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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的发生地点通常在于人心而不在现实。 X"EZpJ'W
如果你在心里背叛了一个人,背叛就已成立。 L )53o!
或者说,如果你在心里认定一个人背叛了你,背叛也同样成立。 C;\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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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是无关紧要的,现实只能提供背叛成立的佐证而无法消除背叛。 MG-#p8
死亡也无法洗去背叛带来的伤痛。 Wo2W/{
因为,只有你爱的人才能背叛你。 i}=n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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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想法,发自于昭穆尊的内心。 0?B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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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天敌回到仓库的时候,昭穆尊已经起来了,正对着一块破玻璃的反光在扣上衬衫的领子。 X0 ^~`g
问天敌说:“我刚才出去了一下,打探一下外边的情形。” B6-1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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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穆尊说:“嗯。” Ux-i iH#s
问天敌说:“你要出去?” *b,4qMr
昭穆尊说:“嗯。” >!3r7LgK
问天敌说:“情况不妙,到处都是警察,你最好在这里老实呆着,避避风头。” 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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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穆尊说:“我管不了那么多,我现在就要走。” 1{-yF :A
问天敌说:“你要去找尹秋君?” F S!D
昭穆尊说:“他欠我一个交代。” 3,yzRb
问天敌说:“你这是在找死。” .r~M7 I
昭穆尊说:“管你什么事?” Qpocj:
他终于系好了领带,转过身来,对问天敌说:“你要知道的情报已经全部告诉你了,你还想怎么着?”他有些讥讽地挑了挑嘴角,说:“还是你之前没有上够,想要再来一次?” l}_6_g>6
问天敌歪着脑袋看他,秋天最后的阳光透过碎掉的玻璃窗照进仓库,冷冷地落在昭穆尊的脸上。暗红色的西装,之前中弹的地方血迹已经干了,变成一小块黑色的污渍,并不太显眼的样子。昭穆尊靠着墙,有些勉强地站在那里,仍是略扬着下巴,毫无血色的脸上挂着讥讽的冷笑,一副欠操到死的模样,说:“怎么着,你是不舍得我走呢,还是想再来一次?” 4vJg"*?
问天敌看着他,握紧了拳头,一拳揍在他英俊无比的下巴上。 _V,bvHWlM
他看着昭穆尊踉跄了几步,蹲下去,用一只手捂着嘴,大约是咬到了舌头,鲜血从他的指缝之间流下来。问天敌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个天真而软弱的男人,真想干脆一点,不管什么组织纪律,一枪毙了他算了,但同时又被他的天真和软弱深深吸引着,不想把他交给警察,不想看着他去死。这种矛盾的心情令问天敌越发地厌恶昭穆尊,恨不得把他按在地上,狠狠地上他,在激烈的做爱中杀了他或者被他杀死。 [=]LR9c4
但是想起自己的身份,终究没有那么做。 U28frRa
问天敌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扔在昭穆尊的身上,说:“滚吧。” a)QSq<2*
昭穆尊捡起钥匙,用攥着的拳擦掉唇边的血迹,站起来说:“谢了。” UW'@3#<?
问天敌看着昭穆尊的背影,有些踉跄的,向外走去。 @iBaJ"*,
仍旧是很好的天气,秋风扑朔地吹过,枯黄的落叶飞起来,在车轮的旁边。 v(P5)R,
问天敌站在仓库的门口看着,突然感到有些惆怅。 V.}3d,Em%]
这种一晃而过的心情,很快就被风吹散了。 ^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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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天敌给局里打电话,说:“那小子跑了。” wY=k$
电话那头,就立刻听到蔺无双叫起来,说:“你他妈的在搞什么鬼,连个人都看不好,怎么就这么着让嫌犯给跑了呢?” ymb{rKkN3
倒是苍还镇定着,说:“都给我冷静点儿!” ZVz`g]
他拿过话筒,说:“昭穆尊去哪儿了,你有方向么?” .&2~gA
问天敌说:“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我回去的时候那小子已经跑了。” o&MOcy D
苍说:“行,我大概知道他会去哪儿,这趟辛苦你了,后面的事就交给我们吧。”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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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天敌说:“都是工作,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 ^;3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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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穆尊开着车,在黄昏的街道上。 |3G;Rh9w,
正是下班的高峰时间,堵着车,街道上有很多人,放学的学生把制服的扣子解开来,披在身上,有一对很小的情侣骑着车经过,穿着格子短裙的女孩子,露出白白胖胖的双腿,坐在车后座上,把头靠在奋力骑车的小男友的背上,怀里抱着两个人的书包。 ttA'RJ
昭穆尊隔着车玻璃看着他们,觉得他们很幸福。 ?T)M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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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后座上扔着新买的外套,中途的时候,停下车去理了发,重新染了色,换下来的衣服给扔到后巷的垃圾筒里。 s)G?5Gz
口袋里是新的护照和机票。 IL{tm0$r
估计明天这个时候,自己就在另一个城市了。 ]Jo}F@\g
但是在那之前,在离开之前,必须找到尹秋君。 `r]C%Y4?
