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1.12 【鹿狐】乡土原单疼痛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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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魚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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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2-11-13 0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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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2 【鹿狐】乡土原单疼痛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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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到瑞雪村。”说话的声音有点耳熟，修长的手指夹着张摊得直挺挺的五块钱递过来。
“你是……鹿巾？”琴狐往斜挎包里塞钱的手一顿，瞪大眼睛看着座位上的人。
占云巾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以前的好友，面上有些尴尬之色，匆匆地点了一下头。
琴狐忙着向其他乘客收取车票钱，也没在这多做停留，向着后面人群更集中的所在挤去，嘴里还吆喝着:“说好自己在哪下车哈！一个站五毛，坐到底统共十块哈！”
占云巾素来怕热，选了第一排靠窗的位置，空旷，还有风吹，即便现在是冬天。班车轰隆隆地启动了，冷风也飒飒地灌进来，占云巾的脑子也被吹得清醒了点，他也想出了点古怪。
“嘿，鹿巾，我们都好久不见了。”琴狐收完钱，又蹭蹭到了占云巾边上站着。
“是啊。”占云巾不大想理他，可嘴上一动又吐出了两个字。
“从你休学之后就没见过了。”琴狐摸了摸有些冰凉的鼻子。
占云巾身子一僵，这正是他不愿再提的事。
琴狐没等他回答，却是自顾自地说下去:“你前脚休学，我后脚就辍学了，都不知道你和西窗月怎么样了？”
占云巾猛然抬头，盯着琴狐:“我也没有再回去上学了。”
琴狐闻言，没有再提关于中学的事情。他向来知道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尤其是和占云巾。他在沉默中打量着占云巾，半晌才挤出点话头:“感觉你变了不少。”
占云巾看着他站在风口就微微颤抖的手，看着他发红的鼻头，心想，你倒是一点没变。
琴狐说:“感觉你比以前瘦了不少，就算多年不见长开了也不该这样。”
自己的胖瘦竟沦落到一个多年前的朋友来关心，可琴狐的确是这些年来第一个讲这些的人，哪怕他是没话找话。占云巾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怎么回答他:“你倒是一点也没变，吹点风就抖成这样，还是回去坐着吧。”
