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1 相思成雨．難斷楔~32(終)+番外無夢，114F| 琅琊文庫|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8.31 相思成雨．難斷楔~32(終)+番外無夢，114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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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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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樓發表於: 2005-03-14 1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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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看到瀟瀟有一點主動了
之前好像木頭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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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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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樓發表於: 2005-03-17 2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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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雯~
瀟瀟號稱隴山神木啊~
木頭點是很正常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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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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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樓發表於: 2005-05-27 1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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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成雨．難斷之二十】

===============

過重的傷勢加上長時間昏睡，凝霜華的身子虛弱到極點。

瘦了老大一圈不說，
剛醒時，連想抬手取水、自己坐起身都辦不到，
只得依了瀟瀟，由他繼續照料。

二個星期後，凝霜華已可扶著牆勉強走上幾步路，
自那時起，能自己來的，他再不願假手瀟瀟，
並開始訓練起僅存的左手，
吃飯、習字、著衣、沐浴等等，
一些常人做來輕鬆簡單的小事，在身子尚虛且只用單手的情況下，
每每做起來皆是耗時費力，累煞人兒，
瀟瀟看不過去，幾度想插手幫忙，但，總是被拒，
為此，兩人常僵持許久。

僵局，往往在瀟瀟的忍無可忍下，強行插手打破，
反抗無效的凝霜華只能冷著臉消極抵抗，
這是，每日裡總要上演數回的一幕。

說實在，風天清覺得頂有趣的，
看著兩人的爭執，
只能言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瀟瀟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樣，
當真是大力些怕弄傷，小力些又拗不過，
無論如何都是一個錯。
至於凝霜華嘛，
一聲不吭是憋著難過，對瀟瀟的好意冷嘲熱諷，又總惹得自個兒神傷，
怎樣都是一個難受。

他在旁雖瞧著有趣，
可再這樣下去，他也難得一日安寧，
尤其，每次瀟瀟拗不贏凝霜華，就會跑來瞪他，
要他儘快把人給醫好。

是説，那麼重的傷，哪是說好就能好的啊！
真真是強人所難嘛！
再者，有件事，他總有些掛心。

說不得，是該換換方子了。

「你的髮色，似乎暗了些……」
勾著一縷霜白髮絲，風天清不甚經心的輕問，
金色燦眸瞇了瞇，帶著點犀利光芒。

「傷勢未癒，氣色自然不好。」

「……也許是吧。」
琢磨著什麼的神采，被長長羽睫掩在一片綿長之後。

「嗯？」

「沒什麼，我只是在想，既然你醒了，就該幫你換帖藥了。」
鬆手任由髮絲縷縷飛散，手中摺扇啪地一聲，俐落抖開。

「何必麻煩。」
淡笑輕揚，他是真的不在意，
本來，能活著就已超出他的預料。

「不換不成啊，之前的藥方僅能用到你醒轉，這之後嘛，就算我想配也配不來啊。」

「配不出來？那你之前的藥是哪來的？」

「這嘛，就得問瀟瀟啦，對吧？」
眨了眨眼，醫者一臉的無知燦爛。

「關瀟瀟什麼事？」
覺得似乎有些異樣，凝霜華望著面前總把話說得饒富深意的風天清。

「莫聽他胡扯。」
沉沉語音響起，事主之一終於忍不住捍衛起自個兒尊嚴。

「哎哎，居然說我胡扯，那『藥方』的確有效啊，霜華這不醒來了？」
不打算讓話題就這麼結束，再次將話兜回。
反正，再玩也沒多久，不玩太對不起自己。

「到底是什麼藥方，這麼神秘？」
狐疑的盯著眼前臉色不太對勁的瀟瀟，以及那一臉似乎相當愉悅的風天清，
他是不是，錯過了什麼？

「你問瀟瀟呀，他不讓我說，我可沒膽子說。」
無辜眼瞳滿滿的波光盪漾，一副楚楚可憐命苦樣貌。

「瀟瀟？」
偏過頭去，不看那張令人發笑的裝可憐模樣，
想也知道，正等著看好戲的人怎可能乖乖奉上答案。

「……我不識醫理。」
壓下想直接一道紫電劈了眼前自認我見猶憐傢伙的衝動，
瀟瀟穩著聲回答。

「可那藥是你熬的喔！」

「開藥方的是你。」
眼神，倏地銳利起，
隱隱，有殺氣在裡頭蘊釀。

「你們兩到底在打什麼啞謎？」
被兩人莫名其妙的對話攪得一頭霧水，
凝霜華猜測著兩人到底在背裡做了什麼好事。

「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啊……」
還想繼續攪和，風天清笑意悠悠。

「風、天、清。」
從牙縫裡擠出的聲音陰沉的嚇人，
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好啦好啦，總之，藥方需換，得出門幾天，我不在時，暫且，就先拿這帖藥調理身子。」
執筆沾墨，揚手隨意，一氣呵成，
不多時一張單方就洋洋灑灑寫好，末行還順手畫了好大一隻笑臉狐。

