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11.28 【咒櫻】《王后》（“王X侯”的囧音而已OTZ），全文完，89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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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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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樓發表於: 2011-11-19 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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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體是一種火宅佛獄的人所特有的，非常奇怪的存在。
在拂櫻向著愛打聽異域風物的楓岫解釋何謂副體時，也著實費了一番功夫。副體啊，怎麼說才好呢，他很為難，總之是一種麻煩的存在啊。
楓岫猜測：一念雙身？
拂櫻搖頭，副體的生命和思維都是獨立的。副體之於主體並不似雙生的兄弟，亦非是術法幻化出的替身，甚至副體是否為人形也沒有定數——比如寒煙翠的副體。

寒翠貴為王女，衣食無憂，但是她的副體其實生成很早，只是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她的異狀。
她像很多心智未開又沒有安全感的孩童一樣，抱著自己的繈褓不放，那本是她母親生前用的一條狐裘披肩改成的。寒翠晒就時常對它喃喃自語。
凱旋侯自然也見過她這個樣子，不過也沒有多想，只是不能理解。在王宮之外，新生的孩子就像從瓦罐裡倒出的豆子，自生自滅，兩不相干。比如拂櫻自己就是這樣，所以他怎麼可能理解呢？
咒世主曾隨意問過他，怎麼看待王女的行徑，拂櫻也只能搖頭，我不明白。
即使是母親的遺物，但死物就是死物，它還能給你多少溫暖？能給你食物嗎？能保護你嗎？你為何將它抱得那麼緊，卻畏懼地望著予你衣食的父王，步步退卻呢？

連他也沒有想到，那條毛披肩已經被寒煙翠起名叫“小狐”，已經分享了她的生命。後來沒過多久，當王子凝淵屠杏ⅱ從妹妹懷裡搶了這條披肩時，它竟突然化為了一隻呆傻的狐狸，差點咬了凝淵的手。
拂櫻還記得咒世主在看到那隻齜牙咧嘴的小廢物時眼中流露出的失望。
能讓咒世主流露出情緒的事情已經極少了，他是火宅最偉大的人，喜怒不形於色。但他畢竟也是一個父親，期望著自己的一雙兒女也能成為年青一代的翹楚，能夠擔得下佛獄。
然而，在這一刻，他知道自己的這個女兒，也就只是這樣了。

咒世主并沒有太多時間沉淪于默默失望，因為寒煙翠已經戰戰兢兢地挪過來，流著眼淚哭求父親讓兄長把小狐還給她。
這是王的家事，更是一件只消一句話的小事情而已。於是凱旋侯停下公事的彙報，退後幾步，毫無感情地看著幼小的王女。她長得像她母親，眉眼精緻，下頜細巧，穿著粉紅色的緞子裙。她這個年紀的小女孩獨有的稚嫩和美麗，如同像火宅土地上生長不出的粉嫩花蕾，晶瑩的眼淚如同花瓣葉尖上滴著的露水。
是個漂亮可愛的孩子，而且也很聰明。其實只要這樣就足夠了吧。

咒世主沉默不語。在小女兒哭花了臉，大著膽子微微牽動父親的衣角時，他一巴掌打在那張楚楚可憐的小臉上。也許他認為自己沒有用太重的力氣，但那只是一個很小很小的小女孩兒，寒煙翠整個人都飛了出去，掉在地上像死了一樣，半天都沒動彈。
拂櫻短暫的錯愕之後，疾步行到王女身邊，見她只是暈厥過去而立即施救。那時候凝淵的年紀也不大，所以也被這一幕驚到，小狐從他的手上逃過了一劫，一溜煙竄到寒煙翠的身邊，用滑稽的聲音叫著“小翠！小翠！”

拂櫻非常厭惡這隻吵鬧的狐狸，王女的心到底是有多軟弱不堅定才會生出這樣的副體來。當然火宅本來就沒有人會喜歡副體，更沒有人喜歡廢物。
世事無常，他自然也不會想到，到了最後，最年輕的寒煙翠死了，最強大的凝淵死了，最偉大和深愛的王也更早死去了，而火宅佛獄的倖存者竟然只會留下這隻小狐和他自己。
這是多諷刺的事情。

凱旋侯救了王女，算不上功績，甚至說因為動手的人是咒世主本人的情況下，侯的做法反而是有些僭越了。當然咒世主也不會因為這種事情對他訓斥，事實上，咒世主那一天都沒有說過別的話。
幾天之後，凱旋侯在王殿順便稟報說，王女傷勢基本已經無礙，咒世主也未置一詞。
他的冷漠與他的失望一樣，無止盡的蔓延，仿佛已經不認為自己還有個女兒了。
王女畢竟是王女，在某些方面與他甚為相似。寒煙翠活下來，性子向著咒世主所期望的方向轉變，她再也沒有在父親面前落過一滴眼淚。
然而王女雖在，哪怕是那個抱著毛披肩敬畏地望著父親的小女兒，也便如在當時就被父親親手打死了吧。

拂櫻寬慰他道，“王，您還有王子。”
他進而默默地在心裡念著，您還有我啊。
那時候，凱旋侯近十八九歲的年紀，直到那時候，他都沒有副體。
副體，是軟弱和動搖的恥辱象徵，他暗自竊喜，也許他這輩子都不會有副體。
就像王一樣。

“副體從本體分裂出意識，自本體的降生之地生成軀體。在誕生的時候，本體和副體本是一樣的。也許某天你在鏡子里看到自己的影子，當你對鏡子蹙眉的時候，那個影子卻會突然對你笑。”
楓岫以扇掩唇，貌似驚異，其實他是在發笑，說，簡直如聊齋一般。
拂櫻歎道，確實是避不開的噩夢。
副體這種存在，心有了隙歑，就終究會找上你，讓你不得不面對。

楓岫問，那副體是如何生出的呢？
拂櫻歎了口氣，其實他也并不太清楚，所以也只是隨意敷衍地說道，“可能是來源於本體對於佛獄的叛逆之心吧。人有二心，所以才需要監視。”
楓岫思索，“本體和副體其實是敵對的嗎？可是我曾聽說，副體是了協助本體而生的，莫非傳言有誤？”

這沒錯，卻也不對。
拂櫻想，副體的能力不下于本體，在監視本體的同時，卻也協助本體。與本體競爭，滿心想要取代本體。不是朋友，不是仇敵，生來便互相鄙視，卻也無法不互相妥協……
忽然，他想到了。
無法否認的存在，就好比是，善人心中難消的自私，惡人心中殘留的惻隱。
副體的本源並非是對於佛獄的二心，而是對於自己的懷疑和否定。

這時他又聽楓岫說道，“聽聞佛獄唯一沒有副體的人是咒世主，那是因為他吸收了自己副體的能量，所以才能成為佛獄力量的頂峰。”
不！
王從來就沒有副體。如果一個人如果有著純粹的信念，始終對自己堅定不移，那麼就沒有副體生存的空間。
拂櫻心裡雖然辯駁，然而口頭指示漫不經心地附和著說，也許吧，在火宅，他們認為沒有王副是因為咒世主對佛獄忠心不二。
楓岫卻笑，你這樣言不由衷的樣子，這是不是戳到你什心事了？他進而隨口笑問，拂櫻好友，這麼說你必然也有副體了？
拂櫻沉默片刻，眼神中有一些難言的情緒，然後笑了，我本是沒有的。
直到那一夜之後……

當火宅之人甫一降生的時候，本是沒有副體的。正如同，人之初，本是沒有所謂善惡的。
然而隨著時光推移，絕大多數人或早或晚便會生長出副體，因為人不可能永遠天真無邪，不可能永遠堅定無私。
絕大多數人總有一個時間，發現自己永遠都不可能成為自己年幼無知時所夢想過的英雄了。大到了至死不渝的愛戀，小到想在冬日的早晨多睡片刻，總之在面對這些簡簡單單的安樂時，再宏偉的夢想卻也無法不動搖。
面對現實，面對誘惑的時候，人——絕大多數人，終於發現自己只是個普通人而已。

