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10.21 （釵素）山水幾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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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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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樓主發表於: 2007-10-22 0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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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1 （釵素）山水幾處

夏日午後，偶有幾下葉子被風撩的窸窣聲。
展開畫紙拈起閒置許久的畫筆，一切就緒後，我抬頭叫了下對面一直沉坐不語的劍客，我實在想不出該畫什麼。

“葉小釵，你看吾畫什麼最好？”
‘畫上山水，妙在筆墨淋漓；胸中山水，妙在位置自如。你想要哪一段呢？’
聽到這話我忍不住笑出聲，這境界可真不低。
對面的劍客揚了揚嘴角，深邃如海的眼瞳裏，跳躍著一絲促狹的光芒。
我躍躍欲試。

胡然而山，胡然而水？將萬里腳行之地濃於筆下這一方小紙，真是令人著迷的事物。“葉小釵，你來題字。”將筆遞給對面一直閑涼的人，我等著這最後的一個句點。
挑了挑眉，‘你考我？’，哈，你這表情很有青年人的不服輸的熱血勁呢。
‘我這手是使劍的。’接過筆的時候，手指輕輕擦過我的手背，果然很糙。“吾也沒說它是繡花的。”

——空山無人，水流花開。

蘸滿墨水的筆觸在紙上縱橫肆意，我怎麼感覺這不是在寫字，是在劍舞呢。事間奧理息息相通這我不是不明白，可是你葉小釵也學得太好了點，讓我以後怎麼在你面前獻醜。我忍不住又要撫上心口後退三步，甩發淚吼一聲：劣者無能啊。

‘我這手是使劍的，這劍也是要在地上圈圈叉叉和別人交流的。’抬眼看向我的時候，燦亮亮的眼神好像遠處湖水那一片演漾交錯的琉璃碎光。
有幾片葉子掉了下來，正落在墨水未幹的那幾個字上，哎呀，糟糕！

“毀了，這畫毀了。”
‘可惜。’

快入秋了，落葉很正常。
天也變得空寂寂的煞白。

原本是一片黑暗。
一絲微光慢慢滲進以後，光亮就全被接了進來，一下子全通透了。
醒來的時候就看見了這幅畫，這位置是特意選的，每天早上一睜眼就看見它讓我心情莫明的愉悅。畫是有了瑕疵，有幾個字已經模糊。當初葉小釵執意要扔被我攔了下來。“不行，字是你的，畫是吾的。要扔扔你那幾個字，吾的畫你可別想動。”劍客只能幹瞪眼，這是個小耍賴。‘下次想畫的時候，別忘了叫上我。’憋了半天，憋出這麼一句。下次？我可不知道那是什麼時候，上一次作畫有多久？一百年？兩百年？太長不記得了。

好友屈世途推門進來了，還帶來了一股難聞的藥味。

“素還真，把這藥吃了吧。”
我抬頭瞪大雙眼，看著好友管家。

“不要在這給我裝失憶！被葉小釵一掌轟飛這事你總不會忘的一乾二淨吧？”說完直接把藥碗往前伸了伸，乾脆伸到了我鼻子下面。
本來頭就暈，現在更想直接昏死過去算了。這時候我想起了老年癡呆的好處，可我偏記得這麼清楚，連一個眼神都不肯放過。

我向窗外望去。
開窗的一角正看見遠處的天空，什麼時候天又開始變得又高又遠，連雲都很少？泛著白色冷光的樹葉邊緣已經不再是生脆的嫩綠，它們漸漸微黃，不久就是一片耀目的金色，而後會燃進了所有養份似的枯萎，最後掉下來。
掉下來就砸在我的畫上。

“好友啊，把窗戶全打開來吧。”

被一掌轟飛這事，擱在一個于武林打滾了幾百年被稱為神人的人身上，好像並不太光彩。轟出去的時候外面朝陽未出，帶著水氣的霧色嫋嫋繞繞，正溫柔地包裹著這片從來不會因染血而變得污濁的土地。

