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10.22 【史俏】終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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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

樓主發表於: 2019-10-23 0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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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2 【史俏】終老

　　·主要是史俏，兼提及空網空、劍蝶、燕霜。

　　
　　一、
　　直到史艷文頭髮白盡了時，俏如來仍未說出過自己的心意。
　　那時他們早就從風口浪尖上下來，九界哪裡都安好，無意互擾的地方簽了和約，不好的地方該封印的也盡都封印了，墨狂按著廢字流的研究出來的新方法，連同鉅子的一碗心頭血一起交了出去讓弟子繼承。
　　那是俏如來最後一次為了那些事遠行，歸來時失血不少，面色都白了，然而除此之外其實並無大礙，便假模假樣的養傷，同父親窩在家裡做個閑人；後輩有事上門請教便指點幾句，來求史艷文出手的都設法推了，尋常無事就是看看書，喝喝茶，再養幾盆好種不易死的花草。
　　等小輩們成長了，漸漸就連偶爾指點指點也不用，更沒有人還好意思來求已經白髮蒼蒼的史艷文出山了，父子倆便只做個閑人，小日子過得比以前還珠樓的溫皇還要安逸。
　　俏如來從沒有說過什麽，史艷文竟也默契的不提什麽，只是同一屋檐下，總陪著他看檐前雨，一起喝雪水泡的茶。一年年春夏秋冬，就這樣慢慢過來了。
　　他們除了每天早晚在各自房間那一點時間，幾乎可以說是一睜眼就能看到對方，這般一同過了許多年，年年月月日日，都在彼此抬頭可見的距離。
　　後來有一年夏天，俏如來的房間日久失修漏了雨，史艷文見他一個半老頭子頂著個大太陽跳上跳下的去補，就開口說，不如別修了，去我處先住著吧。
　　梯子爬到一半的俏如來聞言險些一腳踩空，他回頭看了看史艷文，說了聲好。
　　於是俏如來房間的屋頂那一年都沒有修，等後來實在閑不住去修了，他也沒有從史艷文房裡再搬回去。
　　此後數十年，他們每天一睜眼就能看見對方，每晚合眼後也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二、
　　後來俏如來想，史艷文應是對那一天早有預感的了。　　
　　在前一夜睡覺時，史艷文突然側過身問他：“精忠可曾怨過艷文，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誤了你多年？”
　　“爹親是怎麽誤的孩兒，如何不明不白了？孩兒侍奉父親豈不是應分的？”俏如來笑著應道。既是年歲已長，也是關系不同了之故，他早有許多年不自稱“孩兒”，也不叫史艷文“爹親”了，現在這回答顯是故意為之。
　　史艷文聽了也笑。他笑時眼尾皺起了紋，眼睛卻還是清澈的藍。俏如來想，明明都看了將近一生了，可他怎麽就是看不厭這個人。
　　史艷文又叫道：“精忠。”
　　“嗯？”
　　“你叫我一聲。”
　　俏如來心領神會，清清楚楚的喚他：“艷文。”
　　他將藏在被子下的手悄悄伸了過去，而他的枕邊人對此自有默契，便也伸出手，與子十指相扣。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三、
　　那天史艷文沒有起來。
　　俏如來醒了後看看他，輕輕松開對方已經僵硬的手，呵了口氣，用雙手捂暖，待軟化後重新擺放好位置。
　　史艷文走得平靜，俏如來為他收殮，安排好一應後事。期間雖然落了淚，但他心中也不覺得多痛，大概是因為已經沒有遺憾了，只是有些不習慣，畢竟在一起這麽多年了。
　　能相知、相愛、相守此生，足矣。
　　
　　
　　四、
　　俏如來跪在靈堂上，旁邊還有銀燕和劍無極等人。
　　雖然是連夜趕路來的，但劍無極臉上仍是理得乾乾淨淨的，一點胡渣都沒有。其實他曾經想效仿宮本總司和西經無缺那樣留起胡子，結果鳳蝶不喜歡，只得用劍剃了，之後他的臉上是能有多乾淨就多乾淨。
　　銀燕自然也帶著妻兒回來了。
　　孝子賢孫們跪得好好的，忽然又進來一個人，是小空。銀燕見到他，眼睛紅紅的叫了聲“二哥”，就拿起件早就準備好的孝衣強行給他披上了，小空半推半就的也穿上了。
　　同輩三人皆已覆了滿頭霜，只有小空又把髮色換了，既不是白，也不是早年見到的墨綠深紫，特別礙眼。俏如來便說他：“妳怎地又把頭髮染成另一種色了？”
　　小空回道：“前幾年愛將又蛻變了一次，他醒了之後換了身行頭，我就跟著換唄。”
　　俏如來記起來了，之前是聽過修羅國度有人謀奪帝位最後卻敗了的消息，他還有些驚詫小空這把年紀的人族混在一群老魔當中都沒栽跟斗，現在想來是網中人都替小空擋了。
　　又燒了一會紙，小空起身舒展了一下手腳，說：“愛將還在外面等我，我先走了。”
　　他脫了孝服，重新戴好他的面具遮住眼角細紋，只露出亮亮的眼睛，還如少年時。
　　趕了幾天的路過來又守了幾天的靈，銀燕家的小孫子早就熬不住靠在爺爺身上休息了，銀燕不便起身也不好大聲留人，只得氣鼓鼓的看著自家二哥。
　　旁邊俏如來和劍無極都笑，這個眼神也還是當年的“雪山銀牛”。
　　小空毫不在意，揮了揮手就走。
　　沒有人說話，俏如來把一張張紙錢放進火盆裏，靈堂便只剩下火舌舔著紙錢的燃燒聲音。　　
　　網中人曾經和小空說過會記得他，之後就真是每次復生都記住了，俏如來想，自己曾經那樣叫過他，假如有來生，艷文應該也會記得的吧？
　　就像他會永遠記住史艷文叫他的名字。
　　“精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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