“你應該也感覺到了，我是你的副體。”
無執相是個最典型的那種副體，與他的正體拂櫻仿佛雙生兄弟，色系相反，容貌相似。他突然地出現在佛獄蠻荒的大地上，蜷著介乎少年與青年之間的體態，翠綠長髮遮掩了一部份赤裸的肌膚，像黑暗中一塊覆蓋青苔的螢石一般。
被拂櫻用看待自己污點的眼神注視的時候，他同樣用輕蔑又無奈地語氣說，“你用不著這麼看我。因為我是你這種人的副體，從誕生之時就被這種眼神包圍著呢，真是丟人現眼。”

人們都在說，看吶，那是什？副體，是凱旋侯的副體！
雖然咒世主聲明了，凱旋侯另有任務，但是佛獄民智未開，就算嘴上不說，在他們心裡沒有與佛獄共存亡基本可以認為是臨戰潛逃。
王說凱旋侯是去了一個未知的境界，終有一天會為佛獄打開救贖之路。然而那麼多年杳無音訊，很多人都在傳言他也許已經死於非命。侯的位置卻仍然一直他空著。
現在，人民終於沒有疑問了。侯副終於出現了，戰無不勝的凱旋侯原來也只是如此，他內心那的恍惚以這種方式赤身裸體地展覽在火宅所有人的面前。

無執相覺得自己完全有理由憎恨，當然對象不是那些嘲弄他的佛獄子民，而正是凱旋侯本人。他像所有的副體一樣憤怒，被突然扔到這個世界，皮膚上刻著正體軟弱無能的原罪。
無執相瑟縮在那裡，渾身因憤怒和屈辱而簌簌發抖。
直到四周安靜下來，一襲黑袍的邊角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抬頭。”那個聲音說。

無執相將自己受到的屈辱繪聲繪色地轉述給拂櫻聽，想將這些本來就是屬於他的東西扔還到他臉上。拂櫻聽著卻一直未作任何表示。然而當他聽到這裡的時候，卻似乎在一時連呼吸都停滯了。
無執相停下來，而拂櫻對著空無一物的天空凝視許久，然後緩緩抬起手撐在自己的額角，遮住眼睛，只能看到他的嘴唇和下頜微微動了動，仿佛是將多年累積的情緒咽下去，繼而緩緩呼了一口氣。
從他降臨苦境的那一刻起，隨著星馳墜落的感覺就從未停止，從無底的深淵不住地墜落，墜落……似乎直到生命的盡頭也不會停止。
就在方才，它結束了，拂櫻終於毫髮無傷地踩到了堅實的地面。
王還活著。佛獄仍在。

無執相終於意識到自己之前都在講著漫無邊際的廢話，拂櫻一直耐心聽他的嘲諷，像無謂的風聲。
不詢問也不催促，哪怕是他的副體也摸不到他的心思，他所等的就只是方才這句而已。
對於火宅的憤怒、委屈、悲傷或者絕望，自己那麼多年是為誰又為何，不是不想計較但此時喜悅堪堪地蓋過了那些。
王還活著。佛獄仍在。還有什比這更好。

無執相在拂櫻的臉上看到一絲深邃的微笑，但是他的唇角如雕刻而成，根本分毫未動。他憶起，自己抬頭時咒世主俯視他的表情——其實那張臉沒有任何表情，連一絲肌肉的牽動也沒有。
透過副體與之相似的容貌，咒世主的冷漠的目光，同樣只是確認一個簡單的事實——侯還活著。這很好。

無執相滿心的憤怒似也平息，他在背靠著拂櫻的地方坐下來，向他講述了在他離開之後的事情，雖然戰爭還是不可避免地爆發了，幸好詩意天城似乎因御天龍族與悅神族發生糾葛而自顧不暇，慈光之塔向來就是見風使舵，而無衣師尹與殺戮碎島更是互相猜忌。
拂櫻皺眉，心想縱然是這樣，火宅仍沒有理由如你所描述的那麼安然。雙方實力如此懸殊，僅僅是這場屠殺升格為一場真正的戰爭可能便要窮盡火宅佛獄的全部戰力。
而戰爭如同一頭張著血盆大口的巨獸，必然是要填進相當數量的人命才會滿足，必然要讓一個國家傷痛到在數十年內無法動彈才會停止。

王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他已經給自己做好了最壞的準備。所以拂櫻雖然一直騙著自己，心底裡卻認為咒世主是最不可能在戰爭中倖存下來的。
真正的原因是什呢？
無執相說，被犧牲的人並非是咒世主，而是火宅佛獄的異數。
拂櫻離開時，還沒有人擁有這個名號，無執相告訴他，那是指魔王子凝淵。

戰爭剛開始的時候，魔王子就消失了，很多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他是被選中了無論事態壞到什程度都必須要活下去的那群人。并非因為他是王子，而是因為他很年輕，有武學上的天分和智慧，這樣的人，死在當下太浪費了。更何況，火宅的人都清楚，死不過是一瞬間的事，而活下去卻是一天一年慢慢地挨著。
然而，在進入白熱化的最後關頭，魔王子卻回來了。帶著他的副體，展開燃燒著邪火的蛾翼，一戰成名，震動三界。但是過了不久，咒世主卻親自將他封印在蛹眠之間。
拂櫻問，什？
無執相說，我不知道。

他們是正體和副體，命運終究是連在一起的。
“王賜予我名號。”他頓了頓，“我叫做——勝利者。”
背後一片寂靜，無執相想他那個無能的正體大概都快哭了。
身在火宅，沒有人知道拂櫻每天面對著什，更沒有人能夠幫他分毫。但無論如何，至少現在火宅知道了，拂櫻還活著，而且當副體回到他的身邊，他也會知道他的故土沒有滅亡的消息，這能成為他的支柱。
除此之外，王似乎還希望他聽到這個旨意——賜予你的副體，勝利之名。
我仍相信著你，并等待著你凱旋而還。

不知過了多久，他聽到拂櫻站起來的聲音，回過頭，卻見到迥異的身影。
只見凱旋侯墨綠的長髮高高束在腦後，令他高昂的頭顱更添傲氣囂狂的姿態。髮上綴的孔雀翎毛如身後都生著眼睛，他的心思就是這樣細密叵測。
“勝利者，我們其實應該這樣見面的。”他沉聲說，“也無需諱言，因我心意的偏轉竟使你在佛獄出現，並且來到我的身邊。這倒是提醒了我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凱旋侯聲音愉快地說，“就算與故土離得有多遙遠，空間與時間原來仍有兩種牽絆割捨不斷——生，與死。”
無執相問，“你的意思是什？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辦？”

幸好，所有的時間都不會是只是虛度。
在和楓岫消磨的時光中他聽說了很多關於未知國度的傳說，其中一個，叫做死國。
當死國的大門為他開啟，拂櫻想，他終於找到了回家的路了。
這不是結果，這只是個開始。他在這條路上兜兜轉轉地又走了百歲光陰，他早已學會了隱忍和耐心，無情地背棄了很多人的信任。他將心愛的小少女扔在路邊，將楓岫的血灑在道上，甚至將無執相的尸骨也踩在腳下。

侯回來了！侯回來了！

凱旋侯的耳朵里塞滿了這樣的歡呼，他為亙古永夜的故土打開了通向光明的路，他自然當得起這樣的稱頌。
四周是久違的景色，蠻荒、貧瘠、黑暗、兇殘、未開化……每一個可以用於形容火宅的詞在他心裡發出悅耳的聲音。然而在凱旋侯的視界中，一切都與現實恰恰相反，他正在一步一步地走進光耀之中。
昂頭挺胸，前面是他的光源，他所追逐的太陽。

吾回來了！王。

[ 此帖被夜泊在2012-02-21 15:42重新編輯 ]

BLOG: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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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assdre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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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樓發表於: 2011-11-19 0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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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
沒想到還能看到這篇的更新ㄒAㄒ
王果然很多事情都不會說Q.Q
這樣覺得很無情但是又覺得不捨

王啊
你不光是火宅的光茫來源
也是侯的心靈支柱啊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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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少

佛系作者，填坑隨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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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樓發表於: 2011-11-19 0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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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嗷竟然能看到這篇的更新;;w;;一直在等後續呀!!!

