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12.15 【镜花水月】择日再死(藏镜人X姚明月/夫妻无间道)（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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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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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5)

樓主發表於: 2012-12-15 00:32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12.15 【镜花水月】择日再死(藏镜人X姚明月/夫妻无间道)（完结）

赶在被官方逼死之前来一发。曾经想想——如果扮作史艳文的藏sir遇到姚明月会发生什么样的剧情呢？
本文的灵感来自于电影《史密斯夫妇》。
主要讲的就是藏sir假扮史艳文和女暴君玩无间的故事——女暴君挟持了史艳文的长子俏如来，并且扬言，如果要放俏如来，必须史艳文自己亲自来救。这时候是藏镜人假扮史艳文出面赴约与女暴君周旋，接下来会发生怎样的故事呢？
……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的^_^。

PS :对于老剧的剧情……我也才补了一星半点，因此这篇同人嘛……请原谅笔者的许多移花接木的大胆篡改……也许会有一些错漏的地方，各位资深道友见笑了。
不管怎样，只要故事好看就行了。
O(∩_∩)O~。
——华月沙罗 2012.12.9

[ 此帖被妃茗在2015-06-13 13:02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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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2-12-15 00:3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12.15 【镜花水月】择日再死(藏镜人X姚明月/夫妻无间道)（完结 ..

【镜花水月】择日再死（一）有劫曾约

夜明珠，暖纱帐，兰麝馨香，环佩铃响。掀开珠帘的紫衣佳人明眸皓齿姿容绝丽，恍如月下仙子。
她笑吟吟地擎着烛台缓步走到那个望着壁上挂着的字画出神的白衣男子身边：
“此情可待成追忆……史君子是在鉴赏李商隐的诗么？可有所得？”
壁上挂着的正是李商隐的无题诗。“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那男子凝视着字画的时候目光一瞬也不瞬，极其专注，从旁边来看，就会发觉他侧面的轮廓极美，即便是一身白衣如雪地在那儿站立不动也让人感觉是一座白玉雕出来的人儿。这人身上就没有一分一毫让人挑剔的地方，无论是那颀长优雅的身段还是那英俊的面庞……最迷人的还是那双漂亮的眼睛，像是月夜下深深的海，深黑里晕着幽幽的蓝，寂静又广袤，这世上纵有再美丽的珠玉晶石都及不上这双眼万分之一的光华。
待到她开口询问的时候那人才发觉了她的到来，于是略略欠身一礼：“抱歉，艳文今日心绪烦乱，不曾玩赏诗词。”

这位观赏字画的白衣男子，就是人称大儒侠的云州史艳文了，他为人正义英勇，交游天下，兼之武艺高强睿智宽厚，多年来都是中原正道的领袖。前不久因为被人揭发说藏镜人是他胞弟，又被设计签下西剑流的背书，因而遭到中原正道的驱逐。好在后来其子俏如来与雪山银燕四处奔走为其洗刷冤屈，更加上他已经将藏镜人大义灭亲，在对抗西剑流之战中击退了炎魔……也就将功抵过了。只是最近因为那些案底也不方便在江湖上抛头露面，只能在暗中为正道奔波。

而此间的女主人，就是武林中以毒辣邪魅的行径而令人闻之色变的女暴君姚明月！

江湖传言中的史艳文美艳斯文风流潇洒，早年无数多情美人都曾倾慕于他。甚至有佳人为其大打出手，因爱生恨。上至白莲教三教主，当朝郡主，下至艳名远播的荡妇女暴君，都是史艳文的红颜知己。
江湖中人一谈起女暴君，那是又羡又怕。人人——所有的男人们——都知道女暴君的艳名，人人都知道她是天下第一的美人，人人都想跟她发生一段风流韵事，只可惜凡是与女暴君有过纠缠的男人——不管是她爱上的还是爱上她的——都死得非常惨烈。甚至包括她的丈夫藏镜人。
有人戏谑说她就是一只母螳螂，把男人掏干了之后就毫不留情地将之吃掉。

但是史艳文是唯一的例外。

他是所有与女暴君有过感情纠葛还能安安稳稳活到现在的人。
连残忍恶毒的女暴君都对他如此留情，由此可见史艳文的魅力是有多大。

很多人都想知道道德楷模的史君子跟淫荡放浪的女暴君之间的感情到底是怎样的呢？他们之间的关系能够亲密到什么地步？
不少的设想和流言，或者香艳大胆得让人睡不着觉，或者超凡脱俗高山流水得让人不可思议，但是不管什么版本，都让人无限向往之。能够与天下最美的女人成为知己，或者能够成为天下最美的男人的情人，不管怎样都是让人向往的。

现在就是能够让所有的八卦人士充分发挥想象力的时刻——最正经的男人此刻正和最放浪的女人在一起，最正直的男人此刻正和最恶毒的女人在一起。他们之间曾有过暧昧吗？他们之间有过风月吗？他们之间是否还余情未了，他们是否还会死灰复燃？

然而任何一个人如果此刻看见了史艳文那张俊美的脸一定会大失所望——因为你很快就会发觉那简直就是全天下最没有想象力的一张脸！一如既往的平和谦恭，客套里透着淡淡的距离，看女人跟看男人也没多大差别，看着那美人跟看着一根木头也没什么太大差别。

这世上偏有这种事，任你是铁树青松总有那带毒的藤蔓来攀，任你是好汉是恶汉是真君子是假小人都有那美色来诱——他史艳文愿做君子，只可惜那司命簿上早就注定了此生有重重情劫等着他渡，月老手中姻缘线上还牵着累累风月债叫他来还。

此间如此美丽的女主人可不就是他面临的劫数之一吗？！

那美人嫣然一笑，艳丽的容光映得明珠都为之黯然:“史君子如此拘束……是因为听说了此处主人的恶名，所以面对奴家就觉得不自在吗？”她语音娇柔婉转，说话时妙目流睇，仪态妖娆妩媚，叫人一看只怕就要被她勾了魂去。
史艳文依然用那种看木头的眼光看着她:“非也，吾只是担忧吾儿安危以致神思恍惚了。”
那美人笑道:“要说父子天伦，血脉相连，史艳文你牵挂令郎倒也天经地义。哎！只是枉费我这一番辛苦把你骗到此地……你上来就只问俏如来却不问我，真叫人好生心寒。史艳文啊史艳文——你可知，江湖上有多少人渴求能够在此夜入此销魂殿？你可知道此刻有多少人希望不惜性命换得与你易地而处？如此良辰美景，你却对姚明月说这些话——果真是对我没有一点旧情了……”

那女子虽说只是言语戏谑，但那话里却隐约透露出一丝嗔怪的意味，听起来倒似对着旧情人撒娇。
史艳文虽说对感情木讷，但好歹人还不傻。哪里看不出那人话里调情的意味？当下顺水推舟道:“若你我之间有什么旧情，只怕也是极恶的交情吧？”
姚明月吃了一惊，睁大了眼睛道:“何出此言？”
“若不是恨我入骨，为何挟持吾儿做人质？”史艳文袍袖轻拂，面色一如既往的淡漠，看起来既不怎么高兴也不怎么愤怒。

原来史艳文早先因为与藏镜人的兄弟关系暴露本就不宜在正道抛头露面，所以借着西剑流大战的机遇就把正道领袖的位置完全交接给了长男俏如来。此时俏如来为正道首领，为了对抗魔界苗疆的入侵一直都在奔走劳碌。这几日原本是北竞王与其约好洽谈联手抗魔大事的关键时期，自然有许多暗处的势力多方阻挠。俏如来一入苗疆就遭到各种暗杀围剿，好在有灵界高手和其弟雪山银燕一路护送而安然无恙。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到达苗北之时，女暴君突然带着一干高手出现来擒俏如来。众人不敌，放言说要想她放了俏如来必须史艳文五日内亲自来赎。

西剑流决战后，史艳文已有归隐之心，本欲挂剑封刀不问江湖世事。奈何此行事关重大，若在此时期耽搁会让北竞王误以为中原正道背信弃义，甚至触怒北竞王失去这么一个主动投来橄榄枝的盟友，或许连锁反应会害得中原正道还失去狼族的同盟的信任，这损失不可谓不大。

这种迫在眉睫的时刻当然容不得有半点差池，是以史艳文一接到灵界的秘报也只是蹙眉沉吟片刻就立马上路，为了解救他儿子俏如来，他一气从正气山庄直奔苗疆，日夜兼程不眠不休地赶路，跑死了五匹快马，才赶在会谈的前夕来到这武林中最令人艳羡也最令人恐怖的府邸，亲自来会女暴君姚明月。

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史艳文倒是从不拖泥带水，管他什么旧情新仇一并都被他抛下——当下最重要的就是尽早要救出俏如来送他去北竞王处，片刻也不能拖延。

传说自然有传说的美妙与浪漫之处，史艳文本人其实也不是不明白，真正赴此约会面临多大的风险甚至可能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女暴君远远不是如传说中那样那么轻易与之相处之人，她狡猾毒辣，阴险势利，而且令人捉摸不透。今天她可能在你怀里对你说着甜言蜜语，明天她就可能联合了他人来追杀你。
而且史艳文本人对于他们之间的交情也是没有太大把握的——这女子不久前相当活跃地致力于揭发她丈夫藏镜人与史艳文的兄弟关系，意图把他们兄弟两人都逼入死地。最起码——她在对她丈夫赶尽杀绝的时刻是确实丝毫没有考虑到史艳文的死活的——由此可以推断所谓的旧情人关系其实也不怎么铁。若真心是爱慕史艳文，不可能在陷害藏镜人的时候连史艳文都不考虑一下。除非她是对她丈夫真的恨之入骨，为了毁了他不惜一切代价甚至包括拉个旧情人史艳文一起殉葬。

尽管如此……他还是得来。时间已经无多，若想找人代他出面周旋，风险太大，万一不成功得罪了女暴君事小，救不出俏如来耽搁了谈判那可是大事。

他倒是知道此行过后江湖中人会把今夜之事说成什么惊天动地的段子四处传播，不过他本人并不介意。
——名声本来就是很虚无的东西，江湖中人真正需要的是权势人脉，真正要号令天下的时候，没人会去管你私生活是否混乱淫靡还是娶了几个老婆有了几个情人还有几个私生子。
——更何况，就算败坏了名声，败坏的也只是史艳文自己的名声而已。

他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姚明月提起“旧情”二字的时候他就打断了对方弯弯绕绕的心思，单刀直入。直截了当地问她为何要抓俏如来？
真是不留一点情面。
——不过这确实很符合这人耿直爽利的作风。

“挟持俏如为质……只是为了能够与你相见，”她眨着红水晶一样的眼睛，“我若不用这个法子，怎么能够请你过来？”
“哦……”那人淡淡叹了口气，向她致礼表示歉意，“不想艳文的面子如此之大，居然让女暴君兴师动众来请，真是……令我受宠若惊。”
“除了这个方式，我还有别的法子请你来吗？”媚眼如丝，那女人欺身靠近，“我若以好友的身份约你来此赏花饮酒，你会不会来？”

史艳文瞧着她没有说话。
——当然不会来。瓜田李下孤男寡女，他史艳文平生最注重的就是礼教道义，没事赴这黑寡妇的约岂不是自毁名节？

“若我说自己重病在身缠绵病榻要你来看望，你来是不来？”

史艳文还是不冷不热地看着她。
——当然不会来。史艳文再怎么多情再，但是对象若是天下第一鞭的女暴君的话，那怜香惜玉的心思也得放一放了。

“若我约你与我生死决战，你来还是不来？”

