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8.28 懷月(漠御)07-9 更新9-11F by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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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陽晚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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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0-06-05 21:10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8.28 懷月(漠御)07-9 更新9-11F by遙

轉載申請同意書 POqRHuFq

我很喜歡妳的漠御文懷月，想申請轉載到三十六雨，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會附上原出處和原作者。
如果您不允轉載也是沒關係的！

呵呵，謝謝賞文~
道友隨便轉載吧^^

原作者：遙（haruka）

出處：聆月遙星（百度）

以下正文

【楔子】

****************************************************************************************

　　上天界仙蹤綠林，銀月如鉤，淡淡撒了一地清冷。

　　疏影橫斜，斑駁了久立的綠林主人一身。一聲輕笑，只見那人綠衣飄然，黑髮流瀉，摺扇輕搖，瀟灑風流依舊，不曾或改。

　　林中刀者身形疾閃，綠林主人輕笑未止，背後數步之遙，刀者已然立身陰影之中，不見面容。

背對刀者，綠林主人悠然開口：“紫芒星痕，你來了。”

　　“……”刀者不語，周身氣息凝重，唯有灰與紅相間的發，在風中微微顫動。

　　刀者的沉默，綠林主人似是已然習慣，並不在意，兀自說下去：“星痕你看，今夜的月殘了……月總有圓缺，那麼相守的人分離也該是常理，我們都要平常對待，你說對不對呢？”

　　驟然風起，樹葉微微震顫作響，似是訴說刀者心意。握緊了拳，刀者依然沉默。

　　踏出一步，卻是不敢再向前，是害怕驚動時間流逝，還是，一朝夢空？已然暴露在月光之下的孤寂身影，幾分隱忍，猶是滿滿的傷痛。

　　“星痕，幾天不見，我可是很想念你，而你來了卻不說話……唉！像我這麼熱誠的人，怎麼會交你這麼沒良心的朋友？”綠林主人轉身面向刀者，摺扇掩面，幾分戲謔。

　　“……”仿佛時光真正凝滯，刀者依舊不語，不動。

　　“星痕……”綠林主人一聲輕歎，收起摺扇向前幾步，伸手去觸眼前之人堅毅的臉，“你看我這麼賣力講話，你卻一點都不捧場，讓我唱獨角戲！像我這麼愛面子的人，怎麼——”

　　聲音一滯，綠林主人身形陡然一顫，連帶出一聲輕喘，卻似已然站立不穩！

　　刀者這才恍然驚醒，忙伸手擁他平躺著坐下，心中痛楚難耐，再也止不住淚。

　　“星痕……”，綠林主人喘息未停，勉力笑了笑，“你說……你一尾戰龍……流什麼眼淚？……早死了……好啊，想想活太久要長皺紋呢……像我這麼……英俊的人，哪裡能……忍受得了……變醜？”

　　“你不會早死！”堅定的語氣。

　　“星痕，你今天……眼淚真多呢！我的臉……都濕了。”

　　氣力不濟，綠林主人依然不止言語，“是說，龍在海裡翻騰時都愛……順手牽羊……不對，是順便儲水嗎？你知道水資源……有多寶貴嗎？這麼……浪費……”

　　“你總愛說笑……”

　　“是啊，我平生不愛……看人皺眉，偏偏你……總是這樣，害我……不得不一直講……笑話給你聽，你欠我……真多了……”

　　“你……不要再說了，休息！”眼看著懷中之人語氣漸弱，刀者心急阻止。

　　“星痕，我平生……什麼都不會，就是……說笑太多，認真了你倒……聽不出了，”綠林主人語氣一轉，竟是今生從未有過的認真，“星痕，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即便……無我，你還有兄弟……這仙蹤綠林，你從今以後也……不要再來了……”

　　“星痕，我……今生最恨，是……自己太過平凡，阻止不了這一切。來生，我定要……”

　　今生最認真的話語，今生最大憾恨，到了最後，仍是未竟。但縱有憾恨，躺在所愛之人懷中離去，已是最大安慰。

　　綠林主人再不能言語，卻走的平靜。

　　就這麼怔怔望著懷中之人，刀者不能言語，亦無法動彈。靜止的畫面，唯有臉上不斷劃過的銀光，凝結滴落輕聲，始知時光依舊流逝，並未作絲毫停留……

　　……月已西沉。

　　恍若就這麼靜擁了幾生幾世，刀者緩緩低頭，臉頰相觸，已是一片冰冷……刀者終於哽咽出聲：

　　“……綠微月華……”

****************************************************************************************

　　傳說，淚痣的出現，是因為前生離世之時，愛人滴落在他臉上的淚水形成的印記，可為來世重逢之用。擁有淚痣的人，一旦遇上命中註定的那人，他們就會一生相守，直至彼此身心逝去，而他也會為對方償還前生的眼淚。

　　故事並未終了。

　　不久的將來，在那遙遠的苦境，荒漠的溫暖少年將與淚痣的擁有者相遇，是紫芒星痕與綠微月華傳說的繼續，亦是漠刀絕塵與御不凡故事的開始。

斜陽有話要說：

　　第一次貼文，雖然很仔細的看過版規，可是還是很怕，於是有問題的話請通知，會盡速修改。
另外我不是原作者喔。

[ 此帖被斜陽晚照在2010-08-28 22:16重新編輯 ]

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也無風雨也無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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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68)

1樓發表於: 2010-06-05 21:2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不凡雖然離開莫刀不過不凡還是希望莫刀能好好活下去

雖然樓主不是作者,謝謝你轉載漠御文(很愛這2人的)

請樓主要不定時的轉載此文章

期待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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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陽晚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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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0-06-06 1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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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6 懷月(漠御)01 by遙

【篇一荒漠初見】

****************************************************************************************

　　西域荒漠，常年烈陽狂風，炙熱難耐。太過嚴酷的環境，考驗著生命存在的卑微價值。

　　在這一片廣袤卻又貧瘠的大地之上，唯有最堅強的物種才能存活。而這最堅強的物種，除了稀疏散佈的仙人掌，便是——荒漠刀皇護佑之下的荒漠一族。

　　曾經，荒漠人民終年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在內，各部落之間為爭奪食物水源而常年戰亂；在外，又有異族血荊流和巫邪教為搶奪荒漠金沙而不斷入侵，死傷連連。
　　原本荒漠、血荊流、巫邪教三方互相牽制，才使得荒漠一族得以存活，卻在二十年前，血荊流與巫邪教結成聯盟，共同爲惡荒漠，致使荒漠屍橫遍野。
　　滅族在即，荒漠各部人心惶惶。
　　傾危之刻，在荒漠一族中享有盛譽的默風、漠刀兄弟廣發武林貼，邀請各部頂尖高手齊聚一堂，要選出荒漠之主。默風一招敗退十大高手，眾望所歸，成為荒漠共主，荒漠自此一統。
　　在默風的領導之下，荒漠各部齊心抗敵，在短短兩年內即殲滅血荊流，重創巫邪教。巫邪教敗退，荒漠人民終於迎來了和平安定的生活。默風能為亦受中原刀界肯定，贈封“荒漠刀皇”稱號，開啟荒漠一代盛世。

****************************************************************************************

　　集市熙攘，笑語不斷。十八年的和平生活，早已洗盡荒漠人民心中的戰亂陰影。縱然不改烈陽炙烤、狂沙掩面，縱然只有仙人掌的一點綠意相伴，但再如何嚴酷的環境，又怎能妄圖抹去人類幸福的笑臉？

　　高峰之上，荒漠刀皇臨風負手而立，堅毅的臉上浮現一絲笑意。

　　“父皇，父皇今日教孩兒的刀式孩兒已經練成，父皇可要驗收？”

　　溫潤的童聲，拉回刀皇的心神。

　　轉過身，眼前的孩童側身而立，垂眸等待自己的訓示，竟是收刀已久。

　　八歲的孩子，知曉對自己的父皇恭敬有禮，卻少了血緣天倫的親近……刀皇心中微微歎氣，伸手撫摸孩童的頭：“絕塵，今日你練得很好，先回去休息吧。”

　　語氣中多了一絲平日不見的寂寥滋味，孩童不禁抬頭，溫潤的眸中有些微的擔憂。點了點頭，再抬眼，已是溫暖的笑意，孩童伸手拉過自己唯一親人的手搖了搖，方才應聲道：“那孩兒告退。父皇這數日以來奔波勞累，昨夜方才回歸，也請早點回去休息。”

　　望著孩童離去的身影，刀皇心中寬慰。真是溫暖的孩子呢，大哥、吟月……

　　只是……刀皇微微皺眉，心中有了計較。

****************************************************************************************

　　前些日子荒漠來了稀客。

　　中原刀客世家，望族玉刀爵的夫人病重，刀爵數年來遍訪中原名醫，仍是不得救法。

　　後來聽說荒漠有鍾離、墨懸兩大神針，能治奇癥，玉刀爵便舉家西遷，帶領妻子家丁千里迢迢來到荒漠，希望能夠挽回自己病危的夫人，不料刀皇因追蹤巫邪教滲入分子未歸，而刀爵夫人本身體質虛弱，半年前又產下一女，加上長途奔波，短短數日，竟是撒手而去。