原來副體的產生是由於本體的動搖
但無執相的生出，讓拂櫻明白佛獄未亡，王尚在的消息；也讓王之知道侯還活著
好喜歡這樣的設定~~
侯終於又回到佛獄了~~期待跟王的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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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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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24)

83樓發表於: 2011-11-19 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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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更了Q　Q

其實我認為王的心裡還是很慈愛(?)的，
許多事情都高高拿起，輕輕放下了

這裡副體出現的解釋挺有意思的，不過有點不太確定拂櫻指的那一夜，
是否是楓岫把他打包帶回家的那個晚上…
如果是的話，此間感覺就挺微妙了XD　楓岫讓拂櫻察覺的心裡的縫隙，可另一方面也促成他回歸的契機－－原來縹緲的家鄉並不只是夢，而是仍然真實的存在著。並且在他對自己動搖之際，王仍是如此堅信著。

還是怨念下，苦境的部分好似被快轉啦ㄒvㄒ
真的很喜歡這裡的楓岫啊，可惜…（看標題）　終究火宅的部分才是重點哪。

之前好像預定十二月會出本嗎？？

楓櫻十週年無料明信片+小企劃（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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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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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樓發表於: 2011-11-19 2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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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更新了更新了！
这一节太感动
通过副体确认彼此安好的王与侯
带着光明回到故土的侯
内牛满面
期待王侯重逢之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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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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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樓發表於: 2011-11-22 1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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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畫者的幸福就是可以比較快看到結局啦哇哈哈！（眾毆）
明明是又肉又淒美的後續，腦中卻閃過爆笑的畫面，果然搞笑本出太多有後遺症嗎！
不！只有我一個人笑到得內傷是不行滴！非得要弄上來給大家同樂樂不可～～XD
看夜泊的《王后》的感想圖：（電影梗：300壯士斯巴達的逆襲）
（若無法開啟請到http://album.blog.yam.com/show.php?a=bastet&f=1405194&i=154152897&p=1）

同場加映一張楓櫻圖補充甜份，這是看了霹靂飛安宣導片的感想：
（是說書裡插花的楓櫻番外也好甜好甜啦！這是飯後甜點小蛋糕吧！WWW）
（若無法開啟請到http://album.blog.yam.com/show.php?a=bastet&f=1405194&i=154152898&p=0）

[ 此帖被小道在2011-12-05 23:35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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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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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樓發表於: 2011-11-25 0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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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11.28 【咒】《王后》（“王X侯”的囧音而已OTZ），第八章，80F

侯回來了！侯回來了！

咒世主當然不可能忽略外面震耳欲聾的歡呼，然而他並不驚喜，因為這一天對他來說沒有絲毫值得意外的地方。
從他將慈光之塔試驗星馳的手卷丟到拂櫻的面前時，他已大體上預知了這一天的來臨，包括了火宅佛獄的歡騰，就像迎接一個真正的英雄該有的那樣。
他對凱旋侯是有信心的，一直都是。

當然大體如此，在細節方面是不可知的。
咒世主不會知道這位足以載入史冊的英雄會穿著什樣的衣衫，束什麼樣的髮式來覲見他，但無論如何，時間是會改變一個人的。他當年親手送走的，和現在迎回的，絕不會是相同的人。
他不想表現出自己的好奇，所以他如常地斜靠在自己的王座上，而不是像很多展示胸襟的王者那樣，紆尊降貴去親迎，或者只是像太息公那樣偷偷眺望。儘管他左手的食指正在有節奏地彈跳——當他心情非常愉悅，或者等得不耐煩的時候會忍不住這樣做。

咒世主希望這一切都最自然和按部就班的方式繼續下去，不想讓任何行動影響了那個人面對他的表情，或者更確切的說，他更不想觸動的是此刻自己的情緒，他更願意留在原地，儘量長久地品味。
驕傲。
如果說此刻在整個火宅中，只有一個人的心裡充滿了可以媲美凱旋侯的驕傲，那就是這個不動聲色的王者了。咒世主比任何人都清楚凱旋侯不是他一手造就的，也許在凝淵或者寒煙翠身上體會到這種驕傲才勉強算是合情合理，然而他仍然默默地享受著。

來，看看！
我的凱旋侯，我的拂櫻，讓我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王殿的大門為英雄緩緩開啟。
凱旋侯意氣風發，腳步一路都不緊不慢，在漫長的蟄伏之後這一路的榮光確實值得他一步一步慢慢品嘗。然而仔細聽來，那腳步並不穩。一些很難察覺的微小加速和減速，是他一次一次地壓抑著自己急不可耐的衝動。
他走到王座之前約二十步的距離，咒世主睜開眼，清楚地看到他。

咒世主記憶中那個少年的影子淡去了。那個渾身披著一層帶刺的驚惶，一被旁人觸動就會齜出利齒的小獸，總在自己面前無聲流露出請求撫摸的眼神。
眼前這個男子褪去了介乎青年與少年之間的稚氣，就像看著一條體不盈尺的小蛇長出了斑斕的毒紋，或者一頭眼神濡濕的幼鹿終於長出了優美的犄角，盛放到了極致，美麗得十分危險。

他一如曾經將贏得的功勳獻在咒世主的座下，那雙紫色的眼眸仰視著，裡面的惶恐卻終於被連根拔除，咒世主終於在這雙眼中看到了堅定的自信。
凱旋侯第一次無需戰戰兢兢地期待肯定，因為他知道，他這次所帶回來的咒世主必然會滿意，整個火宅都會滿意的。他知道自己雙手所掌握的力量，他做到了從來沒有人能做到的事情。
當然拂櫻仍然在咒世主如大理石一樣的冷峻的面容之下搜索一些淡淡的贊許，然而他卻失敗了。這本是他應得的嘉獎。
不，他想自己應該得到更多。

拂櫻知道咒世主當初把他像只野貓一樣撿回來的時候，從未期待過他日後會坐上侯的位置，更沒有期待過他會為他赴湯蹈火，為他戰無不勝。
一切都說得明明白白，了火宅的利益，了自己的心願。
這種表態曾經令他感激涕零，現在他卻發現這是多么不公平，因為那就像一條分明存在卻永遠觸碰不到的地平線，沒有期待，便沒有滿意。
王，我難道還沒有成為了一個足夠優秀的人嗎？拂櫻近乎不甘心地想著，還不足以讓你的視線投向我時，帶著欣賞，甚至……

他戛然而止，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
看著我，當我站在你的面前，當我看著你的時候，請求你也看著我。

“王。”拂櫻終於微微含胸，“久別了。”
他心有餘悸，想自己終究還是被苦境的風土給影響了。自己在想什，在向王要求什。
“看虙嗎？”
咒世主突然出聲更是讓他一驚。
拂櫻也曾經無數次地設想過自己再見到咒世主時的情況，也許王也會喚他的名，也許說一句“很好”，更可能什都不說，所以他才在王的臉上尋找反饋，但是他從未想到聽到的第一句話會是這樣。
正當他錯愕的時候，咒世主卻是眼神一變，強大的氣勁迎面襲來，拂櫻的頭腦一時無法運轉而僵直了身子。
氣勁從拂櫻的頰邊擦過，擊碎了附在他身後那道窺視的術法。