琴狐像一只炸毛的狐狸，拧着眉，鼓起本就有些圆润的脸颊冲他讲:“你还是爱那么欺负我。”说罢便走回副驾位，甚至拿起毯子裹了起来。
占云巾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占云巾在瑞雪村的西路口下了车，琴狐冲他咧嘴笑:“你搬到这啦？正好我就在隔了一村的麒麟埔，以后来找你啊！”占云巾下意识地想对他的热烈进行批判，可抬头时已经晚了，只是吃了一嘴车尾气。
占云巾一想，琴狐说要来找自己，却没有和自己交换任何的信息。也不知道他是出于客套还是该被骂一句傻狐狸。
占云巾一路上边吹着风边想该给琴狐下一个什么样的定义，按照他一贯的作风自然是权当琴狐犯蠢。可他停在面摊等一碗扁食面带回家当午饭时，焯面条的锅炉散发的热气拢得他晕头转向。在那一刻他听到了一些别的声音:“别自大了，人家只是客气客气。”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便会成为挥之不去的存在。占云巾不想去想他，可声音却越来越大，他心不在焉地接过了装了面的塑料袋，心不在焉地被烫了一下膝盖外侧。
占云巾迈着磨蹭的步子回了那间有些陈旧的小厝，随手在胡乱搭作厨房的铁皮棚子下拿了个碗公。碗公往水槽一放，装面的塑料袋往里一窝，在旁边码着的抹布擦了擦油腻的指尖。他转身面对有些掉漆的铁门，掏出钥匙，“咿歪”开了铁门，“吱呀”开了木门。
阳光顺着打开的门涌入幽暗的房间，一时间翻涌的尘埃在斜斜的一方明亮中轨迹分明。占云巾敞开门窗，屋里的陈设才在光潮的拍打下显露出轮廓。
已经起了一层皮的木质茶几，座位断了几条杠的长排靠椅。电视柜已经风化露出了麸质的内里，可以开关的小柜门斜挂着，从不大严实的缝隙中伸出一角黄黄的金银箔纸。柜上的电视机倒是很新，后面的电线也整整齐齐地绕着。
占云巾回头拿了碗筷，把茶几上散乱的纸笔往旁边推推，腾出了午饭地方。他回家时故意走得慢，现在打开袋子已经凉得差不多了。和占云巾的心一样。占云巾草草吃过几口，便不再吃了。他将塑料袋放在隔壁窜满七色堇的破房子，供在此寄居的猫狗分食。
占云巾回到屋内，拿起笔的瞬间开始烦躁起来，以至于他把手中的稿纸抓皱抓破。他厌烦自己演算的内容，因为他要得出的既不是一个伟大的数学模型，也非一套惊人的物理猜想，而是下期的六合彩押什么。这是他谋生的方式。
他在汤问中学读的高中，那时的他一直以为自己会有一个令人瞩目的未来，和他设想的一般，从事科研，在壮举的背后叱咤风云。可父母的突然离世毁了他的所有规划，他不得不为自己和妹妹的生计做打算。在生活的重压下他的愿景支离破碎，而后它们被重新粘起，却已经变得扭曲。
为了能养活自己和香如昔，他选择离开学校。可即便如此，他仍需要更多的钱来填补生活所需和父母抢救时留下的债务。来钱最快的途径是赌博，不过也是最险的，可占云巾没有转圜的余地。第一次上手六合彩就赢得盆满钵满，这让他一次次铤而走险。
也是在一次次的输赢中，占云巾摸出了些许规律。他怎么也想不到，在梦想中要用于计算数据的思维算法，被用在了这上面。他一面谴责着自己的轻贱，一面又用赌来的钱一点点结算债务，努力地支撑着日常。
占云巾家的血脉里多少染着点重情，这样的特质如果在传奇里想必会是一段佳话，可放现实便并非如此。占云巾擅自以爱的名义把香如昔绑架到自己的未来规划里，强势得流氓。
占云巾花光了自己返校的可能供妹妹上学，让她和自己的规划精密相连。他对妹妹有种病态的过度紧张，不准她走夜路，不准她离开自己出远门，哪怕只是到隔壁村同学家。甚至香如昔升高中的志愿都是占云巾一手包揽。
面对占云巾的专制香如昔在填报大学志愿的时候阳奉阴违，去到了中部的省市就读。占云巾知道后和她吵了一架，等香如昔夺门而出，等他冷静下来，占云巾才发现自己对香如昔的过度紧张有多么讨人厌。可占云巾改不了，那是他可恶又笨拙的爱。