　　刀皇昨夜回歸，今日一早又带着絕塵出去練刀，近午時分回到居處，方聽得下屬回報。刀皇自己曾經歷喪弟、喪妻之痛，聽到此訊未免心中歎息，知曉刀爵夫人靈柩尚未下葬，便欲前往弔唁。

　　“……玉刀爵有一子一女，其子剛滿八歲，其女尚不滿一歲……”

　　刀皇心中一動，面向側立身旁的絕塵道：“絕塵，陪同父皇一起去可好？”

****************************************************************************************

　　看著面前的中原建築，絕塵心中驚歎：白牆黑瓦，廳堂、亭榭、假山、曲廊錯落，雖無小橋流水，綠樹紅花，卻端的是一派江南風情！比起荒漠帳篷的簡單粗獷，眼前建築可真算得上是精巧別致了。

　　眼下荒漠並非強風季節，想是那玉刀爵只是暫住，並未考慮狂風侵襲的問題。

　　由家丁引導，絕塵跟在刀皇身後著步入廳堂。只見滿目慘白，入耳皆是家丁哭聲，絕塵頓覺熟悉之感襲來，心中些微痛楚。

　　見是刀皇親自前來，玉刀爵懷抱著未滿周歲的女兒迎了上來：“是荒漠刀皇，有失遠迎，我失敬了。”

　　“抱歉！是我慢了一步，造成遺憾。”雖是初見，但相似的情景，同是喪失摯愛親人之痛，刀皇明瞭刀爵心中痛楚，更為自己來遲而覺得虧欠。

　　“生死有命，這怎能怪你呢？”玉刀爵回答得誠摯。

　　謙恭有君子之風！刀皇心中讚歎，已有相交之意。片刻，轉身示意絕塵上前。

　　些微恍惚，絕塵收斂了心神，忙上前向玉刀爵行禮。

　　刀皇因向玉刀爵道：“聽聞你有一個兒子與我兒子年齡相近，如果不棄嫌，我希望他們能做朋友。”

　　朋友？絕塵心中一震，抬頭望向刀皇。刀皇撫摸著他的頭，眼中些微笑意。

　　絕塵沒有朋友。

　　荒漠一族因刀皇護佑而得和平，全族皆敬刀皇如神，絕塵是刀皇唯一子嗣，自然也受到人民的敬重。敬重之下，又哪來的朋友呢？自幼的種種嘗試全都失敗，絕塵早已習慣了一個人，放棄了交朋友的念頭。

　　“這當然求之不得。”玉刀爵一家剛到荒漠，年幼的兒子也需要朋友相伴。刀皇主動提出相交，玉刀爵自是心中安慰，卻是遍尋不見自家兒子身影，因向家丁問道：“不凡在哪裡？”

　　眾家丁亦是不知，正疑惑著，卻聽見一孩童歡快的聲音自屏風后傳出：“我在這里啦！”隨即探出頭。

　　絕塵隨眾人視線望去，卻見那孩童自屏風之后走出，臉上滿滿的墨水塗鴉，甚是滑稽。那孩子蹦蹦跳跳，歡快地向眾人扮鬼臉：“大家看，我這樣子是不是真好看真可愛啊？”

　　眾人皆忍俊不禁，更有家丁笑出了聲。絕塵也忍不住低頭偷笑。

　　孩童又向玉刀爵笑道：“父親，你也別總是一副苦瓜臉嘛，笑一個啦！”

　　外人面前如此失禮！剛經歷喪妻之痛，玉刀爵心中惱怒，冷哼一聲，上前甩了自家兒子重重一耳光。

　　世代用刀，玉刀爵堪稱刀中強手，怒氣之下，這一耳光甩得過重，孩童瘦小的身體竟是直直飛了出去，撞在牆上。

　　眾家丁連忙上前扶住，向玉刀爵求情：“爵爺，您不要生氣，少爺年齡還小，不懂事。”

　　玉刀爵怒氣難消，閉目揮袖喝道：“馬上給我出去！”

　　經歷剛才一撞，孩童已是頭破血流，此時竟還是歡笑不改：“哈哈，大家不要這樣悲傷啦，要像我這樣笑喔，那我先出去啦！”隨後蹦蹦跳跳地出門去了。

　　見自家少爺無恙，眾人皆鬆了口氣。

　　絕塵靜靜地望著那道身影離去，沒有忽略孩童離去時眼神中滿滿的傷痛。沉默片刻，悄悄跟了過去。

****************************************************************************************

　　山洞中，方才歡笑的孩童趴在石頭上放聲痛哭，喚著自己的娘親。

　　“娘，我不希望看大家一直哭……”

　　“娘，其實我很想你……”

　　“娘，你爲什麽丟下不凡……”

　　痛哭未止，卻聞洞外悠揚的笛音傳入，綿密輕柔，暖暖地慰人心傷。

　　孩童心中奇怪，便也忘了哭，走出洞外，卻見方才廳堂之上的孩童坐在石上安靜地吹著葉笛，忙上前問道：“這是你吹的嗎？真好聽哦！”

　　“你喜歡的話，那就送給你。”絕塵停止吹奏，將手中葉笛遞了過去。

　　“真的嗎？”孩童忙伸手接過，看著兩片再普通不過的樹葉喜笑顏開。

　　“我叫絕塵，你叫什麼名字呢？”

　　“我叫不凡。”

　　“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

　　“嗯，永遠的朋友！”

****************************************************************************************

　　兩個八歲孩童的荒漠初見，習慣孤寂的荒漠刀皇之子與隱藏悲傷的中原望族少主，他總能看到他刻意隱藏的悲傷，而他從來知道他寡言之下的溫暖。

　　初見，如孩童手中能奏出樂曲的兩片樹葉那般美好而又平淡，卻亦是一生之中最難忘懷的記憶。

　　多年之後，這份沉潛心底的美好將隨著那兩片樹葉的再現而重新浮上心頭，再續曾經之緣。

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也無風雨也無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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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0-06-06 1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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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小小不凡的心裡面也知道他的娘親已經走了不會再回來

只是小不凡不想大家都哭喪著臉的

不過還好莫刀的出現讓2個小小孩成為日後最好的朋友

只是長大後的2人在心境上卻是大大的不同

期待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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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

4樓發表於: 2010-07-01 1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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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二默風懷月】
****************************************************************************************

“嗯，永遠的朋友！”

孩童毫不猶豫的回答，如甘洌的清泉在絕塵心中緩緩流過。滿臉血污與塗鴉，孩童拿著那兩片樹葉猶自開懷，對頭上的傷痛渾然不覺。絕塵看在眼裡，稍作思索，便牽起孩童的手道：“不凡，跟我來。”

“嗯？絕塵，我們是要去哪裡？”不凡疑問，見絕塵並不言語，便也作罷。手與手的交握，不凡只覺一股暖流傳遞過來。娘親去世數日以來的身心折磨，父親的震怒，頭上的陣陣疼痛……仿佛一切都飄將起來，只剩下這股暖流，不凡恍恍惚惚，終是忘了要如何再強作歡笑。
走了約一刻鐘，絕塵停了下來，轉頭見不凡眼中迷糊，便開口輕聲提醒道：“不凡，我們到了。”
不凡這才稍稍回神，環顧四周，驚訝地看著絕塵：“這是——”

“默風懷月。”絕塵微微笑著作答，“是母后生前最愛的地方。”

默風懷月，荒漠中一道絕美的綠洲，亦是荒漠人民心中的夢境。流沙之中，一灣月牙形的清泉，漣漪縈回，碧如翡翠；周圍群峰環繞，金色細沙竟是向上流動，微風揚沙，幽幽生出樂曲之聲，柔細若琴若笛。[注]

荒蕪中的絕美，動人之處竟遠遠勝過自幼在富饒中原所見的任何一處風景！不凡心中驚歎，面上卻是目瞪口呆狀。絕塵看了輕笑，牽著不凡來到泉邊坐下，也不言語，只是拿了手帕沾了泉水清洗不凡額上的傷口，再撕了乾淨的袖里包扎，動作輕柔。

“絕塵……”不凡心中感動，正要抬頭說話，卻被絕塵按住：“別動。會疼。”

傷口包扎完畢，絕塵又去幫不凡仔細擦拭臉上的墨蹟血污。

“嗯？”擦拭完畢，絕塵卻見不凡左眼眼角處一點墨色未消，又沾了水去擦，卻是擦之不去。
不凡看絕塵疑惑，對著泉水照了照，好笑道：“絕塵你別擦了，這是我臉上的痣，當然擦不掉啦！”

“嗯。”絕塵答道，盯著那顆痣看著，莫名地就覺得熟悉，便又伸過手去觸摸。

“你不相信？”不凡得意地晃晃腦袋，“其實認識我的人也都不相信啦！他們說這叫淚痣，愛哭的孩子才會有，像我這麼可愛歡樂的人怎麼可能會長淚痣？絕塵你說是不是呢？”

