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4.23 【军兵/墨弦】这该死的春天 3L CH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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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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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3)

樓主發表於: 2016-04-23 16:35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4.23 【军兵/墨弦】这该死的春天 3L CH 2

*现代架空

春天到了，春天就是这样咆哮地到了
你反抗你逃跑，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跑了，春天他就是往其他无辜人士身上跳

* * *

1.

春天啊，春天。
风中捉刀从来不是浪漫的人，在回家转角处见到那树寒梅凋谢，里面斜斜地蹿出一支桃花，也只是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了不起地念两句从花痴嘴里听来的旧唐诗，或是从雪手里抱回一个扭成麻花的盆景，往后院旺财旁边一放，权当混迹文化人中有了一些装点与发言。四时风物兜兜转转，分明每年都是一样一样。所以他也只是叹了口气，心疼家里的中年人又老了一岁，家里的旺财又向目之所见的死亡更进一步。
春天正好眠，春天人心动。春天也真正不是工作的好时候，一直勤勤恳恳地偷工减料开溜摸鱼的风逍遥，刚好修完攒了十年才攒够的探亲假（带薪），从道域回归苗疆，站在门口踌躇了许久，才不甘不愿地推开门。
——老子忙了十年下来，要的不是这个啊！

那个独属于他的风水宝地，已经被另一个高马尾的人占据，正用一个干净得发亮的白绸拭着嘴角，抬眼望望，点头算作招呼。他的……呃……上司坐在一旁，手里的报纸挡住了他带着老花镜（也许）的脑袋，只有稍微有些枯黄的发丝露了出来。桌上是饵块和豆浆，还有一大碗米线，里面烫了一层厚厚的小酥肉。本想回家舒舒服服地洗个澡，上三条街外的秘密好店泡个温泉，睡他个一天一夜消磨完假期的尾巴，最后一脸劳碌命地再赴黄泉。
不是，不是这样的TAT

“你晚了三天。”
“啊啊，老大仔，我也要吃饵块~”
“拿下次的假期抵扣。”
“我感觉小酥肉的香味像离弦之箭一样朝我射——啊你是你怎样了，墨雪？……呃，诶？呃，我上去睡了——你们慢慢吃啊啊啊啊！！”
“军长。”
“在……”他捂住了眼睛。
“吃了早饭再去睡。”
“诶？”
没被骂？没被骂啊啊啊！！！

就算是隔壁嘴贱之王公子开明，也做不到像他这样百发百中地吐槽和补刀，也不是说情商太低或是神经太粗，这两者的反复叠加震荡最后才能生出风逍遥这样的奇葩。这种属性像是天降之物一样附身于他，改不了，如何改。上次高层大会上，他不知怎么地突然拿中原史艳文的小儿子和西剑流的霜姑娘之事做比，怕就怕在还有个没补剧的千雪在一旁帮腔：人和人不能比，史家祖传桃花运怎么就没给藏仔留一份——诶苍狼你怎么——
“不好啦！！董事长嘴角抽筋啦！！”
随着朋克少女叉猡姑娘的一声大吼，会议室里煮粥一样乱成一团，竞日孤鸣拿起手帕来捂住嘴，一口气就要背过去：“我的小苍狼，可不要吓你爷爷——你可哉你那可怜的父亲就是因为抽筋，才在盛年离我而去。”
“你麦再装好人了！我哥明明你害的——从来没听过抽筋能抽死人的！”
“小千雪，你这样讲话，是不怕我也会受伤，会心疼的吗？”
“啊啊，董事长假装晕倒了——！！”
风逍遥捂着脸，偷偷转身去看他老大，对其脸黑程度评估了很久。
看来一趟远去非洲的公差，是跑不了了。
事后小七问他，你作为一个糙汉子，为什么要学文化人打比喻。风逍遥坐在办公室的行军床上，看着越来越高的文件，唉声叹气：为了和弟弟妹妹沟通交流。天知道为什么风花雪月四个人，一个比一个更人精，只有风逍遥这个大哥，满肚子直通通的肠子。小七便抱着手臂，冲出办公室，末了留下一句：我看是军师把你保护得太好，养成了傻子。
站住！你说谁是傻子？？
小七后来去跟白日无迹分析，风军长那一根钢筋贯穿脑仁的潇洒活法，居然只否认了“傻子”，没否认“养成”，这说明了什么。
真相，可怕的真相。