面对自己在妹妹这里的败北，占云巾无意地收起了对别人的爱，以至于他看起来可以说得上是有礼，但却总被点评上孤僻一词。可现在琴狐的出现又该算什么？这是他藏了十年秘密——他喜欢琴狐。原本他离校后和琴狐不再有交集，这个无伤大雅的秘密可以就此腐烂。现在看来，天意错弄之下，占云巾隐隐觉得这事会像个塑料袋，除非他百年，不然无解不烂。
占云巾又想起琴狐现在的状况，对他的心疼之余，还生出一丝窃喜，因为琴狐和自己一样都被搅和进了生活这摊烂泥里，变得没有那么大的差距。占云巾唾弃自己不堪的想法，琴狐就算落魄到怎样，也是正经行当，可自己一个博彩歹仔实在黑暗。虽然不论是学生时代还是今天，琴狐就爱说占云巾欺负自己，占云巾实则不愿意害了琴狐分毫。
占云巾在茶几下边的旮旯里摸出一包硬中华——这是他在赌场顺的，他点了烟，又掐灭，就像今日和琴狐的偶遇，有头没尾。既然这样，那不如当做今天没发生过，就像这支没抽上的烟。
就像点过的烟不能再收进烟盒，尘封的旧情被偶遇掀起一角就断没有盖回去的理由。占云巾总会想起那些本来遥远到模糊的事情，计算时乱心，睡眠中扰梦。
十年前的他还是个学生，在被命数打趴下前还能窥见横冲的傲气和稚嫩，即使他总爱故作老成。而那个让他屡屡破功，让他的成熟面具掉下一地的，正是琴狐。
他和琴狐的相遇始于天灾——下雨天无伞可撑的琴狐在他的伞下冒出。接着两人的相识始于人祸——他没驱赶琴狐还回应了他的问好。再然后两人之间的相知在占云巾这里被定性为琴狐的狐搅蛮缠，即使事实是面对琴狐的靠近他没有驱逐，面对琴狐的缺失他会慌乱，面对琴狐他总有千万个理由把两人锁死，以他自认为不动声色的方式。
他口口声声说着琴狐离开自己就会变成笨蛋一个，但就像他的龟忘年说的，鹿巾同样离不开琴狐，自己离开琴狐也会变成笨蛋。他当时的性子冰冷古怪，除了琴狐没有人和他交往，以至于为人处世的道理好像都是琴狐在帮他，教他，将他与他人沟通。
琴狐教会了他如何交友，可更超过的东西便无能为力。他隐约觉得自己对琴狐的占有超出了正常的范畴，他觉得一般的朋友是不会让自己恨不得揉进怀里，至少他对江南春信等人不会。如果琴狐是女孩他尚可在课本中找到注解，将其定义为迟来的青春期的心理萌动。可琴狐和他都是男的，而涉及到情感的东西他也一点都不会将死板的知识套用到实践中去。
占云巾承认他很焦虑，以至于他睡觉时翻来覆去，搞得木板床嘎吱作响，第二天下铺的寄读生任云行皮笑肉不笑地盯了他好久。
罪魁祸首琴狐居然那么恬不知耻地来关切自己:“鹿巾鹿巾，你是不是有心事？你下铺跑到我这告状了。”
不论是琴狐还是占云巾本人都做好了本次事件以占云巾憋着冷脸离开为结尾，可占云巾却鬼使神差地问道:“如果你特别想贴近一个人，恨不得黏在以前的那种，这算什么？”
琴狐随即露出坏笑:“哦~你小子思春啊——方不方便透露一下是哪位佳人？”
占云巾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窘迫，最终这事还是依照原定计划以占云巾冷脸离开为结尾。可即便当事人没有回应，自封大侦探的琴狐还是想找出伊人，理由是为了好友的幸福。
于是乎作为占云巾交际圈里为数不多的女性，美女学霸西窗月就这么被琴狐和鹿巾暗恋对象划了等号。为这场恋爱出了八成力的琴狐自然包揽了递话的活:“我的好兄弟鹿巾喜欢你，你对他是个什么想法？”
事后西窗月找上占云巾，直接了当:“琴狐说你喜欢我，我也很欣赏你，不如我们两个试试？”占云巾在错愕中答应了下来，两人算是完成了接下来两成的进度。
