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文學創作 02.04 02.04一发完[默杏]渡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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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0)

樓主發表於: 2021-02-04 2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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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4 02.04一发完[默杏]渡世

二零二零年一月二十六日首发于LOFTER，搬运存档

杏花君从相遇的开始就猜到他和默苍离大抵会有些纠缠，因为他是一个医生，而默苍离看上去就是那种就傲慢且难易医治的病人。乃至于冥医最初的接诊甚至不是来自默苍离自己的求医，而是羽国皇子的统调。那时的雁王还只是上官鸿信，语气也不虚与委蛇，看默苍离一眼，转过来真挚的对杏花君说：“冥医先生，我的要求不高——活着，好么？”

　　冥医眉毛当即一竖，觉得对方就是在嘲讽他冥医杏花君的医术水平，人不太行；再过了些时日，他发现上官鸿信的“活着”已经委实有些挑战性；再过了些时日，杏花君觉得上官鸿信很好，没什么问题，人不太行的是策天凤；再过了很久，杏花君已经分不出有病的人是谁，好像谁都还好，又谁都已经病死，只是行髅高歌，披着一层空荡荡的皮。

　　但杏花君对他今后即将遭遇的，所有人即将遭遇的一切都一无所知。他不知道命运的无情和命途的多舛，青衫书生在上官鸿信背后的桌子铺了纸写字，杏花君敲敲桌子，就搭出一只手，医者抚脉，几秒后怵然又斗志昂扬：“我是说，你这个脉象，应该已经是个死人了。”

　　默苍离才终于抬头，近乎施舍地给杏花君一眼：“你是医生，我在生病，该是你治我，现在我要死了，是你的问题，给我反思。”

　　理直气壮，趾高气昂，嚣张跋扈，且蛊惑人心，杏花君拍桌而起，才觉得这个人说得好像有那么一丝道理，于是在和默苍离见面的第一天就莫名其妙的给他鼓起来掌。默苍离大概也被他惊愕住了，低头继续写字，嘴角勾了下，不知道是轻蔑还是真的有些欢喜，最后说：“努力治我。”

　　他想要治好他，这是一切的开端，但杏花君努力了许久，做出许多尝试，将默苍离与自己医治过的许多病人比较——后来他发现，默苍离永远是特殊的，不论是默苍离自身的顽固程度，还是杏花君在最初问诊时，摸到的虬曲错节，环环相扣的毒和陈伤旧疾，更不是他忽然就生出的明显超出一个医生对一个病人理所当然的关怀和共情。

　　默苍离是不同的，一个平庸的人显然无法在墨家野蛮生长的花园中长得最花枝招展尽态极妍的同时，仍有余力伸长根茎绞杀争光的萱草。这样的一个人当然不是庸人，而他的独特和超绝也让他像一个漩涡——黑色的，瑰丽的，向下的漩涡，墨家正吞吃默苍离所有生命力，他是受害者，也是加害者，一面因此死去，一面也因此变得更强大，开始对周遭的人做出无意识的加害——这并非他的本意，但是一切如如同一辆失控的马车，等到杏花君有意识前，他无可避免地随着许多死尸向下沉沦了。

　　这个人有病。他的病灶在他的心里，他的血脉，他的骨肉之中。正化作他的一部分，和身体紧密相连，虽然疼起来是咬牙切齿的疼，可是早已割舍不下——默苍离有病，且药石无医。

　　这大概是可悲的，因为这一切都在告诉作为冥医的杏花君，你是一个医生，但是你永远无法拯救你的病人。在九算留下的毒被彻底阙除前，默苍离在很多个夜晚都没法入眠，那种毒带来的痛苦远远超过一个正常人类可以承受的极限，杏花君没有经历过，便无从想象，更无从明晰默苍离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身为医生的杏花君会给他的病人一些遏制疼痛的药物，那药有致幻和成瘾性，但是管他呢，他管不了这么多。因为他最需要的，也是最迫切的是让默苍离别就这么疼死。作为杏花的杏花君会握住默苍离的手，对方姣好的脸在灯火下一点点褪去血色，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划下。他知道，默苍离很疼很疼。

