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10.21 【任飘渺X酆都月】血契（短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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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yo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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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

樓主發表於: 2015-10-21 13:38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10.21 【任飘渺X酆都月】血契（短篇完結）

狂風驟起，天空不時有悶雷滾過，昭示著一場大暴雨即將來臨。
閃電劃過還珠樓正殿，白日裡的隆重氣派此刻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的森冷陰鬱。
殿中未掌燈燭，酆都月卻逕自入內，腳步沒有絲毫遲疑，如他所料，主座上已坐了一個人。
他如常般躬身行禮：“屬下參見樓主。”
任飄渺清冷的語聲淡淡回應：“副樓主，你還是來了。”
酆都月道：“是。”
任飄渺道：“你應知好奇心對於殺手來說，可是十分要命的東西。”
酆都月道：“事關樓主，不由屬下不上心。”
任飄渺道：“前一個接觸到真相的，是百里瀟湘。所以，他死了。”
他語中帶了譏誚：“你還想知道嗎？”
閃電透窗而入，主座上的人影一手支頜，仿佛一尊冷冷的雕像。
酆都月默然半晌，又躬身道：“可否容屬下掌燈？即便今日會死，屬下也希望能在死前看清楚樓主。”
任飄渺似在輕笑：“隨你。”
酆都月從懷中取出火石，逐一點燃大殿四周的燈燭。
只聽任飄渺緩聲道：“說說看你至今為止的發現。”
酆都月看著燭光，面色慘澹：“幾月前一劍隨風向樓主交付任務，卻不巧被屬下撞見。之後屬下便開始多加留意，終有一日，在跟蹤一名低等殺手的行蹤時，屬下發現了一條直通樓主房間的密道。原來，每一名完成刺殺任務的殺手，無論所殺何人，回樓的第一件事皆是由密道進見樓主。”
他捏緊拳頭，以遏止雙手的輕顫：“樓主從不理會樓中之事，為何獨獨對刺殺任務如此在意？屬下在那名低等殺手的身上找出一個瓷瓶，雖然已是空瓶，但仍能分辨出內中所盛乃是人血……”
那日，一劍隨風垂首而立，任飄渺嘴角噙一縷猩紅的畫面浮現在腦中，酆都月霍然轉身正對任飄渺，啞聲低嘶：“屬下想知道，樓主究竟是屬下一直以來熟識的樓主，還是嗜飲人血的怪物！”
一聲炸雷落下，疾風闖入大殿，剛點燃的燭火瞬間被吹熄了一大半，任飄渺的臉色忽明忽暗，紫眸中閃動著陌生的冷酷之意。
他微哂：“能喚醒人內心深處恐懼的，是為怪物。難道殺人如麻的副樓主還畏懼人血嗎？”
酆都月微側了臉：“樓主知道屬下並非這個意思。”
任飄渺緩緩起身：“副樓主可曾聽過神蠱溫皇這一名號？”
酆都月木然答道：“百年前一位蠱劍雙修的前輩高人，西劍流入侵中原時，沒於流主炎魔掌下。”
任飄渺道：“西劍流之亂的再早一些時候，苗疆曾有一組織名巫教，精研巫蠱之術。他們最大的成就，就是結合巫術，製造出了一枚名為血契的蠱，據說種在人身上，可得長生。”
他在大殿中隨意踱步：“神蠱溫皇此人，蠱術精妙，在劍之一道上的追求更至癡迷的程度，他認為，只要他不死，他所創之劍法就能一直突破下去。聞得血契此物後，便獨自一人闖入巫教，奪蠱滅口，巫教因此而覆滅。”
“既得血契，在長生的誘惑前，他無暇多想，遂將血契用於自身。然而，凡事都須付出代價，長生的代價，是每隔一段時間便需飲用將死之人的鮮血，用他們瀕死前對生的留戀來維持自身的性命。”
“終有一日，他厭煩了這樣暗地裡的狩獵，借炎魔的掌殺從天下人眼中脫身，以另一種樣貌和身份創立了一個收銀買命的殺手組織，下蠱控制了所有殺手的意念，殺人取血的行為由此變得順理成章。”
任飄渺緩緩踱至酆都月面前，帶著滿意的神色看著酆都月滿頭涔涔而落的冷汗，輕吐最後一句：“他便這樣活到了現在。”
醞釀了許久的暴雨終於以傾盆之勢落下，天地之間迷蒙一片。
酆都月的冷靜自持似也被雨水沖刷而去，只餘滿面茫然：“那樓主為何不在屬下身上下蠱？”
任飄渺輕歎：“當初將你帶在身邊，是看中了你的資質，我並不想剝奪你的意願。況且，周圍之人全是傀儡又有何趣味？”
酆都月垂首道：“原來樓主也會感到孤獨嗎？敢問樓主是否已後悔當初做下的決定？”
任飄渺看著自己的雙手：“後悔？也許吧。飄渺劍法悟至劍十二，我才發現，即使劍道無窮盡，人力卻是有極限的，當有限的人力無法承載所悟之劍時，一切皆是徒勞。”
他輕輕一笑，似在自嘲：“你知道嗎？帶著生之眷戀的血，又苦又澀，我真是厭倦那個味道了。”
酆都月目中閃過希冀之光：“樓主可有辦法解去血契？”
任飄渺莞爾：“巫教典籍曰：由血而結，因血而解。種下血契後，飲第一口鮮血便能激發此蠱的功效，若要解去，只有當一人心甘情願為我而死，這種無怨無尤的血方是解藥。據說這樣的血，是甜的……”
他搖了搖頭：“天下間又有哪個傻子會為了他人去死呢？此蠱註定無解。”
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酆都月，任飄渺背過身去：“好了，事情真相我已悉數相告，副樓主當知什麼樣的人才能保守秘密，你是自己動手呢，還是由我來相送一程？”
殿外狂風暴雨，殿內燭火飄搖，映照在酆都月的臉龐，卻有暖意，他忽然微笑：“屬下自少年時起便跟隨在樓主身旁，承蒙樓主多方教導才有如今的酆都月，屬下一命並不足惜，若僥倖能解樓主之蠱，也不枉這一世相伴一場。”
他單膝跪下，抽出月飲：“屬下拜別樓主。”
幽藍的劍光自頸間劃過，溫熱的鮮血在任飄渺轉過身來時濺上了他的白袍。
任飄渺摟住傾頹的身軀，低頭吮吸酆都月的傷口，面上浮現出喜悅、欣慰之色，他歎息一聲：“你果然是個傻子。”
感受著酆都月加速流失的生命力，他並指劃破自己的腕脈，將帶有奇異芳香的血液灌入酆都月的口中，隨後將他打橫抱起，步入雨幕，消失不見。
還珠樓一夜之間分崩離析的消息震驚天下，大殿地上留下好大一灘血跡，正副樓主行蹤杳然，那個雨夜究竟發生了何事，自此成為江湖一大謎團。
數月後，散居在苗疆神蠱峰下的農戶之間傳開了一個消息，自神蠱溫皇身隕後便再無人登上的神蠱峰上如今似現人跡，有到半山砍柴的人遠遠望見山上出現兩個白衣人影，一人束髮執扇，一人背負長劍，身姿飄渺，恍若謫仙。好事者欲追尋查看，奈何神蠱峰霧鎖雲封，終不知其所之。
由血而結，因血而解，以血相和，同榮共謝。這，方是血契之蠱的全部含義。

[ 此帖被jyoyou在2015-12-05 13:2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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