琴狐听到两人交往的消息，本周特地提出周末留宿庆祝一番。结果到了约好的时间没等到琴狐人，占云巾找了一圈才在操场旁的小树林找到那尾狐狸。琴狐当时已经醉了，被三瓶啤酒灌醉的，醉醺醺地哭着抱着占云巾让他不能有了对象忘了自己。占云巾无可奈何地把他拖回了宿舍。
事实证明，琴狐白醉了一场。两位学霸之间好像不是谈恋爱，而是在组织学习小组。之所以敢称为小组是因为人数高达三人，这个三人包括琴狐，虽然日常是他们俩在看书琴狐在睡大觉，但琴狐好歹是有融入他们的行列的。
“你们这样像在处对象吗？”如此现象之怪引得琴狐对当事人占某提出疑问。
占云巾作题的手一顿，抬头看他:“不像吗？”
像个屁！这如果是爱情的模样，那德风纪委就不用天天在校园里游荡来扼杀过早冒出的爱情嫩芽。琴狐想了想:“按小说里来讲，你们该牵手漫步该约会，而不是带我这个灯泡开读书会。”
琴狐说完，却发现占云巾已经继续认真答题了，自己说的那些他恐怕听多少。
就在琴狐抱着侥幸想从占云巾口中听到他们约会的消息时，占云巾告诉琴狐他和西窗月分手了。琴狐瞪大眼睛:“瞠目狐狸，你们怎么就分手了？！”
“雪鹭说我们不合适。”
琴狐在往后的日子里还是坚信占云巾是爱西窗月的，坚信他们是最美好最适配的爱情。虽然男女朋友的关系吹了，但是三人学习小组还在，他们依旧一起看书，与以前无二。除了琴狐甘愿放弃睡觉，捧着本书当掩护，偷偷观察他们，企图找到他们余情未了的证据。殊不知，这些小动作都被占云巾看在眼里，占云巾觉得他就像雪地里探头的小狐狸，怪可爱的。
似乎对一些古怪情愫的猜想都终结于一些古怪的梦。占云巾在某天夜里做了一个充满啤酒和硫磺皂味的梦，他梦见喝醉了的琴狐一直往自己身上贴，而自己不仅没有推开，反而对着琴狐雪白的颈子一顿啃。他知道这个梦触及到了一些禁忌的话题，他谴责自己对琴狐的下流想法，也明白自己对琴狐是生出了会有性冲动的那种爱。
即使书上写的是真爱平等，但是目前来看普世的价值观并没有将同性之间的爱划入正常的范畴。还好占云巾很擅长憋着，憋着爱，憋着怨，憋着一尝带着啤酒微酸气味的唇齿的冲动。
这口气憋得绵长，长久到相隔十年他还是要压下。占云巾无理取闹地埋怨琴狐:你怎么能让我和你再次相遇，你该躲得远远的，你在向前一步我可就不客气了。占云巾从漫长的凝固中破出，拉来一张纸继续演算明天的彩头，反正以后也不一定会见面了。
在尝试对琴狐的再次戒断中，占云巾接到了一通电话。那是香如昔的电话，将近六年未曾回家的香如昔的电话。
准确来说那并不是香如昔本人打来的，而是警察。占云巾接到时正在烧开水，他不知道自己是用何种毅力坚持到对方说的最后一个字的。当声音戛然而止的刹那，以生命力顽强著称的诺基亚在开水里宣告报废。落水的动静让他垂下的手背溅到了开水，可他却浑然不觉。
占云巾跑进屋里，翻箱倒柜地找出了所有的现金，又在破旧的电视柜里挖出了存折和户口本。他想想打电话给村中的摩托车司机，却后知后觉自己的手机已经归西。他只能不要命地往司机家里跑，可是不巧司机已经接客出去了。他只好在路边拦下了一辆拖拉机，恳求对方捎带自己往县城走一趟。
毕竟是一个村的，入了县城，在一处岔道边上停下，开拖拉机的老叔公不住关切占云巾一二句。占云巾却只是沉默地摇摇头，胡乱塞了几张十块二十的票子便下车走了。
占云巾去县城时除了钱几乎什么都没来得及带上，现在回来却是除了钱几乎带了任何东西。他赶上了最后一班班车，冬天天黑得快，现在才傍晚六点，占云巾抬头望天已觉暗无天日。
他的怀里多出了一个新生的孩子，脚边是两个大大的编织袋，一袋是孩子的衣物被褥，一袋是占云巾为孩子新买的奶粉。占云巾恍惚地望着熟睡的婴儿，这是如昔的孩子，可如昔却回不来了。
占云巾神游太久，回神时已经过了瑞雪村，他无奈只好在目前最近的站点下车——是麒麟埔。占云巾无暇思考这个地名将会给他带来什么，他还在一手抱孩子一手笨拙地拖动编织袋。车上没什么人，售票员好心地替他把奶粉提下了车。