　　他给他用了药，还是没用，他治不好他；他握住他的手，但是没用，他还是很痛——他们都很痛。

　　痛，很痛，那一定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定义的痛，他们让疼痛顺着交握的手传递而来，在许多个夜晚共同承受苦难煎熬困窘和剧痛。默苍离手无缚鸡之力，但很多次杏花君都觉得他的手会被默苍离掐断；他没有过松手，正如默苍离也没有喊过痛。

　　痛是一个拟声词，是一把鼓槌敲在心脏最厚实的地方。痛，痛，痛。轰，轰，轰。灵魂震颤的声音就是如此。但默苍离的眼神依旧是那种残忍的冷静，很多时候杏花君觉得是默苍离在治疗他，给他必胜的信心和决心，坚持下来的曙光和夜中的灯。轰，轰，轰。他忽然说：“我会治好你。”默苍离鹰鹫一样敏锐的抬头，冷酷无情的回答：“你，治不好我。”

　　“你治不好我。”默苍离用他独有的，不容辩驳的语气驳斥杏花君，“你，永远，不可能，治好我。”

　　杏花君知道，这使他痛苦了，无论是作为冥医，还是作为杏花，他都在看到默苍离的顽疾时深深痛苦，为此淌下怅怅眼泪。他相信默苍离也是痛苦的，虽然不会是为他，或者只有一小部分是为他，但他知道，默苍离也在痛苦，也许也在为杏花君的痛苦而痛苦——这个人一定也是会痛苦的，不然他不会被灰霾一样的忧郁和失落包围——抛弃前因后果，他们的痛苦通过相握的手交流，在灵魂上爬动，渐渐彻底相通。

　　痛苦是一层纱雾，将他们和世界隔开，也成为他们之中最诚挚的纽带。这种纽带远比爱情，友情，亲情更深重，或者说正是因为他们将这些感情都以名为痛苦的纱雾难解的结合为一物，他们才会呈现出如此扭曲的共生姿态。默苍离杀了很多人，微风吹过血红的琉璃树，琉璃坠欲落不落，在头顶高悬，夜风中似笑语也似鬼哭；冥医救了很多人，他们有的很感谢他，有的因为他没有将疾病彻底的根除，就将疾病带来的痛苦视作冥医带来的痛苦。他们互成镜像，很难分辨谁是善人，谁是恶人，也许其实没差。

　　于是某日，冥医回来，一进门就开始哐哐哐以头抢树，我治不好他呀，我治不好他呀！为什么我治不好他呀？想不明白，我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个样子。默苍离看他锤树，等他崩溃完喊他过来，看着要摸他的头，最后手拍在肩上，语气难得温和，说，杏花，你是一个好医生。

　　从此日以后，默苍离在杏花君眼中彻底不同。

　　再过后的某日，还是冥医从外边揣着小算盘回来，一进门看到默苍离满身是血，坐在树底下擦镜子，他衣服上，身上，手上，镜子上，擦镜子的布上都滴滴答答往下滴血，擦不差其实没差别，不过是把血从这一边推到另一边，再把血推到那一边。循环往复，有条不紊，深渊一样的黑暗而具有诱惑力，平静的外表下掩盖着狂舞的疯气，一眼荡魂两眼失魂三眼拿刀砍门。大概是受了刺激，终于脱下正常人的伪装，还是向周遭散播疯批力量。

　　冥医绕着默苍离看了一圈，觉得他处于替代性伤害的应激状态下，便上去以一个医生的身份握住病人的手。默苍离差点从地上弹起来，像只受惊的猫，杏花君开始低声安慰他，说了几句，默苍离一动不动，杏花君想，不对呀，我说的这么感人，再一抬头，默苍离被血覆盖的脸上划下两行眼泪，和未干的血混在一起，滴滴答答往下流，触目惊心。

