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10.21 【梁皇無忌中心/微梁莫】無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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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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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3)

樓主發表於: 2015-10-21 2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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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1 【梁皇無忌中心/微梁莫】無題

薄霧籠林，喬木夾道，山徑上，一道黑紅相間的身影信步而行。男子頂上的冠飾以象徵王者地位的龍首與日陽，華而繁複，今卻失了光芒，灰灰濛濛的，看不清原有的色彩，高聳護肩與披風在微駝的身子上顯得幾分厚重，男子步伐緩慢，卻不似悠閒，墨色斗篷接著黃壤，掃了一地秋緒。

前方不遠處傳來稚嫩的笑聲，男子抬眼一看，幾名孩童在小坡上嬉鬧著，邊揮舞著手中竹節芒枝，邊跑下小坡，一溜煙不見了蹤影。不一會兒，又有個小童出現在相同的地方，被拋下的他氣喘吁吁地跑下山徑，因為沒跟上同伴而著急。

「等一下啦…哇啊！」

路崎坡陡，男童又貪快，竟是一個踉蹌，眼看就要摔倒在地，男人腳程雖慢，眼神和身手卻是明快，眨眼的功夫已是箭步來到小童面前，伸手搭救。但小童卻穿透了那雙厚掌與龐大身軀，紮實地撲跌在山徑上，揚起一陣塵土。

男子還來不及詫異，小童已起身，帶著滿身滿臉的沙、繼續追著同伴去了，獨留男子杵愣原地。半晌，一抹苦澀攀上久未染上情緒的嘴角。

是啊。

他，已經是一條孤魂了。

擱下嘆息，男子持續沿著山徑上行。途中人煙漸稀，與他錯身而過的，除了三兩登高而賦的文人，和一名滿負柴木的樵民之外，再無生人。

腳下，是既熟悉又陌生的路徑。蟠曲蜿蜒大致未變，幾座依舊巍然的大石卻刻上了戰火的痕跡，新生而疏的喬木取代了原有的茂林，路上還多了座擎天碑石，但他未駐足細看碑文紀念了何方英雄，只是不斷行走著。待他再次停下腳步，身已處雲霧間，原該是靈界入口處生長了好些芒草，白芒相接，接成了一片高度幾乎及胸的雪原，綴滿碎花的桿梢垂首，秋風拂過，沈重的穗桿兒垂得更低了。

雙手分開森森穗花，男子往更深處走去。寒芒如浪，一個個浪頭捲起回憶洶湧襲來，不停拍打著他。

這裡，曾經是死敵的本營。

驕矜狂妄的他親手摧毀了這個地方，用引以為傲的邪術，冷酷削斬任何阻擋著魔界大軍的事物。靈人的鮮血污了塵土，腥甜鏽味取代了令人生惡的靈妙之氣，佔領前線推進得如此順利，唯，可恨的是，急轉直下的戰況擊碎了凱旋回鄉的想望，處於靈界的通道不再是驍勇戰士的出口，而是敗者的唯一退路。

他終是沒能來得及回到魔界，墜落血泊的虎軀前封閉的甬道和退去的異光，讓他領悟，他，連敗寇也稱不上，不過只是帝鬼指間的一只棄子。

這裡，曾經是他的歸屬。

受靈尊感化而轉念向仙的他，面對烏黑殘垣，一石一磚地重新搭建修道所。他不知道泣幽冥是否以原先的處所作為藍圖，畢竟這個地方還沒來得及讓他留下印象，便被火紅吞噬殆盡，他只是依著靈尊的提點，再按自己的想法和做法搭蓋起靈界，如鋪設自己的修道之路那般，緩而紮實。失去親人的老者和女童，不曾為往事落下一句責難，就連幾位師弟，也不曾質疑魔身下那顆堅定的道心。靈眾齊心修煉，共同看守著魔界通道，守護著世間太平。

有段時日，他以為寧靜的日子可以這麼持續下去。可惜如此的想望太過美好，征戰，和平，新生，死亡，如更迭不息的四時，週而復始。崩毀的龍脈再次開啟了和魔界相連的甬道。

而靈界，從此之後再沒能恢復樣貌。

這裡成了修羅國度在中原的據點：濃厚邪氣籠罩、暗得不見天日的大殿、剝奪自由的地牢、發出妖異詭光的血池……他幾乎可以想像心直口快的二師弟皺著眉頭、將鬼祭貪魔殿裡裡外外都嫌棄一番的模樣。

可惜到頭，能面對的靈者只餘一人。

『你到底要逞能到什麼時候？』

幾番行刺未果，折將損兵，他也受了傷。每當退回勝邪封盾、獨自闔眸養息時，這句話總是不客氣地迴盪在房裡。聲音的主人又急又怒，但當他睜開雙眼，房內卻是空得只剩自己沈重的呼吸，曳曳燭火在牆上投射出一道孤影，灰黑色的輪廓放大了冷清，他只得忍痛起身，捻熄溫熱的燭蕊，任餘煙蕩散。

一連串的犧牲總算是有了成果，他自佛者手中接管鬼璽，成了新的領袖，維持著魔界和中原之間的平衡。但持鬼璽者為王的制度，注定了修羅國度王者不得善終的命運，利刃破開胸膛那刻，他卻有點慶幸，慶幸接下標誌者同樣是名能者，慶幸此魂就要投入輪迴，慶幸自己將免於承受失去之苦。他甚至不在意是否有人為那副軀體收埋。塵歸塵，土歸土，魂魄往該去之處。

可他怎麼等，也未等到手持銬鐐的陰差鬼使，等不到那口忘卻今世的孟婆湯。或許人能轉世、而魔不能吧？否則，他行至此處，卻怎麼也不見故友。又或此生血腥過重、不得來世？否則，他也免於漂泊西南天地間，重遊故地，徒增傷悲。

風更加猖狂了。薄唇喃喃，男子似乎訴說些什麼，但呼嘯的風只是無情地埋葬了低聲的唇語，將白色絨絮捲得滿天。不能落地的愁緒好似飛雪，漫天旋舞，撲面而來的雪片卻比冬雪更加凍寒。

他闔上眼。

邪神將也好，梁皇無忌也罷。

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

遊走無數回的小徑，盡頭的茫茫白原並不陌生，其中卻佇立了道曾未見過的黑紅身影，身著淡紫的男子遲疑了下，隨後進入白芒原中。

「魔世的品味，還真差啊⋯⋯」

再熟悉不過的語氣，渴望已久的聲音，卻帶著顫抖。梁皇無忌睜開眼，面前雪白依舊——

回首，朝思暮想的人就在他的面前，不是錯覺，不是幻影。

他想解釋，死去時候便是著這身服裝，但嗓子卻啞了，字句梗在喉間，怎麼也說不出口。

誰知道才剛許下的願望馬上就實現了呢？況且還以為那是個遙不可及的想望。

莫前塵並未理會楞怔的梁皇無忌，蔥指上行，溫熱了梁皇無忌的臉頰。只見墨色參著火焰的服裝逐漸隱去，換上了和那抹淡紫相稱的深紫色。

「這，才是這裡該有的樣子呀。」

***

和本文無關的後記：

整理硬碟的時候發現大半年前寫的這篇，
還發現最後一段還沒有補齊……

雖說想休息了，
但這段沒補完，
心中總感到有點遺憾。
濃縮一下放上來，
哪天能補完的話，
大概會在自家的部落格吧(有這種東西嗎？)

最後要吶喊一下～
最喜歡大師兄和二師姊了>//////<
窩愛泥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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