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7.04 【苗疆三傑】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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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nousots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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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34)

樓主發表於: 2013-07-04 2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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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4 【苗疆三傑】酒

    他本來不想來這的。

    抬手撫上凹凸不平的樹皮，指腹滑過樹上的十幾道刻痕，他一道一道的細數著。

    一、二、三……每一道刻痕都承載著三年的時光。

    「十一。」

    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嗎？

    指尖傳來的粗糙感莫名的讓他有一種滿足感。意識到這點，他突然有些想笑，而他也的確毫不掩飾地笑了出來。他冷笑，笑像女人一樣多愁善感的思緒；他大笑，笑緊抓著過往不放的回憶；他狂笑，笑嘴裡嚐到的苦澀液體。

    千雪孤鳴。他聽到自己乾澀的嗓子發出那暗啞聲音。事到如今，你還來這裡做什麼？

    他拔出腰間的笑藏刀，將體內真氣聚集在刀尖，欲往樹根處的土地揮刀，卻是在刀鋒一轉的剎那，被一道冷冽刀光刺痛了眼，僅僅是瞬間的猶豫，揮刀的力道便減去大半。他看著地上被自己轟出一個不深不淺的洞，最終嘆了口氣收起笑藏刀，蹲下身子，又往凹槽處挖深了些，直至碰到埋藏於地下的硬物。

    三個酒甕。

    盤腿坐在甕前，他提起其中一個酒甕，抬手拍掉上頭的封泥後，竟是張口就往嘴裡一陣猛灌。不理會自己是否會被嗆到，更不用說去想這樣的喝法是否會醉，他大口大口地吞著香醇的酒，來不及嚥下的便順著嘴角和抬起的頸子弧度流下，沾濕了一大片衣領。即使空氣中瀰漫著醉人的香氣，他的嘴裡卻只嚐到苦澀，像一條蛇般纏著舌根、束著咽喉，消不去的痛苦。

    依這樣的喝法，可想而知七成以上的酒都成了大地的一部分，自是不能滿足千雪孤鳴。他拋開空了的酒甕，又提起另一個。

    「……是你們自己不來的，可別怪我把你們的份全喝了。」

    狂飲之間，他突然憶起在北競王府時被逼著讀過的詩──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

    ……

    笑藏刀斷不了情，幾甕酒消不了愁。

    千雪孤鳴咒罵了聲，揮手將酒甕摔了出去，落地的酒甕應聲碎裂，飛濺的酒水夾雜著尖銳碎片劃傷了千雪孤鳴的臉頰，一絲血痕頓時印在上頭。

    他抓起最後一個酒甕，欲往下摔，卻是又停了手。原本清亮的藍眸有些恍惚，然後，他提著酒甕站了起來，不顧滿地狼藉，離去。

※

    史豔文方踏進房內，便有一物自黑暗中朝自己飛來，他下意識要躲開，卻是被一道熟悉的聲音給阻止。

    「趕躲我就要你好看！」

    怔愣間，手便自動順著那人之意接下。

    「……狼主？」史豔文點起燈，先是望了望拉了張椅子坐在床邊的千雪孤鳴，而後瞧了瞧手上沾了泥的酒甕，不解地問道。

    「藏仔的狀況如何了？」劈頭便問自家兄弟的情況。

    「不好也不壞，但史某定會盡快尋得醫治的藥物。」

    千雪孤鳴將視線從藏鏡人面上移開，就著微弱燭光瞅了眼史豔文，不意外地看到對方眼下不輕亦不淺的黑影。

    「藥當然要找，但也別把身體弄壞。」

    「啊？」

    「啊什麼啊？」聲音突然大了起來：「別以為用一個苦肉計就能騙到藏仔為你出生入死啊！」

    雖然前文不接後意，但是史豔文也猜得出對方想表達的意思，是要自己別為了藏鏡人奔波到弄壞身體，讓藏鏡人醒來後愧疚。

    不過……

    「史某謝過狼主關心。」

    「……臭美。」

    對千雪孤鳴的反應，史豔文只是笑了笑，在看過了藏鏡人的情況後，也拉了張椅子坐在對方旁邊。

    「所以，狼主來意是？」他問道，但憑著對方一開始丟過來的酒，史豔文多多少少也猜到了千雪孤鳴的來意。

    「陪我喝酒。」

    果然。

    史豔文拍開封泥，豪爽地飲了一大口：「好酒。」

    千雪孤鳴接過史豔文遞過來的酒甕，道：「哈，原來史賢人也有如此豪氣的一面。」

    無視於史豔文愣了愣的一幕，千雪孤鳴語氣不冷不熱道：「溫仔釀的酒一向好，只是他總愛犯懶，連我們都很少喝到……今天是便宜你了。」然後仰頭也是一口。

    史豔文再次接過千雪孤鳴遞過來的酒，指尖卻不知怎麼的，緊抓著酒甕直到泛白，眉頭一緊，唇線微抿，然後在注意到千雪孤鳴的視線時，瞬間又恢復原狀。

    這才注意到，千雪孤鳴身上濃濃的酒氣、被酒水浸濕的衣和臉上的血痕……

    見史豔文沒有要飲酒的打算，千雪孤鳴便拿過酒甕，抬頭就是一大口，然後無視於那雙熟悉卻也不熟悉的藍眸在黑暗中流瀉的一絲擔憂，自顧自道：「三年，我們約好的……不管怎麼樣，每隔三年都要完完好好的聚在一起。」