瀟瀟接過藥單，
上頭滿是各色藥材、熬煮時辰、服用方式等等，鉅細靡遺，
看了好半會兒，做出結論。

「真的是藥單。」

「廢話。」
先前看瀟瀟沉吟半天，還以為他是不滿意上頭藥材，
沒想到居然是在確認這事，
白了瀟瀟一眼，差點跌下椅的風天清有種被將了一軍的感覺，
果然，玩人者人恆玩之，不是不玩，只是時候未到。

難得看風天清吃鱉，凝霜華忍不住淺淺笑開，
那表情，孩子似的彆扭，甚是有趣。
「你不是嫌照料病人麻煩，想藉故開溜吧？」

「耶，話不是這麼說，要沒把你照料好，我自個兒的日子也不好過呀，畢竟某大俠的兇惡嚴厲，小醫者吾，可是戒慎恐懼，千千萬萬個承擔不起啊！」

「算了吧，幾時瞧你怕過什麼了。」

「呵呵，吾說霜華，無懼有時可不是件好事，會害怕，或許是因為太過重要。」
扇後心思七竅玲瓏，看戲的總是比戲中人清楚的多。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
晶亮眼眸開始眨啊眨的閃爍。

又來了，又是這種眼神，
瀟瀟頭疼的想，
每當風天清眼神閃亮的時候，準沒半句好話。

「你應該撲到我懷裡，哭著說你其實很怕我一去不回、再見陌路，叫我不要丟下你離開———瀟瀟！我話還沒講完，你幹嘛把我拖出來！」

「你胡鬧夠了，他要休息。」

「啐，霜華好不容易醒來，我也很開心啊，多講幾句會怎樣？」

「……別叫他霜華。」

「唷，你吃醋啊？」
扇後的笑意張狂到掩不住。

「風、天、清。」

「哎呀，好恐怖…算啦，等會兒我就出門了，你就別浪費力氣擺譜給我瞧啦。」
不甚在意的搖起手中扇，
靜立林園間的風天清，瞧著其實一派出塵道骨，
可，口一開，
能夠忍著不掄拳的，世上怕是沒幾人。

「……不管怎樣，謝謝你。」

「呵呵，難得老實唷！那『藥方』很管用吧，接下來這帖，你可得好好使用哪。」

「啊？」

「瀟大俠，你以為我做啥專程出門採藥啊？」
不會吧，他還以為瀟瀟總算開竅了說。

「你要配藥。」

「……」

「難道不是？」

「唉，神木終究是神木。」

「嗯？」

「沒沒沒，總之，他就託你好生照顧了。」
唉唉，他是不是，該多補一句自求多福？

「自然。」
二話不說應承下來的瀟瀟，
自然不知風天清肚子裡到底拐著多少心思，
他只是，很單純，很單純的，
想再看一眼，
那人傲立天地間的，清冷笑意。

＃＃＃

接下來的日子，兩人之間的衝突只增無減，
心高氣傲如那凝霜華，自是不可能讓步，
往常總順著他的瀟瀟，在攸關病情的事上，偏偏又強硬到讓人咋舌，
少了風天清居中插科打諢，兩人僵持的時間亦是連帶拉長，
幾日下來，兩人都為對方的固執頭疼不已。

瀟瀟頭一回見識到凝霜華的倔強。

不執著於生的人，為什麼能夠傲氣如廝？

很多時候，看凝霜華咬著牙，強撐著身子扶牆緩步慢行，
他總有捺不住的衝動，想去抱起他。
看著他一步一顫，甚至幾次撲跌在地，
他不懂凝霜華在堅持什麼，
他是病人，病人合該就是要被照顧，
為了什麼，他寧可在他面前跌得悽慘也不願受他一扶？