拂櫻在短暫的疑惑之後，終於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
楓岫！他竟然沒有發現自己身上帶著楓岫的窺探之術，以這種得意忘形的姿態一直走進了佛獄最中心的王殿。他咬緊了牙根，糾結的恨意在心裡翻江倒海。
他等待了那麼久，也許只是了在方才帶著完美的戰績，以自己最強最好的樣子回到咒世主的面前，這一刻應如同新娘的婚紗一樣完美無瑕，不容一絲一毫的玷污。
然而，還是百密一疏。在苦境拂櫻齋主總是刻意裝出一副熱血正直得近乎憨傻的樣子，而楓岫剛才像是把一張小紙條貼在他背後，誰都看得到，除了他自己，上面寫著，“他不是裝的。”
拂櫻驕傲的氣場壞掉了，臉微微泛紅。

消滅掉了眼線，咒世主說道，“你過去的戰績可說是完美無缺。”
拂櫻賭氣地想，不，自己並不是完美無缺。總是在這樣或那樣的地方有些不可原諒的錯誤，他心中的完美，是像楓岫那樣扇著扇子，運籌帷幄，每一個步卒都派遣到最合適的地方，只要聽命，只要拿出該有的勇猛，就不會死，就不會輸。
凱旋侯外表光鮮的功績下面，有錯估的戰況，有誤讀的情報，有枉死的部下。
在他每次返身奧援的時候，每次將部下從陷阱拽出來的時候……他每次都在想，自己明明可以做到更好的，這次是他最接近完美的戰績，除了自己的副體之外，近乎無血開城。
結果，也這麼功虧一簣。明明是勝利的結果，他卻感到了深深的挫敗。

其實不可能有人能做得那麼好，也沒有必要。
在咒世主為王的歲月中，絕大多數時間被夾雜著憤怒的憂患折磨著，了這個貧瘠國家。早年，他也會想要確定自己是否成為了一個好的王了呢？後來他發現，這個問題其實毫無意義。
一個好的王能做到什，哪怕再加上一個好的公，好的侯，不過是加快或者拖延了這個國家成為它最終會成為的樣子。
一個國家的結局卻不是由他們能夠改變的，而是由每一個人，真正是每一個人的每一天，都在或多或少地決定著一個國家的命運。

然而，現實其實很不堪，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只有自己，才是高於一切。
比如寒煙翠了心愛的女孩子而背棄任務，對他說“我只是想要一個普通人的幸福”；比如魔王子微笑地問他“父親，靠著我才得以苟延殘喘的螻蟻們，憑什麼約束我呢？”；比如太息公在凝淵十三歲的時候就把他誘上了自己的床，她期待在咒世主成為過往之後，火宅仍有她的未來……每個人都只是了自己，這無可厚非，其實咒世主自己也是一樣。
他站在原地，像一隻沉重的錨鏈，阻擋火宅佛獄在風浪中迷失，阻擋它轟然沉沒。這一切只是忠於他自己的心願而已，只不過他自己就代表著火宅佛獄。

拂櫻也是如此，他滄海孤帆，殷殷切切，他自有他所愛的東西深植心中，咒世主自然知道那是什蒞。
所以，咒世主凝視著此時顯得十分失落的拂櫻，這種感情已然超越了上司與下屬，超越了跟隨者與引導者，在他眼前的，是他唯一的同路人。

我的拂櫻，咒世主在心裡說著，你已經做得非常非常好了。
他的手指觸到拂櫻的臉上，拂櫻因此而抬起頭來，使他們的視線相互交纏。

我的凱旋侯。
我愛你，勝過愛其他所有所有的人。

當時並沒有任何思想付諸語言，卻都付諸了行動。
拂櫻支撐在咒世主的膝頭和肩膀，像一個沉在海底的人急切地要浮上水面，在他吻上那不知思念了多久的冰冷嘴唇時，終於吸入了久違的一口氧氣。
感動得幾乎落淚的眼神一閃而過，眼眸中卻突然泛出了一絲近乎嫵媚的邪氣。
褪去了青澀的不僅是他的外貌，還有他非常熟練地配合著咒世主親吻他的動作而開啟齒關，纏繞著舌尖，呼吸都恰到好處地，在呼喚著“王……”的間隙，濃郁起來。
他一邊纏吻著，一邊跪坐到王座上，用身體蹭著他，希望能夠挑起對方的慾望。

顯然，咒世主不再是他唯一的經驗。意識到這一點，王在非常短暫的瞬間裡，也產生了一種近似于嫉妒的情緒。
涉及了愛的時候，獨佔欲似乎是一種必然的副產品。當然他完全可以理解拂櫻作為一個正常的男子，精神和身體都沒有潔癖，正處於慾望旺盛的年紀，有生理的需求。
他在苦境有了那個叫做楓岫的情人也再自然不過，如果只滿足於飼養粉紅色的小兔子才令人擔心不是嗎。

咒世主一直清楚拂櫻必然是有所改變的，他與楓岫有過的那些風雅和溫柔也包括在其中。不過，那無所謂，拂櫻仍然是屬於他的，屬於火宅的。拂櫻打開通向故鄉的門，聽到久違的召喚，他便毫不猶豫地向楓岫刺下那一劍。
如果不是失路英雄從中作梗，他是真的會要了楓岫的命的。
凱旋侯仍是佛獄的凱旋侯，不僅如此，在苦境的經歷讓他成為了一個更優秀的人。沒有面對過誘惑的人有什資格嘲笑誘惑。

凱旋侯終於成為了王完美的愛人，比任何人都更忠誠。擁抱著他的時候，知道彼此應該怎樣配合，從而獲取最多的快樂。
他扭轉自己的肢體，將最渴望著撫慰的地方送到他的指下，在被觸及的時候，歎息般地呻吟出聲。甚至懂得用雙手為咒世主解開王袍時，用唇舌探尋他所喜歡的方式。
這沒有必要，咒世主將他的雙手扭到身後，用這個動作告訴他，他不需要他來取悅，只需要他接受稍嫌粗暴的求歡方式。
拂櫻鼻腔里發出痛哼，微微皺著眉，濕潤的目光從半闔的眼角勾引著他，抈算是純然的歡愉與期待。

咒世主不熱衷于遊戲，如果喜歡，那就享受它的主題。
於是，拂櫻感覺自己的身體被翻過來，上身按在王座的後背上，腰身卻被向後拉過去。身後緊貼著的地方，已經灼熱起來，這也是咒世主失去耐心的原因。
在拂櫻離開的時日裡，咒世主可沒有再和別人做過，累積的慾望沖到下腹的位置，

他冰冷細長的手指幾乎是刺進了拂櫻溫熱的身體裡面，冰火相煎的痛楚，與塞進了一根炭條其實是一樣的。那根手指亟不可待地在他身體里來回抽動起來，乾澀地摩擦著脆弱的內壁，每動一下拂櫻都會痛叫出聲。
然而那根手指卻毫無憐惜，更進一步撥開細密的褶皺，直接摳進深處，最為敏感的位置，黏連著那裡的粘膜，用力地頂撞著。
極痛苦，卻也極痛快。

拂櫻未經任何愛撫的分身此時早已興奮地賁張，隨著每一次的抽動而斷斷續續滲出體液來，施加任何一點刺激，他便可以沖上極樂的境地。
咒世主卻似乎無意滿足他。他忍不住向前，想要在王座後背上磨蹭，然而扣住他腰身的力量卻阻止他這樣做。
拂櫻發出難耐的聲音，他想王一定也不允許他自行解決。額前散碎的長髮被汗水浸濕了，滑到嘴裡，他咬住它，嘗到微咸的味道。他的指甲摳進了王座的樹枝里，摳破了的地方，有鮮紅如血的樹汁滲出來。

深入他身體的手指忽然又增加了一根，在抽動的時候，向周圍分開，咒世主另一隻手卻突然繞到前端，握住了他。
他根本經不起任何刺激了，只是這樣的一碰，慾望登時就爆發了，巨大的電流順著他的脊骨一直竄上腦髓一般。拂櫻猛地仰起頭，還來不及發出狂喜的喊叫，分身卻被那根細而有力的手指扣緊了，指尖殘忍地刺進了鈴口。
拂櫻尖叫一聲，夾雜著哀求和哭泣的音色。他的分身劇烈地顫動，他全身都在激烈地震顫，出口被堵得嚴嚴實實，爆炸的快感無從發洩。從無限接近極樂的地方又被突然按回無盡煎熬之中，而就在這個時候，咒世主從背後突然狠狠地貫穿了他。