“……”

她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不会来。藏镜人约你决战生死约了十来年你都不曾答应，更不要提我这种小小的请求了。”

“说起来我也很想知道……”史艳文缓缓开口道，“我不顾众人反对亲身前往苗疆，日夜兼程地奔了这四天四夜，跑死了五匹马，躲过中原苗疆的一干杀手刺客冒着生命危险来到此地……居然不是为了与你一决生死——那究竟是为了什么？”
美人掩口而笑:“唷，这话儿叫奴家听了好生欢喜。”

“喜从何来？”他长眉微动，明知故问。

“第一，我欢喜你肯来见我，给了我十足的颜面。第二，我欢喜你为了见我力排众难不顾非议，可见你对我之诚心。第三，我欢喜你为了见我如此奔波劳累，足见你对我之情切。如此真情，委实令明月感动啊！”
这番话那女子说得情真意切，口吻温柔又欢喜，双目灼灼宛如星子，合起洁白纤细的双手捂着心口，爱慕之情无庸赘言。

“……”史艳文却再度失语。

据他所知，姚明月早就过了那个多情浪漫的年龄了。可是如此天真热切的话她却说得一气呵成，仿佛是初坠爱河的少女那般盯着他的好处并且将之放大一万倍来吹捧膜拜……
他倒是隐约猜到，或许这也是她勾引男人的手段之一。虽然明知道她是在作假，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话让人极是受用，甚至能让人产生一种被爱着的错觉。

——这就是女暴君的魔力所在——
无论你是好汉恶汉，是君子小人，是英雄枭雄，她总能变成你最爱的那个样子。
只要她想，她总能够让人爱上她。

但是——
或许……
总有那么一两个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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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2-12-15 0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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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12.15 【镜花水月】择日再死(藏镜人X姚明月/夫妻无间道)（完结 ..

【镜花水月】择日再死（二）毒眼

By 华月沙罗

“承蒙错爱……”他似乎是斟酌了一下词句——为了不至于太失分寸，“但是请夫人原谅史某不合时宜的疑问——我想知道我究竟是为何而被请到此处？为了这个目的，甚至让阁下不惜辛苦地绑架了吾儿俏如来？还有吾儿俏如来的下落……”

她含笑打量着他，压根就没有在听他讲的是什么话。这人负手立于她面前，风致翩翩，俊秀峭拔，就连那眉目间疑惑的神色都是可爱如斯，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和淡雅的风度……真叫人爱煞！
“因为……我想见你呀，”她轻轻叹了口气，拨弄着鬓边的璎珞流苏玩儿，“过去的半个月里我想你想得快发疯了！不想尽一切办法把你赚来，我的头就会疼得裂开，然后心碎欲死——”

“咳咳……可是这并不算是个正面的回答……”那人见她面飞红霞，媚眼迷醉，意态渐渐痴狂，心知再这么谈下去必定要被她往邪路上拐，于是赶紧轻咳一声打断了伊的情话。
那丽人依然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眼波如水，色如桃瓣，看得他都几乎有点脸颊发烧了: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装傻？你明知道我为什么要抓俏如来，你明明懂得懂得我为什么要见你，你为什么不肯让我说完那些话？你为什么不肯承认我的回答？！”
一句一质问，一声一紧逼，最后居然把那白衣儒生逼得倚着墙根靠着，后者在退无可退的情况下不得不腾出手来扶住她的肩膀免得她真的贴上来了:
“夫人……呃，明月……”那人反应倒快，轻轻一个借力把他和她的位置逆转了过来，她被按到墙角，他就负了手一步步轻悄悄地退开，“老实说，艳文对于明月的满腔深情确实感动至极，却也诚惶诚恐——这番情义，着实令艳文为难啊！”

嘴上尚在为难，他人已经足不沾地连退数步，姚明月待要再欺身接近，却见那人衣袂飘荡，仿佛穿花玉蝶一般，怎么也捕捉不住——原来这次他留上了心，使上迷踪身法，无论姚明月怎么追他都跟她保持三步开外的距离。这下惹得她那刁蛮性子发了，银牙咬碎就是追着他不放，两人脚下不停都是如走马灯一般在室内急速旋走。

“有何为难？为难的是你我皆是有家有室有儿有女吗？史艳文——我对你的真心难道你还不懂吗？我只是想要看看你的真心，你却为何不愿面对？”

姚明月连着扑了他几次都在堪堪触到他衣角的时候让他给险险闪开，眼瞧着就要捉住飘飘的广袖时候却捉了个空，差点靠上他肩头的时候却靠到了柱子，左走绊到石凳，右转磕到栏杆，那人身法实在好快，行走间仿佛飘忽的云雾，她追了一阵子不由得又恨又爱——爱他这般憨直，可爱得有趣，又恨他这般迂腐，身法又这般乖觉，叫人亲近不到。焦急之下甩出鞭子去勾那人脖子。不料那人却似背后生了眼睛一般，银鞭卷至那人脖颈的时候他忽然用两指夹住了鞭尾。
那人见她居然来打，这才晓得真的惹恼了她，于是回眸正色，端的是星眸流波顾盼生辉:“夫人息怒，有话好说。”

她咬唇暗恨，恨这厮如此狡猾，几十年来不知武林上为他倾倒的女子有多少，可是这人平日虽说作风利落为人清明，但只要遇到情爱之事就一率乔痴作呆一概不应。他对感情对女人好像天生绝缘，爱也那样，不爱也那样，恨也那样，不恨也那样。偏偏害得红尘中无数女子芳心可可，为他柔肠寸断，他却依旧清风皓月，不染风尘。
正在恼怒着扯着鞭子两边僵持不下，忽然想起一事，登时眉花眼笑神清气爽。芳唇轻启，媚眼如丝斜斜一乜:
“哦？难道你自己从未放纵过？难道史君子从未动心过？那……昔日苦海女神龙那段公案又是从何而来呢？！”

“你！”那人果然怔住。她趁机一抽手，银鞭宛如灵蛇飞跃刷地一下抽出那人指间接着就飞快地扣住了那人的脖子，三两下就把他卷到了身边来。

史艳文猝不及防着了她道儿，眼看着那娇媚如花的一张俏脸越逼越近，那女人额前璀璨的璎珞珠玉映得他面色却越来越冷:“原来艳文今日来此，就是要被你取笑的。”
她柔声说:“谁笑你来？我只不过是一时情不自禁就冲口而出罢了——没听说过无心之言最见真心吗？几十年来我都不平，我都愤懑……为什么你对别人可以破例，对我却不可以？”

史艳文沉默不语。
为什么不可以？当年他和女神龙被人设计中毒，神智不由自主才成就了一段露水姻缘。原本合该他倒霉的事，却被各种关系牵扯，那圣上有心要他娶了女神龙好与鞑靼结为秦晋，或许也是想帮他掩饰这段丑闻，居然就顺水推舟给他们指了婚。各种传说装裱以后一段笑话居然成了佳话。他妻子恼他花心多情，一怒之下竟然削发为尼，到后来还是两人屈尊苦求才把她请回家，夫妻关系重归旧好，只是这感情……是永远地破裂了。
所以之后史君子行走江湖数十年愈发谨慎不再沾惹风月，外人倒是盛传史艳文与女神龙是太阳星与太阴星的转世，金童玉女姻缘天定……传得如何神乎其神，真相到底如何，也只有当事人自己心知肚明了。
姚明月也知道此事对他刺激极大，当面揭此疮疤无异于是扇他耳光的侮辱。不过她说这种话可不是有心要恼他。
“我知啦……我知道你的为难，我不是想侮辱你……求您别生气好吗？是我不对，我再也不提这事啦！”那紫衣美人柔声说道，横波一顾时那妩媚的眼神几乎要勾走人的魂魄，“我说你喜欢听的事情好不好？我说……你只要答应我三件事，我就把俏如来还给你好不好？”
她轻声说着，素手疾出，飞快地封住那人身上的穴道，动作优雅殊妙，看上去仿若兰花拂过那人胸口一般。

史艳文被她封住穴道后整个人都跟石头一样动弹不得，又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好望着那妖娇美人干瞪眼。

她嫣然笑道：“看我做什么？真是呆子一个，我一说俏如来你就傻了吧？不然刚刚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我制住——若是我方才不是点你穴道而是拿刀子捅你，你此刻不是就血溅五步了？”

史艳文闭着嘴巴没有说话。

她高高兴兴地给他缓缓松开捆住他肩背的鞭子，最后一圈鞭子从他脖子上取下来的时候她注意到史艳文似乎很松了一口气。这副如临大敌如遇大赦的模样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
“噗~您这是一副什么表情呀？怕我吃了你吗？”一面微笑着，一面扶着那家伙慢慢走到桌旁。

史艳文落座后缓缓吐了口气：“有时候我觉得跟女人所思所想的不可捉摸性，简直比最缭乱的鞭法更加令人头疼。”
“哦？不解风情的史君子从什么时候开始研究女人了呢？为何有此一说？”
“刚刚，就是现在——我从未像此刻这样后悔，后悔我之前没有研究过女人。如果以前有心，现在大约就不会被你锁住任你要挟——你若是向我要天上的月亮星星，我给不了你，那我岂不是见不到吾儿？”
那紫衣美人秋波流转，娇腮欲晕：“那种难为你的事情，我自然不会做。何况我就算要来了月亮星星又能做什么？”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我眼下就要你陪我吃顿饭，这个要求好歹不过分吧？”

“……”
他这才注意到桌上竟然放着几样精致的小菜，倒也不是什么美味珍馐，不过看相还不错。
“这是我准备了一天的小菜啦……等你姗姗来迟的时候我才叫丫鬟们去热了一下，现在吃刚好合适。”她居然还备好了他最爱的樱桃酒，给他们一人斟了一小杯。
她拾箸将每样小菜都尝了一小口，眨眨眼看着他，表示菜中无毒。然后她就着她的筷子给他夹了一点嫩笋递到他唇边。
“……”有这么吃饭的吗？他极不情愿地侧过脸去。
她眨眨眼：“对啊……吃饭要用手的啊，但是我很担心我解开你的穴道你就把我一掌拍死了，或者马上脚底抹油逃了，所以就委屈史贤人一下啦！”
他无奈道：“那好吧——你只需要解开我右手半臂的穴道，我乖乖吃饭就是。”
——为了儿子，为了军机大事，为了中原为了苗疆，封着穴道吃饭也得吃了，戴着镣铐跳舞也得跳了——史艳文一贯作风如此的。

她嘻嘻一笑，果然解了他右臂的穴道让他可以勉强活动手腕。由于他手臂只能活动一半，只能捏着筷子勉强够到碗里。所以所有的菜都是她给他夹到碗里来。她一面殷勤地给他夹菜一面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看得他都不好意思吃了。所以最后他不得不叹息一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怎么？饭菜不合你胃口吗？”她关心地问道。
“不是，”他淡淡说，“我只是很惊讶，想不到你的厨艺居然这么好。”
“你不知道是事情多着呢！我会洗衣会缝纫会烹调……只不过，”她也叹了口气，“只不过从来没有机会做……做给别人看。”
“唔……”他忽然觉得现在好像无话可说了，于是低头又拾起筷子继续吃饭好把自己的嘴巴给堵住。

她慢悠悠地又给他夹了两筷子菜，后来就不怎么夹了。放下筷子的时候似乎也有些心事。

“看着你的时候……让我想起一个人……”她望着他轻声说，看起来没有什么胃口吃饭的样子。
史艳文也停箸不动了。

“你知道吗？这个人他从来不会在任何人面前进餐，即便是最亲密的人面前，即便是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他不会让人看到他面罩下的尊容……”