葉小釵在盡己所能地回應這份溫暖的氣流。這不是他第一次從這個人身上汲取力量但還是忍不住的驚訝。這種生生不息似乎永遠不會消歇的氣流正一波一波從緊貼的雙掌傳過來，如微風細雨般匯入他的四肢百骸，既是有力地，又絲毫不囂張。他一面慢慢引導，一面調納自己的吐息。
忍不住張開眼看向對面的人，對面的人正緊閉著雙眼專心應對。向來光潔的額頭已經清晰可見密密細珠，因為先前的一場大戰損耗了不少內力，現在又運功助自己抗魔，臉色已微透蒼白。

——專心。
無聲的心語從白髮修道者那邊傳來，凜凜一聲讓劍客立刻收回了飛揚的心緒。很險，正在最緊要的關頭，任何一個分心的舉動都會讓兩人萬劫不復。
萬劫不復，真要萬劫不復也必是一個，推開另一個。

“葉小釵，快來看，這是什麼？”‘葶藶？’“沒錯。看來你最近功課補的不錯。”‘可入藥，但有毒。’“很多藥草都是雙面手，就看你怎麼用了，善待它們就是醫者的基本職責。”
一路上我不停地講解，看到一些稀有的藥草時就會興奮不已。我拈起一株難得一見的藥草在葉小釵面前獻寶似的晃悠，“這個可不常見，吾在這後山來了這麼多次，就采過兩回啊，葉小釵，你有眼福。”葉小釵無奈地笑了笑。

“啊快看，上面有株蘘仙草！”說完就撩起下擺準備來個一鶴沖天。
一隻胳臂沉穩地攔在我身前，葉小釵看著我笑道： ‘我上！’說完便一個縱身，優美的身形如箭一般沖了出去，乾淨俐落地點踩上一個突出的石尖後又一口氣拔了上去，幾個縱身後已到了那株草前。
‘怎麼摘啊？’
“拔出來就行了啊。”聽到這話我差點沒氣厥，撫了撫額頭我忍不住高聲喊道，“拔劍你會不會拔？你怎麼拔劍就怎麼拔它。”
高高的山峰頂端霧氣環繞，我仰起臉，伸手擋了擋眼前的光，卻仍然看不清葉小釵的身形。原先還能偶爾看見的白光一閃，那是太陽照在他發上的顏色，可這會兒幾乎什麼也看不到了。
“葉小釵？葉小釵你還在不在？葉小釵？再不答吾吾自己上去了！”說完這句再也忍不住，一個輕巧的點地便飛身掠出，似乎沒廢一點力氣，軟綿綿地像浮在雲上一樣。
“葉小釵？”哪里還有葉小釵的影子？

山頂空空寥寥，光禿禿的山石寸草不生，剛才那株什麼什麼草連個鬼影子也沒有。葉小釵？葉小釵人呢？我四下旋身張望，心中又一次被熟悉的恐懼感溢得滿滿。
往下看去，更覺一陣暈眩。霧氣從四面八方快速攏聚過來，越來越多，越來越濃，最後匯成了一條乳色的雲河在腳下翻騰嘶吼著，雲團向我逼近，我被迫後退，在估計不錯的下一個時間裏，就會毫無意外地摔下去。
雙腳騰空，已經能感覺到衣帶被風翻卷的飄離感。

突然，一隻手伸了過來，一把抓住我。沒有用力，但是溫暖而沉穩。
我幾乎以為我曾被隔絕了。
看著這雙眼睛我忍不住笑出聲來，我在夢裏就是這樣想望你的麼？
“葉小釵，你跑回來做什麼？”
閉起雙眼，這種糟糕又好笑的夢境。
只是它為何總在最後一刻幡然醒悟？我想這是一輩子都難以解答的謎團。