可是，他就能接受風天清的攙扶……
思及此，心底翻騰的波濤，已不單單是洶湧二字可以形容。

想起甦醒那日，
風天清藉著看診之名，對凝霜華又摸又捏又摟又抱，
一旁的他，早看得一肚子氣，
偏偏，凝霜華是那麼自然的倚靠醫者，
硬是讓他，空有一肚子氣悶，無處發洩。

看著眼前的凝霜華，瀟瀟忍不住又皺起眉頭。

纖瘦身軀在陰暗屋內劃出一道圓滑淡弧，
白皙膚色在重重繃帶下，閃著透淨薄光，
如此姣好的曲線，卻在右臂處驟然中斷，
成了一個殘缺的遺憾。

而那，是他造成的。

人兒正奮力跟身上的衣衫搏鬥，
層層疊疊的繁複衣飾再加上一堆綁帶，
即便是手口並用，著衣的速度也沒能快上多少，
蒼白的臉早佈滿細汗，徒勞無功已是家常便飯，
但，他總要撐到無力動彈時才會乖乖由著瀟瀟接手。

嘆了口氣，
瀟瀟看著凝霜華不知是第幾次的結繩失敗，
除了站在一旁揪心外，他似乎什麼忙也不能幫。

他不懂，
風天清口中的凝霜華、天女、半花容差別在哪裡，
也不清楚自己眼中看見的到底是誰，
或許，他這一輩子都不會明白，
他只知道，心痛的感覺是如此真實，
而他，不願再錯過。

他想照顧他，
他想看他笑開懷，
他想給他一身暖意，
他，貪戀，懷中那一席雪白，不想放開。

如此簡單，
為什麼，卻反叫那人，弄出滿心滿身的傷？

他從沒錯過，
凝霜華揮開他手時，眼底強撐起的堅強，
傷痕累累的驕傲，及，歉疚。

傷害一個關心他的人，怎可能無動於衷？
凝霜華的心，並不若他自己以為的無波冷情。

嘆息中，只見凝霜華一個身形不穩，又要撲跌於地，
瀟瀟一驚，大手一撈，及時將人拉進自個兒懷抱，
低頭看著輕喘乏力的凝霜華，
心疼的感覺，無止盡的，漫開。

「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嗯。」
雖心有不甘，可他亦知自己已無力繼續，
逞強，並不是聰明人該做的事。

難得今天放棄的這麼乾脆，想來當真是累壞了。
瀟瀟熟練的抱起凝霜華，三手兩腳就替他將衣服專戴整齊，
接著將人輕放椅上，取過木梳，細細的梳起銀白長髮。

梳理長髮，
這是日常瑣事中，兩人最沒有爭議的工作。
單手要挽髮整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本來已打算散髮隨它去的凝霜華，
在瀟瀟的堅持下，很乾脆的放手讓瀟瀟幫忙。

瀟瀟的手遠比凝霜華想像的要巧，
輕柔的動作從來不曾弄痛他，
每日每日，總那樣仔仔細細的，替他梳整一頭長髮，
然後俐落而溫柔的挽上鬆髻。

未癒的身子禁不起折騰，
太過柔緩的動作就像首催眠曲似的，
讓他常在這樣的過程中淺淺睡去，
每到這時，瀟瀟總會小心的環著他，就這樣陪著他，
既不喚醒，也不將他抱回床上安枕，
只是柔柔柔柔的，摟著他，
讓他輕靠胸前，在平穩的心律中，逐漸沉睡。

每當他醒轉，一抬眸，
就會發現，瀟瀟正瞧著他的睡顏，溫柔而無語，
窗外的天色，早過了許多時辰。

這時，凝霜華就會覺得，
自他醒來後的瀟瀟，對他簡直溫柔到不像話，
那是一種帶點呵護愛憐的溫柔，
每每思及，只有，惶恐。

不想沉溺在那樣的溫柔，
不想養成依賴的習慣，
不想，接受那樣的呵寵。

總有一天，瀟瀟會離開，
他不會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現在他對他的傷內咎，所以，悉心照料，
但總有一天，總有一天，
瀟瀟，會離開。