“嗯。”絕塵應著聲，心中些微恍惚。

“絕塵，”不凡轉頭看著眼前碧波，好奇問道，“你說這叫‘默風懷月’？”
“嗯。”

“真好聽的名字。難怪你母后喜歡。”
“嗯……”
****************************************************************************************

玉刀爵引刀皇入茶室奉茶。捧起茶盞，玉刀爵深深地歎了口氣。對面刀皇看在眼裡，知是他後悔，便笑著安慰：“不用擔憂。絕塵和不凡在一起，應該快回來了。”

玉刀爵心中感激，卻仍是對自己作為不能釋懷：“不凡這孩子，自幼頑皮。家中因賤內病重，眾人皆心中悲傷，氣氛沉重，唯獨這孩子經常玩笑，逗得众人開心。賤內在世時，最心疼這孩子……”

“逝者已矣，刀爵莫要太過自責。”刀皇若有所思，卻是轉移話題問道，“刀爵以後打算如何？”
“葉落歸根。”玉刀爵望著懷中熟睡的女兒，“不凡與風兒還小，我打算過一陣子再帶他們回中原。”

“刀爵的女兒太小，尚需要請乳母餵養。”刀皇看著繈褓中的嬰兒，“明日我會派一名乳母前來，也算是補償我對刀爵一家的虧欠。”

“這……”玉刀爵見刀皇說得誠懇，心中又是一番感動，“多謝刀皇！”
“哪裡。刀爵連日操勞，尚需多加休息，我便不再打擾了。”刀皇說著便要起身告辭。

“奉送。”
“多謝。”
一同出了茶室，刀皇見絕塵已然立在庭院等候，知他將話都聽了去。刀皇心中了然，便代玉刀爵向絕塵問道：“不凡呢？”
絕塵行了禮，方才答道：“孩兒已送不凡去臥室休息，還請父皇和伯父放心。”

“嗯。”刀皇點頭，“那我們回去吧。”
“是，父皇。”絕塵應聲，又向玉刀爵行了一禮，“伯父再見。”
懂事有禮的孩子！望著刀皇父子離去的背影，玉刀爵心中讚歎。再想起不凡，又重重歎了口氣。

隔日，刀皇派人遣乳母前來，玉刀爵一家更是對刀皇感激不盡。
****************************************************************************************

原只是打算停留數月便要歸去，但玉刀爵一家受荒漠刀皇禮遇，便也成了荒漠人民共同的貴客。眼下，不但玉刀爵自己與刀皇以刀論交成為好友，家丁們也與荒漠人民相處得十分開心；加上風兒一時半刻也離不得乳母，不凡更是與刀皇之子形影不離……如此種種，玉刀爵終是決定在荒漠久居。

不凡很活潑，很快就與荒漠近鄰的大人小孩們打成一片。平日絕塵練刀之時，不凡閒著無聊，便纏著鄰居的大娘大嬸們講荒漠的種種傳說，當然，聽得最多的便是刀皇如何平定外危內亂的故事。

這一日，不凡趴在鄰居大娘腿上聽故事，突然想起初識時絕塵帶他去的“默風懷月”，因而抬頭問道：“大娘，有關於默風懷月的傳說嗎？”

鄰居大娘驚訝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這個地方？”
“嗯……”不凡歪著頭想了想，然後對大娘調皮地眨眼，“大娘，像我這麼聰明的孩子，當然知道這些啦！”

鄰居大娘想那玉刀爵與刀皇相交甚好，不凡知道也沒什麼奇怪，方歎道：“你也聽說了刀皇夫人早已去世之事了？”見不凡點頭，大娘才又繼續說下去，“那個地方，便是刀皇夫人的最終歸處……刀皇爲了紀念自己的妻子，因而名之為‘默風懷月’。”

“嗯……爲什麽？”不凡靈動的眼中滿是好奇。

“不凡，你只知道刀皇稱謂，卻不知刀皇本名默風，而刀皇夫人，名喚吟月。”大娘撫摸著不凡的頭，歎道，“默風懷月，正是刀皇懷念自己夫人之意……”

“嗯……”不凡年齡還小，對其中愛戀之意自是懵懂，卻在心底莫名生出一絲悲傷之感。

“荒漠中人皆敬重刀皇，亦知默風懷月乃是刀皇所重之地，所以除了刀皇父子，一般人都不會去默風懷月，怕打擾了安息的靈魂……”

不凡想起絕塵的微笑，還有那句“是母后生前最愛的地方”，些微發呆。
****************************************************************************************

“絕塵！絕塵！練完刀了嗎？”

絕塵剛剛收刀，還沒來得及擦汗，就見不凡跳將過來猴急地問。絕塵心中好笑，答道：“剛剛練完。不凡，今天你又想玩什麽？”
“練完了啊。那，刀皇伯父，我和絕塵先去玩了。”也不回答絕塵，不凡待刀皇一點頭，便直接拉了絕塵就走。
也不作聲，就這麼快步一直向前，約莫半刻鐘之後，走在前面的不凡突然停了腳步，也不回頭，只是垂目問道：“絕塵，我可以再去默風懷月嗎？”
“嗯？”被拉了一路，絕塵正好奇不凡這次又有什麽鬼點子呢，不想這會兒問了這麼一個不著邊的問題。

“可以嗎？”不凡轉頭再問，眼中竟似有點怯生生的。
“噗~”絕塵忍不住笑了，忙回答，“當然可以。”

“真的？！”不凡歡喜得緊，拉著絕塵的手搖了又搖，“那走吧，我們去默風懷月，我有東西送你。”
“好。”知曉不凡賣關子，絕塵也不多問，逕自在前帶路。

“快到了哦！”看到前方的綠洲，不凡雀躍起來，向絕塵問道，“絕塵，你不好奇我要送你什麽禮物嗎？”
“嗯。”萬年不變的回答。

“切！真是木頭。”不凡撇嘴，繼而拉過絕塵，“從這裡開始，我來帶路。”說罷也不待絕塵答應，便握著絕塵的手往泉水方向去。

進入綠洲，不凡安靜下來，腳步也放得輕輕的。離懷月泉尚有幾步路，不凡放開絕塵，逕自向前走至泉水邊立定，一時默然。身後絕塵看著不凡背影，也不作聲，卻聽見不凡輕聲緩緩開口：“絕塵，上次來這裡，是我沒了娘親，你照顧我，安慰我，這次……”

只見不凡面對清泉舉起右手，語氣嚴肅：“吟月伯母，從今以後，不凡也要好好照顧絕塵，絕不讓他一個人！”
言罷，不凡轉身面向絕塵，眼睛笑得彎彎的：“絕塵，這就是我送你的禮物哦。夠重吧？哈哈！不過你放心，像我這麼守信用的人，絕對不會食言啦！”
驀地微風起，懐月泉漣漪泛開，不凡的笑顏便隨著身後蕩漾的夕陽余輝一起，定格成了一幅溫馨的畫面，卻是炫了絕塵的眼。

半晌無語，絕塵就這麼怔怔而立。是風吹著額前碎髮迷了眼麼？眼前的不凡竟是漸漸模糊起來……
良久，絕塵用手背擦擦眼睛，走上前握住不凡的雙手，微微笑答：“嗯。”
****************************************************************************************

承諾一生的言語，太過華美，華美到虛幻。那個時候，兩個七八歲孩童的心中只有彼此，以為未來什麽都不會改變。卻不知在七年之後，剛長成的少年就要無奈面對分離；而在更多年之後，懷月泉邊，只剩下一人孤單……

默風懷月之名，註定了此地輪回著對另一人的思念……
【注】默風懷月：取自鳴沙山·月牙泉。月牙泉為“敦煌八景”之一，又名“月泉曉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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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10-07-01 1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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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三荒漠的幸福日子】
****************************************************************************************

玉刀爵開始認真考慮房子的問題了。

當初建房，只是爲了暫住，且眾人又不習慣荒漠的帳篷，於是仍是白磚黑瓦的江南小築。現在既然決定久居，風沙問題便不能不考慮了。眼下雖非強風季節，但真要等到風來平了屋子，玉刀爵那一大家子可往哪裡塞去？

於是，玉刀爵吩咐眾家丁搭建荒漠帳篷。眾人你搬運我縫補，忙得風風火火；荒漠近鄰也跟過來湊熱鬧，遞遞水打打下手什麽的；風兒被乳母抱在一旁，兩腳亂蹬，兩手亂劃，亦是不亦樂乎。

玉刀爵自己淡然坐在茶室，對面坐著同樣淡然的刀皇，兩個大男人一邊品茶一邊叨家常。

於是，玉刀爵一家子在荒漠，小日子可謂過得滋潤。
****************************************************************************************

絕塵在偷笑。

不凡在旁邊一臉莫名其妙，拉著他問道：“絕塵，什麽事這麼好笑，分享一下子嘛！”
“這嘛……”絕塵覺得還是不說比較好。

“哼！絕塵你真是無情，枉我們天天一起玩，我可是什麽好玩好笑的都講給你聽……”不凡開始哀怨戰術。

絕塵無奈，只好言出：“我第一次來你們家的時候，就思量這中原的住所要是遇上荒漠的風沙會出現什麽樣的情形……現在，伯父終於犯愁開始搭帳篷了。”