眼前一時空白，劇痛與狂喜席捲了他的意識。
拂櫻已經不知道自己的口中迷亂地發出怎樣的聲音，他的肢體毫無用處，下體被脹滿了，所有的感官都集中那個正在激烈交合的位置。
咒世主放開了他的分身，他馬上就射了出來，那裡混著濁白和滴下來的血紅，一片狼藉的樣子。然而，深處仍源源不斷地被搗起慾望，被擠向前端，疲軟的分身很快又挺立起來。
拂櫻持續地遊弋在巔峰的位置，隨著身後每一次狂暴的擠壓，如同失禁似的，零零落落地滴下體液來。

他喜歡這種近乎摧殘的方式，無上的快感把神經和思維揉成一團，疼痛把它們敲得粉碎。在此時，他只會語無倫次地乞求痛苦。
他忘乎所以，只知道自己在承受著王全部的激情，在這一刻，他知道咒世主全部的心神和感官也投諸在自己的身上。
折磨若是黑暗的深淵，則將閃電般的快感映得雪亮。肉體上的歡愉，放大精神上的幸福。

當咒世主最終在拂櫻的身體里放縱了自己的慾望，那個幾乎被他拆散了身體，艱難地轉過身來，柔軟地展開雙臂，與他長久地擁抱。拂櫻的下頜休憩在咒世主的肩頭，餘未消的喘息在他的耳畔緩緩地吹拂。
他們都明白這種幸福的短暫和虛幻，如同永夜之中劃過的流星。
而從凱旋侯打開的通路上，苦境的太陽仿正在升起，曙光從而漏泄到佛獄的土地上，那一點點的光明使人相信，一切仿佛都會好起來。

然而，他們太過樂觀了。
這一天，是凱旋侯一生的頂峰，再往後，他再也不復此刻的美麗和驕傲。
而這一天，距離咒世主的死，也不過旦夕之間。

[ 此帖被夜泊在2012-02-21 15:43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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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assdream

glassdre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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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06)

87樓發表於: 2011-11-25 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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ㄒvㄒ
很多事現在不做會後悔
也有很多事拼了一輩子都做不到
看到侯的美夢成真了～看得心肝糾結
就跟當初看到侯回歸火宅的時候一樣複雜
願望成真了～為什麼會失去當初所期望的～純粹的喜悅啊～ㄒvㄒ

可是看到最後一句
我也碎掉哩ㄒvㄒ風中凌亂啊～
有種被燒成灰～被丟入火宅王座底下的感覺ㄒw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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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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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24)

88樓發表於: 2011-11-25 20:5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到這章突然有真的切題了的感覺～好養成～終於可以摘了，很老夫少妻XDD，又或者侯對王依然仰慕，卻較沒有初時那種乞憐了
好奇現在火宅的審美觀是否還和最初幾章時一樣驃悍XDD

王很溫柔啊，仿拂最初時身體裡十分沉冷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而且竟然在侯離開的時間都是禁慾的（咳）　夜泊大好像在回文裡說過王也不會守身所以楓櫻滾滾也不礙事的
這事如果侯知道了不知做何感想～

然後果然自覺不足、自我砥礪是向上成長的動力，
只是拂櫻又更接進一種潔癖，
也許這也是王將其許為同路人的原因…
是說王要是壞心眼一些，讓楓岫觀賞活春宮也是不錯的，說不定一口氣就背過去了（喂

另外問一下，好像有些錯字和缺字等等，
不知道是網頁顯示問題嗎？？

[ 此帖被墨琅在2011-11-25 21:47重新編輯 ]

楓櫻十週年無料明信片+小企劃（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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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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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17)

89樓發表於: 2012-02-21 15:3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楓岫，或者說楔子的一生樓起樓塌可算顛沛流離，然而無論處境多艱難危險，他身邊是從來都不缺愛的。無論多少年的人脈和根基毀於一旦，他也不會傷心，逍遙一身，揮一揮扇子不帶走一片雲彩，隨便找個地方，又是滿血復活。
所以，橫遭背叛之後，甚為受害人的楓岫反而覺得拂櫻很可悲。雖然他暫時還同情不起來，不過總有一天，當胸口的傷痛痊愈，人文主義情懷重新佔據上風，他一定也會產生同情，並在《荒山載紀》續篇中影射出唏噓的一筆。

得知拂櫻齋主竟然是個內鬼的時候，極道先生惋惜地嘆道，“我還是喜歡三先生啊。”
楓岫輕輕笑了，覺得極道天真，此時的凱旋侯載譽而歸，風光無匹，眼中哪還有什三先生的情誼。卿當日勝貴，吾獨向黃泉。

等到他在百韜略城重遇故友，倒是發現自己錯了。
原本拂櫻未表明心跡之時，他在火宅命如草芥，連仲裁者都覺得自己能當得起凱旋侯的一跪，但苦境之人對於拂櫻齋主卻是信他敬他。現在，凱旋侯在火宅成為了英雄，除了太息公偶爾還語中帶刺之外，無人再能輕視他，但這些輕視並沒有被消滅，只是盡數轉移到苦境來了。
不過是個動態平衡。

因不請自來而倍受奚落，拂櫻倒是發揮了唾面自乾的良好修養，旁人看來反倒更覺得他厚顏無恥。楓岫想，他要是看到小免在家裡畫的豬頭以及“齋主是豬”的題字，是不是也能若無其事地誇讚寫得好，畫得美呢。
他終於確認他真的了這個背叛的友人感到了可悲，火宅佛獄的凱旋侯，你還能想起來自己親手拋棄和毀掉的那些東西有多珍貴嗎？

當拂櫻若無其事地向他打招呼，仿佛他們之間什冤仇也沒有，楓岫決定不理睬他。
楓岫不理他，拂櫻也不在乎。當然楓岫也不是多計較的人，他之所以不理睬拂櫻的真正原因，是因為他有一個計劃將在百韜略城展開。

“這是雅迪王的遺書。”楓岫主人這樣說著，信步向前，將寫有當年火宅佛獄夥同慈光之塔一起暗害殺戮碎島之王的偽證交給了城主。
當然，這事情雖做得眾目睽睽，而且這步棋其實只是對著凱旋侯下的，他的余光也只暗暗盯著凱旋侯。拂櫻齋主雖表現得不偏不倚，然而多少年的交情了，楓岫分明看到他的臉色變了。
拂櫻曾在背後偷襲他一掌，他現在當面還了一隻暗箭。

楓岫踏出百韜略城之時，只聽身後，“什膞這樣做？”
這聲音可說是他在這世上最熟悉的，無需回頭也知道，楓岫恍惚間憶起這位友人曾經在他投向佛業雙身的時候拽著他的衣領義正詞嚴地罵他，現在易時易地，真是諷刺成什樣子了。
他故作無知地說，“雅迪王被佛獄和慈光之塔所害，這是真相。追求真相乃是人的本性，揭露這宗懸案的謎底又何須理由？”

楓岫不回頭，拂櫻卻繞到他面前，單刀直入地說，“雅迪王遺書一出，殺戮碎島必然與火宅佛獄和慈光之塔交惡，開戰只是遲早的問題。”
這答案顯而易見，拂櫻又何必特意到他面前把這個答案說出來呢，楓岫只是冷然道，“戰無不勝的凱旋侯畏戰嗎？”