“好友，吾睡了多久？”醒來便看見屈世途好友坐在床沿，滿臉擔心的神色，其實他知道我的傷已無大礙，只是此時滿臉的汗水的模樣也讓他明瞭，我剛才並沒有一覺好夢。
真是浪費了他在藥裏另放的安神散。
“一天一夜。”
什麼？那不是又回到了昨天的那個時候？我抬起頭，果然，還是那種天色，還是那幾片閒散晃蕩的雲。
我回頭望瞭望身邊的老夥計，忍不住癟癟嘴，滿腔委屈地說道：“好友，你能不能再把窗戶打開來？全部。”

“其實啊，你安睡的時候葉小釵來過幾次，不過沒敢打擾你，看你睡的安穩又悄悄走了。”
“哦？”
“跟著淨琉璃菩薩遊山玩水去了。”
這樣也好，有菩薩在他身邊替他洗滌魔氣，他會很快康復。
“好福氣啊。”我涼涼一歎，裝的。
好友配合地跟著歎了口氣，不過他是來真的，等傷一好我又得四處奔波，“素還真你天生勞碌命，羡慕別人也沒用。”好友你又開始挖苦我了。
“不甘心就快點好起來，總會有閒暇的時候。”好友轉過身來，看著我笑了笑，神情間有些落寞。
“到時候你也得跟著一起。”
“伙夫麼？別，我已經不是孤家寡人，你就別拖我下水了。”
並肩尋山覓水？不是沒想過，可是我似乎沒什麼所謂閒暇的時候。能閑世人所忙者方能忙世人所閑，我不幸只能做到一半而已。我和葉小釵也非時常能碰面，雖說是住在一起。他有他的事，我有我的。他的劍會在關鍵的時刻為我而出，因為我們是朋友，最好的那種。但他的刀劍不是為我而生，也不應該。他是他自己，不是我素還真的附屬。

“我們可是有一回真碰到了。”
“是啊，一起飛回來，跟大鵬歸巢似的，嚇死我了，以為又是什麼新人種入侵呢。”
“哈哈，好友啊，你果然年紀大了。”

每一次，我辦完事在回程的途中行至山下那條路時，總是有意無意間放慢腳步，希望能看到那個身影，永遠穩如磐石的身影。我知道那是徒勞，因為這時間和地點都在未知處。我也不知道我真正在等什麼，也許僅是遍地計算的人生裏，一個意外料外的巧合。
哪有那麼多巧合？

輕輕握起右手，那種溫度還在。選擇了“離開”並非逃避，這點我十分明白。這麼長的一段，曾有過的疏離磕絆早被刀光與花月並存的歲月，打磨成了一面鏡子，清晰得可以照出彼此。他選擇自己的方式解開心中的迷惑，渴望回歸本性，渴望再拾刀劍，渴望找回自己，我在心裏祝福他。
相信他再回來時，那雙手，會比從前更穩。

掌心傳來的溫度如此醉人，這美妙的頻率存在於他們之間的任何一個時候，穿透牆壁的溫潤話語，牆壁那一面沉穩而有規律的心跳聲，甚至是貼背的若有若無的體溫，都是屬於他們的密碼，旁人無從破解。

葉小釵越來越恐慌，雖然這博大的氣流一直是他安心又自信的存在但此時他開始不得不與另一面的自己較量。他恐懼地感到自己的理性正在一點一點地喪失，血池的侵蝕，那些充滿蠱惑的話語，魔氣從來就是在最緊要的關頭迸發而出，傷害他最在意的人。
你，葉小釵，從前中原造詣無雙的劍客，現在成了魔界殘喘的王牌。
控制不住，崩潰的時刻即將到來。