“哈，絕塵，真想不到你原來也是腹黑的！”不凡像發現新大陸，開心大叫。
“嗯？腹黑是什麽意思？”

“腹黑嘛……其實這個詞在中原是有典故的啦。我跟你說啊，中原有頂厲害的三教先天……”
“三教先天又是什麽？”

“哈，絕塵你真是木頭腦袋，除了練刀比我厲害，其他的完全不行啦~”不凡得意地看著絕塵疑惑的雙眼，閉上眼咳了兩聲，晃晃小腦袋，“但是，像我這麼博學的人，當然要誨人不倦。咳咳，且聽我道來……”

不凡當起了說書先生，手舞足蹈；絕塵安靜地聽，像個乖乖學生。

童年的歡樂，總是如此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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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皇端坐在皇族帳篷內，突然“哈”的笑出了聲。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自家嚴肅到堪稱郁卒的主子什麼時候開始這麼開心起來了。
咳咳，失態了……刀皇心中汗了一下。

刀皇當然會高興。不但自己交到了朋友（被敬如神的刀皇其實和自家兒子處境差不多……），而且絕塵終於也開朗起來啦。

是這麼回事。

今天早上帶著絕塵上山練刀練了一半，不凡那孩子居然胡亂找了過來，來了也不記得行禮，直接拉了絕塵急急說道：“絕塵，今天中午有馬戲團過來表演，再不去就來不及啦！”

絕塵收了刀，立在一旁也不言語，只看向父親。不凡這才回過神，趕忙向刀皇行禮：“啊，不凡見過刀皇伯父。”

真是活潑的孩子！刀皇心中歡喜，臉上卻是不改嚴肅，點點頭，看向絕塵只道：“逆刀迴旋！”
絕塵向旁邊走了幾步，身形旋轉，刀式急速變換，刀風落處，周遭數丈之內木石盡催，竟連與絕塵一般高的巨石也承受不住刀氣而粉碎。而身處攻擊範圍內的刀皇和不凡，只覺得綿密刀氣貼身呼嘯而過，卻是毫髮無傷！

不凡在旁邊看得驚奇，拍手叫道：“絕塵，你好厲害！好厲害喔！”

刀皇心下亦是稱奇。刀皇雖是疼愛兒子，但對刀極為執著，方才說出“逆刀迴旋”的刀式，原本極為艱難，即便是刀界堪稱神話的刀皇也是在十五歲時方才練成，而絕塵卻才是個八歲的孩子啊！

八歲的孩子……
刀皇這才覺得自己執著了。“逆刀迴旋”原是讓絕塵知難而繼續練刀，但馬戲團表演，對荒漠的孩子們來說，如同最盛大的節日一般。絕塵這孩子乖巧聽話，刀法又突飛猛進，自己實不該太過嚴苛……心念轉至此，刀皇向絕塵道：“今天到此為止，你們好好去玩吧。”

“哇，刀皇伯父真好！絕塵，我們快走吧！”得了釋放令，不凡雀躍起來，不待絕塵行禮告退，便拉了絕塵直接跑開。

馬戲表演直到晚上才結束。絕塵回來時刀皇正在書房翻閱奏章。聽到動靜，刀皇一抬頭便見自家兒子站在門邊，髒兮兮的尚未洗漱乾淨。刀皇心中稱奇，也不動聲色，淡淡問道：“絕塵，何事呢？”

絕塵在門邊局促了一會兒，然後走到父親身邊，低垂著頭伸手道：“父皇，這個送你。”
手掌展開，竟是小小的馬戲玩偶……

期待已久的天倫之樂，你說，刀皇能不開心到失態嗎？
****************************************************************************************

不凡抱著妹妹正唧唧歪歪。

“小妹，我和你說，大哥交了個朋友喔！嗯？你問是怎樣的朋友？切！流年不利，大哥交了一個真少話的朋友。不過，像大哥這麼熱情的人，當然不會棄嫌啦！”

“小妹啊，其實絕塵這傢伙，你別看他平時沉默，他居然笑咱們家的房子要被大風吹走喔！真是腹黑！但像大哥這麼包容的人，當然不會生氣。悄悄和你說哦，其實我也覺得真好笑，哈哈！”

“小妹小妹！絕塵好厲害喔！明明只比我大半歲，一刀竟然把大石頭劈得粉碎！若換做我，哎呀，估計我的刀會飛走，手肯定會麻去了……咳咳，但像大哥這麼斯文的人，當然不會去拼命練刀，那是暴力分子才會做的嘛，是吧是吧？”

“親愛的小妹……大哥覺得絕塵是個有很多秘密的人喔！你說他明明是尊貴的皇子，卻總是一個人；明明只會練刀，卻能吹奏那麼好聽的曲子；明明長得比我高大，身體卻好像不怎麼好；明明是個宅男，卻知道很多好玩的地方……哎呀呀，小妹啊，大哥實在太好奇了！像大哥這麼愛探人隱私的人，怎麼會放過這些秘密？未來時間長久，等我套好關係……要不，小妹你快快長大，嫁給絕塵，就可以幫大哥探出答案了！哦呵呵呵……”

“小妹，ˇˍˇ……”
“小妹，%>_<%……”
“小妹，:-D……”

繈褓中的可愛孩子正遭受自家大哥的噪音荼毒，乳母在旁邊滿頭黑線。
多年以後，成為天下封刀四大名流之一的玉秋風面對自家大哥總是強硬冷漠，估計是繈褓時期的怨念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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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白雲在飄。不知不覺中，原來荒漠也開始涼爽起來了……而荒漠的幸福日子，仍在繼續。

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也無風雨也無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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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10-07-03 1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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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四】不凡練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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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凡很討厭練刀，這一點讓玉刀爵很煩惱。責駡也罷，處罰也罷，一不留神，不凡總是會偷偷溜出去。

“父親，練刀不適合我斯文的氣質啦！我看小妹很有潛質，上次抱她玩耍，險些頭髮都被拔了去，絕對適合繼承父親的刀法！”

想起自家兒子的流氓氣質，玉刀爵三聲歎氣，卻又無可奈何。

玉刀爵這一大清早正憑欄吹風歎氣呢，卻不意看到自家兒子提著刀出門，刀爵心下奇怪，便開口問道：“不凡，你這是要去哪裡？”

“是父親。”不凡行禮，然後答道，“哦，我要去陪絕塵練刀。”說完便揮揮手，“父親再見，我下午還要和絕塵一起玩，中午就不回來吃飯啦~”

玉刀爵有些發楞。

此後不凡便經常提刀出門。
後來，玉刀爵向刀皇提起這件事，刀皇開懷大笑之後，便向刀爵道明原因：“因我經常外出，絕塵一人練刀孤單，不凡便向我提出陪絕塵一起練。”

“原來是這樣。”玉刀爵點頭。

刀皇低頭飲茶，眸中卻是深深的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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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刀皇一如以往地指導絕塵練刀。

“逆刀迴旋。”
“皇刀御天。”
“漠風狂斬。”
……

一式式艱難的刀招，絕塵皆施展得出神入化。天生異稟，刀皇心中安慰非常。

快結束之時，不凡非常準時地出現，自石頭後面探出腦袋笑：“哦，絕塵你練刀結束了？”
“嗯。”絕塵收刀待要擦汗，不凡已經竄了過來拉住衣角。

“哈，你們出去好好玩吧。”刀皇看不凡猴急模樣，也覺得好笑。
“是，父皇。”絕塵答應著，方要行禮告退，突然頭上一陣劇痛襲來，不禁抱頭跪倒在地，口中發出痛苦之聲。

“絕塵！你怎麼了？”不凡從未看過絕塵這樣，嚇得團團轉，一疊聲地問。

絕塵情形確實前所未見。刀皇也一時驚愕：“這……這到底是怎樣一回事？！”
近身扶起絕塵，刀皇提掌運氣，欲灌入自身真氣為絕塵治療。手掌貼著絕塵後背，刀皇又是一陣錯愕：真氣竟是灌之不入！這究竟是……

眼見絕塵愈加痛苦難耐，刀皇不及多想，忙轉過絕塵身體，自前胸強行灌入真元，真元部份逆襲自身，刀皇受創，嘴角溢出鮮血。

刀皇真元流遍絕塵全身，絕塵頭上痛苦頓消，耳邊方聽得不凡焦急呼喚：“絕塵！你快醒醒啊！”
“嗯？”絕塵清醒，卻似對方才情形渾然不覺，疑惑地看向不凡，“我怎麼了嗎？”

“你剛才……”不凡心下奇怪，待要回答，卻被刀皇阻止。
“不凡，你帶絕塵去集市走走吧！”
“喔。”不凡心知刀皇有意隱瞞，因轉向絕塵道，“絕塵，我們走吧。”
“嗯。”絕塵也未多想，向父皇行禮告退之後，便隨著不凡離開。

“為何絕塵刀法突飛猛進，體能卻退化的如此迅速？”
經過方才真元灌入，刀皇已是察覺到絕塵的異狀並不單純。體質特異，先天上的限制，也許未來絕塵不能再練刀……刀皇心中憂慮。