　　也就是这一刻，杏花君又一次在默苍离无法被根除的痛苦下缴械投降，他不知道默苍离心里自己到底意味着什么，也许只是医生，也许只是朋友，也许什么都不是，但他知道，从此以后，他再也不可能对默苍离彻底地放任不管了。

　　总而言之，杏花君心软了。他半蹲下来，拿袖子去给擦默苍离脸上的血。默苍离一动不动地坐在树下，任他攥着袖子在自己脸上乱涂乱画，最后两个人的袖子一起变成肮脏丑陋的污红。说，杏花，我们离开吧。

　　杏花君说：“什么？”

　　“杏花，我们离开羽国吧。”

　　“不是，你叫我什么？”

　　默苍离开始无声无息散播悲伤能量，杏花君投降，放弃杏花和杏花君的称呼差异。默苍离继续说：“杏花，我们离开羽国吧。”

　　“离开……为什么突然离开？我们去哪里？鸿儿怎么办，他知道这一切么？”

　　默苍离只回答了中间那个问题，他说，我们去中原。之后默苍离一反以前长袖善舞形容舒展的模样，每天只拿着布去擦他已经没有血的镜子，像是永远也不会再停下，杏花没有从默苍离嘴里得到第一个和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但默苍离用中原疯传的流言和羽国志异回答了他——霓裳死了，也不会再有上官鸿信，没有羽国，一切似乎都结束了。

　　杏花君觉得自己要疯了。于是他提着行李之余，愤怒的用算盘砸地，并怒骂之：“你有病！”

　　默苍离答：“我是有病。”

　　但默苍离说完这句话后，杏花君就已经崩溃中走了出来，因为他惊觉，默苍离是真的有病，他需要一个正常人，或者至少具有一定正常行为能力的人去照顾，所以他们之中有一个人可以崩溃，但是不会，也永远不应该是杏花君。

　　杏花君收拾心情，说：“我会治好你。”

　　默苍离擦镜的手都没停，说，“我无药可医。”

　　摊到这么一个病人实在是倒了十辈子血霉，可是杏花君也承认自己甘之如始。他是一个医生，便注定要去治病救人，更何况他成为医者是他自己选择的，那么就更无法怨恨别人。再者，他也杀了很多人，他自己也活该。再再者，默苍离其实也很痛苦，他连真阵都开不了了，不是么？

　　就像默苍离说的，他是病人，他是医生，那么默苍离死了，就是杏花君没有治好，毕竟医生需要治好他的病人，于情于理都合情合理，不是么？

　　最让杏花君搞不明白的是，“开不了真阵”和“无法继续担任矩子”之间到底有什么必然的联系。默苍离不讲的，杏花君就从不开口问。他是一个懂得忍耐和回避的人，这样的人是默苍离所需要的，所以他才被允许留下——但直到他死了，他都依旧不明白，真阵和墨狂和矩子到底是什么奇怪的联系。

　　他死了，又活了，默苍离还在等他，他们依旧留在琉璃树下，这个地方曾经弥漫着死意，最初是琉璃串的，后来是默苍离的，再后来是冥医杏花君的。现在挂上黄金，终于俗气一些，也像是没有那么死沉可怖。

　　默苍离死了，杏花君也死了，庆幸的是他们还能见面，默苍离看起来没那么想死，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已经死得不能再死。偶尔心情好时，还会去踩踩冥医的药田，揪揪杏花君种来改善环境的花，这个人手是真的碎，但是杏花君觉得还有一点点可爱，所以他你也不是不能忍耐；默苍离偶尔还是心情不好，他心情不好时就会擦镜，他一边擦，血就一边从他脖子上流下来，又从他眼眶里流下来，浸透衣物，过一会儿又干了，冥医视若无睹，背地里计算默苍离死去活来的次数，末了画出一条总体平缓伴随下降的平滑曲线，于是很欣慰的感叹：一切都在好起来嘛！