“……”他沉默，算是对她的叙述的默许。

除了夜风吹动轻纱帐细微的声响，整间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轻柔悦耳的声音，静静叙述着那久远的故事。明珠璀璨，烛光映得满室生辉，那女子容光艳丽，明眸如星，比夜明珠更明亮比燭火更温柔。她就那么一直凝视着他，一会也不肯挪动目光，只是她透过他究竟又看到了谁呢？

她自言自语道：“你想象不到吧？那样一个人，几十年如一日地戴着面具不肯脱下，无路何时何地，无论遇到何人何事……我与他新婚时节，就算是欢爱之时也是在暗无光线的密室或者他会把我眼睛给蒙上……”
“刚成亲的时候……他就是这样跟我解释的，每次都说自己长得丑怪会吓死人，为了不惊到夫人，所以不要让我看见为妙。哈！你觉得我是那种胆小的人吗？”
他默默垂下眉睫静静聆听，任由对面那美人沉醉在往昔的追忆里。这也是他良好的风度习惯之一，只要对方是诚心，只要别人真的很需要他的时候，他总不会拒绝。

她却忽然惊醒了：“啊，对不起，说这些私房琐事让你不耐烦了吗？真是失礼……来，吃点小菜吧……”

他碗里的菜都已经空了。

“不必，”他抬起唯一可以活动的半只手制止了她，“既然你……既然夫人找我……找艳文倾诉，是信任也是抬举艳文，如此倾心之言，艳文自然也愿意洗耳恭听。”
他指了指放在她面前的酒壶，平静地说：“我的手够不着那个，可不可以……给我再斟一杯酒？”
她欣然给他斟了满满一杯酒。
酒水清冽，色泽鲜润，淡淡的韵味里夹杂着果味的清香，端的是好酒。
如此星辰如此夜，美人侍立，美酒奉上，确实是一件让人很愉悦的事情。
只是那人饮酒的样子看不出有丝毫享受的表情。

“刚刚我说到哪里？嗯……他说他自己长相可怕，不让我瞧他。很早的时候其实我就听到过各种传言，说苗疆的战神是生着何等丑陋恐怖的一张脸，常人一见都会吓破肝胆。可是我被许配给他的时候却丝毫不觉得害怕，也许是因为新鲜，也许是因为年轻还有很多幻想……那时候我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嗯，至少比我现在要天真烂漫一些。那时候我还是很高兴的，我一厢情愿地觉得藏镜人是世间少有的枭雄，是举世难得的伟男子，有气概有魄力……我想我是很喜欢他的，我觉得我也不会害怕他的容貌有多么恐怖……能够嫁给战神是一件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呀！甚至很有一点兴奋，因为我觉得这世上如果有人能够得知他的真面目的话，那个人就非我莫属了。”

史艳文看起来有些茫然，他似乎完全想象不出姚明月天真烂漫的样子。他自从认识她的时候开始她就是一个绝代妖姬了，随时随地都在作伪，在不同的人面前她的面貌也总是在变，有时知性有时妖冶，有时艳若桃李有时冷若冰雪，在别人眼里她就是淫贱得彻底，狠毒得彻底，他自己对她的评价却曾是“一个苦命善良的姑娘”，当然他自己也拿不准姚明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说到底，他自己也不完全了解她。
大概唯一能够体会的——就是她所说的强烈的好奇心了。
“是的……好奇，非常好奇……我很想知道自己的结发夫君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为何对着自家妻子还要这么神秘？你能够想象吗？我嫁给了他，他娶了我……在一个屋檐下生活，有最亲密的接触，但是我还不知道他长得是什么样子！”
一杯酒一饮而尽，她红着眼睛——哦，她的眼睛本来就是红的，因为……练了藏边的邪功的关系——她瞪着红水晶一样的眼睛望着他说：“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呢？所有人都好奇地望着你，问你，你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你丈夫长得什么模样啊？你丈夫平时跟你怎么相处的啊？我……我说不上来，我真的不知道。我通常不知道他在哪里的时候……他……就是在镜子里，来无影去无踪，号令天下执掌三军说话行事从来都让人猜不透，我不知道他会去哪儿也不知道他会出现在哪里；他戴着面具，我看不到他的面容看不到他的表情，我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人，我不知道他是个什么心情什么心肠，我不知道他是爱还是不爱，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哦，你的酒杯又空了，我得给你满上。”

他浅浅呷了一口酒，淡淡说道：“我想我大概猜测得出来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有人不是说过——好奇心害死猫吗？”
他与藏镜人的兄弟关系，没记错的话，就是这女人捅到西剑流去的。想必这女人很早就知道了这个事实了……
“哈！”她笑了一笑，“听你的语气，似乎是觉得理所当然？不不不……这并非是全部的答案。你所想所见的，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你有没有听到过我们交趾的一首民谣？‘这女人生着一双毒蛇的眼，谁看见谁就倒霉’？”

温文儒雅的客人缓缓放下酒杯，平静地说:“艳文自小长在中原，对于交趾的俚俗知之甚浅，实在是……惭愧。”

那女子笑如银铃:“不知者不罪——史君子，不过你看看我好吗？好好看着我，看看我这双眼，是不是一双毒蛇的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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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2-12-15 0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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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12.15 【镜花水月】择日再死(藏镜人X姚明月/夫妻无间道)（完结 ..

史艳文依言去细看她双眼，但见那一双明眸如水晶光辉流转，灵动璀璨，除了那紫红莹亮的瞳仁着实让人觉得妖异，别的还真没有让人觉得任何不对。

“哈！骗你的哟~其实我刚刚这么说只是想让史君子你能够‘深情款款’地看我而已。”她笑得花枝乱颤，这个玩笑让史君子微赧地垂下了眼睫。

“其实正确的说法是这样的——故事应该是在某个春天，樱花开得茂盛的时候。我清楚地记得那天的阳光罩在身上的轻薄的暖意。那天清早我在那里准备打秋千，忽然发觉那满园的樱花如此洁白可爱，最漂亮最绚烂的那一枝，就在秋千架所在的大树上。”
“我这人就是这样，如果一心一意地爱上了个什么东西，不惜一切代价我也要把它给弄到手。然后我就爬啊爬啊，爬到了树顶，趴在最高的枝干上摘樱花的时候却一不小心踏空了！”
“哇啊！我当时吓坏了，整个人不住地往下落，手里唯一捏着的就是那根花枝子，心想这下不死也要摔个半残了。”
“就这么悲哀地想着，准备接受自己脑袋上多出一个斗大的窟窿的惨相，不停地往下落啊落啊，风声在耳边尖啸，我自己则是心如死灰——然后，我居然是软着陆的。”
“嗯——说起来真是奇妙，我居然被人接住了。”

“接住我的那个人……是什么时候来的呢？兴许他只是路过凑巧碰见我在爬树，又或者他一早就站在那儿了只是我自己没有注意到。朦胧明丽的晨光里，我掉到他怀里的时候还在发懵，满眼都是缭乱的洁白的樱花花瓣飞啊飞啊，眼睛发花全身都吓得发软，费了好大劲儿我才认出来接住我的人竟然是我丈夫……”

“之所以认不出来……是因为那是我头一次见到他斗笠下的模样。平时他都是藏头盖脑的叫人看不见他的面容……”

“我在他怀里傻看着他，勾着他的脖子死不松手，他也蹙着眉头看着我，大概说了几句指责的话，意思或许是我不该这么胡闹……老实说，我压根就没有在听，因为我只顾着看他去了！天啊……他就是在斗笠下面也严严实实地捂着面罩，他整张脸也就那双眼睛能够看，他整张脸也就那双眼睛最好看！”
“我无法描绘那双眼给我带来的感觉，是那么……那么漂亮的形状颜色！海水一样的蔚蓝柔和，泛着翡翠一般的光泽，我现在都能想起那时候他的眉眼轮廓，历历在目，就像我现在这么清晰地看着你一样。”

“记得我跟你夸口我有一双毒眼的事吗？就是这个样子——仅仅一眼就足够了，一眼足矣让我对他倾心，一眼足矣让我对他钟情，只要看到他一双眼睛我就可以断定，他绝不是那传说中奇丑粗陋的男子。”

白衣男子的酒杯已经空了，可是女主人正讲到兴头上，他也不忍心打扰，只好装作很专注地观玩着手中的酒杯。

“可想而知吧……我又滋生了新鲜的渴望——我现在不仅对他的好奇大大加剧了，甚至不再满足于目前那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现状……我开始希望……我开始想要他整个人都完全属于我。包括他所有的秘密，还有他整个的人。”
“后来我就做了一件事。我知道这件事肯定不该为之，但是我从未后悔。”

史艳文拨弄着酒杯，轻轻叹了口气:“你是指……你拿下了他的面罩？看清了他真正的面目？”

“是啊，这举动在你们现在看来或许有点蠢，有点冲动对吗？可是说真的……换了你在我那个时候那个位置，你会去做什么呢？”她笑靥如花地问道。

“唔……艳文方才不是说了——好奇心害死猫不是吗？”史艳文看上去若有所思，“或许我应该说，如果你是一个聪明贤惠的妻子，应该懂得尊重你丈夫的选择……但是我觉得对你……我这话还是省省算了吧。”

她又笑了，笑的有点嘲讽，笑得些微的凉意渐渐上浮:“你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跟尊夫人萱姑一样本分乖觉贤惠安于现状吗？你觉得……仅仅靠你施舍的一点零星的爱意关怀，和那女人的爱慕痴情，就能永远维持一段爱吗？就能让她永远都满足吗？你错了，人都是贪婪的，女人犹胜——比如她爱你的时候，只要是你与她交谈相处她都觉得幸福非常，只要得到你一个赞赏一个眼神她就是身在天堂。可是渐渐坠入爱河的时候，就自然想要更多些。她不会只满足于你的温柔，她还要你的温柔只属于她，她不会只满足于你的庇护，她还要你只为她做她一个人的护卫而不是公众的护花使者。只要她是在爱着你，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要更多，占有更多。”

史艳文叹了口气:“你要是早几年跟我说这话，我与萱姑或许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哈，”她冷笑，“合该你运气好，遇到的是温柔豁达的萱姑。若是遇上我这种女人啊——‘你一旦被她那双毒眼盯上，此生都无法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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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12-12-15 0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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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12.15 【镜花水月】择日再死(藏镜人X姚明月/夫妻无间道)（完结 ..

