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2.28 除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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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路鰻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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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36)

樓主發表於: 2007-02-28 21:27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2.28 除夜

除夕前日，正當劍子正在計畫著大年初一的拜年路線時，門外傳來一聲清脆熟悉的女聲：「劍子先生您在嗎?主人有東西想送給您。」
放下手中紙筆，劍子起身推開矮房的木門，只見一身紅衣的少女捧著裹上紫色綢緞的錦盒盈盈淺笑著。
「新年快樂，鳳兒。」接過體積不算小的盒子，劍子忍不住笑問：「龍宿莫非是知道豁然之境沒米沒糧，特地送了臘肉和年糕來麼?」
「是主人請人新做的衣衫。主人有吩咐，希望明晚在疏樓西風的年夜飯，劍子先生務必賞光。」
正想再追問，穆仙鳳卻向劍子一福身，「年關將近，諸事繁雜，先生請容仙鳳先行告退。」

捧著錦盒呆立半晌，劍子回過神，邊搖著頭邊走進屋裡。

※※ ※

饒是早已做好心理準備，打開盒蓋的瞬間，劍子還是直覺的皺了皺眉─
緋色的外袍有著華麗織錦緞的滾邊，兩顆珍珠繫著流蘇、長長的衣帶自雙肩垂落；觸感柔滑的白紗中衣，有著華麗刺繡、長度及地的腰帶…。果然是龍宿一貫的風格。
「真是…這種衣服怎麼穿得出門啊…」劍子苦笑著。

將華服摺好收進錦盒，劍子猛然想起，疏樓西風每年的年夜飯，不是專為那些未返鄉過年或是無處可歸的儒生們辦的麼?這種場合，龍宿要自己去做什麼?
不想再多想，劍子甩甩頭，重新將注意力再度放回他的拜年打劫大計上。

※ ※ ※

隔日一早醒來，將屋子裡外打掃一番後，劍子將自己扔進檜木浴桶裡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換上了龍宿送來的新衣。
本想梳個和過去同樣的髮型，但劍子對鏡仔細端詳，似乎和身上衣飾格格不入。於是放下道冠，將一束髮絲用錦盒裡付的，有著白流蘇的髮帶束起，再紮上月白的絲帶，最後插上垂著流蘇的琉璃簪，比之以往，竟更有飄逸如仙之感。

空手赴宴，總是不妥；劍子在櫥櫃裡翻了翻，找出一罐珍藏的凍頂鐵觀音放進袖裡，提起腰帶和衣襬，前往雙叉路的那頭。

※※ ※

疏樓西風外張燈結綵，人聲頂沸，站在門口忙著接待儒生們的穆仙鳳遠遠便看到了一身紅衣的劍子，笑道：「先生今日真是難得，竟然沒有遲到。」
「連妳都在取笑我。」笑了笑，劍子將出門前順手折下的一枝梅花交到紅衣少女手裡：「雖然我很想包紅包，但是家徒四壁的我實在心有餘而力不足；豁然之境的梅花今早初綻，鳳兒就將就著收下吧。」
「禮輕情義重啊，」躬身向劍子行了個禮，「多謝劍子先生。主人現在應該還在書齋裡忙著呢。」

※※ ※

穿過熱鬧的廳堂和走廊，經過重重拱門，來到龍宿平日生活起居的別館。與正廳有段不算短的距離，喧鬧聲也逐漸遠了。

站在書齋前，劍子抬手在雕花門板上輕扣兩下：「龍宿，是我。我要進去囉。」

推門而入，看到的景象讓劍子難以置信─
龍宿只穿著單衣，挽起袖子，非常不華麗的在整理成堆的竹簡書籍。
「龍宿…?」
正忙著拍去書上灰塵的龍宿回頭看了劍子一眼，滿足的笑道：「衣服穿在汝身上真合適。」
「堂堂儒門龍首，整理書房竟然要自己動手啊。」拉起衣襬小心的繞過堆在地上東一堆、西一疊的書冊。
「鳳兒和言歆都有更重要的事要忙，整理書房這點小事，吾自己來就好。」