风逍遥从老大仔手里接过那份报纸，捂着脸从头看到尾，眼光从饵块移到米线，再从米线移回饵块，就是不敢看青春少年冷静的眼里偶尔漫出的伤痛。
“我不是故意提弦这个字的啦——嗷，你别叹气啊！这种事，强求——嗷！”
上司，呃，饲主一个眼神扫过来：你报纸拿反了。
“反正我看不懂外文——”
“那就闭嘴，用力看。”
“这么讲就不对了老大仔，那是英文诶，这件事就像谈恋爱，用再大的力也不见得有好结果，对吧墨雪——呃？”
风逍遥觉得，他心里原本是溪流的血与泪，突然像是冰山爆破一样滚滚流下。终于认命把自己钻进了报纸里，捂着脸，从wall street的铅墨味里，细细品味人生百态。

时光要能倒转十天，就十天，风逍遥说什么也要拼了老命去跟那个任务。如果当时去幽暗联盟谈合作的人是他，这段不安稳的青春年少是不是就能轻易避过？可惜啊可惜，人生哪儿有后悔药，那天摸鱼偷跑的风逍遥，撒手一个案子，坐在墨西哥的椰树下，朝上司咆哮人权，嘤嘤嘤地讲述劳逸结合的道理，期待着这位老大如同往常的每一次一样，帮他料理这些烂事。
上司没让他失望，只说那我让墨雪替你，算你放假，没薪水，别晒太多。
“不然你回来我扒谁的皮？”
风逍遥晃着脚丫，吹着海风，朝远处的比基尼美女扬了扬手里的tequila。
如果那时不是冬天，如果墨西哥的一切没那么美如画，如果不是他正尴尬于朝夕相对十几年的上司的告白，正想念阳光与海风到头脑爆炸，如果不是——
这世界上的一切，哪儿有这么多如果。

小少年一去，就把保存了二十年的初恋留下，青涩得发酸，终于酿成一坛苦酒。可知赵忠祥老师的告诫？春天到了，春天到了万物就要骚动，就要交配，这是自然之理，这是万古不变。可知春心一发，怎需要枝桠？春天到了，春天就是这样咆哮地到了，你反抗你逃跑，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跑了，春天他就是往其他无辜人士身上跳。
从此，一个严师变作了慈母，一个正处于转型尴尬期（？）的二人世界变成了随时开放的心理咨询。
——你呀你呀，没心肝的混账，这世界上的小少年郎，哪儿禁得起你祸害成这样那样？
杜丽娘在唱，崔莺莺也在唱，祸祸她们的是春色如许，祸祸他们的是游园不知，可怎么到了苗疆，千夫所指的罪魁祸首，怎么就成了一个十足十的浪荡子？
文化差异，这就是科学家们所谓的文化差异。

几十年后，墨家老五强行代笔风逍遥回忆录中，一定会浓墨重彩地记上这一笔。道域知名傻大个风逍遥，因突遇上司告白，义正言辞地当场逃跑，边跑边喊：
“啊啊啊啊啊这不是真的——”
由此引发的蝴蝶效应，一个龙卷风当场就扇到了苗疆知名直男小墨雪的身上，少年被风尘卷入，离地三尺，脱身不得，从此爱上了对着白色月光追忆往昔。
“我过往太不努力了师傅。”
——呃你别这样啦，有人会脸红的。
“我还能变强吗？”
变强又怎样，你师傅就强到爆炸，突发的告白还不是吓跑了养了十几年的白眼狼。
爱情这种事，本来就像看英文报纸，你死盯着看，你日日看夜夜看，吃饭看上厕所看，看来看去，不认识的，还是不认识。
“军长，你就不要瞎比喻了。”
小七这么说。
“军长，麦再胡闹了。”
他老大这么说。