……大哥、吟月，對你們的承諾，我從不曾忘懷。絕塵是我們共同的希望，我絕不放棄，哪怕付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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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刀皇書房中，卻見不凡小小的身影來到。

“刀皇伯父，絕塵到底是怎樣一回事？”
“這……”刀皇看著眼前孩童，童聲稚嫩，眼神卻是異常嚴肅。

撫摸著孩童的頭，刀皇心中安慰，決定道出實情：“不凡，絕塵身體不好，練刀隨時會走火入魔，你要好好照顧他。”

“……”不凡心中震驚，低頭半天不得言語。良久，方才抬頭向刀皇笑道，“伯父放心。像不凡這麼關愛朋友的孩子，當然不會放絕塵不管。以後伯父不在之時，就由我來陪絕塵練刀吧。”

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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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不凡。”絕塵正要練刀，卻見不凡提著刀過來，心中納悶。

“是啦是啦，像我這麼好奇的人，也會想體驗一下暴力分子是怎麼煉成的啦！”
不凡看絕塵一直盯著自己手上的刀，便提刀晃了晃，“怎樣？你不習慣？”

“沒有。”不凡總是一腦袋鬼點子，和他待得久了，絕塵差不多快忘了驚訝是什麽感覺了，他要練刀便練刀吧。

“切！真沒意思！”不凡習慣地撇嘴，“像我這麼斯文的人，提刀過來實在是削眉角。絕塵你要負責，今天練完刀請吃飯。哈哈，我覬覦你們這貴比黃金的那道‘荒漠玫瑰’的甜點很久啦！”

“……”明明是自己好奇要練刀，爲什麽倒要他來請吃飯？絕塵無語。

“發什麽呆啦？絕塵，看刀！”
“哼！三腳貓的功夫！”
“！！！你說什麽？！啊啊啊，我被絕塵欺負了！你站在那別動，看刀！”
……

此後，不凡的刀法開始突飛猛進，玉刀爵自是高興得合不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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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10-07-03 1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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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五】邊境歷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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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塵與不凡之間，從來都是不凡提出玩這個耍那個的，絕塵總是默默陪伴。日子久了，幾乎形成了二人不變的相處模式。但今日——
“不凡，今天父皇不在，我們一起去邊境玩可好？”絕塵語氣平淡。
“噗~”，不凡一口水直噴了出來。二人剛練刀完畢，不凡還沒想好午飯該敲詐絕塵什麽好呢，就聽得絕塵主動提議！而且是提議去最危險的地方喔！意外，實在是太意外了！
“……”若無其事的擦擦嘴，不凡壓住心中叫囂，忙問道，“絕塵，那邊不是有巫邪教人員出入嗎？”
“嗯。”絕塵當然知道巫邪教，但巫邪教這些年來早已不成氣候，真要對上，憑自己現在的刀法，應付下來亦是綽綽有餘。因向不凡下了保證書：“不用怕，我會保護你。”
“那好吧！我也一直很想去呢！”聽絕塵這樣說，不凡已是躍躍欲試狀，拉著絕塵就要出發。
絕塵好笑，忙拉住道：“別急。先吃飯吧。你今天想吃什麽？”
“哎呀，險險就忘了敲詐！”不凡敲敲腦袋，拉著絕塵直奔最貴的那家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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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飯飽我一支煙啦，人生賽過活神仙啦……”
吃過飯上路，不凡一手被絕塵牽著，一手拍著肚子，學大人的腔調胡亂唱著歌。前面絕塵也不回頭，卻忽然冒了句——
“不凡，你沒有喝酒，也不能抽煙。”語氣平穩。
“咳咳……”顧不上自己被口水嗆到，不凡忙拉過絕塵訝異地盯著臉仔細瞧，“你你你……絕塵，是誰？你是跟誰學壞了？！居然欺負我！”
“嗯？有嗎？”絕塵一臉嚴肅，摸摸臉，“這個問題我也想知道答案。”
“……”
不凡噎了半天，突然笑著提高了聲音：“哎呀！絕塵，是我錯了！你不是木頭，你是黑心木頭啊啊啊……”說完話，不凡猶自拖長了聲音，簡直是意猶未盡。
“走吧。”絕塵表情不變，拉了不凡繼續趕路。
不凡繼續噪音污染。這招對別人還行，但絕塵早已免疫，攻擊無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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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漠的邊境，高溫濕潤，雜草密林，是巫邪教邪蟒生存之地。十年前，刀皇未免荒漠子民被邪蟒侵害，曾親自率眾前來邊境，將邪蟒消除乾淨，也斷去了巫邪教之毒源，自此，邊境再無威脅。絕塵也是知曉此點，方敢帶不凡前來。
“絕塵，這邊到處是雜草，有什麽好玩的嗎？”不凡四處瞧瞧，對這裡的環境不甚喜歡。
“跟我來。”絕塵牽過不凡的手，順著一條小徑往前走。
“絕塵，你好像對此地很熟悉？”不凡隨著絕塵在草叢中穿梭，感覺絕塵不是第一次來。
“嗯。以前父皇帶我來過。”絕塵回答，停了一會又道，“再走半刻鐘便到了。”
不凡心中好奇，卻難得沒繼續問。他之前一路聒噪，這會子已是口乾舌燥，只得消停了下來，跟在後面懨懨地走。
“不凡，到了。”半刻之後，絕塵停了下來，輕輕地說。
“嗯？”不凡滿心歡喜，抬頭卻見面前一面石壁，並無特別之處。心下疑惑，不凡又湊近了瞅瞅，還是什麽也沒發現……
絕塵好笑，拉著不凡繞過石壁，入眼之處，竟是別有洞天的一片花海！石壁背面草書勁灑，正是——
荒漠玫瑰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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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下正是六月，荒漠玫瑰盛開之際。玫瑰谷中，各色花朵競相怒放，一片浮雲般地姹紫嫣紅。荒漠的夏季原是極為炎熱的，但玫瑰谷卻是微風習習，清爽宜人。
身在荒漠之地，看到如此風情，不凡不免呆然，恍若進入夢境。身邊絕塵又笑，拉著他走進花海細細地看：
“荒漠玫瑰，與中原玫瑰相差甚大。”
不凡近身看去，方發現原來荒漠玫瑰皆無綠葉陪襯，而這偌大的一片花海，花香卻不甚濃烈，難怪剛才石壁處自己沒有察覺。
“荒漠玫瑰的甜點之所以貴比黃金，是因為須提煉數十朵玫瑰的花香……原來如此。”思考當下，不凡忽的心中一動，抬頭問道，“絕塵，你……”
“你說過你喜歡那道甜品。”絕塵微微笑著，眸色溫潤。
不凡心中感動，卻是別開了眼，低下身子去撫摸那花朵，輕聲應道：“嗯。因為荒漠玫瑰的香味很特別。”
“……”絕塵定定地看著他，半晌方才開口道：“你在此等我。”說罷便逕自向花海深處去了。
不凡呆呆地看著絕塵的背影消失，好一陣子才回過神來，敲敲腦袋笑道：“哎呀，像我這麼敏銳的人，居然也會發呆？真是奇了。”才又四下觀望這片花海。
正值花季，這荒漠玫瑰五顏六色，層層疊疊，開得極為絢爛。每一次風起風平，花海便如波蕩漾，花香夾帶泥土的清新氣息撲面而來，熏得自己也仿佛蕩漾起來，恍若置身大海，只是大海又哪來的如斯繽紛與清香呢？
真實又不真實，宛若最華美的夢境！不凡心中讚歎，驀地想起那首《竹枝詞》來：
“隙地生來千萬枝，恰似紅豆寄相思。玫瑰花開香如海，正是家家煮酒時。”
附庸風雅地吟罷，不凡得意笑笑，忍不住自誇：“哈哈，像我這麼有文采的人，美景之下怎麼能不吟詩呢？……咦，那是？”
花海的邊緣，一紫一綠的兩朵玫瑰引起了不凡的注意。不凡生平最愛綠色，平時服飾和生活用品皆有綠意點綴，卻也對紫色有股莫名的執著，每次看到皆一陣恍惚，目光不忍離去。“也許前世喜歡紫色吧。”不凡胡亂解釋，也不甚在意。當下看到那紫綠的花朵相依，不凡執著又起，不覺地便向花朵的方向走去。
近身看到，不凡又是一番感歎：那兩朵玫瑰不但花朵相依，花莖也是交錯，縈縈繞繞竟是生出一絲纏綿的滋味……
花也有感情嗎？不凡不禁有點癡了……
卻不知危險正在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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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塵回到原地之時，卻是四處不見不凡身影，當下開口喚了幾聲，方才聽到花海邊緣處的微弱回應。絕塵心中著急，身形瞬動。
不凡此刻正虛弱地趴在一塊石頭上，渾身忽冷忽熱，動彈不得。絕塵趕過來看到不凡如此，心中難受，急問道：“不凡，你怎麼了？”
“絕塵……你來了。我剛才……被蟒蛇咬到了……”不凡氣息異常虛弱，短短兩句話說出，便仿佛用盡了全身氣力。
“蟒蛇？怎麼會……”絕塵心中訝異，當下卻也顧不得深究，忙蹲下身子去探視傷口，卻見不凡左手手背上兩處牙印，傷口周圍已微微發黑，竟是中毒跡象！
“是邪蟒！……傷口並未流血，不妙！”血不流出，邪毒便留存體內，絕塵連忙低頭去吸傷口毒血。
毒血被吸出，不凡傷口處滲出一點紅色血液，絕塵見了方才稍稍安心。但邪蟒乃是巫邪教毒源，被咬當下，邪毒便會疾走全身，又豈是絕塵如此簡單便能解得了毒的？絕塵心知邪毒之厲害，唯有神針可解，當下便要背不凡回去，卻又發現不凡身體異常沉重……
時間緊迫，絕塵當機立斷，忙推了推不凡讓他稍稍清醒，然後盯著他的眼認真道：“不凡，我已經將邪毒吸出來了。現在我必須馬上回去找父皇救你，你等我，我一定會儘快回來。”說著便要轉身而去。
“絕塵，你不要走……”下意識地開口挽留，不凡心中異常害怕。
已走出幾步，絕塵聞聲又停了下來，轉身面向不凡，柔聲安慰：“我一定會回來！”
“真的嗎？”
“我一定會回來！”
堅定的回答，撫慰了心中強烈的不安。望著絕塵遠去的身影，不凡慢慢平靜下來，靠在石頭上等待，意識漸漸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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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不凡清醒過來，睜眼即看見絕塵焦急的神態，便開口喚道：“絕塵……”
絕塵見不凡醒來，心中歡喜，忙拉了不凡的手道：“不凡，你醒了，太好了！”
“絕塵，是你帶我回來的？”是疑問，也是確認。
“嗯。”絕塵點頭，又去替不凡緊了緊被子，“父皇已經替你解毒，這幾天你需要好好休息。”
“太好了……絕塵，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語氣漸緩，不凡又昏睡過去。
“嗯。我絕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看著不凡的睡顏，絕塵輕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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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過後。
“哎呀，絕塵，我終於可以出來走動了！實在太好了！人生實在太美妙了！”
絕塵剛練刀結束，就見不凡張著手臂撲將過來，連忙閃開。
不凡撲了個空，也不沮喪，嬉笑著過去拉絕塵的手轉圈：“絕塵你說，像我這麼愛玩的人，怎麼可以一直呆在家裡？走吧，咱們去吃飯！今天實在是美好的日子，像我這麼慷慨的人，當然要請客。絕塵，你想吃什麽儘管說來！”
“荒漠玫瑰。”
“哎呀，絕塵你真殘！你當我是你啊，那麼多金沙！”
“雙份。”
“你你你……你是看我今天心情好吃定我了是吧？好啊，也就今天！哼哼，改日我非要雙倍補回來不可！”