【镜花水月】择日再死（三）——蛇蝎美人

——By华月沙罗

他擎着酒杯沉默，目光专注地望着自己握着酒杯的手。他不想再接话不想再追问，因为显而易见的……那女子在那之后做了些什么。而且他也很清楚，藏镜人在那之后会是个什么反应。那肯定是对双方都不太愉快的回忆。

她轻轻掰开他紧握的手指，把酒杯从他手中取出：“酒都没有了，怎么不叫我帮你斟？”

一面倒酒一面悄悄去瞧那男子，他还是在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掌。

“啊……你猜到了是吧？那是一个禁忌的时刻，那是一个令人兴奋的时刻——我此生没有任何一个时刻像那时候那样，一秒钟都觉得漫长得像是一百年。”
“那是我此生看到过最俊美的一张脸，”她温柔地看着他，语气又甜又柔，烛火下妩媚的眼神极其醉人，“看着你的时候，就让我不自觉的想起那个时候，那一刹那……我是如此不可救药地爱着……他……”

他不知所措地看着她意乱情迷的表情，似乎完全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了。
她……给他说这些……是想干什么呢？

“请再饮一杯吧，听完这个故事，你就算完成了第二件事情了。”她柔声劝道，把盛满酒的酒杯递到他手上。
“然后——”她的叹息像是忧愁的风，吹得人心颤，“现在你大概已经猜到……那个结果。可是当时的我不知道。我被那美丽光鲜的外表蒙住了眼，欣喜，狂喜，歇斯底里地高兴！抱着他亲啊亲啊，怎么都嫌不够……”

史艳文此刻正垂着头拨弄着酒杯玩儿，却发觉自己怎么也饮不下去这酒了。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想求她别再讲了，猛抬头时看到烛火下她眸子晶莹，瞳仁中星星点点也不知是映着烛光还是泪光，璀璨明丽又十万分的楚楚可怜，顿时话到嘴边就咽了下去。

“但是他冷冷地把我推开了，指着我说——用那种命令的语气指着我说：‘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今后若不把这张面孔忘掉，你将永远都看不到这张脸！’”
“我当时不明白……不明白他何以要这样说？我当时傻乎乎的，我问他：‘我不说行不行？这个秘密我帮你永远保留好不好？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你的模样——’”
“……他什么也没有说，就那么转身走了……”

她美丽的眼透过他，穿梭到了多年前的那个春日，映着满目绚烂明丽的光，映着眼前那人俊美惊人的颜和无情的背影，映着春日的花红柳绿，映着未知的迷茫，疑问和些微的恐惧仓皇。

“我还以为他只是跟狄青一样，因为面容太过俊美所以需要戴上面具来威慑军士。”
“我以为他只是生气，气我鲁莽唐突，气过了就会回来。”

她轻轻把酒杯扣在桌上，幽幽一叹：“可是我等了他大半年，他都没有回来……”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回来？我听说他吃了败仗，我听说他在外面很不顺利……有人说他在忙些什么大事把中原搅得乱七八糟，有人说他遇到了棘手的仇家……我……我不知道……可是我有些害怕，我害怕的是……”

她睁大了晶莹的眸子望着他：“你能感受到那种恐惧愧疚惊惶吗？你知道那种害怕得没处说的惊怖吗？”

史艳文那蓝玉一般的眸子静静看着她，像海水一样蔚蓝像天空一样澄澈，寂静，带着与生俱来的忧郁和温柔，默默地透过她看着那段消逝的故事。任她恣意地倾诉，看她心碎哀愁，看她梨花带雨看她蹙眉凝噎，无言中亦有淡淡的抚慰与包容。

“我害怕的是……他不肯回来的原因——根本是因为我！因为我做了错事，因为我撞破了他的很了不得的秘密！”她的声音颤抖了，抬起含泪的眸子凄切地望着他。

望着他望着他，看了一眼又一眼，看着他温润如玉的脸庞和如画的眉目，泪眼朦胧也不曾转开视线，直到最后夺眶而出的泪水迫使她不得不垂下了眉睫：
“我……后来去找他，找了很久很久……”
“后来我看到了你……我就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那天他岂止是愤怒？！他根本就是想杀了我！——任何人，任何知晓他这个惊天秘密的人，都已经死了啊！他不见我，只是不愿亲手杀我罢了……”

她无力地伏倒在桌上，肩头颤动，哭得很厉害。

史艳文伸手想去扶住她的肩，奈何穴道被点住，她隔着他还有那么一点儿距离，指尖根本就触不到她。
他的手僵在空气里。
这下他不知如何是好了，只有试着柔声唤她：“夫……呃……姚……明月？”
“嗯……”她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一面以袖拭泪一面缓缓抬起头。

一方洁净柔软的手帕递到她面前。

她哽咽着谢过了：“谢谢……你不知道，我千辛万苦地去找他，找到的结果却是——”
他微微叹气，看着她接过手帕。

突然腕上一紧！

那女子十指宛如鹰爪狠狠往他脉搏扣下！顺势一带，就用分筋错骨手错了他半臂的筋骨，随即双掌宛如玉蝶翻飞，疾袭他胸口，素手所到之处，感觉像是被铁块狠狠锤击，钝痛的感觉从骨骼传到肺腑，整个胸腔都快爆炸了。

五雷摧心掌？！

所谓五雷摧心掌，乃是至毒至极的掌法。连打人身上五处要穴，夸张的说法是，中者五步之内就会心脏爆裂而死。

显然，姚明月的五雷摧心掌还没有练到家，火候不够。二来史艳文本身根基雄厚，所以即便是中了招也一时半会死不了。

不过她竟然用五雷摧心掌来打他……

他被她打得几乎浑身散架地瘫在了椅子上，晕了老半天，才虚弱地抬起头去看她。疑惑而晕眩的目光似乎在问她为何要对自己这么狠？

女暴君微微一笑：“刚才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呢——真讨厌——我不喜欢打断女人讲故事的男人，”她叹了口气，坐回了位置上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要不是你方才一直都在偷偷运气解穴——我这会儿就不用分心去打你了不是吗？哎，害得我都忘了从哪里讲起……”

他与她闲聊时分暗暗运气解穴她居然也有留意到？！

这女人果然生了一双毒眼！

她都把他打成这副德行了，居然还嘟着嘴在他面前用撒娇一般的语气说他讨厌？
这女人真是极品。

史艳文的教养无疑很好，一面咳嗽着用唯一能动的手按住受伤的胸口一面提醒她：“你讲到他走了，后来你去找他了——”

“啊，没错儿，我是去找他了！”她懒懒地靠在座椅上，坐没坐相，但是姿势却优雅得很有风味，“我已经完全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我再也不会惶恐，忧虑，害怕，歉疚……我再也不必为了自己一时的冲动而不安——这一切根本不是我的错！他为什么要躲着我？他为什么不敢让别人看到他？他为什么不敢面对全天下人？！他算什么人？他凭什么这样对我？我呸！骨子里还是汉（百度和谐）狗一条而已！撑着罗天纵之子的名号，说是什么苗疆的战神啊……其实他骨子里根本就没有交趾人的一丝一毫的血统！他这个的大骗子！”

碰地一声响！酒杯竟然被她一掌扣入了石桌！

她面色白得发青了，冷冷地看着他，看着他那张倒霉的、与她夫君一般模样的脸孔：“这种欺世盗名的家伙……他凭什么娶我？他根本就配不上我！他算个什么东西？就因为他那可怜巴巴的身世，竟然敢对本公主视而不见？竟敢对女暴君动杀机？！竟然敢把姚明月置之不理？！”

“……”对方显然是被她这熊熊怒火震住了，沉默了老半晌，才缓缓开口，“或许他根本就没想过要配得上你。”

“是啊，你说的很对——他根本就不必担心配得上配不上的问题，婚姻已经是铁的事实了嘛……”她也笑了笑，“这也是让我愤怒的原因之一啊！女人就是男人的私有财产，像是牲口一样分配给男人之后就永远属于他了……婚姻家庭就足够把她捆绑一生一世是不是？他只要有了姚明月做妻子，那么有了权力有了富贵……姚明月要怎样他完全不必管是不是？！”
“诚然，他想得没错儿，我贵为一国公主，与苗疆战神的联姻是多么重大事情啊，怎么可能跟他离了呢？他休不了我，我也离不了他，没错儿——”她坦白地说，面色笑得有点发冷了，“但是我总不会让他好过的！”

后来她做了些什么，全武林全江湖的明眼人都知道的。

史艳文沉默地听完她的话，良久，才说：“我方才的话……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最起码……他不是那种……”

她却完全没有在听他的话，完全沉浸在那些疯狂的过往里了。

“谁……谁遇到我这种境况肯定要宰了他泄愤！可是我不会——死人是感觉不到痛苦的，所以我……我把他害得不人不鬼半疯半癫的，要他用最痛苦最凄惨最下贱最卑劣的方式活着！活着……受尽冷眼白眼，活着，让他的死敌看到他此刻的耻辱！活着，要他承受着背负着痛苦仇恨煎熬活下去！但是这些还不够……”
“那张半人半鬼的脸，肯定是我今生最完美的作品。”她冷冷地说。

他沉默地垂下眼睛，知道她说的是半尸人——这女人找到她丈夫之后，就把他害得半人不鬼，差点死掉……无疑这段回忆是令双方都不怎么愉快的事情。被陷害的人是他的胞弟他理应愤怒，可是目前那女人的怒火已经完全把他的气场给压住，所以他也当场发作不得。

“但是忽然有那么一天——”
她忽然幽幽叹了口气，扶住了额头：“我知道我恨他。他害得我如此，把我置于这么可笑的地位上，嫁的人不是心目中的英雄却是个欺世盗名的小人……我当然恨他！可是我……我不想他死……”她轻声说，“他的死期快到了，被我安排的人马追杀，身上还带着毒，要死掉很容易……”
“他快要死了……快要死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我却总是回想起那天无意间看到的一双眼睛，又温柔又漂亮……那样看着我……”

“他平时是怎样看着我的呢？那些亲密无间的日日夜夜，我看不到他，他却是看得到我的……他看到的我，又是什么模样？”
“我们相处的时间有多久呢？半年？一年？还是半辈子了……我不知道，我们一起……渡过哪些时日我都不太记得了。我只记得他看我的模样……我只是想着他还不能死呢，他死了，我就再也看不到他了……他也再也看不到我……那么我就永远没有机会让他……”

“让他……”她噎住了，这次似乎不是在假装。她美丽的眼睛里茫然一片，没有丝毫的光彩。

让他怎么样呢？
是让他继续受她折磨吗？
还是……让他回到她身边……爱上她吗？
可是她没有继续说那句话了，又回到那个故事上来——

“我……我只是……我只是后悔了，我带上解药，去找他……”
“我带着解药去找他，这次又找了很久很久……我把他扔了不知道扔到哪里去啦！上次也是这样——上次是他把我扔下，也是我千辛万苦地去找他，从苗疆到藏边，从藏边到中原……可是这一次我是去救他的——等我赶到的时候……他已经被救人走了。”

“救他的人……是……逃名客。”

又是一段很长的沉默。

他没有再去看明烛之下那女子明艳美丽的脸孔，他只是忽然想起了很多往事，的确……在记忆遥远的地方，某个叫做逃名客的人曾经救过落魄凄惨的半尸人一命。

逃名客——是史艳文行走江湖时候的化身之一。

他忽然懂得为何她要请他到这里来了，他忽然明白了她给他说这故事的用意。
原来她早就恨他入骨——恨他在她翻然悔悟的时候阻断了她唯一的弥补的机会！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中了五雷摧心掌之后唯一能动的手眼下似乎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了，唯一管用的就剩这张嘴：“看来你想我死已经想了很久了吧？”
多年以前她是曾想跟史艳文决一死战来着，但是那时候她力量还远远没有如今这么强大，被女神龙重伤之后她就假死休养了很长一段时间。

——之所以之前忙活这么半天，就是想要这次他死得明白点。

她嫣然一笑，娇艳的容光映得满堂烛火都黯然：“能够被我这么美的人这么执着地惦记着这么多年——难道你不觉得很荣幸吗？”

他苦笑：“这让我想起某句老话——最难消受美人恩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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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12-12-15 0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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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12.15 【镜花水月】择日再死(藏镜人X姚明月/夫妻无间道)（完结 ..