他不能讓自己習慣，他得盡快自立更生，
他不想，在那天到來時，卻放不開眼前男子。

害怕嗎？

或許。

但他倔強的不想承認，
不想承認自己開始依賴，不想承認自己開始在乎，
不想承認，自己，害怕失去。

那是弱者的行逕，
他，凝霜華，或許無求，但不是弱者，
連死別都能無所畏懼，他怎可能為了生離而害怕？

他不要，不要落得跟半花容相同下場，
至死，都無能放手，
徒留，心傷滿地，
他不要。

不曾擁有，
他得到的，其實不是予他的。

於是，揮開幫助的手，
偏偏，他卻又不曾錯過，瀟瀟眼底掠過的憐惜，
錯綜複雜的情殤，及，歉疚。

冷言冷語，
傷了瀟瀟心意同時，
何嘗，不是在自己心口劃下道道更深的傷。

轉念，笑了笑，
都是，藉口。

他不過是，
拿自己的懦弱，當任性傷人的藉口。

彼此心意，早在睜眼的那刻，
已是昭然若揭，
他知道，他亦知道，
無論錯覺與否。

離開瀟瀟的懷抱，緩緩抬首，
旋身，灼灼視線定定迎向面前偉岸男子。

直率凝視的眼眸。

瀟瀟太過坦然執著的那雙眼，
總在他心底泛起漣漪圈圈，
像張網，早將他困在其中不得脫身，
掙扎，不過是徒然，
他卻傻得，做著最後的奮力一搏，
為了一個，不知何年何月的，
臨別一笑。

立在屋內的身影，是一場不能回頭的夢，
下一個擁抱，就注定了，
糾纏。

一步之距，咫尺，或，天涯？

「瀟瀟，為什麼對我好？」

「我想。」

「不後悔？」

「現在放手，我會更後悔。」

淡淡笑意，在唇畔，綻放。

現、在，嗎？

咫尺？天涯？
不過轉念，一瞬。

月光灑落，照映相對眸中的彼此。
燦燦鏤刻，流連雋永。

輕輕印上的吻，
暖暖的，帶著溫度，
燙著了人心。

如霧虛渺身形，朦朧間，悄悄攀上，
收攏的臂膀，小心翼翼的，小心翼翼的，
圈住一彎，如夢霜暖。

下一個擁抱，注定了，
糾纏。

他不問日後，
未來，太遙遠。

放不開手的當下，容不得將來的後悔。

喘息響起時，
他們聽到了，骨髓命運交纏的聲音。

拆不開了。

眼淚在黑暗中墜落，帶著沒頂的快慰嘆息，
最後一個回頭的機會，在承諾的那一刻，
徹底破碎。

那一夜，他們交付了彼此。

風吹開了窗扇，捲進如雨落英飛旋紛紛，
粉白的花在屋內徬徨，找不著出路，
最終，無聲無息落在冰涼地面。

星星點點，像一地殘淚，
幽幽然，映著清冷，等待下陣風起。

再沒有，退路。
　
　
　
***************
咳，這個，
前陣子不曉得為什麼，
一直連不進來，還以為是三十六雨當了，
沒想到今天才發現照常運作@@"
所以，好一陣子沒上來了啊~

唔，想問一下，
以這章的尺度來看，該列入限制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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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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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樓發表於: 2005-05-30 09:0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相思成雨．難斷之二十一
　
===============
　　
那是個，很普通的早晨，
卻是他人生裡，深刻到不能再深刻的一個早晨。

睜開眼，
清冷的懷抱，讓瀟瀟有一瞬間以為，
昨夜只是春夢一場，醒後，了無痕。

但那淡淡的幽冷氣息，卻是那樣真實的纏繞著他，
深深提醒，一夜荒唐。

披衣起身，發現，本該在懷中休憩的人，
此刻，正靜靜坐在窗沿，
背光的身影模模糊糊，像一場尚未清醒的夢。

未挽的長髮如瀑輕洩，柔柔流淌而下，
鬆散輕掛的衣衫零零落落，蒼白細緻肌膚若隱若現，
他不禁想起，昨夜手底的涼潤膚觸，
如玉，似冰，
卻，悄悄灼燒。

喉間，一窒。

有點尷尬的別開臉，
熱烘烘的腦子想不到該說些什麼當開場白。

要若無其事的道早嗎？
還是，問他昨夜睡的好不好？
或者，問他早點要吃些什麼？

眼神一轉，
慌亂心緒在發現床榻上點點暗紅後，盡成自責不捨。

該死！
他，傷了他。

看著瀟瀟臉上的懊惱難為，凝霜華頓覺胸口陣陣緊抽，
深吸一口氣，道出的話語淡漠如常。

「後悔嗎？」

「很後悔。」
正自懊惱的瀟瀟沒多想，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渾沒發現聽見回答的雪色身軀，重重一震，
白皙指掌，緊緊一握，又，
緩緩，鬆開。