“絕塵，你那天一個人做什麽去了？”飯桌上，不凡想起那日在玫瑰谷絕塵有事離開，很是好奇。
“是為這個，給你。”絕塵伸手在懷中取出一個紫色香囊遞過去。
“咦，這是？”不凡接過，見香囊上竟繡著一朵綠色荒漠玫瑰，心下非常歡喜，又聞得一股幽香。
“金頂玫瑰。[注]”絕塵解釋，“荒漠玫瑰之王，只在山腰上生長。這種玫瑰的香源皆生在根部，根部存，香味便永遠不會消散。”
“金頂玫瑰……”絕塵又低頭去細細看那刺繡，這才注意到花瓣邊緣皆繡有一層金邊。打開香囊，裏面果然放著一顆球狀根莖，和香囊一樣的淡紫色。
“絕塵……”不凡捧著香囊，抬頭看向絕塵，感動得一時不知如何言語。
“花根一旦取出，花朵即敗。抱歉！”絕塵低頭盯著菜。
“沒關係。花朵我在香囊上也能看到。”不凡笑道，眼中亮晶晶的。
“絕塵……”
“嗯？”
“謝謝你。”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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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句不經意的話，能讓他記憶深刻；而他一句堅定的承諾，也可以讓他在險境中亦安靜等待。在荒漠的那些平凡又不平凡的日子里，兩顆稚嫩的心漸漸貼近，直到沉澱了友情，在少年時代昇華了朦朧的愛戀；直到沉澱了愛情，在別離又相見的多年之後明瞭那絕不能失去彼此的牽念；直到跨越前世今生，上窮碧落下黃泉……

【注】金頂玫瑰：妙峰山的金頂玫瑰，生在海拔800米以上臺地與緩谷之中（長什麼樣不知道，盜用一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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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發表於: 2010-07-03 1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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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六】成人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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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幾天，絕塵就滿十五歲了。按照荒漠習俗，生日那天，刀皇將為絕塵舉行成人禮。雖然荒漠習俗極為簡單，不似中原冠禮那般紛繁複雜，但皇子成年之禮，對荒漠人民來說，畢竟意義非同一般，因此，幾天的准備下來，竟也是一片忙亂。

不凡在皇族帳外探頭探腦，嘴上也是不停：“哎呀，絕塵，你們家難得這麼濃的人味哦！以往來你們家，走半天都聽不見人聲……像我這麼愛熱鬧的人，實在不習慣。”

“你可以不來。”絕塵站在身後，絲毫不為所動。挺拔的身影，臉上已是脫去稚氣，顯露出荒漠少年堅毅的輪廓，英氣逼人。

“哎呀，絕塵，你真是無情！咱們這麼多年的朋友，你居然說出這樣的風涼話……”不凡撫額，轉身看著絕塵，一臉哀怨。

“我向來如此。”

“你你你……”不凡指著他，一臉的難以置信，“我又被你欺負了！不行，像我這麼有氣質的人，哪能次次被澆的一頭冷水活像落湯雞？絕塵你等著，我一定要扳回來！”

“走吧。”喧鬧的場所，絕塵並不喜歡，便要轉身離開。

“嗯？去哪裡？”不凡這邊正心頭算計，見絕塵離開，忙追了上去。
“練刀。”絕塵腳步不停，“你可以試著扳回一城。”

“哎呀，我暈過去了……”最近怎麼回事？絕塵是什麼時候青出於藍了？哎呀我開始想念小時候溫柔的絕塵了……不凡心中叫囂，抬頭卻見絕塵已在數裡之外，連忙加快腳步，“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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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二十六日，絕塵十五歲的生日那天，皇族帳內，刀皇主位，各部長老兩邊列席而坐。玉刀爵身為刀皇好友，亦在正賓席中，而不凡纏了父親許久，方被允許站立在旁。十四歲的少年，尚未完全脫去稚氣，但膚色白淨，黑髮流瀉，一身綠衣更襯得氣質清爽，已顯出江南少年特有的俊秀模樣。

沐浴更衣完畢，絕塵走至皇族帳篷入口處站定，等待有司宣告禮儀開始。

不凡看向絕塵，心中莫名一動。眼前的絕塵，灰紅相間的長發披散開來，紅色中衣在內，外罩灰黑色深衣，腰間束著寬大的黃色革帶，全身上下幾處寶石墜飾，直襯得荒漠少年英姿颯爽，貴氣逼人，而少年氣質沉穩，隱約已有皇者之風。

禮儀開始。皇帳之內一片寂靜，在眾人肅然矚目之下，絕塵緩步走至刀皇面前跪下，身側長老祝辭：“吉日良辰，再加吉服。威儀恭謹，慎修勿渎。長壽安康，永獲大福。先人在上，佑吾皇族。”

主賓吟畢，刀皇開口訓示：“吾兒絕塵，今日成人，是吾皇族之幸。吾弟漠刀為民犧牲，是吾荒漠一族之驕傲，為父今日便賜你漠刀之名。吾兒，以漠刀絕塵之名入世，此後荒漠一脈，榮辱興衰皆系爾身。切記！”

“兒雖不敏，敬承銘記。”

刀皇點頭，又自懷中取出一物：“吾兒，此額飾乃皇者神鏈，是吾族皇者之象徵，具有與神針相同效能，可以讓你在生命垂危之時，幫助傷勢復原，但只能使用一次，慎用！”

“兒臣謝父皇恩賜。”絕塵雙手接過帶上，向刀皇行拜禮，隨後又起身向眾長老賓客揖謝。眾人起立，禮成。
****************************************************************************************

禮成之後，刀皇與眾長老賓客飲酒言歡，一派熱鬧場面，不凡趁機拉絕塵離開。

“要去哪裡？”絕塵一路被拉著走，滿心疑問。
“默風懷月。”不凡停下，轉身看著絕塵認真道，“你今天這個樣子，該讓吟月伯母看到。”

“……多謝。”不凡提醒此點，絕塵心中很是感激。
“不謝不謝。”不凡摸摸鼻子，“我也是一半為自己啦。像我這麼臉皮薄的人，送禮物當然不能當著那麼多人的面。”

“禮物？”

“當然啦，今天是你人生的大日子呢！像我這麼關愛朋友的人，怎麼可能不表示表示？哈哈，保准你絕對喜歡，受用無窮啊啊啊……哎呀！你怎麼又先走去？等我啦！”
****************************************************************************************