她居然被他逗笑了：“美人恩情你消受得起……与之对等的美人的仇恨你也要消受得起——昔日你与女神龙欢爱之时可曾想过萱姑会一怒之下削发为尼与你了断？昔日你带走半尸人亡命天涯的时候你可曾想过我有多恨你？我在看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是确定——他杀不了你，你身上有那种他所向往的特质，他逃避着，也在追寻着，他仇恨着，也深深妒忌也深爱着……我看到你第一天开始我就时时刻刻在担心终有一天他也会像那些孱弱没见识的傻瓜一样中了你的陷阱！果然……九脉峰之后……死的人是他，不是你……”

“影为光存，光立影生。光消则影散……光灭则影不存！你是他的光，他是你的影，他整个人生都因为你的光芒而开始，他的整段生命也因你而湮没黑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死了，你却活着？为何光还未灭，影已消亡？！”
“他死了……为何你还活着？”
“为何……”
“你为什么还不死？！”

“我最不愿见的，就是他身为藏镜人的最后一线光芒都被湮没在你的阴影里；我最恨见到的，就是他也屈服于你的魅力之下！什么人……什么人都可以，唯独他！不可以！他恨了你四十来年，他恨了你一生一世，难道这半生的种种作为到头来都是一个笑话？！我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从来不信他那样的人会被人干掉，即便是死，也不会被你这种正人君子干掉……可是他却死了？这说明了什么呢？”
“是他……是他自己……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我费尽千辛万苦才把他逼至那个地步——就是要他在最极端的状况下在自己和你之间做出一个选择！可是……太令我失望了——他选择的居然是你！不是他！”

她忽然站起身向他走过来。

“别忙着掏武器——”史艳文看得出来这女人身上杀气四溢，再不开口只怕就要完蛋了，“夫人，您听我说——这不公平——”

“杀人人杀，这没有什么不公平。”

“等等，等等——”他看到她掏出了鞭子，脸色也有点变了，“夫人你如果要报仇，着实是搞错对象了——我没有杀藏镜人。正好相反——把藏镜人推到绝境的人是夫人你自己才对，就算夫人真的要算账，说是父债子偿，认定了艳文也有害死胞弟的责任，艳文也无法赖账，不过艳文倒是有个比较公正的建议，夫人可愿一听？”

姚明月冷笑：“你倒是说说你要如何谢罪？”

“我自然是以命谢罪，”他苦笑道，“但是既然要谢罪，想来史艳文一个人死了也不足以慰我兄弟在天之灵——所以我建议夫人你最好在我死后也自杀，因为你看起来是这么深爱着吾胞弟，而你又在他生前害得吾胞弟众叛亲离，落魄凄惨，自然良心饱受痛苦折磨——既然你要算账，那么这笔账除了害死我胞弟的间接凶手史艳文之外，直接的幕后推手夫人你自然也是要算进去的。
何况我死了之后你就大仇得报，想必也活不下去。
另外考虑到女人家气魄比较小，可能你看到我死在你面前之后就会失去了面对死亡的勇气——所以艳文建议你给我一把剑，让我一剑杀了你，然后艳文自己反正也中了五雷摧心掌离死不远，杀了你之后我也差不多可以交代了。夫人你说这个主意是不是很公平？”

姚明月听得他死到临头了还满口歪理，夹枪带棒把她骂得狗血喷头，登时刷了一鞭子过去：“谁说要为罗碧报仇来？！你少在我面前装疯卖傻！再怎么拖延，今日都必定是你史艳文的死期！”

那人此刻已经内伤严重，身手倒还敏捷，眼见得鞭子来到就一脚蹬上桌脚借力把椅子退开了数步往后一仰——那鞭子恰恰从他面上平平削了过去，整张椅子四个脚就靠两只脚支撑着，他整个人却依然靠在歪歪荡荡的椅子上坐得稳稳：“不是报仇……为何要杀史某？”

她冷冷道：“你莫要会错意——我所做的，只是昔日藏镜人罗碧未完之事。他为万恶罪魁时节，平生最大的目标就是你——与西剑流合作与你相约决斗之前，他也说过此战关乎重大，国仇家恨在此一博。苗王要他允诺，若要参战，必须杀死史艳文，还要让史家绝后。既然他许下这个承诺，我自然要帮他把意愿完成——待我杀了你之后，自然会杀了你们史家全家给罗碧殉葬。”

史艳文这才慢悠悠地扳平椅子坐好：“那夫人更应该听我忠言了——既然要史家绝后，莫要忘了夫人你也是我史家的儿媳，所以史某觉得你应该把你女儿也找来——假如我那两儿子眼下已经遭你毒手的话，你现在只需要一刀劈死你女儿再自杀，然后艳文不久就会伤重不支慢慢随你而去；或者你把你女儿找来，你先杀了我，再让你女儿杀了你，再让你女儿自杀殉葬——这样史家就真正绝后了……”

姚明月见他满口胡说八道浑然没有半点畏惧之意，心头顿时火起：“既然我要杀你，今日是必定不会让你活着踏出这门槛的！”

“可是夫人名不正言不顺，史某信你不过啊！万一艳文死后夫人自己却不肯自杀谢罪，艳文会觉得对不起泉下胞弟的——我死之后，这天下再无第二人会为胞弟报仇雪恨啊！”他口上不停，身子也不停闪避那女人的鞭子。明明整个人都坐在椅子上，偏偏一侧头一拧椅子那鞭子就是沾他不到。
“我保证你死了之后他肯定也会瞑目的！所以你给我赶紧去死吧！”鞭势愈急，宛如毒蛇急蹿，招招往他头颅胸口招呼。

史艳文初时才能与她呛上两句，到后来却愈战愈是精神，眼看着那鞭子卷到居然一个翻身凌空跃起，居然连带椅子一起落到了桌上。
姚明月忽然想到：“早先知道这厮警觉会有备而来，因此不敢在酒菜中下毒，料得正面决斗亦无胜算，却才想得利用这人善心多情好攻其不备，怎的他全然不像是重伤的样子？”

抬眼一看那人笑眼盈盈正抱着双臂在桌上坐得好不得意，看伊气色正常，声音朗朗，完全没了方才那面色惨淡的衰样，登时醒悟：“糟糕！难道他根本就不曾中招？”

史艳文见她面色陡变，鞭子也不挥了，于是也拍拍手站了起来：“游戏结束了，夫人……这点尔虞我诈的小把戏，咱们也不必再玩了。”

她咬着嘴唇望着他，马上又变回了之前楚楚可怜的样子，一脸的梨花带雨：“你怎么能这样？我明明打你那几下很实在啊……”
“我当然早有防备——”他不经意地挥挥手，“我常年习惯不让敌人接近我周身三尺之内——你过来拉我的手的时候我就已经运气护住了心脉了。更何况对象是您这样的毒美人，任何人都是不敢大意啊！”
“那你身上的穴道——”她愕然。
“逗你玩的——我有软甲护身，你那两下根本就点不住我，方才与你斗口之时早就用内力冲开了——更不用说被什么五雷摧心掌打了，何况这天下间掌法又有哪种能够强过纯阳掌呢？过去被藏镜人的纯阴掌拍了几十年都没有死，夫人这两下半路出家的粉拳也只能当是挠痒罢了，”他莞尔一笑，容颜清俊恁是动人，“这也是过去因为被人点晕过吃了老大的闷亏，所以就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啊！”
姚明月面色大变——她暗中修炼五雷摧心掌已有七载，这掌法虽说不及她丈夫精纯，却深得其精髓一个“毒”字，任你穿了什么护身铠甲，即便是只使三成力，就是棺材板都能被她打穿！寻常根基的人中招之后五步之内就会内脏爆裂而死，可是史艳文到如今还谈笑风生，可见此人根本就不曾受多大损伤。

“今天真是多谢夫人的盛宴——色香味俱全，又新鲜又刺激，史某很尽兴——多年没有这么尽兴了，真是太感谢啦……”他点点头对他微笑，翩然跃下桌子落到她身边，“现在……我们得来谈谈正经事了——吾儿俏如来，现在何处？”
最后一句问话出口时，他依然在淡淡地笑，只是眼中的笑意已经冷了，锐利地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是看穿她任何细微的神情。

她叹了口气，乖乖地说：“在落地镜后面有一条密道通往地牢，俏如来被我关在那里了。”
“人还活着？”他淡淡问道。
“活着，”她眨巴着眼睛，“只不过……即便你看到他……或许你会觉得他还不如死了好。”
他的瞳孔紧缩起来了，眸子里都结了一层寒冰。

她对他报以愉悦的微笑：“哎呀……真不容易……居然能够看到史大贤人在我面前动怒的样子……你知道吗？你生气的时候，这模样真是像极了他啦！”
她伸出手要去触摸他的脸。

“哼……”他别过头没理她，径直走到落地镜前拉开了暗门，“这招对我没用的。”

她叹了口气：“既然明知道没用你还躲个什么啊……怕我勾引你成功么？史君子？史贤人？”

那人走了两步忽然又退了回来，转身对她一笑，“是我莽撞了，作为绅士应该要对女士彬彬有礼才是——夫人，请你带路。”
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她望望黑黑黢黢幽幽深深的通道，再看看身边笑得如沐春风的他，心下念头一转，又生毒计：“哎……我算是怕了你啦！”果然取了一只蜡烛就走入密道，“打也打不过，算计也算计不了……只好投降咯！”
“嘿，”那人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虽说有宝甲护身却谨慎如故，“在这种地方听到你说这么谦虚的说辞还真是让人心惊肉跳啊！若这里没有个把暗道机关，那可就奇了！”
她娇声嗔怪：“我不怪你总把我想得那么坏，但是你也不要把我说得那么蠢——识时务者为俊杰嘛，遇着精明聪慧的史艳文大侠在此，我怎敢轻举妄动？”这话还真够妙的，既在明里吹捧了他又暗里捧一下自己。

男人都是爱听好话的，也爱听甜言蜜语的，她对怎样灌迷魂汤还是很有经验的。

“哼！”史艳文没有说话了，看来还是不吃她这套。

一路走来果然没有机关。

地道尽头处居然有一个巨大的圆形坑洞，陷入地面几十仞，借着那烛火查看，但见坑中大大小小立着无数尖锐莹亮的离尘石，中间还有无数星星点点宛如繁星萤火的幽光闪烁，仔细看时，却叫史艳文倒抽一口凉气：这石堆中，居然有无数虫蛇游走！那点点的亮光都是毒蛇的眼睛在闪烁！

一个白衣银发的年轻僧侣被铁链拴在最高的晶石上。袈裟染血，头颅低垂，看起来已经不省人事了。
“俏如来！”史艳文乍见爱子，登时忍不住惊呼出声。

可是俏如来依然一动不动地吊在石尖上，对于他父亲焦急的呼唤，他什么反应也没有。
俏如来这是怎么了？
他为什么不能回答？
他还活着吗？

那女子感受到了他轻颤的身上泛出些微冰寒的怒意，笑得愈发甜蜜了：“史贤人，你说要见令郎……我已经把他带给你看了。”
她将烛火凑近了些，这样好更仔细地看到他那张漂亮的脸孔上隐忍的痛苦——这真是妙不可言啊！
史艳文冷冷道：“可是你说他还活着？”
她点点头：“是啊，他还活着啊，每天他被毒蛇毒蝎咬了蜇了之后我都会吩咐下人给他解毒疗伤，所以他死不了的。”

“真是残忍！”史艳文振袖一怒，“你若要留他活命，又何苦这般折磨他？你若想害死他，为何不直接给他一个痛快？”
她叹了口气：“我也身不由己啊……这是他自己选择的呀！我问他：天堂地狱两条路，你要选择哪一个？他自己选择了地狱嘛……”
“你又玩了什么阴谋？”