掏出袖中的茶葉罐擱在黑檀木的書桌上，「送你的，新年快樂。」
「窮酸小氣的劍子大仙今日如此慷慨，龍宿真是受寵若驚、受寵若驚啊。」龍宿促狹的笑著。
「少來。」走近龍宿伸手敲了光潔的額頭一下，「這麼多書，我來幫你吧?」
「耶，汝是吾的客人，豈可讓汝來做這些粗活?」抓住劍子的手，輕啄了手背一口。
「你今天是不是吃錯藥啦，講話這麼拘謹。」劍子再也忍不住的笑了起來，解開外褂的衣結，脫去白紗中衣和難以行走的腰帶，一樣只穿著單衣，開始將書排回架上。

金烏西落，斑斕霞光透進窗櫺，映著兩人臉上的汗珠，閃閃發亮。

「主人，再不沐浴更衣，恐趕不上待會兒的年夜飯。」門外，穆仙鳳的聲音響起。
龍宿看了身旁的人一眼：「汝也弄的一身是汗，不如一起吧?」
「我怎麼覺得有人好像在算計些什麼不該想的事?」
「汝多心了。」大笑著，握起劍子的手往房外走去。

※ ※ ※

沐浴過後一身清爽的劍子換上新的裡衣，梳好頭髮、再穿回華麗的外袍，獨坐亭中欣賞瞬息萬變的暮色，等著在房中讓仙鳳梳理髮型的龍宿。

只聽得「咿呀」一聲，劍子回過頭，愣了一下，而後開口笑道：「好友果真是華麗無雙啊。」

龍宿亦是一身紅衣，在裡衣領口與袖口處綴有蕾絲、有著金線刺繡的中衣只用一個盤扣固定、無袖的外褂垂著數串珠翠、腰間幾道細繩繫著長長流蘇；往上看去，髮髻上除了以往紫紅色的珍珠外，除去平日看慣了的髮飾，幾隻有著紫色水晶的銀簪鬆鬆的叉在髮間，而垂在胸前的兩束髮絲亦別上了精緻的髮飾。

「走吧。」笑著，握住劍子的手。

劍子終於不得不面對那個讓他尷尬的場面。

踏進已經擺了幾桌筵席的正廳，已經坐定的儒生們一看見龍宿，紛紛起身，一疊聲的喊著：「龍首，新年快樂。」
龍宿只是笑著點了點頭，劍子悄悄轉頭看了看龍宿的側臉，少了算計與隱藏的冷然，眼裡盡是發自心底的笑意。

※ ※ ※

觥籌交錯間，氣氛甚是熱絡，寬敞的空間裡充滿著過年的喜氣。

劍子仙跡到底是劍子仙跡，沒兩下便和同坐主桌的儒生們聊了起來。

飯後，撤去了碗盤，眾人喝茶嗑瓜子的聊著，正當劍子說著某次遠遊的經驗時，穆仙鳳捧著一疊東西走到劍子身畔，躬身低語道：「主人身體有些不適，希望劍子先生能替它給儒生們發紅包。」
一個道士在儒門的地盤發紅包給儒生?多麼不合理的事。

「鳳兒、我…」還來不及拒絕，穆仙鳳已經將手上信封塞進劍子手裡，高聲喊道：「各位，麻煩排成一列領龍首的壓歲錢。」

沒奈何，劍子將紅包擱在桌上，用雙手將紅包遞給一個個年輕的面孔，還不忘笑著說聲，「新年快樂。」

那樣真摯的笑容，溫暖了每個寂寞的心靈。

※ ※ ※

夜漸深，儒生們三三兩兩的回返儒門天下的書館，下人們收拾善後之後亦退了下去，轉眼間，又恢復了一貫的靜默。

穆仙鳳倒了兩杯茶，和默言歆在一旁的小桌邊坐了下來。

「都忙了一整天了，怎麼還不快去休息?」在外頭吹了一下冷風，劍子踏進大廳。
「鳳兒和言歆要為主人和劍子先生守歲。」穆仙鳳笑道。
劍子不禁笑了出來：「我和龍宿都活了幾百年了，再下去豈不成了妖孽?累了就快去睡吧。」
穆仙鳳還想再說，龍宿卻不知從哪兒轉了出來：「鳳兒，就聽汝劍子先生的話吧。明天開始放汝和言歆十天假。」

「多謝主人。」

※ ※ ※

回到龍宿的寢居，龍宿望著窗外，嘆道：「今年也許是吾最後一次和儒生們在疏樓西風吃年夜飯了。」
「龍宿?」正在拆下髮間絲帶的劍子有些訝異的回頭。
「都已經做了這麼多年龍首，有些累了…」自嘲的笑著，點起水菸吸了一口：「儒門天下裡關於吾的閒言閒語也聽得夠多了。」
「你會在乎那些?」挑眉。
「本想聽聽究竟會有多少種版本，但是聽來聽去不過是老調重彈，都已經膩了。」轉過身，看著劍子披散在背後及腰的長髮：「別人想當龍首就讓他去吧，吾沒興趣。」
「……」劍子只是靜靜的聽著。