默風懷月，不凡與絕塵到來之時，已是臨近黃昏。微風徐徐，默風山依舊低鳴，聲聲輕柔；懷月泉漣漪點點，嫺靜宛若處子。

“母后……”站在懷月泉邊，絕塵恍惚又見那一抹秀麗身影，坐在泉畔悲傷地吹奏葉笛。

“伯母，絕塵長大了哦，今天還行了荒漠的成人禮呢！”不凡知道絕塵那根木頭不會多話，樂得代勞，“刀皇伯父和眾位長老都很高興，伯父還送了皇者神鏈給絕塵了呢！絕塵的刀法已經超過刀皇伯父了，現在又有皇者神鏈加身，伯母可以完全放心啦！以後絕塵繼承皇位，再娶個漂亮妻子，生幾個可愛孩子，孩子們長大再生孩子，一大家子四世同堂，伯母您一定會很歡喜……”

“禮物。”

“嗯？……哦，禮物啊！”
不凡正說得興奮，卻被絕塵無情打斷，待反應過來，只見不凡向絕塵眨眨眼，滿臉促狹的表情：“絕塵，你要睜大眼睛仔細看哦，為這份禮物我可是看書看到流鼻血啊，感激我吧！”

說罷，自懷中取出紙筆：“嗯，寫什麽好呢？……嗯，我看絕塵你刀法練成之後，走路都飛著沙子，乾脆來個‘霖’洗洗乾淨好了。哎呀，我真是聰明啊！”

絕塵等了半天，就只見不凡裝腔作勢地寫完字后手一揚，紙飛到半空……忍不住問道：“嗯？這就是……”剛一開口，忽的一場大雨傾盆而下，淋了兩人一身。

“禮物。”不凡笑答。之前連著被絕塵欺負，這會兒看絕塵變成落湯雞的呆愣模樣……報復成功，不凡忍不住捂著肚子得意大笑。

“不凡……”
“嗯？”平淡的語氣，但不凡卻嗅出一絲危險的氣息，趕忙斂了笑答應。

“現在是冬天。”
“哦……啊？……呃……”

“絕塵？”不凡問得有些膽戰心驚。
“嗯？”

“那個……我不知道怎麼讓雨停下……”
“……”

於是，美如夢幻的默風懷月之中，兩個少年面對面在雨中各自抱著身子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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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坐在山洞里，不凡猶自大笑不止。

“你笑什麽？”絕塵剛抱了乾柴進來準備生火，就見不凡在旁邊笑得東倒西歪。
“絕塵，你知不知道你穿著新衣淋成落湯雞的樣子很好笑啊？哈哈哈哈！”

“你也淋濕了。”絕塵盯著不凡滴水的衣服。
“啊？……哦。”奸計得逞之下太過得意，不凡這才注意到自己同樣地滿身狼狽。

山洞中，兩個少年脫了外衣，只穿了單衣烤火。

“絕塵，你今天換了裝束很帥喔！等衣服幹了借我試穿一下，我應該會比你更帥！”不凡湊在絕塵身邊，邊打哆嗦邊聒噪。

“不凡……”
“嗯？”

“這就是你送我的禮物？”
“……”

不凡看絕塵在意，便不忍再消遣他，忙笑道：“玩笑的啦。禮物在這，拿著。”說著，便在懷中取了一物遞過去。

絕塵接過，銀色的項鏈，竟是綴著一塊通體碧綠的月牙形玉石，火光中稀微可見淡淡的煙暈，握在手中，暖暖的溫度：“懷月……”
“是啦。”不凡笑道，“藍田玉。這種玉石產自中原，小時候我娘送我一塊，我讓玉匠照懷月泉的形狀刻了出來。”

“但這是你娘送你的……”絕塵心中喜歡，卻又不好收下。

“沒關係啦，我娘親送我的又不只這一件。我掛在脖子上這麼多年足够了。”不凡揮了揮手，“可巧這碧玉又叫‘冰花芙蓉玉’，紋理結構與那水中漣漪頗為相似，正適合做成懷月。以後，你若身在外地不能來默風懷月，想念吟月伯母的時候便拿著這塊玉看看吧。”說罷，低著頭笑笑。

“……”絕塵側過臉看不凡笑顏，心中微微異樣感覺。看慣了這人肆無忌憚的笑臉，此時見他白皙的頰上因些微羞澀而暈開了一片紅云，絕塵只覺得一時炫了眼。
迷亂。仿佛時空凝結，仿佛周遭的一切都靜止成畫面，絕塵就這麼靜靜地注視著眼前的絢爛之景，然後聽見曇華盛開的聲音……
目光凝視處，忽見一滴雨水自劉海上滴落，在那人纖長的睫上顫悠悠地打了個轉，最終滑落在淚痣之上。

一陣恍惚。絕塵只覺記憶深處有什麽炸開，心神在刹那間被吸入黑色旋渦之中，天旋地轉，最終落在某個不知名的空間，月光之下的綠林，刀者懷中綠衣的身影，還有滴在眼角的淚……

“……絕塵？”許久未見絕塵反應，不凡抬頭，卻見絕塵正看著自己，眼神迷茫。
“……月華……”痛苦地歎息，絕塵緩緩伸過手去撫上不凡的臉，在淚痣處徘徊不去，茫然的眸中有著太過深沉的痛，有什麽情感自深處流瀉而出，如斯濃烈，仿佛在頃刻間醉成一片汪洋，澎湃得將人瞬間淹沒……

“……”言語不得，動彈不得，縱使心中疑問，不凡此刻也只能在絕塵的眸中沉淪，而頰上輕柔遊移的粗糙手指，所經之處竟是電流般地帶起陣陣戰慄，隨之在周身氾濫成災……

“嗯？我這是？”絕塵清醒過來，發現自己手撫在不凡臉上，些微呆愣。
不凡聞聲身子一震，一回神見絕塵呆然，忙慌亂地笑道：“絕塵，你好像還是不相信我這顆痣是真的哦？”

“我相信。”絕塵收回了手，細緻的觸感仍存，絕塵盯著火光又是一陣發呆。
“這樣啊。我當你是木頭，這麼久了還分不清真假呢。”不凡虛應著，也不敢看他。

當夜，兩人各懷心思，一夜難眠。

七年的友情，有什麽，開始慢慢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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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月……少年的心中，只道是對母親的緬懷，尚不知其中的愛戀含義。在未來分別的漫長日子里，手握懷月，漠刀絕塵才漸漸體味出何謂相思的痛苦；在刀皇留下的謎題解開之時，漠刀絕塵也才明瞭自己母親在默風懷月的夜色中葉笛暗送的深刻眷戀；更在漠刀絕塵此生終了紫芒星痕順應天命覺醒之時，才知懷月牽系著怎樣的前世今生……

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也無風雨也無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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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

9樓發表於: 2010-08-28 22:1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篇七】走火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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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人禮的第二日，高峰之上，刀皇臨風而立，絕塵默默站在身後。

“絕塵，”沉思良久，刀皇方才開口，語氣緩慢而凝重，“以漠刀之名入世，你可有覺悟？”

“孩兒明白。”絕塵抬頭看著父親的背影，堅定地回答，“漠刀絕塵定當負起守護荒漠一族的使命。”

刀皇點頭，隨後拂袖轉身，武者之姿傲然：“刀皇之招你已練得爐火純青，今日，為父將授你最後一式——貫天千回影。練成此招，你方能貫通先前所學，臻至神化之境。吾兒，注意看了！”

只見刀皇閉目凝神，頓時周圍陷入一片寂靜的刀意空間，隨後雙掌運化，睜眼之刻，空間化作無數刀氣凝而不發，刀皇身形急拔，半空中御刀一聲清喝，霎時無數刀氣貫入雲霄，雲層急走，刀氣融合雷電之勢化作千萬刀影向地面而去，竟是生生削去對面半座山峰！

刀皇緩緩落下，神色不動：“絕塵，方才若是你在對面山峰，將會如何？”
“避無可避。”絕塵垂目作答，心中震動。

“嗯。”刀皇點頭，“方才招式你可都看清了？”
“是。”以絕塵之異稟，當下便能學得刀式，只是——

“但孩兒尚未悟透其理。”

“嗯。”刀皇心下激賞，知曉絕塵已得八分，“我要離開數日，待我回來，希望你能讓我如願看到貫天千回影。”

“孩兒定不會讓父皇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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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凡依舊嘻嘻哈哈地陪著絕塵練刀。那夜之事，兩人皆未再提，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只是，每當身體接觸之時，總是氣氛微妙。

練刀場上，絕塵持刀凝神，等著不凡再出招，卻見他揮著刀張牙舞爪地直劈了過來，毫無刀法可言。

“你……”絕塵也不接招，側身避過。

“哎呀，別那麼嚴肅嘛！”不凡撲了個空，轉身笑道，“像我這麼瀟灑的人，當然懂得把握時間悠閒恣意人生。”說罷還甩了甩頭髮，不是瀟灑，乃是流氓。

絕塵別過頭去也不言語。

“……絕塵，”不凡斂了笑上前拉過他，認真道，“我知道你急著練成那招貫天千回影，但欲速則不達，偶爾也要放鬆一下。”