“阴谋？”她微微一笑，“哪有什么阴谋？我只是为他着想而已啊……我给他两个选择：第一，吃了合欢散之后和凤蝶关在一起，有吃有喝有人服侍，看他愿不愿意享受这人间极乐？第二，就是关在在毒虫遍布的地牢里，一直等到你来救他的那一天……可惜俏如来如此固执清高，即便是我给他下了极烈的药物他也不肯破戒，所以我只好把他扔这里啦！”
“凤蝶也在你这里？！”他一惊，“你抓了凤蝶是……为了——”

“呵！凤蝶是温皇的心肝宝贝，若她与俏如来喜结良缘，史家的势力可以更加壮大啊……”她幽幽地说着，缓缓靠上他肩头，“你看——我多么为你着想啊，可惜俏如来太倔太不听话了。”

她不是没注意到那人紧拽的手背上泛白的骨节，她不是没注意到那人胸腔里急剧的心跳，她甚至比谁都更敏锐地感觉到了温皇与凤蝶的关系的暧昧之处已经今非昔比——用这种恶劣的法子撮合俏如来与凤蝶，毫无疑问引来的不是良缘，而是还珠楼主恐怖的杀机！
昔日风云碑一战，还珠楼主温皇特意邀请她前去观战，却在半途突然放出三途蛊，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毒死，侥幸她跑得快才躲过一死劫，却也因此记恨上了温皇。
那日她擒来了俏如来之后顺手也把温皇的义女凤蝶抓了过来。两个都是仇人之子，女暴君她见了这两人之后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毒计立刻布下——借用药力让他们结合，一来可以给中原武林的领袖制造一个极大的尴尬，毁了史家的清誉；二来可以挑拨还珠楼与史家甚至整个中原武林的关系，三来就是要让史艳文不好受。

那人果然已经愤怒得浑身僵硬了，居然都忘了推开她，直挺挺转过身来就问道：“凤蝶也在你手里？”
她直起身子指了指最高处的离尘石：“喏，俏如来脚边躺着的不就是？我都说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人受难，另一人也要随他受这虫蛇啃咬——谁叫他不肯从我呢？他若听我安排与凤蝶结合，那么他们两人岂不是都不用受这种罪？哎！俏如来不仅为人固执，还一点都没有同情心，真是太可悲了！”

史艳文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好……不愧是……史艳文之子……不枉我费了这般心血来救！”

“啧，”她懒懒地靠到了护栏上，遥遥望着那巨大的石峰上绑着的僧侣，“分明是不懂应变不懂怜香惜玉的傻瓜而已！这种人，救了也是白救，何况——这下面毒蛇密布，还有令人窒息的毒瘴，你便是下去了，撑不到一时三刻也会倒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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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12-12-15 0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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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12.15 【镜花水月】择日再死(藏镜人X姚明月/夫妻无间道)（完结 ..

【镜花水月】择日再死（四）择日再死
——by 华月沙罗

“你要去……救他？”她挑眉看着他。
史艳文转过头，沉沉的目光压在她如花似玉的面上：“救他，不惜一切代价。”
她呵呵一笑，腰身轻扭就滑开了数尺远：“想用武力胁迫我吗？”
他捏着手指慢慢靠近她：“如果我要达到目的……自然有很多的手段。我劝你你最好莫要逼我把它们都使出来。”
她眨巴眨巴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张大了嘴巴。
片刻后她发觉了对方那冷酷的面容，瞬间反应过来了此人坚定的意志力，于是她迅速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哎哟~别那么粗鲁——麻烦史君子对女士温柔一点好吗？如果你好好对待我，我是会好好配合的。”

身法急变，她就像一只灵活的水蟒，飞快地从他疾袭而来的掌风中游走。
对方的出手实在太狠辣，招招式式皆不容情。直到激烈的掌风轰隆一声震碎了她身侧的石栏，她才略微白了面色：“你还认真打啊？史君子未免也太不怜香惜玉了吧？”
对方显然是不懂得怜香惜玉这个词是怎么念的，最后一掌夹带着炎阳之气扑面而来的时候她已经退无可退，干脆赌命似的闭上了眼。

那一掌堪堪在她额前停住了。
灼热的掌风还在额前吹拂，晃得璎珞头饰窸窣响动。
“……”她轻轻睁开眼，悄悄去瞟他，正好看见他也在冷冷地看她。
“带路。”他干脆地说。

她极不情愿地扭着身子站起来，从袖中取出琉璃瓶儿倒出两粒药丸：“这是避瘴气的药，你一粒我一粒。”
“好。”他挑了一粒药，却没有吃，看着她毫不犹豫地吞了药之后才把药丸放入口中。

她引着他走向石阵之内。
离尘石中毒雾弥漫，紫气氤氲，四周闪烁着的，也不知是宝石的荧光还是毒蛇毒虫眼中的凶光。
最高最粗的离尘石下，有一只巨大的蟒在沉睡。
天啊！这蟒蛇都要有一个壮汉的腰那么粗了，如果它立起来，大约有四层楼那么高了吧？
史艳文面色变得很难看：“这畜生……”
姚明月噗嗤一笑：“让这畜生咬一口，我那贤侄岂不是整个人都被它吞下肚了？放心，这畜生一般都不会醒来的……只有……”
“只有什么？”他转过头来问她。
“只有现在——”她柳眉高高挑起，忽然撮唇作哨，锐利的哨声响起时，那巨蟒开始缓缓挪动了！
“该死！你这个——”

不待那人发作，她已经大笑着施展轻功逃开了：“史艳文！要去救你儿子，只有先通过巨蟒这一关呐！”
那巨蟒听得有人声，已经蜿蜒着向他们这里爬了过来！

史艳文只闻得耳边风声急促，原来那女人跳开了许远之后就甩开长鞭向他抽打，他甫一低头躲过那鞭子，那巨蟒又向他逼近了数步！
鼻尖都嗅得到那蟒蛇浑身的鳞片散发出的恶臭，还有那双巨大发亮的毒眼正死死盯着他。

那女人在外咯咯直笑：“史艳文，忘了告诉你一件事——这石林中的毒瘴，非得我丹药来避毒不可——但是我在药丸里面掺杂了别的毒素，这种毒……只要你运动纯阳功体就会发作！”

该死！

那女子的鞭子狡猾，诡变，在空气中飞旋着，抽打着，尽管打他不到，却一步步把他往蟒蛇那里逼：“去啊！我的英雄——用你的绝世神功驯服这条毒虫啊！”
撮唇作哨，无数密密麻麻的毒蛇蜈蚣都向他围了过来！一层又一层，一波又一波，层层叠叠，像是乌黑的海——看得人头皮都麻了！
那女子长鞭一震，居然挑起无数毒虫毒蛇向他头上甩了过去！

史艳文面色不变，看着那漫天飞来的毒蛇毒虫，眸光冷冷一闪，但见长虹贯日，光芒璀璨，龙泉宝剑已然上手！
白衫隐隐，翩然若仙鹤轻云，剑光闪烁，似星芒紫电——竟然是雪飞剑法！轻轻巧巧的几招间史艳文已经把毒虫全数隔开，再一剑削断了她的鞭梢。眨眼的功史艳文已运轻功抢上了离尘石！

女暴君见他上了石峰，也不紧不慢地吹起尖利的口哨召唤那巨蟒，那大蛇得令，立刻迎头赶上，张开血盆大口去咬那个不断攀爬离尘石的人。

离尘石晶莹光滑，触手根本无可攀附，史艳文却是用随身的短小匕首交替插入石中稳住身形。眼见得那毒蛇的大口猛地蹿上似要咬他腰间，他眉头轻蹙，一手握着匕首让自己攀在石壁上，另一手剑花一挽，运起功力将那龙泉宝剑掷入了毒蛇眼中！

那一剑他注入了十成的纯阳功体，甫一出手果然非同凡响。巨蟒长嘶一声，瞎了一目之后愈发狂躁，竟然循着他的气味猛攻过来！史艳文反身松了手，轻飘飘落到了巨蟒的头顶，掌心聚集纯阳之气，猛地向巨蟒击去！

“辟邪烈日！”

绝招一出，史艳文已经拔出龙泉剑再度跃上离尘石，巨蟒浑身抽搐着，渐渐像一团泥一样倒了下去。

他还是用了纯阳功体！
只要他动用了纯阳功力，毒素就会立马发作，游走经脉，毒瘴就会立刻沁入丹田！到时候就会五脏六腑疼痛如绞，令他痛不欲生！

那女子见他这样还能杀了她的蟒蛇，顿时愤恨，冷笑道：“史艳文，动用纯阳功力，只会让你死得更快啊——你有何苦让自己给一个畜生殉葬？”
足尖一点，她就飞快追着那人爬上了最高的离尘石，她身形极快，比水蛇还要滑溜。

史艳文已经将近要爬到顶峰了，她一道鞭子甩出勾住了那人的足踝：“休想轻易走脱！”
那人根本就把她置之不理，挥剑就来斩她的鞭子。
她借力一拽，跃到了他身边，左手飞快扣下匕首定住身形，右手却撤了手上鞭子，挥掌就向他打了过去！
她这下应变奇快，史艳文却不及反应，手上的剑还勾着她的鞭子的时候就又挨了她一掌，被她打得飞了出去，凌空一个翻身却正好落到了峰顶。
她也随即跃上，顺带缴了自己和他的武器。

史艳文面色有些苍白，但是镇定依旧：“女暴君居然不知从何时起居然就弃鞭用掌了，真是令史某惊讶啊……”
她一步步逼近，冷笑道：“若你想知道，不妨用纯阳掌与我对一掌试试？”

方才那一招“辟邪烈日”，一击竟然杀死了那百年巨蟒！可见那人所运功力之深厚——只是功力用得越多，药物反噬也就越强，所料不差的话，这人此刻应该已经被毒得一两成功力都使不出了才对。

史艳文终于变了脸色。

银鞭一抖，运足了气力如暴风疾电一般向他劈了过来！
那人果然不敢运力硬挡，伸手捉起拴住那银发僧人的铁链架住了她的鞭子，只听“呛铛”一声鸣响，那臂膀粗的铁链被她立时劈断！再刷刷刷几鞭子，就把那铁链打碎了成了几截。

好毒的鞭子！

那人再次手无寸铁，又不能运纯阳功力，只有足下生风在她鞭势范围内左冲右突。
被拴在离尘石上的银发僧人身上铁链已断，登时就倒向了地上。

“俏如来！”史艳文惊呼，抢上前去就要扶他，此时鞭子又向他背后抽去，那人此刻已经无暇他顾，干脆一伸臂膀就拽住了她的鞭子，三下两绕，就把她拖得向前扑了过去。
昏迷不醒的年轻僧侣落入他怀里。
“俏如来！”

没有任何回应。

鞭子上有倒钩。
尖锐的刺深深扎入那人洁净修长的手掌手臂中，血流如注。

她咬牙运力，想要撤回鞭子。但是鞭子的另一头已经深深扣入那人的血肉中被死死挽着，根本就拔不出来。

“精忠！”那人忽然醒悟，眉头深蹙着，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流血的臂膀，只是看着自己怀里那个昏迷不醒的银发僧侣轻声呼唤，“精忠，爹亲来救你了……精忠，快醒醒。”

一声低低的吟哦，那银发的僧人似乎有了一点反应！
——俏如来还活着！

史艳文这才舒了口气，将他儿子轻轻放在地上，转过脸来盯着正扯着鞭子与他对峙的她。

她恍惚间觉得这情境似曾相识——那日她派了大队人马围杀她丈夫藏镜人的时候，她也曾跟他这样对视过。
仇恨，冰冷，尖锐，互相瞪视的目光里只有对对方深深的憎恶怨恨。
他恨不得杀了她。
她恨不得撕了他。
他恨她卑鄙狠毒浪荡无情，她亦恨他……恨他冷酷薄情恨他……毁了自己的一生……
她此生最爱的是他，她此生最恨的也是他。