怎么人人都说他胡闹，到头来才知道谁是假正经，谁是真闷骚。洁癖少年爱上了大他【哔——】岁的漂亮阿姨，苗疆军师突然在pantry里对他【哔——】，吓洒了刚举到嘴边的espresso。
你们还差得远。岛国知名网球杀手这么说道。
愚蠢的气息啊。墨家扛把子轻轻抬了抬矩子舌。
蝶蝶啊~还珠楼不合格的女婿这样喊道。
人家爱的是妙龄少女，人家爱的是青春无敌，怎么到了他这里，对象就成了最熟悉的那个陌生人。
苗疆全是基啊，墨家老五捂着嘴笑得轻巧，才不呢，还有单恋大胸细腰的苍狼王子，飞渊捧着肉嘟嘟的小脸。
反正这世界战火连天，反正这世界错综复杂。一个胡闹添乱的人，一个潇洒如风的人，总要承受世界给与他的定向打击，总逃不过红尘万丈的圈圈绕绕。

TBC

[ 此帖被beam在2016-04-30 17:13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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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6-04-23 20:2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下巴掉到地上撿不起來……這個突變的文風。我還停留在前兩篇的江湖沒出來，怎麼世界都變了好歡樂啊X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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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6-04-30 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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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1樓(一字師) 的帖子

因为就是很想写一篇架空现代的，文风欢乐些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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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3)

3樓發表於: 2016-04-30 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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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你看，道域那个花痴，盛放了几十年，对着同一人，失恋了几十次，不也是洛阳花锦地，没开成池塘芳草凄。你看你看，苗疆女性票选高富帅第一名的苍狼董事长，不也郎骑青骢马，没坠墙头望，收拾收拾，全身心地工作又工作了吗——

所以说嘛，一次情感的错付，算不得数啦。

2.

穿山甲，哦不，军师那天到底说了什么。

这事一经某不愿透露姓名的小七发酵宣扬，闹得满城风雨人声鼎沸。跨度十好几年的肥皂剧，从楚门世界一直熬到还珠格格，隔了山长水远以为就这样了吧也就这样了吧，剧情突然衔枚疾走，惊得当事人鸡飞狗跳当场溜号。军长脑中那一根直挺挺的钢筋终于被人伸手进去一把掰弯，人说乱世用重典顽疾需猛药，军师，good job！

风逍遥套着宽大的白T恤，盘腿在床上边翻漫画边思考。雪倒是有讲过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可这本浸透了少年热血的通俗读物，就是看不出那么简单的道理。老大仔是中邪了吗？是中毒了吗？是中风了吗？还是绝症归西之前，突然想要try一try年轻人的奋不顾身的恋爱？

“我也不是生下来就这么老。”

“……呃？”

把jump盖在脸上，从书脊那里悄悄去看他的老大：“都这么多年了……”

他没再讲下去。他讲不出口。

这么多年了，不管是怎样的开始和契机，不管是怎样的牵绊和感情，熬着熬着都要成为亲情。他分明想陪着这个男人老，陪着他过最普通的生活，在他的默许在混混沌沌地逍遥一生，末了末了，等到有一天这男人倦了也老了，倒转过来，让他养他老，让他看他老。

人是有惯性的。风逍遥不觉得自己是只鸵鸟，只是理想生活的沙地实在太过美味，头一伸，一埋，几十年的安适清闲，几十年的相遇相伴——“老大仔啊，你……呃，暗恋我很久了吗？”

斜靠在门框上的男人环着手臂，表情跟谈判似的：“是。”