昭穆尊把车停在街边,戴上墨镜。 :6J&%n
果然不出所料地,那小破公寓的周围,有便衣在巡逻。 dWP<,Z>
昭穆尊走过去,那个小警察挺紧张地看着他,说:“站住,干什么的?” .l$U:d
手按在腰上,一副要拔枪的样子,一看就是个菜鸟。 5Z`f.}^w
昭穆尊笑笑,说:“来看房的,我听说这儿有房要出租。” `(M0I!t
那小警察仍然挺紧张地瞪着他,说:“证件呢?” (qzBy \\p
昭穆尊把驾驶证递给他,那小警察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多遍,昭穆尊觉得时间过了很久,久到他握住藏在口袋里的枪的手心都已经出汗了,那小警察终于把证还给了他,说:“上去吧。” Y+{jG(rg.F
昭穆尊便不动声色地笑笑,朝楼上去了。 q!{>Nl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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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油漆斑驳的公寓门口,昭穆尊仿佛想起了很多往事,又仿佛什么也没有想。 X#tCIyK,nV
只是把头轻轻抵在粗糙的门上,就能感到屋子的记忆。 9V|)3GF
感到在屋子里面的另一个人的存在,隔着薄薄的门,传来的强烈的思绪。 Jwpc8MQ
如果真的有心灵感应这种东西的话,另一个人也能够感受到站在门口的自己吧?昭穆尊心想。 uC%mGZa
昭穆尊静静地站在门口,也许只有一、两秒的时间,但是在昭穆尊并不算太长久的生命中, $f=6>Kn|^]
再没有比这一、两秒的时间中所感受到的更深的爱了。 S0`u!l89(
再没有比这更加刻骨铭心的爱了。 L*cP8v4
昭穆尊静静地站在门口,调整呼吸,把枪从口袋里拿出来握在手上,用另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拧开了门锁。 W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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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鸽群飞过天空。 NAOCQDk{
苍推开天台的门。被狙击枪的子弹的热力融化的铁皮扭曲着,生锈的铁丝,把这个城市灰色的天空切割成细密的小块,远远的,是呼啸的警笛声,像海风一样吹拂而过。 Qna*K7kv
苍用双手握着枪,因为从阴暗狭小的楼梯爬上来而喘着气。 CA5T3J@vAQ
天台的尽头,昭穆尊在等着他。 9"zp>VR
子弹的金属壳掉在肮脏的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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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秋君死了。” mbns%%GJU
昭穆尊说。 O8~RfB
“啊,”苍说,“那么你也去陪他吧。” e,MgR\F}
“我会的。”昭穆尊说,“在把我们之间的事给了结之后。” t N4-<6
“我们之间,”苍说,“有需要了结的事么?” dZX;k0
昭穆尊突然笑了笑,说:“会没有么?” FKUo^F?z
苍也笑,说:“好,那就如你所愿。” 3taGb>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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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声响起的时候,一只正在天台上觅食的鸽子飞了起来,掠过灰色的天空。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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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穆尊低下头,用手擦去嘴角涌出的鲜血。 q]U!n
是黄昏,秋天最后的一缕阳光冰冷地落在天台上。 m\70&%v
昭穆尊咳嗽着,向后倒去。 L1f=90
他咳嗽着,看着苍拉住他的手,说:“苍,你这个人……还真是讨厌啊。” 33&l.[A"!}
“嗯,”苍说,“我知道。” x~=Mn%Ew0
他想再说点儿什么,但是最终什么也没说。 K0D|p$v
手心里的重量,慢慢的向下滑去。 N6`U)=2o>h
就像那些往事滑过掌心的纹路。 5H1N]v+
昭穆尊坠落的身影,像一只大鸟滑过这个城市的上空。 jib pZ)
所有的鸽子都拍打着翅膀,从天台上,从城市的各个角落,向天空飞起。 w|Ry)[
于是所有的往事都烟消云散了。 &TL"H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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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走下楼,说:“收工了。” @v3)N[|d
蔺无双看着他,试探着说:“要不要去喝一杯?” xGFbh4H=8p
苍说:“好啊。” Pp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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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局隔壁的小酒馆里,仍然是吵吵闹闹的,很有人气的样子。 I0qJr2[X~
苍动筷去挟一盘放在自己面前的鱼片的时候,突然想到,自己第一次请昭穆尊和尹秋君吃饭,也是在这小酒馆里。 jGT|Xo>t
还有赤云染。 OMM5ALc(F
还有白雪飘。 R+_!FnOJ
昭穆尊死了,如果尹秋君还活着的话,那么这个世上至少还有一个人会记着他,不时地想起他来。 ={f8s,m)P,
然而尹秋君也死了。 3hxV`rb
但是自己还活着。苍想。 }h1eB~6M
只要自己还活着,那些关于昭穆尊和尹秋君的记忆也还活着。 V.6pfL
只有当自己死去的时候,昭穆尊和尹秋君,才会真正地从这个世界上死去。 *}T|T%L4)
这样想着的时候,仿佛看见尹秋君坐在自己的对面,说:“苍,你这菜要是不吃的话我就勉为其难帮你消灭了啊?” X8Z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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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穆尊说:“尹秋君,你小子给我差不多一点,少给我丢人现眼!” f:y1eLl3
赤云染说:“哟,这都老夫老妻了,还当众打情骂俏哪?” c&,q`_t
白雪飘说:“姐姐你要是瞧着眼红牙酸的,不如小弟我也给你打一下?” Z/!aw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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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无双说:“想什么呢,这还没喝多吧?” e ;^}@X
苍说:“没呢,咱们继续喝。” l}r9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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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辣辣的酒沿着喉咙倒下去的时候,有湿热的液体沿着眼睛流下来。 KV8<'g+2?
于是所有的往事都烟消云散了。 h&n1}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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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那些人、那些事的时候……只觉得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