　　是么，是呀，如果连死亡都不怕了，如果死后这这么温柔而隽永，美好的似乎所有痛苦都可以被时间消弭，那么确实没有什么是一直坏的。

　　这里也有原住民，他们叫这里仙山，杏花君啧啧称奇，默苍离嗤之以鼻。他们说仙山有一个水镜，映出许多人间所在，杏花君站起来开始踱步，默苍离瘫得更明白，明显一副不准备管事的样子。

　　杏花君想去看，他们都说去吧，大家来的时候都这样，又问默苍离怎么不去，默苍离理都不理，继续用行为表示他依旧处于社会性自杀状态以抗争世界。而直到这时，杏花君都不知道开不了真阵大概意味着什么。

　　过了段时间，也许是一年，也许是十年，没人说得出多久，杏花君已经失去了对水镜最初的热情——当你看到许多痛苦，又无法做出任何改变时，无论你是勇敢还是怯懦，愤怒还是悲哀，最后你能选择的都只有接受——杏花君揪着把花路过光华璀璨的虚晃镜面，一个紫衣人在上面，正大喊一声策天凤。于是杏花君停住步子，就此每天定点报道，甚至真的扎了个小小的帐篷。

　　他看到这个年轻人挥着扇子站在人群中指点江山高谈阔论，仿佛看到很久以前，他们最初认识的时候，那个傲慢，狂妄，又骄傲的策天凤；他断断续续的看，仿佛又回到当初他们在中原的日子，直到看到寄鲲鹏来到一处僻静的所在，把一个布包放在地上，退开几步，转身离去，风掀开布料，露出一串琉璃，一把墨狂，一面镜。

　　不凑巧，他都很眼熟。

　　杏花君觉得自己又不是很好了，他回去找默苍离，默苍离心情不好不坏，杏花君看到他终于不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心里也安定不少。

　　他坐到默苍离身边，握住默苍离的手。希望这种身体上的靠近能在接下来的对话让对方也觉得安定，终于开口说：“苍离啊，我知道真阵和矩子的联系了。”

　　默苍离看他，灵魂又沉到肉体里，脸部的肌肉失去操控，冷酷僵硬的像一个正厌恶一切的人盯着一个陌生人。但杏花君知道他不能怕，他要下潜，深入，再把默苍离的灵魂从他心灵的病灶拉出来，一直他们都是这样——杏花君努力在黑暗中伸手，把默苍离拉上海面，在杏花君坚持不住时就换成默苍离拉他一把，两个在海上漂流的船，互相成为灯塔和归宿，从这种意义上讲，他们是相似的人，才会一直纠缠不休。

　　杏花君是这么想的，如果说虞姬对霸王的执念导致血染不绝，那么依照墨狂净世屠魔的执念，使用墨狂的大愿力就是“渡世”，墨家钜子需要有渡世的宏愿，宏伟得一视同仁又万般不舍，默苍离跟说，“我开不了真阵了。”这句话的意思并非是“我无法继续使用墨狂应对魔世”，而是，“我很想死，我不想活，我正在失去对于这个世界的不舍和舍得，我所经历的一切让我无法继续承受渡世所需要的巨大感情负担，我想死，我真的想死。”

　　所以，这句话是在求救，是一个病人在向他的医生求救，是默苍离在向杏花君求救——令杏花君愧疚难过的是，这句信号，直到他们都死了，而且死了这么久之后，才真正被人解读，但早已失去其本身的意义。

　　所以杏花君说，对不起，我早该想到的。

　　默苍离没有动，久久才眨眼，眼中似有困惑，随机困惑烟消云散，那个熟悉的复杂灵魂重新归位。杏花君知道默苍离又一次被他拉回到他身边，他又说：“苍离啊，寄鲲鹏想要复活你。”