「以往總是堆滿疏樓西風正廳的禮品，在吾不再是龍首之後，汝說，還會剩下多少?」
「圖個清淨，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說得真好。」笑了笑，龍宿放下煙管，拉著劍子坐在床沿：「汝可知道汝身上穿的是何種衣服?」
「不就是龍首大人設計的華麗無雙的新衣嗎?」劍子笑道。

「是喜服。」

「……」聞言，劍子只能愕然的瞪著龍宿。
當時只道過年穿紅衣是習俗，哪想得到那麼多?如今他穿著這身喜服坐在龍宿身邊吃了年夜飯、還替龍宿發了紅包……

「龍宿!」臉不爭氣的紅了起來，劍子看著眼前笑得一臉得意的情人，直有種想掐死他的衝動。

深深的吻上劍子，龍宿伸手輕輕一拉劍子腰間的衣結，繫得鬆鬆的腰帶隨即散開、圍著踝骨開出一圈紅豔。

「嗯…」被吻得喘不過氣，劍子不滿的搥著龍宿的背。

鬆開劍子的唇，龍宿定定的望著劍子端正的臉龐：「待吾卸下龍首之位後，劍子，汝可願意讓吾分享汝之後的人生?」琥珀色的鳳眸映著紅燭搖曳的燭光，閃著炫目的光芒。

「龍宿……」
沒有回答，劍子閉上眼，伸手環過龍宿的肩，主動在柔軟但卻冰冷的薄唇上留下一吻。
很輕很輕，比落英還輕的一吻，烙下的，卻是堅定難移的永盟。

後記：本來只是想幫鳥仔設計一套龍劍的喜服，圖畫好之後自己看著看著就萌了這篇XD
也許有機會會補上彩圖吧

[ 此貼被淡路鰻魚在2007-03-30 13:52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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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心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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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1樓發表於: 2007-02-28 21:3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出嫁了，劍子先生終于嫁了。。。感動的跪地拜天
恭喜龍首，終于收得云開見日出了！
今後好好逍遙去吧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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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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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8)

2樓發表於: 2007-02-28 21:3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算計得真是精啊！不愧是儒門龍首XD
劍子隨隨便便就被拐走了（爆）
關於衣飾的形容，我覺得您寫的真好呢！
龍宿也是很有心的X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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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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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5)

3樓發表於: 2007-02-28 23:3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呵呵呵~~~
原來那件新衣是龍宿別有用心的禮物哇～
就這樣輕輕鬆鬆拐到一只"仙姬"新娘~~~真是太划算咧～
不過我怎麼看都像是好大一包"壓歲錢"~~~自己走路送上門來～
該說是龍宿太奸詐還是劍子太好拐咧???
(是說為蝦米挑在除夕夜咧???難道是因為那句俗諺：
有錢沒錢，討個"老婆"好過年???)(毆~)
總之恭喜龍首詭計得逞囉~~~呃是有情人終成眷屬～
期望兩人能就醬子幸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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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路鰻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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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36)

4樓發表於: 2007-03-02 06:2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給EE：是啊兩只一起去過幸福快樂的日子吧

給水凋花：謝謝您的讚美，我也寫得很愉快^^

給QOO：嗯，我想劍子仙跡是個男人(笑)
「有錢沒錢，討個老婆好過年」，在寫得時候沒想那麼多，被您這樣一講似乎還挺有道理的XD

感謝各位回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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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i_huan19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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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5樓發表於: 2007-03-02 21:2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咳咳～～
这次换龙大算计偶们腹黑的剑子宝贝了哦
就这样子把剑子拐到手，所以说常识是很重要的啊～～
是说偶在看见儒生们说“新年快乐”的时候，就觉得应该是说“新婚快乐”才对
果然不是因为龙大学识渊博，而是剑子宝贝太迟钝了啊～～古尘、紫龙双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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橒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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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4)

6樓發表於: 2007-03-02 23:3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呵呵呵~~~~
劍子這樣算是被龍宿算計了嗎?
不過，他好像很樂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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