如果没有他，如果不是太爱他……她就不会为了他……为了找他付出多少代价，受过多少屈辱，到最后沦落，堕落，到最后为了他而残忍，疯狂……到最后……一切都成了报复……

再也没有机会解释了……也没有必要为那么遥远的事情解释了。

已经反目成仇的他们根本就不会在意过去是什么原因造就了他们的破裂。

可惜他死了……他到死都不知道她是有多恨他！他到死都不知道她究竟为了什么而恨他！
就算是他死了，她都逃不开当初自己为自己编织的魔网。
再见那极度相似的面容，百般爱恨，依然如火交织。

那人冷冷地与她对峙着，一如当初她对着他那时的决绝与仇恨。

忽然他微微一笑：“夫人，想不想知道藏镜人罗碧最后的遗言是什么？”
刹那间她恍惚了心神。
迷离的温柔的双眼……和那时春日注视她的双眸……着实……太像了……

史艳文突然运指点中了她的穴道！
她软软地向后倒了下去。
居然……

跌落在那温暖的怀中的感觉也似曾相识，交错着在眼前闪回的，还是少年时隔着朦胧的晨光和花雨时看到的眼睛，海水一样的颜色，温柔深沉的蓝，广袤而寂静。

接住她的人尽管笑得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却是止不住咳喘的颤抖，那人一边捂住嘴角，鲜血从指缝间丝丝冒出：“夫人……这药……果然好毒啊！”

她淡淡说：“不是这句，罗碧临死的时候到底是说的什么？”
她现在浑身上下动都动不了，穴道是被史艳文用纯阳内功封住的，压根无法自己用内力冲开。只有等上十二个时辰让它自行解开——如果史艳文还能让她活到那个时候的话。

“他说……”史艳文擦去嘴角的鲜血，轻声道，“今生所欠的，都还了。”
“他没有说……他做鬼也要报复？他没有说……一定不会饶恕……？”她仰着头望着他那张分外熟悉又陌生的脸。
“没有，夫人，”那人温和地说着，将她轻轻放在地上，“他已经死了很久了。”
“他还欠我很多呢……”她厌倦地说，“你不干脆一掌拍死我吗？”
“你不欠我什么……”那人将扣入手臂的沾血的鞭子慢慢一圈圈撕开，抛在她脚边，再把俏如来拉起背在身后，双手抱起地上已经昏厥的凤蝶，临走的时候回头对她最后一笑，“但是感谢你送了我一个兄弟。”

这句话实在是太刺激她了！
这个混蛋！
他什么都有！什么都有！为什么他这人就是生来就具备了各种幸运的因子却给她和他造成了那么多不幸呢？！
他活着，他的宿敌却死了；他现在很满足很幸福，他的弟弟却在绝境中消亡了——他凭什么还这么平静？他凭什么还这么从容？！

再也忍不住，她尖叫起来：“史艳文！你为什么还不死？！你这种人为什么要活下去？！”

翩若惊鸿的白影从石峰顶上掠过，须臾清朗悦耳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山洞里传开，柔和的一字一句里却带着坚韧利落的力道：

“不管您再怎么抱怨——不管夫人你要艳文死亡的愿望是多么的迫切凄厉，抱歉艳文不得不义正严辞地对您表示拒绝了——”

“肩上背着史家一家人和中原武林的责任与期望，艳文决不能败！亦不能倒下！所以……容吾……择日再死！”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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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12-12-15 0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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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12.15 【镜花水月】择日再死(藏镜人X姚明月/夫妻无间道)（完结 ..

番外-踏沙行

马嘶长鸣。
一辆马车在广袤的荒漠里拖出长长的车辙，月色清淡，夜幕微凉，已经是将近黎明了。
赶车的人是个银发俊美的僧人，袈裟染血，琥珀色的眸子闪烁着坚定而焦急的光。
快到北竞王的领地了。
倚靠在僧人肩头的白衣男子双目紧闭，面色灰白，看起来似乎是在休憩。
“精忠……看到了……白桦林吗？”
“……父亲……尚未……”
“嗯……”那男子轻轻应了一声就咳嗽了起来，却不愿让那僧侣瞧见，自顾自地用袖口捂住口唇坐起了身子。
素白的袖口染红了一大片，那人垂眸瞧了一眼，就不动声色地背对着年轻的僧侣把袖子拢好。
“父亲！”虽然看不到，俏如来却听得出那咳嗽声里有种被强压下的撕裂的痛楚，也嗅得到那隐约的血腥气。
“没事……你继续……赶路。看见白桦林的路口往左拐就是通往北竞王的领地了。”
“好……”

黄沙弥漫了他的双眼。
马车依然在疾驰，飞奔！
必须在今日内赶到北竞王的领地！
……那人已经支撑不住了……

他在昏迷的时候虽然双目不能视物，但是灵台还有些微的清明。
听得到外面的打斗声，争吵声，可是自己却浑身虚弱得无法动弹。
迷迷糊糊间听到嘈杂的声音，像是隔着朦胧的雾气，怎么也听不清。
“精忠！”
那是最熟悉的声音，宛如划破黑暗的一道亮光，刹那间把他从梦魇中惊醒！

是那人赶来救他了吗？

那人略施小计就把女暴君点倒之后，他被他背在温暖宽阔的背上，三两下跃下石峰。
他尚在奇怪为何那人不重伤女暴君呢？
然而在抱着他们出门上了马车之后，那人就再也支撑不住呕了一大口血。
他大惊之下握住那人的脉搏查看，发觉他体内真气乱走，心肺皆伤，而且好像还中了瘴毒。
那人苦笑了一下，把缰绳递给他：“仗着艳文余威尚在，还可把女暴君吓唬一下，赶紧走，若教她察觉了我已重伤不支，她会立马追杀上来。”

他不知那人到底是为何才伤得这么重。

“被那女人暗算……中了五雷摧心掌。虽说有护甲没让她点中穴道，内伤还是受了……我……”那人一边咳一边笑，“我本来……不会……不会遭这个罪，我本来应该戒备的……只是当时，当时我真的……太大意了，忘了……忘了防备……”
他心知那女人阴毒的心肠和狡诈的手段，估计是这人一不小心又被女暴君阴了。

“这毒又是从何而来？”他焦急地问道，一面飞快封住那人身上的穴道阻止毒素的蔓延。

“被她设计吃了毒药——抑制住纯阳功体。其实被她打了五雷摧心掌的时候就已经内伤严重……之前一直都在胡说八道撑着场面镇住她……功体根本就不剩十之一二，最后的一点气力，只够封住她穴道再带着你们逃生了……”
“嘿！好毒的女人！”那人咳得厉害，“精忠，我们快赶去北竞王处，让凤蝶寻清净处养伤，她自己会联络还珠楼的人——这一路颠簸，不好带着她。咳咳……这女人居然连还珠楼的主意也敢打！当真是……恨我入骨！咳咳……若是，若是你真的把凤蝶……毁了，温皇第一个复仇的人，断然不是姚明月，而是直接找到我们头上来……那女人正好——”

俏如来不用回头也听得出那咳嗽中被深深压抑的窒闷：“父亲！您歇息一会儿！”
那人摇头，微微笑道：“无妨——继续赶路吧，精忠，不把你送到，吾还不会死……”
他心中一颤，险些握不住缰绳。

纯阳功体……那人完全可以不用。不然也不会伤得这么重。
为何明知会中毒还要用纯阳指力去点穴呢？！
他其实完全可以……
这次的约会，他完全可以不来，为何明知凶险还要来呢？！
那毒药，他明明可以不吃，为何他明知那女子狡诈阴险还是要吃？！

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为了……他是……
……史艳文……吗？

凤蝶黯然道：“我……我不能耽搁你们赶路，就不陪你们了，我也不会回还珠楼。但是我会修书一封给我……给我义父，他医术很好的，我会求他来救史艳文前辈。”
那姑娘纤细的淡紫色背影消失在寂静的沙漠里。

马车风驰电掣，他心如平原走马，无数个念头在脑子里飞转，转到最后就只剩下一个念头——要赶紧到达北竞王处，要赶紧找人救他！

天边晨曦微露，夜幕已经转为淡蓝了。

“唔……”那人的体温低得惊人，咳喘连连，“精忠……记得在白桦林左转……到了那儿，你……自己好生去应付，我……”
耳边的声音渐渐虚弱，那人又靠在了他的肩头轻声道：“把我交给……那儿的名医狼主……就说我是——”
“孩儿明白！”他打马飞驰，咬牙答道，“无论如何我都会求他尽心尽力救治的！”
那人摇摇头，微微一笑：“精忠……在那之前，听我跟你说一件事……”
“先去北苗的领地再说！”他惊惶地感觉到那人逐渐衰微的气息和喑哑的声调，赶紧解开袈裟给那人披上，希望得以维持那人逐渐衰弱的体温，“父亲你撑住。”

“呵呵，”那人朦胧地呢喃着，“有些事……我必须……现在说。”
什……什么？！
他要说什么？！

“藏龙卧虎今懦夫……”不——不要……
“镜里罪容化成无……”不——求您……不要在这种时候……
“人情冷暖难回首——”

天啊……
不要在这种时候放弃！
他还需要他啊！
他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把一切抛下？

“父亲！”他大声喊道，“您怎能忍心让我们再度失去你一次？！”
“……”那人气若游丝地贴在他背后，“精忠？”

他没有转头，只是眯起眼睛紧紧盯住地平线上细微的光，“您……已经失去了……您的兄弟，深知那种痛苦无助……您怎么能够忍心……怎么能够忍心让我们也承受……？”

“哈，”那人轻轻叹了一声，“精忠……我——”

“不管怎样，无论如何……再绝望，再黑暗，再无助……请您不要在此时，不要在今日……告诉我那件事……”他看到鲜红的朝阳已经升起，他看到了隐没在郁郁丛林之后的城池，宽阔平坦的大道一直蔓延到脚下——就快要到了！

他害怕的……
他害怕那人在说出一切之后就彻底解脱了自己然后放手离去。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
他是史艳文最亲近的血缘，怎么可能分辨不出来？
从来就不曾错觉那人掌心过于的炙热温度和言笑间偶尔流露的睿智与犀利。那人翩翩的风姿里有种凌厉果决的爽快，温柔细软的语调从来都是简洁明晰，那人的眼神太明亮，那人温厚儒雅里总夹杂着七分刚硬三分圆滑……

怎么可能不知道？如果是父亲，不可能在他失落时看不出他神色有异，如果是父亲，不可能在他失落时不拍他的肩膀，如果是父亲，不可能在喊他的时候两次喊错称谓。
只是不知不觉间就习惯了那人细软中又英气勃发的有力语调，不知不觉间依恋上那人稳定沉默的风度，习惯于在那人睿智清晰的眸光中的默默支持，习惯了在那人温和又不露声色的安慰庇护。

在他身边的时候总会觉得心安。

没有他，他当然不至于到寸步难行的地步。
但是没有他，他却是失了舵的风帆，只能在海中飘荡流连，不知还要漂泊多久，经历多少风雨多久才能到达彼岸。

他……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在他最需要他，在所有人都需要他的时候放手？

火红的太阳已经升起，巨大，明亮，像是熊熊燃烧的烈焰，照亮了一片荒凉的沙漠。

“父亲，我好像看到了白桦林了！”