——素、素還真！
——不要分心。

猛然間雙眼暴睜，魔氣肆虐的劍客雙掌平推了出去，而後整個身體閃電般縱身而出，左手上前狠狠地掐住了素還真的脖子，將其壓倒在石床的同時右掌已經抬起，以迅不及掩耳之勢猛地擊了下去。
灌滿真氣足以開山劈石的一掌正打在素還真柔軟的腹部。
噗地一聲，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濺滿了劍客的臉與前胸。
“葉小釵……”

身下的人已沒了氣息，美好的頭顱在自己一鬆手就軟軟地垂了下去，雙眸緊閉，臉色比曾經那張畫筆未落的紙更透更白。雪色衣裳已被血盡染，一朵朵鮮紅的花招然怒放，真是無與倫比的調色。
連睫毛都如此安靜。
葉小釵忽然覺得有些眩眼，他直起身子，慢慢地滑下石床……

鮮紅的顏色灑在雪地裏，這驚心動魄的景象曾讓很多劍客為之瘋狂。

下了三天三夜的雪終於停住。霧淞沆碭，天與雲、與山、與水，上下一白。
不出意外，房內人已不在。定是前往涼亭看雪景去了。

踩上厚厚的積雪，聽著這美妙純然的聲音，他還是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身後的刀劍，確定它們還在，才又專心地向前尋去。
除了一彎淺淺的腳印，還有別的客人。這可真有意思，他不禁浮想聯翩，誰在誰先呢？是他？還是那只調皮的冬鳥？
有的鳥就是在這樣寒冷的天氣也不願意歸巢或南飛，去往沒有雪的地方。如果它們也是出來賞雪的，如果它們也是來傾聽這美妙的踩雪聲的。
那幾個淺淺小爪印，在雪地裏留下了一道難以識破的密咒，只屬冬日的密碼。

狠狠地吸了口空氣，極是新鮮卻也紮人，象刀一樣在胸腔裏劃出傷痕，一種淺薄的痛楚。遠處湖心，熟悉的人影正立於涼亭中，久久不動，似乎就這麼地站了很多年。他細細攫取他呼出的每一口白氣，他臉上每一絲微妙的變幻：沒有什麼表情，浮雲不動，松柏不驚，只是溶入了這無邊的雪色中。

猛然間手腕一緊，葉小釵驚地回頭，正對上了一雙他無比熟悉的眼睛，堅定、自信、沉穩如水，如亙久天地一樣不可移。
——哪也別想跑！
右肩一麻，整個身體不能動彈。
你點我！葉小釵忿忿地想道。

素還真艱難地走下床，手撐牆壁一步一步向門邊挪動。這緊閉的石室是他平日閉關之所，聲音無法外傳，他知道這會兒外面有焦急等待他的同友，可惜他們不會聽到裏面發生了什麼。
事情會變成這樣本來是能控制的，只怪他過於自信或者……

扭開機關，沉重的石門吱吱往上升，光亮漸漸透了進來。
也就在此時，他被身後突來的一掌，轟了出去。不知誰接住了他。歪了歪頭，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誰能料到他一代神人自信滿滿地扛著葉小釵進去的時候，會反被這個原先像貓一樣溫順的傢伙，一掌轟飛出來？
說來，不知是哪個倒楣蛋被他壓在身下作了墊底？那可只能怪他站的位置太好了。
在吸進昏迷前最後一口新鮮空氣時，他暈了過去。

素還真大戰葉小釵，這句被唱戲的唱爛了，被說書的嚼爛了。他行走於江湖，偶爾在路邊茶水店聽到這事的時候都忍不住想笑。猴年馬月的事了，還被人拿來津津樂道。人紅緋聞多，他不是後起新秀他是個老江湖，對於這種事早學會了不變不驚。
那是他和葉小釵真正相識的開端。
真是熱血迸發，血肉模糊的一段啊。