阿捏回答这么轻巧？他侧身躺下去，脸冲墙，把脸捂进被子时嘟囔了句：“暗恋得好好的，怎么突然……”男人走上前来拿开他的宝贝漫画，折了角放在床头矮桌，把他的马尾从宽大的T恤里顺出来：“你准备什么时候去上班？”

呃——诶？

“不是在讲你，暗恋，我，的事吗？没情趣的老男人……”

“那不是你偷懒的借口。”

暗恋得好好的？

傻瓜，既然是暗恋，哪有可能好好的。

……哪有人转换得他这样简单，前不久言简意赅地表白，跟交代任务一样，传达到位之后转身而去。现在呢，仿佛尴尬的只有他一个人，休假回来后本想厚着脸皮讲些场面话拒绝一番，可老大仔倒好，一个命令下来，“麦再胡闹，墨雪手上的案子交你了，明天飞，去收拾东西。”他好容易拟好的十动然拒只好胎死腹中。印象里的这个男人，总是用这样的语气冲他吼胡闹或者麦再胡闹，即使两人都心知肚明这样的所谓胡闹根本无伤大雅，乐此不疲遇上了毫不厌倦，一来一往直到今日。这种如同左右互搏的默契，假如真的有一天，演变成为那劳什子的恋爱，啊，感觉好像……左手爱上了右手？

为什么感觉这么猥琐啊啊啊啊啊！！！

风逍遥怀疑那天的老大仔是被外星人绑架复刻了一个假的，后来勇者闯关再回，一切言行失常终究系统重置——不然为什么会让你暗恋十几年的美少年（？）去这种单程就要十几个小时飞机的破地方出差啦！！！

还是经济舱啊啊啊啊啊！！！

小七拉了拉旁边暴走的上司：军长诶，我觉得开曼还好啦——

风景宜人天青海阔，怎么看这个喜欢阳光沙滩的军长也不该抱怨才对？

小七啊小七，你可哉，灿阳下万物生，你可哉，暖风中花木茂，春天嘛，春天的少年，一次被撩，看什么都火大。

“我当然哉啊——军长那种单细胞，一看不就哉。”

本来这次开曼那边的重组项目是交待他的墨刀卫办的，风逍遥负责的一直以来都是产品业务上的事。他来顶风逍遥做这边的事本来也是因为那个吊儿郎当的军长偷跑的权宜之计，可师傅直接问他，愿不愿意接着交换任务。

“听凭师傅吩咐。”

“我是问你愿不愿意。”

师傅这么说道。

于是年轻的、洁癖的、第一次陷入单恋的傻孩子，坐在暗盟的最高层会议室里听那个传说是优秀海龟的CFO（名字叫鬼什么的）向董事会直接报告，苗疆作为持股前五的机构，他也坐在了这里。暗盟的大楼位置比较不讨喜，完全是因为交通方便所以选在了CBD。向外一望就是密集紧张的水泥与玻璃森林。人来人往和车接车送全部挤压成罐头里的沙丁鱼，有条不紊地在汤汁里漂浮。这颗漂亮的星球总有一天承受不住人类这样野蛮的扩张，一个爆炸，一了百了。

“MIAO JIANG，你们有什么——意见吗？”墨雪收回目光，向那个叫鬼什么的外国人看去，随着这句闲谈，半环形会议桌上的每个人都看向他。

“我叫墨雪不沾衣，不叫苗疆。”

“我叫做——鬼飘伶。”

“我不是对你说。”他看向旁边的女人。

胜弦主长睫微颤，合上手上的文件，在公子开明看好戏的目光下淡然开口：暂到这里，茶歇半小时。便看到公子开明去扑鬼飘伶，鬼飘伶矮身从他扬起的手臂下躲过，一下蹿到这边来：墨雪我跟你讲，上次在苗疆边境跟你因为一个MA项目有短暂交手，你那个快准狠的road show实在让我——我——那次之后——I cannot remember to forget you!!!