「…是嗎？」
似低喃，似自問，
陰影下的臉龐看不出喜怒。

「那麼，你可以走了。」
緩緩撇過臉，映著窗外薄曦，
秀麗臉容彷彿，罩上一層薄冰，
無波無漪。

「你受傷了啊！」
被話語中的冰冷驚醒的瀟瀟，這才驚覺錯答了什麼，
急慌慌的，想解釋。

「你的身子未癒，我卻……」
話至半途，不自禁想起昨夜情事，
又急又窘，眼神怎麼就是對不上面前雪影。

「是我讓你受傷。」
啞著嗓，沉沉低語。

「又如何？」
再度回首，
藏在陰影下的眼瞳，熠熠生輝。

「不該讓你傷上加傷。」

「我不在意。」

「我在意。」
一聲低吼，
鬱鬱眸光帶著些些憤色，對上眼前人兒，
他的不懂自愛，氣苦瀟瀟。

「既已發生，多說無益。」
淡然一瞥，微微斂下雪眸，
約莫是自知理虧，沒反駁，
只藏在影兒裡，偷偷咋舌。

「與其在意這，不如問我餓不餓比較實際。」
輕巧巧，將話題兜了個彎兒。

「你餓了？」
生怕凝霜華餓著的瀟瀟，果不其然，
立時被轉了目標。

「嗯。」

「我去備吃的。」

臨出門，瀟瀟想起什麼似的，
回頭，看向光影矇矓中的雪色，
略略遲疑的，輕問。

「你，後悔嗎？」

凝霜華沒有回答，只是，
淺淺，一笑。

風，輕輕拂過，
帶著早晨的薄光，渺渺濛濛，
那抹笑，是如此模糊難解，
在那個如許普通的早晨，
成了深烙瀟瀟心底的一彎刻痕，
成了一道，午夜夢迴忘不去拋不開的，幽幽。

往後的無數日子，瀟瀟一直想問，
他想問，
那笑意，是後悔？還是不悔？
是開心，是痛苦，或是嘆息？

不覺得凝霜華會後悔，卻在那樣的笑意裡，
感覺到除了悔與不悔之外的，什麼。

他一直想問，
卻，直到他失去詢問的機會，
都不曾，得到答案。

那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早晨，
因著一抹笑，成了他生命中再難忘懷的深刻。
　
　
＃＃＃
　
　
一夜過後，兩人的相處起了些變化。

凝霜華不再在言語中夾槍帶棍的抗拒瀟瀟，
瀟瀟不再在過去打轉，僅是加倍珍惜的對待眼前之人，
葉口月人與中原風波暫熄的消息，更讓兩人的生活少去不少憂慮，
凝霜華的病況也日漸穩定，除了較為體弱外，
早已行走如常，生活瑣事亦逐日順手，
在平穩中，日子緩緩流動，
一切，似乎平淡而美好。

不管對誰來說，
那都是一段，難以言喻的時光。

天氣好時，凝霜華會坐在樹下陪瀟瀟練武，
下著雨的日子，他們會共撐一把傘，相偕漫步林間，
睡不著時，瀟瀟會替凝霜華披上層層外衣，然後在園中沏茶賞星，
睏了，他們會依偎著彼此心跳，沉沉睡去。

偶爾，兩人會天南地北，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只為了聽聽對方話音，
偶爾，兩人會一句話都不說，僅是輕握對方，望著日升月落，
更多時候，
他們，就只瞧著彼此，
一時一刻，甚至一日，什麼也不做。