　　“寄鲲鹏？”

　　“一个紫色头发的年轻人，看起来很贵气，能用相星九绝，认识纵横家和药王，知道风逍遥和墨家的旧事，还有你的镜子和墨狂。”

　　“道域？”

　　“道域。”

　　默苍离看起来又懂了，但杏花君依旧没有很懂，他只知道默苍离又把自己灵魂的一部分塞到肉体里还是反复鞭挞，大概俏如来的表现又有哪里让他不满意——杏花君想，他见过默苍离最初的样子，那个骄傲得近乎傲慢的人，而这个人死时几乎已经成为一个空壳，愤怒流过，悲哀流过，都无法长久，似乎连灵魂都已经从千疮百孔的创口流散，是的，一直如此，最初的策天凤有长久的感情，杏花君能看出他偶尔沉闷，偶尔昂扬，偶尔厌恶，但不像最后，一个破了的袋子，水倒进去，流出来，盛不进去，看不到希望。

　　他不喜欢那样的默苍离，本来觉得不该告诉默苍离这些，可是他也怕，怕默苍离真的又被拉进世界，如果真的无可避免，就让他再一次多掌握些信息——他也相信，完好的默苍离可以做到这个世界上可以被完成的任何一件事情。所以他也在祈求自己，在这段日子能更多的安抚默苍离的痛苦，让他能够更强健，也更冷酷完备的面对未来的一切。

　　他想讲个笑话，又不出，跟默苍离坐在树下，问：“苍离啊，你怕么？”

　　“怕什么？”

　　“怕回去。”

　　“我自杀不就好了。”

　　理直气壮，趾高气昂，嚣张跋扈，且蛊惑人心，杏花君没想到这个题还有这样的做法，几乎笑出眼泪，笑完仍摇头，他直到默苍离想渡这个世界，这个男人清醒而痴妄，你无法揣测他的下一步，但是能看到他想要攀登的终点，那么高，那么远，因为格外醒目而璀璨。他不知道默苍离会做什么，但知道默苍离有多疯，即使杏花君也许也是个疯子，但默苍离永远比他疯太多了。

　　默苍离一直看他笑，直到笑声渐渐停下，才握住他的手，喊他：“杏花。”

　　“别，别，别，我是说，你如果回去，在大场面不要喊我杏花，喊冥医，我要面子的。”

　　“杏花，我不怕的。”

　　“……”

　　“毕竟，左右不过一死。”

　　“……”

　　“毕竟，我没想过，死会是……”

　　默苍离笑了一下，那个笑容如同一瞬既灭的花火，转瞬即逝，但是杏花君知道他的每一个笑容都会是一颗星子，藏在最深重暗淡的夜里，却值得提上灯用一生去搜寻。

　　“我是说，如果我……我就会回来找你。”

　　默苍离甚至捏了捏杏花君的手，这大概可以排进他这一生包括生前死后最温柔时刻的前三名。没那么趾高气扬嚣张跋扈，但仍旧足够令人信服，他是个深渊，杏花君从不否认，自己大概就因此而死，但直到他跌在马车上沉底后，才发现脚底也有实地，而自己这一生最牵挂的人就站在车外，催他，快下车。

　　“放心，没那么坏。”

　　“是的，没那么坏。”

　　他大概也病了，冥医杏花君一生祛病无数，死后被个精神病长长久久病言病语最终被同化世界观，说起来似乎挺丢脸的……但，杏花君看了看默苍离白皙手指下的那块绵软而白净的白布，和对方脸上终于渐渐软化的表情，也不禁承认这大概是一场双方都默许的陪伴——驯化，也许——但无论如何，他在这里，默苍离也在这里，还能扶持着跌跌撞撞的走，那么也没什么令人害怕的了。

=唢呐=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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