整垮了歐陽世家，他就被人秒上了。刀狂劍癡，之前有過幾面之緣，江湖也有不少他的傳聞，是個不可小覷的後生晚輩。
站在他面前的那一刻，那毫無雜念的眼眸也讓他瞬間明瞭，這個人日後，必將是武林的傳奇。前提是，他不再是一個被使喚來去的殺手，一個殺人機器。
一個殺手也可能會擁有一流的武功，但絕不可能攀上武學的巔峰。
這麼好的一塊璞玉，歐陽上智你真會糟塌。

葉小釵緊抿雙唇，等待著素還真出招。
眼前的玄衣道人一身清亮，渾然不似江湖人慣有的髒濁。葉小釵甚至懷疑他那雙潔白的鞋子從來就沒履地走過。但是他盯住自己的眼睛一眨不眨，眼中看似無波實則暗流湧動。他的傳說，他此刻立于身前宛如月下賞花般優雅卻毫無破綻的姿勢，葉小釵明白此一戰幾乎毫無勝算。

後來你插我一劍，我給你一刀。就這樣，簡單得要死，也公平得讓人發笑。

哪可能真打七天七夜啊，不吃飯不睡覺我還得上茅廁呢。
葉小釵和菩薩講起這事，又忍不住扯了扯嘴角。這事淨琉璃早就知曉，但是“聽”葉小釵“訴說”的時候還是覺得很神奇。
“葉小釵，日後你若不想再使劍，就到定禪天來給我說故事吧。”口才其實不錯，而且聲音居然蠻好聽。
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替菩薩背起他的包袱，兩人又開始上路。
‘下一段去哪？’
“走哪算哪。”
‘等等。’
“怎麼了？”
指了指前面那段曲折彎延的小道，那個相似的彎角，葉小釵笑了笑，這段我記得，他轉頭對菩薩說道，眼睛裏有什麼東西亮了一亮。

可能很久前，五十年或一百年，不知道，真的太久恐怕他們誰也不會記的確切。那是一個晚春的傍晚，如酒的春風已經是暖意撩人。他完成了素還真交手的一項任務後就往仙境回趕，也是走到了那個上山必經的彎延小道的時候，忽然看到了一個白色身影不急不徐地正往同一個方向趕來。“哈，葉小釵，說好的麼？”素還真開心地揮手。葉小釵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旅途的疲勞感頓時無蹤，心情一下子變得極好。
‘這可不是心有靈犀就能撞上的事情。我們出門不是一天，去的不是一處，辦的也不是一件事，回來卻碰到了一起，除了巧還能說什麼？’葉小釵開心地說道。
人生啊，巧合有的時候真是個讓人心生迷惑與猜測的東西。

然後他們又笑了起來，於是並肩而行。
“走快還是走慢？”
‘有何不同？’
“走快了，可以早點嘗到好友的飯菜。走慢嘛，能在這個角度賞一賞落山的夕陽。”
‘那還是用輕功吧。’
“哦？為何？”素還真笑問道。
‘用輕功飛回去，吃完飯後，也能有時間坐在回廊上一起看夕陽。’
“好提議！”
‘還有一個更好的——看誰最先到！’
說完，一藍一白兩道身影便飛掠出去，如翩翩驚鴻。

夕陽正慢慢地下落，每日的東升西落是這世間萬千變化中唯一的不變。

“你看那邊山下。”素還真手指了指他們剛才碰在一起的那段，“前不久我們可是剛剛才走過啊。”愉悅的嗓音比打在房檐上的水聲更動聽，銀白的發絲此時已被夕陽染上了金色蒙朧的光暈。
“這一段幾乎是必經之地，吾已不知走過多少次了。此處僅有一處，每一處都不會像這裏，每一處的水也不會如此奔流，”頓了頓，夢囈般的語聲輕輕吟到，“今日的仙境與昨日必不同，而腳下的水也不會是昨日的水了。”轉過頭，素還真微微笑了起來，雙眸中有太多的東西在傾訴著。

葉小釵，已經是很長的一段路了啊。

——END——

搓手，終於不欠文了，淚花飄T0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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