凝霜華總是淡淡笑著，瀟瀟則是看著那樣的笑微笑，
沒有爭執，沒有不快，
不論過去，不談未來，
就如那夜所說的，
他們，擁有的，是現在。

猜測彼此的心太傷神，
既已交付彼此，與其探究，
還不如，傾盡全力，將眼前的人，
狠狠，狠狠，納入心底。

但，有時候，
只是有時候，
還是，忍不住會想，
這樣的日子，會到何時？

如此簡單，俯拾皆是，
幸福，在他們過往日子裡，是那般難得，
一旦擁有，任誰，都很難相信，
很難相信，能夠，
長久。

每當興起這樣的念頭，
一種奇異的氛圍就會悄悄蔓延，
無由來的小小不安，成了不能說出口的禁忌。

總覺得，只要，問出口，
這樣的日子就會在日出時分，化為晨曦薄霧，
消融於天地間，點滴不留。

於是，靜默中，一笑帶過。

『長久』這事，
他們都希望能信錯一回，
只可惜，
就算是想自欺欺人，仍是，
難以實現。

過去，並不是忘卻，就能拋去，
未來，亦不是絕口，就會止步，
而幸福，就在若無其事中，
靜靜，傾覆。
　
　
　
**************
嚴重卡關中~"~

到底還要撐多久才能盼到結局啊(淚)?
兩位大爺，求你們合作點啦，
大綱已經改了不下十次了，
不要再給風月出狀況了啦(哭著滾走~)
　　
死了，居然錯把下章的開頭貼上來了><
　

[ 此貼被風月在2005-05-29 22:5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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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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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樓發表於: 2005-05-30 09:1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在最幸福的时候给他们来个结局吧……
千万不要是悲剧啊~~~半半的结局是悲剧可以接受，但是再次悲剧……那是谋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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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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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樓發表於: 2005-05-30 13:1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看樣子半半好像又得再掛一次了...

或者是他最後終於把瀟瀟拋棄和某人一走了之,
所以瀟瀟再也找不到人來問那鍋問題吧?
對啦!一定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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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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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樓發表於: 2005-05-31 00:0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殷野~
謀...謀殺？@口@
突然覺得，風月被拖到野外種的機會，好像...很大？(汗)

呃，這部的結局幸不幸福大概是見人見智，
不過，以小半的個性來說，
風月很難給保證啊@@"

peel~
這個，跳過再掛一次部份不談(裝作沒看到)，
把瀟瀟"拋棄"這部份確實是風月努力的目標，
也是本文成文的最初目的，
至於，和某人一走了之的部份......
呃，呵呵，請不要太期待......A^^(乾笑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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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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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77樓發表於: 2005-06-05 12:2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相思成雨．難斷之二十二

===============
　　
凝霜華最近，常做夢。

夢裡，有面鏡，
鏡裡，有張嫵媚容顏。

既熟悉，又陌生。

該是直順長髮，而今波濤起伏，盪漾情潮無限，
原是斜飛劍眉，修成柳葉細緻，輕掃嫣然風情，
同樣抿笑薄唇，染上胭脂奼紅，勾勒誘人成弧，
唯，那雙眼，變得不多，
未語先言，
流轉間，動人心魂、情思幽幽。

抬手欲攏微亂髮絲，入眼的，
是彤彤丹蔻，纖纖玉指，
昔日男子勁裝萎地如敝屣，
換上一襲素白裙裝，柔柔貼合單薄曲線，
原本挺拔影姿，放軟了腰身，
化為一道，慵懶柔媚。

本是昂藏男兒身，今成繞指女兒柔。

說不出的怪異，卻又合襯。

鏡中紅唇，開開閤閤，
一字字，
他聽見嬌媚話語迴盪。

『……』

豔豔的髮，灩灩的笑。

緩緩開闔的唇，說著什麼。

說著，什麼……？

皺眉，想再聽清楚些，
卻見，鏡中人，
鳳目跟著輕瞇，如絲，勾人，

恍然。

莫怪，莫怪那臉瞧著眼熟。

那是、

那是……

張口欲言，卻聽一聲響亮。

框啷！

鏡，裂了。

鏡中人，紅唇淺揚，
笑出，一色妖魅。

然後……？
　
　
＃＃＃
　
　
猛然睜眼。

映入眼簾的，是陳舊頂樑，
不若夢中的繁雜華麗，
這是，現實。

緩緩坐起身，
這才發覺，一身冷汗涔涔。

夢裡的人，
是，半花容。

說著，什麼呢？
那樣嬌艷的笑，卻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凝霜華不自覺地陷入沉思。

鏡子裂了，然後呢？
總覺得，還發生了什麼。

欲再回想，卻覺頭一陣疼過一陣。

瀟瀟一進房，
看見的，就是凝霜華眉頭深鎖，一臉不適的模樣。

「怎麼了？」

自凝霜華傷癒後，不甚強健的身子總讓瀟瀟時不時吊在心上，
些許微小變化瞧在眼裡，雖未反應過劇，
卻分毫不失的，悄悄，按捺在心底。

「沒什麼，沒睡好，有些頭疼。」
瀟瀟平日的掛心雖未出口，
但聰敏如凝霜華，又豈會看不出，
不想讓瀟瀟太過擔心，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便輕輕帶過。