“……”
絕塵沉默不動，不凡也不放手，兩人就這麼對峙著，各自堅持。良久，絕塵終於點頭：“我知道。”

不凡心中鬆了口氣。

不凡不曾忘記過自己陪伴絕塵練刀的原因。六年前絕塵練完刀後頭疼難耐，連刀皇伯父也不解其中緣故，只知曉絕塵體力大耗之下，練刀容易走火入魔。之後刀皇與不凡多加防範，絕塵的病癥便未曾再發作，但此病一日未除，不凡便一日不能放心。這幾日看著絕塵苦練貫天千回影，不凡自是心中憂慮。此時見絕塵答應休息，不凡一時高興，嬉笑著便去挽絕塵的手臂，頭靠在絕塵的肩上，習慣性地蹭了蹭。

濕熱的氣息拂在脖子上，絕塵只覺心中一顫，本能地側了頭去看不凡的臉，入眼便是不凡低頭的笑顏。白皙的臉頰之上，長長的睫毛遮住黑亮的眸，在眼下落成一片陰影，襯得眼角淚痣越發鮮明……絕塵不由得又憶起那夜手上的細緻觸感，身體驀地一僵。

“絕塵？”不凡一抬頭看見絕塵眼神怪異，一時不解，待自己也憶起那夜，不禁一陣臉紅，當下便鬆手退了開來，訕訕道：“絕塵，咱們去旁邊坐著聊天吧。”說著又習慣性地去牽絕塵的手，卻是硬生生停在半空，轉而拉著絕塵衣袖，向旁邊橫躺著的一棵老樹上坐下。

“嗯，你想聊什麽？”絕塵有些不自在。

“這嘛……”不凡心中慌亂，一時也找不到話題，沉吟半天，見絕塵成人裝束，這才憶起自己那日的疑問，“為何刀皇伯父賜你漠刀之名？”

“嗯？”絕塵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只知曉漠刀是你的叔父，在多年前便已去世，並不曾聽聞其中緣故。”見絕塵疑惑，不凡連忙解釋。

“嗯。”絕塵點頭，“漠刀叔父在我出世那年被巫邪教所殺。父皇非常悲痛，自此不願再提及漠刀之名。”

“巫邪教？”不凡憶起被邪蟒咬到的過往。

“嗯。父皇刀法絕妙，而叔父則精於醫術。當年巫邪教血荊流作亂荒漠，父皇成為荒漠之主，率眾抵制，而叔父則行醫救治被巫教邪毒毒害之人，堪稱巫教天敵。後來血荊流滅，巫邪教也元氣大傷退出荒漠，卻對叔父恨之入骨……”絕塵對征戰頗為厭惡，不願多言，因又轉而向不凡道，“當年刀爵伯父來尋的鍾離墨懸，便為叔父所有。”

“嗯……”不凡應著聲，卻是心中不安，莫名地一陣煩躁。

“……不凡？”絕塵察覺不凡神色不對，以為是他身體不舒服，忙側過身扶著他的肩膀輕喚。
“……”不凡低著頭也不說話，半晌方抬頭向絕塵笑道，“我沒事。只是，絕塵……”

“嗯？”見不凡回應，絕塵心中待要鬆一口氣，卻又見他欲言又止。
“絕塵，我不希望你像漠刀伯父那樣……”不凡拉著絕塵的手，眼中竟有點著急。

“……”絕塵知曉不凡擔憂什麽，但……“守護荒漠一族是我的使命。”語氣堅定，絕塵轉過頭去看著前方。繼承漠刀之名，便已有為荒漠一族而死的決心。

“……”不凡又低下頭，額前的發垂下遮住了臉，看不清表情。

“不凡……”絕塵微微歎氣，反握住眼前少年的手使了點力，“我只能答應你，一定好好活下去。”
“……”手上溫暖的溫度傳遞，不凡抬頭，但見眼前之人溫柔地向自己微笑，頓覺心中陰霾消散，才又回以微笑：

“嗯。這是我們的約定！”

未經受社會的殘酷洗禮，少年們澄澈如玻璃的心，尚承受不住生離死別之慟。彼此之間，只能藉助手掌的溫度，藉助堅定的誓言，才能稍稍撫慰不安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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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塵終是走火入魔了。

貫天千回影，此招對內元消耗過大，之前刀皇之所以一直未授絕塵，便是擔憂其會對絕塵身體造成不良影響。但絕塵已經成人，未來尚需擔負起守護荒漠的責任，刀皇有自己無法言出的苦衷，在此時傳授此招，實屬無奈之舉。

刀皇回來的那日，絕塵與不凡正在練刀場等候。

“絕塵，你已經參透貫天千回影的刀式了？”刀皇詢問，卻是肯定的語氣。
“是，孩兒已經透徹其理。”

“那便讓為父驗收你這幾日苦練的成果吧。”
“是，父皇。”絕塵行了一禮，持刀走到練刀場中央站定。

只見絕塵閉目、凝氣、運化、騰空一氣呵成，如行雲流水，卻是在凌空之後，身形疾走，刀式連斬，但見滿目銀白，如巨龍翻飛，在半空中劃出屬於自己的巨大空間！再一聲清喝，銀龍入雲層，又增雷電之勢，隨即俯身急衝地面，在諸峰之間遊走，所經之處，峰平地裂，威力竟是勝過刀皇的貫天千回影數十倍！

不凡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也難怪他驚訝。昨日兩人練刀結束之時，絕塵才練成貫天千回影，不想才過一天，絕塵已在原來刀式基礎上創出更大威力的刀招，並在首次出招之時，就能完美地詮釋！

刀皇亦是心中震動！傳授絕塵刀法十年，刀皇比誰都清楚絕塵的奇才。之前的刀皇之招各式，絕塵皆在短時間內練得出神入化，每一式施展出來，皆勝過刀皇。但無貫天千回影串聯其他刀皇之招，絕塵所學仍只能算是零碎。貫天千回影之重要，也決定了此招之練就必將極為艱難。以絕塵之能，刀皇有信心他能在數日之內練成，卻無論如何也料想不到他竟能將此招提升至如此威力！

但絕塵此刻狀況並不好。

昨日方才參透此招，練完之後絕塵覺得可以參照刀理來提升威力，便在和不凡分開之後又回到練刀場演練。今早不凡來到，只道是絕塵比自己早一步，又哪裡想得到絕塵竟是一夜未歸？而此招威力既大，體力之消耗必也加劇，絕塵此刻只覺得自己氣空力盡，竟是不支而從半空中直直摔下！

“絕塵！”不凡看見絕塵自空中急墜，驚叫出聲，而刀皇更是快出一步，騰身自空中接住絕塵，之後兩人平安落下。

“絕塵？你覺得怎樣了？”不凡趕過來拉著絕塵，心急如焚。
“我無事。”絕塵向不凡笑笑。他對自己體能急退也覺得驚異，但看見父親和不凡擔憂的神色，覺得眼下還是不說為好，便又道，“只是覺得有點累而已，請父親和不凡——”

話未說完，絕塵只覺腦中忽的一陣劇痛襲來，勢如排山倒海，又似千萬刀劍鑽入，一時頭痛欲裂，身形不穩，忍不住跪地抱著頭痛叫出聲。

與六年前相似的情形！明明這樣小心地避免了的……不凡只覺得腦中一陣混亂，竟是呆立當下。

刀皇連忙扶住絕塵坐下，試著再用當年之法，使用“十荒真元”欲強行灌入真元，卻感覺一股極為強勁的反彈之力襲來，頓時重創！刀皇忍住傷痛又要上前，絕塵卻已是痛紅了眼，當下連發數掌，認不得人，竟是已然走火入魔！進不得身，又自身重創，刀皇只得一旁坐下先自我調息。

無法治療，絕塵痛苦越發加劇，抱著頭在地上來回翻滾，又要用頭去撞地。不凡這才清醒過來，跑過去抱著絕塵的頭不讓他撞傷自己，終是忍不住哭了出來：“絕塵，你說過要好好活下去的！你不能不守信用！明明答應過我，你怎麼可以像現在這個樣子？絕塵你這根木頭，你快醒過來啊！絕塵……”

數聲呼喚之下，絕塵似是有所感應，眼中瘋狂之色慢慢消退，漸漸平靜了下來。躺在不凡的懷裡，絕塵睜眼看見不凡流淚，心中難受，待要開口，卻是忍不住痛苦之聲，忙死死咬著牙，一身冷汗。

不凡見絕塵清醒，當下也不再哭喊，只拿了衣袖幫絕塵擦著冷汗，又見絕塵死咬著牙忍痛的情形，自己禁不住渾身顫抖，說不出話，眼淚簌簌直掉，打濕了絕塵的臉。不凡又拿了袖子去擦，卻是擦之不幹。

“絕塵，覺得痛就叫出來……絕塵？”半晌，不凡終於能開口言語，卻見絕塵一動不動，竟是已然痛昏了過去！

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也無風雨也無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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