占云巾在路口守着大包小包，按照惯例还有一班反方向的班车会过来，应该快了。可当他想要专心候车时，怀里的风云儿突然哭闹起来。占云巾在照顾孩子中方面显然没有过多的经验，他额角的冷汗和孩子眼角的眼泪一起沁出，他感觉铺天盖地只剩风云儿的嚎啕。
“鹿巾？”一束亮光照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占云巾抱着风云儿的手一僵，孩子便不住地往臂弯下打滑。占云巾把还在哭闹扭动的孩子箍紧，脚下微微往后退了一步。可在手电的注视下占云巾无处遁逃。
“琴狐，好巧。”
“你怎么到这来了？”琴狐走近这舅甥俩。
“刚刚不小心坐过站了，现在在等反方向的坐回去。”
琴狐闻言面上神色有些复杂，他斟酌着提醒道:“我是从边城那头坐过来的，已经没有最后一班了。”
“刚刚风云儿在哭我没注意到。”
琴狐看向他怀里哇哇大哭的孩子，伸手替他托了托孩子的屁股，又调整了他的姿势:“你这样抱他才舒服。这是你的孩子吗？真漂亮。”
明明隔着不算薄的冬衣，可占云巾却从被触碰过的手臂感受到了琴狐的温度。他看着不再乱动却仍在哭泣的风云儿，解释道:“这是我小妹如昔的孩子。”
“这样啊。”琴狐看到占云巾的大包小包，没看到香如昔，便知道这是生了变故，没多问。
“天也黑了，你外甥还在哭，听着是饿了，要不你来我家吧，至少给他冲个奶粉。”琴狐看占云巾脸上有犹豫之色，补充道，“我家就我一个人，不碍事的。”
占云巾在心中暗道，舒龙琴狐你这是在引狼入室。他想拒绝，可风云儿的脸已经哭得涨红，他最后只好无奈地点了头。
琴狐兴冲冲地帮他提起两袋编织袋:“我家就在下面第二道的路口，很近的！”
占云巾看琴狐一手一包行李，还要打手电在前边引路，觉得一些过意不去:“我还不太会抱孩子，要不你帮我抱他，我来拿行李吧。”
琴狐也没推辞，接过了风云儿，习惯性地摇了摇。
“你很会带孩子？”
有了这个话头琴狐就开始自夸来了:“那是！我家小心心可是我带大的！”占云巾依稀记得琴狐的幼弟就叫琴心。
占云巾跟着琴狐走，耳边是哔哔呜呜的虫鸣，还有琴狐叽叽喳喳的话语，好像这条路回归的不是琴狐的小家而是不再的青葱年月。一切都熟稔得像重蹈的覆辙，如果不是风云儿的哭闹声，占云巾怕不会再次沉溺于过往。
“到了！”琴狐说自家不远也是实话，不像占云巾家要弯弯绕绕，他家就立在大路头。是一栋四四方方的平房，外附一小片院子里头种着树，院门爬着藤一直延伸到荒废的猪圈，借着月色看不清是什么。
琴狐摸出钥匙，打开了门，开了灯，进门是整洁的客厅，没有安电视机，只有张茶几和几张矮凳。大门正对的那面墙上一左一右开了两个门洞，通着中心的天井。琴狐让占云巾把东西随便放一放，招呼他接下风云儿，自己则提着热水壶出门。
不到片刻，琴狐就提着回来，笑着说：“去跟邻居要了点水，可以给孩子冲奶粉了。”占云巾看着琴狐从包里掏出奶瓶和奶粉罐，熟练地冲泡，试温。琴狐拖着矮凳贴着占云巾坐下，他低着身子搂过风云儿，气息绕着占云巾蔓延，厚实冬衣下的白嫩脖颈也近在眼前，占云巾不由得心脏一窒。
占云巾有些痛恨现在的自己，他发觉自己刹那的窃喜，即使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建立在小妹的苦难之上的。琴狐显然没有意识到此刻占云巾的郁结，他正咯叽咯叽地逗着安静下来的孩子。在月色围拢的小屋中，泛黄的白炽灯剪出了一道一家三口的影。

lof：小里头秃秃辽
wb：靖靖是只咕咕精
小帅哥，小美女，快来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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