「頭疼？要不要讓風天清看看？」
很自然的拿過木梳替凝霜華梳理，
本欲挽上髮髻，
想起他頭疼，便只將長髮順順。

「不用…咦，他回來了？」
正努力將腰上繩結繫好，一個不察，險些錯過。

「剛回來，正在前廳泡茶，另外…」
順手將衣飾做上最後整理，想起什麼似的，
賣了關子。

「怎麼？」

「他帶了一人。」
拉過凝霜華的手，牽著他向廳前走去。

「誰？」

「猜猜。」
笑了笑，欣賞著雪眸中的好奇打量。

「哦？難得你有興致打啞謎。」
跟著一笑。

斂眸沉吟，
僅一瞬，心下已有計較。

「小俠嗎？」

「正是。怎麼猜到的？」
雖不意外會被猜著，
卻仍想不通到底是哪兒露了餡。

「你都開心成那副樣兒了，猜不到才有鬼。」
銀眸含笑，煞是有趣地瞅著瀟瀟。

「這麼明顯？」
不自覺摸摸臉，想起以前小俠明明說他面無表情、心思難測。

「瀟大俠不知道自個兒最藏不住心思嗎？」

「就你猜得著吧。」
想了想，又補上一句。
「別學風天清說話。」

見瀟瀟說得認真，凝霜華不禁莞爾。

說話中，兩人已相偕進了前廳。

聞聲抬眸，
風天清瞧見的，就是兩人這副言笑晏晏的親暱光景，
心下不由得叫了聲乖。

「……這藥效也太猛了吧。」
低聲嘀咕。

「風天清，嘀咕些什麼呢？」

「沒，只是在想，兩位的感情還真是日行千里、大有進展啊。」
只見風天清笑得捉狹，兼之一番擠眉弄眼，好不曖昧。

瀟瀟微紅了臉，悶著聲，發作不得，
凝霜華倒是大方，淡然一笑，輕鬆回答。
「託福。」

「喂，瀟大俠，霜華都說是託我的福了，你那什麼臉色啊？今日你能春風得意，好歹我算是中間推手，怎麼，還是你不喜歡現在這情形？」
得了便宜豈能不賣乖？見好就收，這幾字從不曾出現在風天清的字典裡。