    史豔文沒有說話，只是靜靜聽著千雪孤鳴雜亂無章的話語。

    「後來，年紀漸大，就又約定了別的……一個要負責聚集人，一個準備酒菜，一個釀下一次的酒……每次見面，我都會在最大那棵樹上刻下刀痕……喂，你知道樹上有幾道刻痕嗎？」

    「這……依你們的交情，史某猜測，大約有十道左右吧。」

    「幾道？」千雪孤鳴瞇起藍眸，緊盯著。

    「……史某不知。」

    「幾道？」

    看著千雪孤鳴鍥而不捨的執著，史豔文很想以一句「你醉了」帶過，卻是在對上那雙藍眼時，心頭一緊，無法言語。

    他聽到自己有些喑啞的聲音緩緩道：「十……一、嗎？」

    然後，他看到千雪孤鳴眼裡閃過一絲痛楚，唇邊勾起他不曾見過的弧度，一陣狂笑，笑得他不忍看。

    「哈……十一、十一……你也認為是十一嗎？」

    「千、狼主，你……」

    「哈哈……為什麼不是十二呢？」千雪孤鳴笑著，笑得一雙藍眸忍不住沾上水氣：「應該、哈、要是十二的……」

    「……」

    千雪孤鳴繼續道：「溫仔沒有找我們相聚、藏仔也沒有繼續釀下一次的酒……啊、對了……我也沒有準備酒菜啊……」

    原來，現下這局面是三人一起造成的嗎？

    因自己的話而愣了愣，千雪孤鳴突然猛地灌了口酒，然後不意外被嗆的一陣猛咳。

    見狀，史豔文下意識伸出手，卻又有些遲疑。

    最後，他還是湊近拍了拍千雪孤鳴的背，幫他順了氣。

    他以為，千雪孤鳴會繼續發酒瘋下去，然而，對方再次抬頭時卻是一改方才的瘋狂，異常的冷靜，如同剛進屋時看到的模樣般。

    見他如此，史豔文心裡莫名堵得發慌，他欲伸手拿酒，卻是被千雪孤鳴閃過。

    「……最後幾口酒，留給藏仔吧。」千雪孤鳴淡淡道，起身，將酒甕放在椅上：「我走了。好好照顧藏仔……有關藏仔的事都可以找我幫忙……」

    「狼主。」史豔文回過身叫住了千雪孤鳴：「藏鏡人有你這樣的兄弟，真的、很幸運。」

    「哈，當然。」

    「但是，溫皇他、」

    「只要、」千雪孤鳴打斷了史豔文的話：「只要溫仔一句解釋，一句就好……我還是會為他出生入死。」

    而且他相信，羅碧也是如此。

    「……」史豔文深吸了口氣：「我知道了。」

    史豔文望著千雪孤鳴的背影，直到對方消失在視線裡，滿室的酒香薰得他有些醉意。

    他盯著床上與自己無異的臉龐，然後嘆了口氣，伸手扯掉頭冠和髮帶，讓一頭黑髮散在肩上，退去外衣，只著一件白色單衣，有些刻意的用力坐上床板，然後拿起酒，對著燭光。

    盯著甕上的汙泥，他突然憶起兩人當初是怎麼逼迫那藍影不許用劍氣，而是要親手挖土、埋酒、覆土的惡行。

    眼前浮現那藍影無奈又吃鱉的模樣，他扯開一抹笑，然而，那藍影的面容卻是瞬間被一臉冷淡和不帶笑意卻又勾起的唇線取代，然後，又漸漸被方才千雪孤鳴痛苦到好似要哭出來的神情壓過。

    揚起的唇角，凝結，然後垂下，只得湊近甕邊，一口接一口的飲下酒水，飲下讓自己心頭煩悶的情緒，然後讓它更加張狂地盤踞心尖。

※

    藍影看著明顯覆著新土的地，不意外地笑了笑。然後，他抬起頭望向一旁的樹幹，只見那十一道刻痕下，有一抹淡淡的痕跡。

    力道不大，很淺的一條……而且有些染上血跡。

    他沉默了會，指尖碰上，停頓了下，施力照著痕跡劃了過去，將刻痕加深，順勢貢獻上幾滴鮮血。

    想像了下羅碧三年後看到這景象後露出的表情，不論是抽了嘴角後揍他們兩人一頓，亦或是抿了唇也做上同樣的傻事，都讓他感到愉快。

    前提是，他得在這幾年內把事情解決掉才行。

    更大的前提是……

    他搖了搖手上的三個酒甕，然後笑了開來。

    他得先把額外的這些酒當作三年後的賠禮埋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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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篇私心滿滿的三奇文XDDDD

[ 此帖被妃茗在2016-01-30 20:58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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