門的時候就是日落的時候了。

羽人無聲地轉身，接過慕少艾抱在懷中的衣物，雙手就撫上慕少艾胸前的盤扣。一個一個解下，卸去了外衣及腰帶，再接著拆下細繩。

此時兩人靠得很近很近，鼻間滿滿都是慕少艾身上好聞的藥草味，以及剛剛下肚那碗黃湯的味道。羽人專心在幫慕少艾換衣服，渾然未覺慕少艾緋紅的臉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褪到剩下單衣時，反而是慕少艾急急拉住羽人的手，期期艾艾地說著：「我……我可以自己來……」
手上傳來的溫度讓羽人眉頭緊了一下，反手撫上慕少艾的額間，「你的體溫，怎麼突然變這麼高？」

「哎呀呀……羽仔，沒事沒事，衣服給我，你去外頭等吧。」紅著臉退開數步，藥師反而趕人出房門。

「你可以？」看著慕少艾臉上的紅潮，羽人質疑起可行的程度。

「可以可以，你去外頭稍候著吧。」轉身擺手趕人，慕少艾急欲穿衣。

羽人不發一語，只是靜靜往門外走。耳尖地聽到慕少艾細細嘟攘一句：「……真是要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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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9)

7樓發表於: 2007-06-20 1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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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0 羽落。萍生。1-9，7F

【第九章】

「呼呼，羽仔你看，就這樣看著夕陽下沉是不是感覺很幸福呢？」整個人軟軟靠在羽人的肩上，慕少艾微瞇著眼看著緩緩靠近海平面的夕陽，輕輕嘆嘆的語調，微微揚起的嘴角顯示出難得放鬆的疲態。

有多久，沒這樣平和的看著夕陽了。
沒有想到，南宮死前那掌震得他功體大傷，都已經請來那個誤交的神醫損友抓藥，還是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恢復。果然，南宮神翳不愧為一代梟雄。

羽人不發一語，只是挪動一下手臂，讓慕少艾靠得舒服點，爾後將視線移向他所謂的”幸福”。海浪隨著風而淺淺打上岸，迎面吹來的溼鹹味讓他有點不適應，海面上橘黃色的彩霞散滿整片放眼望去的海，這樣，就是他心中的幸福嗎？

羽人有點不懂，對他來說，他不需要懂得幸福是什麼，因為不具任何意義。身旁隱約襲來的藥草香，與眼前的海沙味比起來，他更喜歡身旁的氣息；更重要的是，這人是有呼吸有心跳的靠在身旁。或許，他的幸福是這樣子的吧。不自覺的手攏緊，抓得身旁的黃衣人眉心一緊。

收回看著海面的視線，轉頭發現慕少艾不知何時將頭抬起來盯著他瞧。

疑惑的挑起右眉，狀似詢問。

只見慕少艾緩緩的，眼眉下拉，嘴角上揚出一個好看的弧度，衝著羽人笑著說：「羽仔，你剛才在笑耶。」

笑？他嗎？

「羽仔，我難得見你笑耶，你再笑一次給我瞧瞧可好？」興沖沖地坐正，慕少艾習慣性的要掏出水煙管才發現早已不在身上了。

可惡。掉到哪裡去了。
輕輕拉緊眉頭，慕少艾回想著是否在大戰時掉落在翳流忘了帶出。
「哎呀呀………」正想為遺失的水煙管好好哀悼一番時，眼前卻出現他不離身的竹煙管。

「拿去。」轉頭不看他，羽人不知道自己的微紅的耳根洩漏了什麼。

看著彆扭的羽人，慕少艾只是保持他的微笑。許多話，不用明說，彼此心知肚明也是一種暖入心腸的感覺。

「哎呀呀，沒有想到原來在你那裡啊，真是太了解藥師我的心了，你在哪兒拾來的。」歡喜的收下東西，慕少艾並未像以前一樣，點上。畢竟，當醫生跟病人是同一人的時候，總是會很認命的知道什麼該作，什麼不該作。