哦哦，阿飘你也有听Shakira的歌哟~

好容易摆脱了那个热情的外国人（他们都那么喜欢肢体接触吗），他向落地窗边的那个女人走过去。城市里漫天灯火，亮如白昼的天空给她裁开一个黑色的剪影，挽起的发髻有几缕松散下来，被她顺到耳后。

递过一杯乌龙。他知道这个女人生活得非常中式，几乎不接触任何的国外饮品，而茶歇大部分时候只有咖啡。“我刚刚去泡的。”她点点头表达谢意，目光依旧没有停留太久，越过他看向了城市外遥远的天际：“会议上你走神了。”

“嗯，听了一整天，我想休息下。”

她抬眼看过来，浅浅的黑眼圈遮不住有些困倦的模样，有些歉意也有些感激地笑了。这几天凶域疆朝密集的火力让这场恶意收购变成了真金白银的撒钱大战，几乎一周不眠不休的开会与融资让她偶尔露出了与平素不一样的捉襟见肘。

而那个男人，这时候不在她身边。

他有些生气，还有些庆幸。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他突然又开口了，手上也捧着一模一样的粗瓷杯，学着她抿了一口，里面针尖一样的茶叶立在水面上，“人太多了，我怀疑有天地球会沉下去。”她平缓的语气里掩不住一点吃惊，淡然之外的表情总是很可爱，跟不上节奏地问了句：“那会沉下去吗？”

没有想到这样的对话还能进行下去，她认真思考起来：物竞天择，会有调节机制的吧？

“现在的人真正好多太多非常多——不过胜弦主说得也有道理，把应龙师那样的老家伙杀掉，就完全够用了——”

啧。

又是那个多话讨厌鬼。

公子开明靠在鬼飘伶的身上，后者一来就挽上了他的手臂，玄狐倒是没废话，见机走到胜弦主身边耳语了几句。墨雪被两人架在中间，只听到鬼飘伶接话：YES YOU ARE SOOOOO RIGHT!!!人真正太多了，我怀疑一个McDonald的logo落下来，我们五个里一定会死三个。

……阿飘好狠心，我不要被砸死！！我还很年轻还没有追到臭鸟仔，去砸应龙师啦！

胜弦主微微地笑了，墨雪知道自己不喜欢她这样的笑——像对着一群调皮捣蛋的小孩子。

因为她说：策君，我也不年轻了。

“啊啊啊啊胜弦主青春无敌魅力无边啦——你看现在都有小——嗷，阿飘你冲啥打我！”

胜弦主陪他走回坐席，突然问道：什么是McDonald的logo？

他翻开文件的手顿了下，直直地盯了她一会儿。

以前风逍遥吐槽他是洁癖鬼，说你这样以后都会因为嫌人家女孩子脏一辈子光棍的。他不喜欢扎呼呼的女孩子，每天吵吵起来像是一千只鸭子，他也不喜欢话太少的，因为那样还不如一段无聊的木头。八卦的小七还在苗疆内部设过盘口，赌他会喜欢上什么类型的。“一个死洁癖能喜欢上什么样的，赌他一辈子童贞！”风逍遥道，还没说完便被师傅拖走办公去了。他在门外，想了会儿，觉得风逍遥这次说得很有道理，走进去跟注了三百块，吓得庄家当场逃跑。

其实他喜欢干净纯粹的，无论是纯粹的智慧还是善良，他喜欢优雅的表达。多么合逻辑，多么好猜，可那时候不知道，那时候不会知道。

他在她有些疑惑的目光里回过神来，笑了下说：“是这样的。”执起她的手掌，握住她小小的挣扎，在她的掌心里划了个“M”。那双手非常漂亮，因为常年弹琴，指节上有琐碎的茧，指甲被很仔细地修剪过——

