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4.03 志吾過（雁默·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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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ithluci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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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1)

樓主發表於: 2016-04-04 0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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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3 志吾過（雁默·清明）

近日，尚賢宮的墨家門徒除了執行雁王和凰後的命令之外，似乎還額外忙碌著什麼。上官鴻信算了算時日，氣候清爽轉暖，草木抽條，是清明了。
墨家尚天志，重鬼神，在這樣的日子忙碌起來也就不足為奇。
凰後見他若有所思的樣子，問道：“你不為前任钜子燒一份供奉嗎？”
她與他，都不提那個人的名字，因為從無人知道他本名為何。
神弈子、策天鳳、默蒼離、盜才生，萬般皆非本相。
上官鴻信右手敲擊著钜子座椅的扶手，答：“吾本非中原人，你又怎知他源裔何處？”
“哈。”凰後輕笑一聲，搖擺著曼妙身姿走出了尚賢宮，留上官鴻信一人在此——地下密宮的又地下，黑暗之中最黑暗。
上官鴻信閉上了眼，有一些往事不受抑制地浮現——
十二年前，喜愛翻閱各朝各代史冊習慣的雁王，也是這樣的時節，讀到了令他印象頗深的一篇。書名和作者的名，他已淡忘，唯獨篇名，經久無法磨滅，叫——《以志吾過，且旌善人》，典出晉文公與介子推。
走國半生的晉文公，霸業終成時，于沈沈華殿論功行賞。無論是陪同走國之人，或迎接之眾皆有封賞，卻不知為何獨獨漏了曾割腿肉救過君主姓名的介子推。鄰人與母親皆勸他主動去邀賞，介子推卻說，他不要名利，寧願終生編織草鞋，奉養老母。介母感動于他淡薄名利的志願，與介子推共隱於綿山。晉文公聽聞後，急忙簡裝去迎。但綿上山勢巍巍，峰巒起伏，文公尋而不得。臣子顛頡獻策：介子推乃孝子，火燒綿山，他焉能不背著母親出來？文公允之。但火龍騰舞之後，仍不見介子推。心中有憾的晉文公改綿上為介山，立字牌“以志吾過，且旌善人”。
據說，火燒綿上這一日，距清明正好一月。晉人敬仰介子推，不忍生火，冷食一月。
當時讀到這一篇的上官鴻信，怎麼也想不通晉文公何以行此下策：虛懸一職以待，同時派人搜尋，或者改山名為志，都是不損君主聲名而不害臣民性命的方法，為何晉文公卻偏偏選了燒山呢？
想到中原或許和羽國風俗不同，上官鴻信便去請教策天鳳。
策天鳳說：“為君為王，在羽國、在中原，又有何不同呢？”
上官鴻信仍不解。他的師尊輕歎一聲，道：“要成王的是你，自己好好想吧。這問題你以後終要面對。”說罷便轉過身去一心擦鏡，下了無聲的逐弟子令。
師尊的話，上官鴻信一向從善如流。那幾日他都想著這個問題，如同魔怔了一般。然後，他做了一個夢。
夢裡的他，袞服佩劍，端坐于高軒廣殿的層層帷幕後，他的面前，稽首的是名一襲青衫之人。
上官鴻信看見自己問道：“子隨孤走國十載有九，功勞與顛頡同，當在二等，子但有求，孤必應之？”
稽首的人抬起頭來——正是上官鴻信的師尊，而他講話的語氣，也非早已作古的介子推，而是策天鳳獨有的冷清尖利。
他說：“孤鴻無怙，青鳳輔之。鴻飛九天，鳳梧何棲。上官鴻信，你又能給我什麼呢。”
上官鴻信看到夢裡的自己因為臣下的“胡言亂語”而大驚失色，而介子推，不，策天鳳卻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對自己說：“你權威新立，未必國中所有的人都是真心降服。你不需要，也沒可能掌握所有人心，但你必須保證受封者更加心服，無功者懾於威勢，不敢妄作。”
“我會拒絕你的封賞，隱入深山。而你要讓人盡皆知，你，他們的王，不會漏掉任何有功之臣，無論他是生是死；同時你也要讓有心人都看到，我，一個與君王悖志的臣子，虛名再高，卻無善終。”
“你做得到嗎？”策天鳳講完這句話後，掀開了重重簾幕，斜倚在柱子上，鷹隼一般的棕眸仿佛鎖定了獵物般，透過那長著上官鴻信臉龐的晉文公幻象，直望向雁王本人的意志。
上官鴻信還來不及回答，便被霓裳搖醒了——他的皇兄皇弟們，正式發兵了。羽國內戰帷幕，於焉拉開。
這一次錯過的回答，上官鴻信沒失去什麼，但三年後相似的情景中，他失去了太多……
而今，他又面臨一個答不出便會喪命的問題啊。
有許多人都想要他的命。他的兄弟手足們、策天鳳、墨家九算、公子開明。
在做不到便會失去一切的問答中，上官鴻信只明確回答了那麼一次，也是損失最慘痛的一次。但就算如此，活下來的，仍是他，向他提過這樣問題的人，卻都死了。
這一次，也不例外。
此刻墨者來報，公子開明已至尚賢宮外。
上官鴻信重重一擊钜子椅的扶手後，睜開了金色利瞳。
“很好。”上官鴻信宛如純魔般輕蔑一笑，踏著死亡的腳步走向尚賢宮外。
為別人送葬的腳步。

[ 此帖被lilithlucife在2016-04-04 01:20重新編輯 ]

死的过程比麻木地活着痛苦只能乞望长梦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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