「翳流。」

簡單兩個字，卻讓兩人靜默了會兒。

只見慕少艾再度將全身的重量靠在羽人身上，轉頭看著彼方的夕陽，不發一語。

「羽仔，如果哪天我身陷危險了，你會不惜龍潭虎穴來救我嗎？」問著似曾相識的字句，慕少艾的心中卻是早有答案。

「不會。」撇過頭低聲回著，羽人心裡卻知道，這樣的回答並不具任何意義。

「呼呼，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真是涼薄的壞朋友。」

「配你正好。」難得的，羽人出聲回了少艾一句

「是啊，正所謂，物以類聚嘛。」

+*+*+*+*+*+*+*+*+*
落下孤燈。

飄飛的白雪，熟悉的胡琴聲再度幽幽迴盪在無人的雪地裡。

『羽仔，能不能不要常常拉奏這曲子呢？』
『明明是個比我不知年輕幾歲的小鬼頭，怎麼可以拉出這種充滿滄桑具有成熟男人氣息的曲子呢？』
『哎呀呀，別這麼看著藥師我，我會以為你對藥師有意思呢……欸欸，別走啊。』
『呼呼，就是這種眼神，才會讓藥師想好好疼愛你啊……你不知道你的眼神看上去很像受驚的小動物嗎？』
『羽仔…羽仔…我的羽仔……』

閉上眼，緊緊地皺著眉頭，腦海耳際浮現的全是那人輕浮的笑語面容。

「請問…是羽人非獍大俠嗎？」來者是一名村民打扮的人。

不語，只是停下拉琴的動作。

「有人託我拿了這個東西給你，說是你見了就會明白。」從懷裡揣出一隻竹製煙管，正打算呈給亭中人的時候，只覺手中一空，東西已在那人手上。

「人在何處？」

「殘林。」

殘林，是殘林嗎？
當見到那人拿來煙管時，心中的思緒早已亂成一團了。

為何會是在殘林呢？
又或者，辛好是在殘林。

腳下疾飛的速度仍然覺得太慢了，羽人張開六翼，直直往殘林的方向飛去。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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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8樓發表於: 2007-06-21 1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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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药师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唷! XDDDDDDDDDDDD
想撒娇想调戏人,却惹到自己,哎呀呀,真是不好的习惯呀!(你还不是看得很开心--) ^///////^
大人加油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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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9)

9樓發表於: 2007-07-21 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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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F

【第十章】

殘林
「山渺渺，雲渺渺，八方風雨止今宵。情渺渺，仇渺渺，風塵一夢任逍遙……」

一向安祥沉靜的殘林響起一道清亮的嗓音，沒有箏弦音，只有一道溫潤的嗓音低低吟唱，彷彿笑月娘不懂人間苦，高掛天上孤芳自賞。

「江波嘯，烽煙招，興來病酒罷琴簫。世情笑，人寂寥，壯懷誰留向晚照。」

愈是靠近，羽人愈無法控制抖動的手腳。這聲音…此時聽來怎麼令人有心被拉緊的苦楚。

也許他不知道，這樣的心情就稱為思念。

當你思念一個人到某種程度的極點時，就會知道，連憶起他的一顰一笑，說話的口吻手勢，記憶中的聲音都會扯動心中的弦。

站在月光下，負著手背身而立的黃衣人影，依舊如記憶中那般，重覆吟唱的低喃嗓音，似乎是想憑藉著月光，慰藉故人。

張著嘴，喉頭卻發不出一絲聲音，他好怕一但出聲，眼前的人會如之前那樣，消散在風裡、月光下。

吟唱的聲音倏然一停，那人便就著月光，緩緩轉過身來，只見淡淡一抹笑扯開，「羽仔。」

「歡迎回來。」落下的話語，停留在相擁的身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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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7.21 (慕羽)羽落。萍生。-完-

06.19 羽落。萍生。1-8，6F

06.20 羽落。萍生。1-9，7F

10.9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