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凡善戰者，沒有不畏戰的。
拂櫻說，“這場戰，本是可以不用發生的。”
楓岫不做回答，只是輕巧地翕動羽扇，看著他，那眼神分明是在說：這句話我原原本本地還給佛獄的凱旋侯。
“楓岫，”拂櫻知道他的意思說，“佛獄貧鄙至極，急需物資注入，苦境是我們最好也是最後的機會。就算你這樣做也不可能阻止佛獄進犯。”
“餓虎下山，必然是要獵食的，這一步不過是驅虎吞狼。”楓岫當然也清楚佛獄的兇猛。

“你明白你的作為，阻擋不了佛獄。”拂櫻用一種十分倨傲的神情說道。倨傲並不適合他現下的樣子，那只適合凱旋侯。
他久居苦境多年，這裡有多少分量他很清楚，“集境、死國或者火宅佛獄……層出不窮的勢力覬覦的目標。無論誰笑到最後，對苦境之人來說有差別嗎？無論怎樣也沒有活路的人，若是放在無衣師尹那裡，他們也都是怒海覆舟，根本無法挽救。”
楓岫並不否認，“然而，分兵防備殺戮碎島，你們便吞不下苦境。”
“楔子，”拂櫻換了稱呼，“你不是苦境的人，你的故鄉是四魌界，是慈光之塔。救不了苦境，反而將故鄉也捲入戰事，那些才是你真正的同胞，他們本來是可以不用死的。你也不在乎嗎？”
楓岫想，沒錯，自己是生於慈光之塔，學成于秀士林，而苦境只是短暫停留的一個異鄉，但是那又如何。
“我是什人，與正義和真相有什關係呢？”

凱旋侯笑起來，“正義是這麼清晰明瞭的東西嗎？保護苦境是正義，那麼造成火宅的衰竭又算什？”
“火宅環境貧瘠，不靠掠奪便無法生存下去，然而，掠奪本身便也是一條不歸之路。”楓岫回過頭來看著他，那時天色漸暗，晚霞映在他眼裡有些微光閃爍，仿佛恬淡又溫暖，他柔和地說著一句非常殘忍的話，“拂櫻，你早該明白，苦境不是將沉之舟，你們，才是沉舟難救。”
拂櫻眼中的瞳孔驟然收緊了，盯著他，心口裡像有什被漸漸煮沸了一般，很多話壓制不住地想要衝出來。

能夠和拂櫻說話的對象並不多，因為拂櫻沒有朋友。在火宅沒有；而在苦境，楓岫是他最好的朋友，甚至可以說，楓岫和拂櫻說了他一輩子最多的話，是唯一真心相對的，唯一的朋友。
拂櫻懂得楓岫那些寫在書上的仁義道德，但是楓岫不懂得他。

在火宅佛獄其實也有是非，也有道德，比如勇敢，比如忠誠，但毫無疑問，道德是奢侈的東西，哪怕是一生都過著最尊貴日子的魔王子，也嘲笑著，“道德是什？”可以吃嗎？
凱旋侯那時候不知道怎麼答，現在他知道了，如果魔王子沒有被封印，他真想跑回去告訴他，“道德不是什，生存就是道德。”道德，就是在漫長的時間中，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群體賴以生存的經驗。
有多少人什都不要也想生存下去，死也要生存下去——這種邏輯，你又怎麼能理解呢？不是生於煉獄之人，不懂火宅佛獄。

本以為雖然立場不同，縱然白首相知猶按劍，爭個你死我活之後，當世事不與亡魂干休，延陵掛劍，伯牙斷琴，他們總還是朋友。
拂櫻有很多話想說，他沒開口，楓岫卻開口了，他的語氣仍然溫文爾雅，寵辱不驚，“拂櫻，或者該稱凱旋侯，你認為我們還是朋友嗎？”

拂櫻聽了這話，忽然發現心裡一下子空了，他忽然什都不想說了。只是默默轉身，這次不用做戲給誰看。無需割席斷義，也無需訴諸武力。
楓岫在他身後亦是無聲無息，他不會收回雅迪王的遺書，凱旋侯也不會停止入侵苦境的腳步。
秋日陽光微涼，脈脈如水，拂櫻並不覺得傷感。
他曾經有個朋友，名叫楓岫。

——

在與楓岫絕交了之後，時局果然被攪亂，凱旋侯馬不停蹄斡旋于各方勢力之間，能面見咒世主都是難得，對於楓岫更是很久很久也不曾想起。
等到他再得知楓岫的消息，當初那個謫仙一般的文士，已經是在噬魂囚裡的一個廢人了。

凱旋侯聞之心驚，向佛獄本部而來的信使詢問詳情。
信使并不隱瞞，簡單說來，太息公布了局，咒世主下的手。如果南風不競今日未能帶來神之卷，那麼今日就是楓岫的忌日了。
他背過身去，旁人看不到他的表情，只以為他是在沉思。事實上，拂櫻的腦子裡經過著一段長長的空白，又過了一會兒，才漸漸浮出回憶來。

急於融入苦境文化的拂櫻齋主學著楓岫的樣子，給自己寫詩號，但由於是半道出家，難免文采平平。
嬌蘭傲梅世人賞，卻少幽芬暗裡藏。不看百花共爭艷，獨愛疏櫻一支香。
這四句既不能索隱結局，也沒有托物言志，簡單說來就是表達了一個簡單至極的意思——我拂櫻齋主就喜歡櫻花。
就是這麼平淡無奇的四句，楓岫也他有趣。

其實，楓岫主人自己的詩號也不怎麼樣，也就能嚇唬嚇唬沒讀過什書的火宅公務員。
笑看嫣紅染半山，逐風萬里白雲間。逍遙此身不為客，天地三才任平凡。
不過楓岫說他其實不是在寫詩，只是在給大家猜謎語，每句一個字，所以他的詩號也只是表達了一個簡單至極的意思——我就是，楓、岫、主、人。

拂櫻記得楓岫在第一次與他相遇時，羽扇輕搖，雙目顧盼神飛；他也記得楓岫跳起祭舞，那襲紫衣覆蓋之下矯若鵬鳥的肢體。而這個形象竟然已經在他完全不知道的時候被毀去了，他卻沒有任何別的可以取代腦海中的楓岫的樣子。
信使在身後等待許久，見凱旋侯仍不做聲，終於出聲詢問，“侯，是否有什袞潭`膗回覆句芒紅城？或者有什任務需要指示嗎？”
凱旋侯將最近的情況大致交代，對於楓岫的事情一字未提。

他不能遷怒于太息公，儘管他不由得懷疑她是刻意為之。然而自己又能為楓岫做什呢，經過十分短暫的思考之後，他知道不能。
他什都不能做。
雖然凱旋侯不可能為了私情做出有害佛獄的事情，但是他甚至覺得自己在近期內返回佛獄都不行了，否則插手干預是大錯，撒手不管也顯得刻意。
確實，說到底，他心裡是有鬼的。

一直到了入夜時分，凱旋侯終於招來伏擊者，向他下令；
兵家武經是佛獄第三方針，所以趁南風不競傷勢未愈，儘快探查他的下落。一旦發現他和神之卷的所在，立即殺人奪書送回佛獄。
伏擊者領命而去。到了夜裡，凱旋侯自己坐在空空的拂櫻齋裡，為自己烹了一壺茶。此夜月色極好，他親手植栽的一草一木都纖毫畢現，環繞著他獨愛的疏櫻，後院里的千丈青久不摘采，長得鬱鬱蔥蔥。
這些都是他所喜愛的，不是假裝的。

第二日的黎明時分，伏擊者回來了，稟報雖然經過多方查探，然而南風不競已然不知所蹤。凱旋侯說知道了。
他的桌上放著兩個茶杯，櫻花茶散發出沁人的幽香。他對伏擊者說，你辛苦了，把這杯茶喝了，退下吧。
伏擊者端起來，一口飲盡，凱旋侯看他神情，問他怎麼樣。他笑笑，說味道有點苦。
凱旋侯微微搖頭說，你沒喝慣。
伏擊者稱是，然後仍是仰頭，等著杯壁上殘留的水跡匯成一滴落到他嘴裡，不好意思地笑道，“別浪費了。”
凱旋侯亦笑，點頭說你做的很好，去休息吧。