她突然扬开手，匆匆说了句“我知道了”，又停了停，突然站住脚，墨雪也只能陪她站住。会议室里只有他俩。她看了看自己的手：策君说得很有道理。“墨雪，”她轻声道，“如果有一天地球要沉了——我希望只有三个人会死。应龙师，我，还有他。你还年轻，你还能够把未来的一切可能酿成甜美的回忆，而我——”

几分钟前，他还在和她分享自己傻乎乎的想法，得到了她也有些傻乎乎的回应。几秒钟前，他还划着她的掌心，觉得手中握有天地。是了，她这么智慧和善良。她希望身边的人都活下去，可她能理直气壮地和那个人一起去死。墨雪沉下眼——这里面的亲疏远近，是不是从最开始就排好了座次？

那么自己这种时悲时喜的心情呢？为什么从最开始，师傅就没有告知过他。

“我——”

说点什么啊墨雪，他心里这么想道。那个女人就这样目沉如水地看着他。突然一阵铃声打断，他蹙了蹙眉，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风逍遥。

“喂——墨雪啊。我想问这个什么开曼结构——嗷，别挂别挂！”

“……我要杀了你。”

风逍遥吓了一跳，虽然他和老大仔的这个徒弟一向感情就没多亲近，可也不至于到了拔刀相见的地步啊——“为虾米要杀我啊？喂喂？你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体了吗？”

旁边小七一脸震惊地回望他的军长，心里默默想着这位粗神经，能拉扯这么大，军师也是养得艰辛。“墨雪他肯定是在和女神讲话时被你打断了啦——搞不好当时是在表白哦。”by小小声的、情商达到普通人水准的小七。

“啊啊啊啊啊表白——墨雪你在表白吗？？”

“是。”

“呃，你这么承认了我反而不知道该不该道歉诶——”

一到陌生领域便被强行牵马到河强马饮水的风逍遥，整个白天被四表一注次第打脸，问出来的问题让对方满面疑惑。在对着墨雪大救星小天使哭诉了好几分钟后，对方掐断了线。

“师傅什么都没告知你吗？”

“你这个口气感觉在说‘你是白痴吗’。”

“嗯。”

“喂喂，麦承认啊！”

“外行人不要做内行事，师傅肯定要你借墨刀卫重组的案子查点别的。你出发前没好好确认过吗？还有——”墨雪突然说了一句很长的话，“我相信这个世界是需要平衡的。”

“……所以？您的意思是——？”

怎么还用起了“您”字，军长你有点出息呀！

“师傅太聪明了，所以喜欢笨蛋。”

“靠北哦，你这么讲话容易出事哦。那你太年轻了所以喜欢——嗷，小七你冲啥打我！”

“你这么蠢，根本没挑战。”

“什么没挑战——？？老子到现在还威武不能屈好吗？？？”

墨雪握着手机，想象着以后把风逍遥打死的场景。回头朝那个女人看过去。

没挑战？

世界上哪有没挑战的事？就算是大笨蛋，笨人也有聪明人都难以撼动的活法。而这个聪明到可怕的女人呢，也有突然笨笨的时候。

他想起上次回尚贤宫找墨家老五交换情报。只听到里面三师叔和他不太喜欢的五师叔正在谈论师傅。“向阳花木易为春，分明是住了十几年的近水楼台，怎么到现在，才想起该捞一捞那水中的月呢？”

原来那个三师叔也这么八卦，也这么爱用比喻。

“这你就不懂了吧，草蛇灰线伏笔千里，墨家的人嘛，都是黑心肝，忍嘛，忍得一时寂寞，才有后来的一举成擒。”

“从结果来看，毕竟没有拿住，老二这次失算了。”

墨家老五捂住漂亮的唇：男人嘛……

男人嘛，是忍不住寂寞，忍不了挑衅的生物。

那么他呢？

才突然想起，这么多年来，他的概念里只有“人”和“非人”，“干净”和“不干净”。从来没有正视过一个男人，与任何一个女人。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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