那人背靠着他，身子随着马车的颠簸晃晃悠悠，轻微的笑声也被颠地时断时续：“唔……看来，本……为父今日命不该绝啊！”

“是的。”他坚定地回答。

这天清晨北竞王的宫殿里来了两位特殊的客人。

那个浑身僧袍染血的俊美僧人看起来浑身伤痕累累，他背上还背着一个看起来伤得比他还重的白衣乌发面色苍白昏迷不醒的男子来到殿前，对他合十行礼：“啊，竞王爷，俏如来如约前来了。可否请狼主千雪孤鸣出来一见？我爹亲……受了重伤，可否请狼主尽快帮忙医治？”

里间几乎是刮过一阵旋风，某人把那伤者一把抢到怀里抱着，仰天狂嚎：“俏如来！你怎么把你爹弄得这副德行？”

俏如来淡淡说：“狼主请先医治病人吧，竞王爷，我们会谈的事情……”

北竞王看着那昏迷不醒的白衣男子慨叹：“啊，想不到俏如来此来苗疆，遭遇如此凶险！这种恶劣的情况下尚能如期赴约，着实令小王不得不为之动容啊！”又转头嘱咐俏如来，“会谈约在今晚。不过此刻你旅程疲惫，还是先和你父亲安顿下来吧。千雪，赶紧为史贤人疗伤，要什么药材尽管跟王叔说。”

……

三日后他经过那人房门，听到里间一人声音爽朗顽皮，一人声音轻柔文雅，似在吵闹，又似在玩笑，走近了细听：

“我说藏仔啊，你这次是怎么搞的？遇到什么高手了被打成这样？心肺都差点换掉了，还中了这么深的毒，差点儿就救不回来了啊！”
“自然是很棘手的对手。”
“谁？魔界中人吗？”
“……”
“哎哟，你这是玩什么神秘？不要动不动就摆这副忧郁得要死的小表情嘛！你是扮那人扮得走火入魔了吗？！”
“精忠——来了这么久还呆在门外做什么？进来坐吧。”

他推开门进去，果然见狼主坐在病人床前，坐没坐相，摆着酒壶酒杯小桌子直接摆到了病人床上了。那病人坐在床头也望见他进来了，明眸清亮，红唇皓齿灿然一笑，看起来气色已经恢复，只是那人的面颊依然有些微的病态，几乎和那人纤尘不染的白衣一个颜色。

狼主看见他的时候吃了一惊：“哎哟，贤侄何时来的？来坐来坐，我正要请藏——请你爹尝尝我们苗疆的佳酿啊哈哈哈~”
他走到病人床前，轻声说：“狼主，爹亲的病还未痊愈，此时饮酒恐怕不宜吧？”
狼主抓着脑袋：“小酌两杯，怡情而已嘛。”
他把询问的目光转向病人：“爹亲，您以前不是滴酒不沾的吗？”
“……”病人微微一笑：“狼主盛情难却啊……但是艳文委实不能饮酒，还是以茶代酒谢过狼主吧？”
“……”

终于待得狼主走后，他才在那人床前坐下：“父亲，您的病情好些了么？”
“好多了。这条命总算是抢回来了。”那人的笑依然恬淡清雅。
“会谈完了，北竞王答应与我们中原联盟，对抗魔界的入侵。还有——”他想了想，或许狼主已经告诉他了呢？
“还有什么？”那人长眉微微扬起，打量着他。
“还……有，他会和千雪孤鸣在苗王面前力保藏镜人，让他们全面停止对……对他的追捕。”
“嗯。”虽然低垂着眼帘，依然感受得到那人的注视。
“不出意外……少则三月，慢则半年……苗疆对藏镜人的通缉令就会全面撤下。”
“嗯。”
“若有来日……藏镜人……能，能够——”他忽然口吃了，生平头一次发觉了自己的口笨舌拙，“能够救活，或许可以——”
“来日方长，”那人温和地打断了他，“藏镜人的事情以后再说。精忠，给我说眼下的事情。此行目的已经达成，你准备何时启程返家？”

“父……亲……”他按捺住剧烈跳动的心，终于敢抬起头看他了。

那人望着他，秀眉含远山，星眸凝秋水，一笑莞尔如若春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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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發表於: 2012-12-15 0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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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12.15 【镜花水月】择日再死(藏镜人X姚明月/夫妻无间道)（完结 ..

1.有关《择日再死》的剧情讲解

问：为什么镜子会重伤？
答：镜子一开始就被老婆暗算了，而且是成功地暗算了。“五雷摧心掌”——这个招式来自于昆汀的神片《杀死比尔》，杀手女主人公就是用这招干掉了谋杀自己未遂的丈夫。==虽然本人也觉得这个名字有点土~不过用起来还是蛮带感的嘛……

感谢老天！姚明月并不是天下第一掌，而且功力不太深，所以肯定打不死镜子。镜子穿了宝甲，所以内伤还不至死，但是却也很严重。

被第一次暗算之后，镜子其实一直都是在强撑着，一边假不正经的玩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靠气势吓唬住姚明月让她不敢轻举妄动而已TvT。

再然后救俏如来，因为地牢里有毒瘴而吃了药，万幸那个药物只是不能让他用纯阳功体。
只要不用纯阳功体，就不会毒发。

杀毒虫的时候用的剑术，轻功，都不需要纯阳功体，杀巨蟒的时候喊的是“辟邪烈日”，用的实际上还是“飞瀑怒潮”……所以一直到他爬到峰顶的时候他都没出事。

但是近战姚明月的时候就不能作假了。
撑到了最后的时候，伤势已经严重恶化了，而且这时候不只是姚明月，俏如来也醒过来了。

肯定不能当面暴露身份啊……这时候硬拼肯定打不过，即便是用自己的武学不用纯阳功体也肯定打不过。

最后他采取的是最省力最简洁的做法——利用对方分心的时候点了对方的穴道。

由于近战很容易看穿，所以他仅仅就在点穴的这一刻用了纯阳功力，但是一旦用上，毒就发作了……再加上之前被姚明月拍的毒掌是在太要命了，其实最后跟姚明月道别那会儿开始吐血就已经快不行了。

所以他抱着俏如来和凤蝶赶紧逃命，才逃出了门就终于倒下。

2、关于镜子神智模糊的时候所吟的诗句，完整版本：

“藏龙卧虎今懦夫，

镜里罪容化成无；

人情冷暖难回首，

叹留多少伤心事。”

——这是藏镜人化身失意人时期的诗号。

有兴趣的筒子可以百度一下藏镜人唱的失意歌，可萌了！%>_<%

3、《择日再死》的灵感来自于007系列电影的某部片名。这个词语让我有很多罗曼蒂克的、非常性感的联想，比如电力十足的特工史密斯夫妇，比如007，比如楚留香等等，其实本人看过的谍战大片不多╮(╯▽╰)╭，加起来可以用手指头数得过来……全文就是围绕一对互相搞无间的spider夫妇展开……

这个词语让人联想起一些浪漫至死的念头，一种酷到极致的冲动……于是我就把这种感觉写成这个作品，把它表达出来……

我是从小看爆米花片长大╮(╯▽╰)╭所以总有一股子浪漫主义的英雄念头。比如我很喜欢无论哪个版本的《精武门》，尽管这片子的情节我都记不住，但是我总记得结局处，陈真单身以血肉之躯面对敌人枪械的扫射，飞跃而出精武门的勃勃英姿。非常壮烈……且浪漫。比如《终结者2》，结局处T800在拯救了未来世界之后，为了摧毁所有芯片资料，最后选择的自我终结，慨然走向熔炉沉没消融……

英雄啊，就当如是。
是铁汉，亦当有柔情。
有侠骨，亦风流。
有打落牙齿和血吞的坚韧，有沉默如山的背负，还有超绝不凡的钢铁一般的意志。

其实古龙笔下的大侠们都已经很符合我的审美标准了←_←如果他们不是那么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话……那就很完美了。
论血性、论激情，谁也写不出古龙那种风味，艳毒入骨，如美酒一般醉人热烈。
如果读者中有熟悉古龙的人，大约就会发现我借用了很多很古龙的段落……比如毒美人的说话方式和藏sir的很多细节动作……

《择日再死》里面的藏镜人……就是被我倾注了这种浪漫情怀。

坚持自己所坚持，一往无前，流血不流泪。
不能死，也不能败，无论是遇到什么样的艰难险阻，都不能倒下！
他不能死，因为他身上背负的不止是他一个人的性命，而是他和史艳文两人共同的性命。
他不能败，无论对方是恩威并施，是软磨硬泡，是色诱是恐吓是威胁，都不能输。
无论是愧疚，是仇恨，是悔意，是爱意，或者别的什么，都不能屈服！

不能输……不是因为对对方的蔑视或者仇恨的执着，而是为了自己的目标的执着。
不可因私废公，不可因为一时的心软而耽搁大事。

镜子对姚明月再怎么愧疚再怎么怜惜，或者看到她残忍疯狂的时候再怎么震惊再怎么措手不及……都不能心软。
所以最后他还是救出了俏如来，打败了姚明月，但是却没有伤害她。
最后放过姚明月……一是为了在俏如来面前维持史艳文的形象，也是一种骑士风度和侠义风度，对往昔情缘的最后一点力所能及的弥补——就是宁可自己受伤濒死也不愿再去伤害她。（不承认自己的身份也是想避免姚明月再度陷入新一轮的爱恨纠葛之中折磨她自己）。
TvT……设定里面……镜子还是爱她的……过去可能恨过，但是他知道所有故事之后就没有恨了……

4、有关《踏沙行》

《踏沙行》原本只是结尾的小片段啦~不算番外，但是后来觉得独立出来感觉可以——因为跟镜月关系不大。
我总觉得我是个写什么都能跑偏的人……写史藏写着写着就镜月了，写镜月写着写着就俏镜了，写俏镜写着写着还顺带千藏一把……
俏如来对镜子的感情……大概是依恋吧？恋父？也许吧？

我也说不清楚这种感情……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因为失去过，所以害怕再度失去，因为需要力量，所以需要他的支持，因为镜子还在身边，所以就不想他走……

不是说俏如来本身很脆弱，才很依赖镜子的父爱，也不存在对未来的畏惧，而是……只是需要，需要……非常需要。
因为年轻，尚且稚嫩，所以真的需要这样一个长辈来辅佐。武林步步艰险，他一个人要面对这么大的阵仗局面，虽然够聪明，但是还是太年轻了，也没有太多经验，所以他是步步艰辛如履薄冰，所以非常非常需要镜子。

不让镜子说实话，听到藏镜人的藏头诗就感到万分紧张，就是怕他说了真相之后就没了气力撒手离去。

最后说到镜子的通缉令撤销了，他有些担心镜子会不会因此就回去苗疆……但是镜子说的是，带他回家。^_^

最后双方其实都有一点朦胧暧昧，大家彼此什么都不说破，就可以维持以前的样子安安心心地过下去。

5、最后想说……（¯﹃¯）我觉得我写这些，迟早还是会被官方给逼死，所以趁早放出来。
官方迟早是要让镜子对上姚明月的啦~不知道那时候会是怎么个状况。不过超级期待！这是目前台面上唯一一对夫妻档！千万不能拆了！这么精彩的人设肯定有戏啊！
顺说——不管目前金光几巨头几位老戏骨怎么洗白……
我希望姚明月大姐头千万别洗白！%>_<%美人想长命，就得当BOSS！
就算要洗白，明月美人也必须是最后洗白的那一个……Tv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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