伏擊者告退之後，拂櫻看看初升的日頭，靜靜地把自己杯中的冷茶飲盡。伏擊者說的沒錯，隔了夜的茶水果然極苦，他心想此時楓岫大約已經魂歸黃泉。

——

拂櫻再也沒問過關於楓岫的事情，又過了一段日子，他因為殺戮碎島邊境憂患而回到佛獄。
到了句芒紅城，他才偶然聽聞原來楓岫沒死，還活在噬魂囚裡。
那日南風不競果然沒有出現，楔子押赴刑場，危急之際，禳命女淚如雨下，寒煙翠以同意與碎島聯姻為代價求得刀下留人。
她們不懂，拂櫻卻明白，王本就無所謂殺不殺楓岫，說到底他人都廢了，危險性比一只柚子大不到哪裡去。換不得神之卷，楔子這個人與佛獄的利益關係就不大了，如果能換得王女回心轉意，也算是意外收穫。
所以楓岫的生死自然也就淡出了王的視野，根本無人問津了。

咒世主的心中無私，生殺予奪都十分坦然。
拂櫻終於也釋然，其實自己什不可以去探望楓岫呢？如果心裡沒有鬼的話。
在他踏入噬魂囚的瞬間，已經察覺到太息公的耳目悄悄離去的動靜。
然而這又如何？

不多時，太息公已經帶著狡黠的微笑，閃進了幻空之間。
咒世主剛結束了和凱旋侯的商議，正在王座上休息。太息公聲音柔媚，“王，凱旋侯不在嗎？”
咒世主不答腔，她又說，“我似乎聽說他是去了噬魂囚，我本來想他之前明明是在跟王議事的，總要確認一下以防冤枉了他，不過，他真的不在幻空之間呢。”
咒世主反問，“侯的職級，不夠進噬魂囚？”
太息公笑，“夠，當然夠，要私縱重犯都虙。”
咒世主語帶不耐，“不可能。”
太息公說，“王要賭嗎？那畢竟是他苦境相處多年的密友，若侯心生惻隱，循了私情，怎麼辦？”
咒世主不感興趣地說，“隨便。”他的意思當然不是隨便凱旋侯要幹什，而是“隨便你怎麼說。”
他閉了眼，終結了這段無意義的對話。
太息公氣壞了，扭頭走了。

凱旋侯轉過數處拐角，噬魂囚的名字雖然可怕，實則也沒什麼上得了檔次的刑具囚牢。
在一排木柵的後面，他看到了楓岫。那峨冠髮髻自然早被打散了，一身華衣滿是血污，幾乎已經看不出顏色。他用一條布巾蒙著眼，在拂櫻尚未發出任何響動的時候，卻突然吐出一口鮮血來。
拂櫻一時卻步，楓岫卻似乎並不把這當一回事，想來這些日子，他吐著吐著早就習慣了，只是傷口受了一些牽動，被包扎的雙眼中竟又流出血來，非常緩慢地蜿蜒沒入交領之中，新染了一片猩紅。
“真慘。”拂櫻說，他語尾上揚，刻意顯出幾分嘲諷。
楓岫聽到他的聲音，自也聽得見他的嘲弄，然而只是答了一句，“是你。”

在這種時候，這種淡定真是令人生氣，拂櫻想著他非得把自己弄成這幅樣子不可？心裡的不安被一種沒來由的氣惱給取代了，給誰看！
“為什不讓人給你醫治？”他知道禳命在這方面是有著異能的，“或者，你可以求我。”
楓岫的聲音依然斯文，到了這種時候他反而清楚地聽出來，這只是一句彆扭的說辭，“你不可能放我自由。沒有自由，生死又有什區別。”
“死到臨頭，你竟是真的學不會求生。”拂櫻冷笑著，卻在自己身上撒了一片寒意。事到如今，他終於是親眼親耳確認了這個事情，楓岫是死定了。

“也好，留著你，終究是佛獄隱患。”拂櫻說，“你想埋骨何方呢？”
楓岫說，“無所謂，隨你處置吧。”
短暫的安靜，只有楓岫浸著血的呼吸聲，時不時微微咳一下，拂櫻的鼻腔里充滿了血腥味和腐爛的惡臭。
不過是血而已，不過是死罷了。熟悉的味道，聞起來卻不知為何有著灼人的辛辣，從咽喉一直燒進心肺。
他知道自己不應該久留，他動了一下，卻仿佛鬼使神差，解開了牢門，踏進噬魂囚的牢籠里，地面上是和著血的稻草，又髒又滑。

而楓岫就在那些稻草上，靠著坐著，手腳血肉模糊，當拂櫻走到他的面前時也沒有抬頭。抬頭是了看人，這對他已經沒有意義了。
不，自己沒有想要私放楓岫的意思，拂櫻站在這個廢人的面前，呼吸沉重，那些灼痛更深地燒進他的心臟裡，不，我想做的事，是殺了他，此時此地。
他想，我在血闇沉淵的時候就該殺了他！乾乾淨淨的一劍，刺穿他的咽喉。

楓岫聽到似乎非常憤怒的心跳和呼吸，這個憤怒的人站在他面前，仿佛下一秒就會按捺不住心裡的殺意，給他多此一舉的致命一擊。
這場景是多麼的熟悉，那人伸手狠狠地揪住他的衣領，將他拖向自己這邊。那張湊近了的臉很美，生氣的時候目光璀璨，雙頰飛紅。
他身陷黑暗中，心知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應是火宅佛獄的凱旋侯，但是他想像不出來，站在自己面前的難道不是那個一身從頭至履都是緋紅色的人嗎？
那人氣得眼睛發紅，像一隻碩大糯軟的兔子一樣。

“我這些日子都做著一個夢，”楓岫說，他其實經常夢到拂櫻來找他翻桌的那一幕，一絲不差，歷歷在目。然而醒來的時候會暗暗自責，是夢為何不能做一些不同的選擇呢？
楓岫懊惱自己哪怕是在夢中也總是忘了告訴他，你生起氣來的時候，真好看。
他一心等死，卻也不急於死。
若又多活過一日，便又是一夜的夢境，故人仍能嗔怒地入夢而來。

他感覺到自己又被提起來了，四肢連著筋筋絆絆，也被零碎地提起來，按在堅硬的牆壁上。
此時不比往日，痛得他幾近彌留，他微弱地想著，自己並不希望絕命于拂櫻的手上，寧可這麼慢慢地挨著磨著，品味著腐爛比死亡更早地順著他的肢體爬上來，在半夢半醒之間，天地徜徉，分不清是幻夢還是天堂。
但若是再來這麼一下，只怕死活也由不得他了。但楓岫轉念想來，覺得也好，殺了我吧，做你的凱旋侯，切莫心慈手軟。然而，這麼下去你的結局又怎會好過我呢？
偶開天眼覷紅塵，可憐身是眼中人。

突然，他的嘴唇似被什給封住了，死死地抵著，又溫暖又濕潤，讓他無法掙扎，亦無法呼吸。
楓岫在一絲一毫消耗生命的時候，竟終於覺得有些難過。他的手不能動，但是很想輕輕為那個人拭去那些鹹澀的水跡。
他的眼不能睜，但是很想最後再看那人一眼；楓岫在拂櫻奪走自己生命的時候，盡力地親吻著他。也許不用看也可以。
他想著，拂櫻好友，我不恨你，我原諒你。

他在這麼想的時候，口鼻上得禁錮突然就鬆開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肋骨生疼。
拂櫻終究殺不了他，他聽到哽在喉嚨深處的慟聲，這痛苦令那雙手失了力量，將他放下來。楓岫躺在地上，他只是又多了最後的一個活著夜晚。
他聽到拂櫻的聲音問他，“你還有什心願未了。”
楓岫說，“如果能回到當年，我不會讓湘靈愛上我。”
拂櫻的聲音有些氣急了，“過去的事情無法改變，你換一個吧。”
楓岫想了想，說了最後的一個願望。

——

佛獄暗無天日，萬古長夜。
凱旋侯的府邸每時每刻都點著燈，燭火搖曳，在書房的窗棱紙上映出房內人的剪影。高挑的束髮，僅是臉孔側面的輪廓亦可見出英挺的容貌，雖然從佛獄之人看來，是反的。
他的側影微傾，似乎對著面前書案上的東西犯著愁似的。
凱旋侯的面前是一張白紙，他已經對著發呆有一段時間了。磨好的墨乾了，筆頭硬了，只能一次次地加水，然而紙上仍是一片空白。

他聽到門響的聲音，本來以為是屬下送晚飯進來而並未在意，然而有一種莫名的感應卻讓他回過頭來。
進來的人卻是咒世主，他一時呆立當場。
咒世主從來都沒有來過他這裡，一次也沒有，他們永遠只在王殿相見，甚至在王殿做愛。等他反應過來，竟然有些手足無措了。他想也許應該讓王坐下，但似乎也不妥。咒世主站立在他面前的時候就如同承接信仰的偶像，讓他微微仰望。

“王。”他說。
或者他應該收拾一個地方，讓王可以半躺下。
他四下看看，這房子雖說是侯的宅邸，其實也很小，騰不開地方。
名為書房，只是一半的地方擱著一張書案和一個雙層的矮書櫃，上面寥寥數本，其他都是奏報。火宅的書本就很少，大多藏在邪思臺，需要的時候才借回來看。
另一半的地方，是一個簡單的地鋪，凱旋侯往往就這樣湊合一夜，並不回臥室。這地方顯然也是不堪招待王的。

咒世主走近，目光看到他面前的白紙。拂櫻不用他發問，便已經坦白，“我去噬魂囚見過楓岫。”
他頓了一下，咒世主並未催促，似乎這句話就如果我今天吃了一個茶葉蛋那樣稀鬆平常，重點在於，然後呢？是什鎞你憂煩呢？

“這是楓岫最後的願望，他希望我為他畫一張圖畫。”
一筆一筆，用心去畫，記住你曾經有一個朋友，叫做楓岫。
拂櫻本來一直是記得的，記得楓岫的每一個樣子。然而在噬魂囚中見過了楓岫之後，所有的記憶竟然都化作他血肉模糊的樣子。
拂櫻久經沙場，本不害怕血或者傷，然而當他用水調開朱砂，只覺得應該向著那雙空洞的眼窩中塗上去……他拿起畫筆便心驚肉跳。

咒世主掃了一眼他的畫材，“你會繪畫？”
拂櫻像是被揭穿了什丟臉的事情，轉身去看那張紙，臉微微泛紅，“在苦境的時候，胡亂試過一些。”
“我從未問過你在苦境的事情。”咒世主說。
拂櫻說，“是的。”
咒世主說，“楓岫是我所傷，毀其經脈也是我下的令。”
拂櫻低下頭，隨意地恭維道，“王之神威，楓岫遠非對手。”
他本來還想表示一下自己的忠心，一支細長的手指，卻點在他的嘴唇之上，拂櫻詫異地停下話語。那根手指順他的臉頰，他的刺青花紋，慢慢撫到他的雙眼之上。

冰涼的手指，在他眼皮上輕觸，拂櫻閉上眼睛，聽到咒世主說，“我向來只重結果，不關心旁人的想法。並不瞭解你們是怎樣的朋友，我也不知道你在苦境究竟過得如何，也不關心你心裡怎麼想。我只關心最後你回來了，並且為佛獄立下不世功勳。”
“這不是事實。”凱旋侯說。
咒世主說，“你剛才說什？”
可能是在自己的地方，也可能是這幾天的事情，拂櫻說話膽子一時大了。“我說王的話，不是事實。比如王女和湘靈自幼親近，當我也以為只是兩個小女孩玩得比較好的時候，您已經知道了王女的心意。此外您也知道迦陵的心意……所以，我的心意，也從來都在您的眼中。”
咒世主說，“我並不擔心你。”
凱旋侯笑，心裡仍想，這不是事實。

覆蓋在他眼睛上的手指微微施力，拂櫻順著他的動作讓自己貼近他，從腰線至肩頸都緊靠著他的胸口，後腦枕在王的肩頭。王袍墜飾過多，其實枕著並不舒服，只是背後如磐石一般堅定的存在讓他覺得安心。
唯有如此，他才有力量站著，任由所有的悲傷和艱險襲來如一夜疾風驟雨。
“我認識楓岫的時候，不知道他是楔子。”拂櫻說道，他開始緩緩地傾訴他和楓岫在苦境的歲歲年年，其口直述其心，說得很散碎，沒有時間順序，也沒有邏輯關係。
他說，楓岫是一個很好的人，精神高貴，足智多謀。跟他在一起的時間，確實是很快樂的。

於是他想起來了，楓岫是一個怎樣的人。
如今皆是生前夢，一任風霜了煙塵。回首雲開楓映色，不見當年紫衣深。
他曾對楓岫心生怨恨，心生失望，想來楓岫也是如此，似乎不如此就無以消滅殘留的感情。
咒世主只是安靜地聽著，拂櫻曾經有個朋友，名之楓岫，是拂櫻齋主曾經的戀人，是火宅的敵人，是凱旋侯的敵人。
其實他也不是口是心非，他從不擔心以拂櫻的智慧會弄不懂這麼清晰明瞭的事情。

拂櫻睜開眼，咒世主也鬆開了手。
他下筆自如，幾乎不假思索，勾線、渲染，成竹于胸。
不多時，畫卷便完成了。

他心想，這幅畫他會送給湘靈，不過他沒有說，他想咒世主也無興趣瞭解這些。
此時，一個冰涼的親吻落在他的耳際，他頓時整個臉都燒紅了。不僅是這個親昵的動作，從不識溫柔的王者，哪怕只是漏夜探訪便已是煽情至極。
他馬上轉回身去，雙臂纏到咒世主的脖子上，貼上他的雙唇與之纏吻。拂櫻的第一次也是如此，王站在他的面前，從幾乎擊垮了他的挫折中把他拎起來，站住了！

咒世主仿佛也能憶起，那時候的少年抱著他的腿，眼中和嘴唇上都有著新鮮而濕潤的慾望，然而時光慢慢地伸展了他的骨骼，肌理勻稱優美，少年長成青年，順著自己似乎尚未老邁的身軀攀上來，摟住他的脖子。
嘴唇微妙的抿合，眼角的纖毫余波，都散發出任何人無法抗拒的誘惑。
他甚至反而被牽引著，倒入到那他們身份絲毫不配的地鋪中去，在淒涼的世界中帶給彼此快樂和安慰。

拂櫻告訴他，楓岫是個很好的人。而咒世主則十分清楚，在自己為王的一生中，再也不會遇到比拂櫻更好的人。
無論是下屬，是同道，抑或整個餘生的伴侶。朝夕可死，黃泉為友。他不知道如何讓拂櫻明白，不過他認為拂櫻應該是明白的。

我代表，火宅佛獄。
你代表，戰無不勝。
在天英靈，佑佛獄千秋基業，萬里開疆。

【END】

後記一下：

《王后》在小道君堅韌不拔的催坑下終於完坑了（抹淚）（道：喂，該哭的是我吧！）
除了出本的魔櫻番外（喂喂，到底要多少西皮才夠）以及朋友GUEST的楓櫻番外，全文發到36，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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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和留空一起出的套書《夜空留泊》的套書DM地址：http://www.36rain.com/read.php?tid=106441

老實說，對於出書這種事情，我一直是很惶恐的，總是覺得會害到小道君，也怕讓讀者們失望。
臨表涕零，不知所言。TAT

BLOG: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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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琅琊文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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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Re:11.28 【咒】《王后》（“王X侯”的囧音而已OTZ），第八章，80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