「我沒不喜歡。」
深怕凝霜華多做他想，瀟瀟快語接過，沉聲挑明。

「那好，還不過來謝上一謝？」
嘻嘻一笑，手一攤，擺明了要瀟瀟奉茶伺候。

瞥了眼臉色陰鬱，似乎正在考慮到底要不要來個晴天霹靂的瀟瀟，
想起方才幾乎是脫口而出的反駁，凝霜華淺淺漾笑，輕輕啟口，將話題接過。

「風天清，這謝，先擺邊，有件事我想先問問。」

「什麼事？」

「你方說，你是中間『推手』…」

看著愈見清亮的雪瞳，
風天清心中猛打了個突，
似乎，有種大事不妙的預感？

「請問，是什麼事的，推手，呢？」
語音輕柔似幻，銀眸微瞇帶媚，
唇邊跟著揚起一道，很美很美，
卻讓人冷汗直冒的，淺弧。

「呃，哈哈，那個，那個，啊，小俠、小俠！你來得正好，你義父跟華叔叔都在這！」

不慎踩著地雷，風天清連忙試圖將眾人目光轉移，
忙喚了聲小俠，拍著胸脯躲到一旁哀怨。
「當真是新人送作堆，媒人一腳踹過牆，含辛茹苦滿臉淚，有了情人就不要爹…」

「義父！華叔叔！」

凝霜華正待再說些什麼，
就聽見小俠興奮的叫喚由老遠傳來，
瞧著小小身影愈奔愈近，兩人俱是一笑，
注意力頓時都給引了去，
風天清碎語些什麼，倒不在意了。

遠遠就看見日思夜想的瀟瀟和凝霜華，
小俠開心的一路大叫著蹦跳飛奔過來，
也不知是跑太急，還是太興奮，
整個兒臉蛋紅撲撲的。

奔至近處，小俠本想照常撲進凝霜華懷中，
卻在風揚起的袖擺翻飛中，省起，
那一天，那一夜。

硬生生，剎住了雀躍步伐，
小心翼翼的，走近，
露出大大一個，燦笑。

「義父！華叔叔！我回來了！」

凝霜華何等心思，立時明瞭，
瞧著眼前咧開嘴笑的孩子，溫然一笑，
伸出僅有的左臂，彎下腰，一兜，
便將小俠攏進懷中，穩穩坐上臂膀。

「江湖，好玩嗎？」
簡單一句閒話，沒多提別後近況。

其實，不用凝霜華多問，
單看小俠清清爽爽模樣，
就知道被照顧的很好，雖不知是誰，
但，這孩子，到哪，想是都得人疼吧。

小俠先是一怔，
大概沒想過凝霜華重逢後會是這麼清清淡淡一問，
想起當初浴血奮戰，如今卻是這麼輕描淡寫一句帶過，
別後萬般心焦雖讓不少事分了神，而今一見安好，
畢竟是孩子，淚水當場滾滾而落。

瀟瀟看著，一歎，
大手輕撫小俠頭頂。

這下，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本還強忍著抽噎的小俠，
索性摟著凝霜華脖子，放聲大哭。

眼前一幅活脫脫的溫馨感人閤家團圓圖，
風天清一雙劍眉卻愈攏愈深，
眼神也由戲謔轉為犀利，直盯著凝霜華背影，
思索著什麼，不發一語。

好陣子，小俠終於止了哭聲，破涕為笑，
瀟瀟怕凝霜華抱著手痠，正待接過小俠，
就見小俠快一步跳下凝霜華懷裡，
邊比手畫腳說著別後趣事，邊拽著凝霜華欲往園後賞花，
說不得，兩人只好向風天清打個招呼，讓小俠拉著往後院去。

想出神的風天清沒多反應，待兩人後腳都跨出廳門了，
才猛然反應過來，一個急步趕至瀟瀟身邊，
忙不迭的扯住瀟瀟手臂。

「風天清？」
被風天清突如其來動作愕住，
凝霜華不解的望向難得急躁的男子，
瀟瀟則是有些不快的瞪著被扯住的手臂。

「沒、沒事，只是想起離開這許久，得問一下瀟瀟你的情況。」

「我很好。」

「曖，話不是這麼說，醫者父母心嘛，總得問問，我這做大夫的才好安心啊。」

「醫者父母心？這東西你有？」
挑了挑秀眉，凝霜華懷疑的很露骨。

「啊啊，霜華你這句話真正是插中吾之心槽，非常之痛哪。」
撫著胸口，誇張的連連後躍幾步，
擺明了一副唱大戲的不正經樣兒。

「別鬧了，我沒事。」
有些啼笑皆非的，
這風天清，不過出門轉了一圈回來，怎地愈見誇張？

「我也覺得該把病況交待一下。」
一旁瀟瀟皺著眉插話，
倒是難得，居然贊成風天清的說法。

「愛操心。」
本不是什麼大事，瀟瀟既不反對，凝霜華亦覺無妨。

「哪哪，就是這樣，霜華你帶著小俠去園裡晃吧，我問一下，很快就好，不會這麼一時半刻也捨不得吧？」

瞪了眼滿嘴胡話的風天清，懶得再和他練嘴皮子下去，
凝霜華牽起小俠的手，向後院行去。

待見凝霜華身影遠去，風天清臉色瞬變，
原本戲謔玩鬧之色盡收，肅顏的男子隱隱竟有股威儀天成。

這樣的風天清是陌生的，
當下，瀟瀟不由得對風天清的身份多做揣想，
一些之前約略想過卻不曾細思的疑問，此刻，爭先浮現。

能輕鬆自大軍眼皮底下救人，能奔波千里大氣不喘一口，
能力克陰陽生死救命於萬一，能招魂奪魄甚至塑體續命，
雖不信鬼神，但要真有人說風天清是山林狐怪，瀟瀟亦覺不無可能。

風天清，到底，是什麼人？

「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是什麼人不重要。」
笑吟吟的，探不著底的悠悠。

「哦？」

「至少，可以確定我對你們沒什麼企圖打算。」
輕搖手中扇，扇柄流蘇晃啊晃的，
盪著淺淺弧刃。

「特地留我下來，是為什麼？」
暫不追究，不代表全然放心，
只是，目前尚未有此必要。

「就說要問霜華的復原情況啊。」

「你那模樣，不止。」
方才那一扯的手勁可大著，再說，看風天清那急迫樣，
要真是隻狐怪，只怕這下連狐狸尾都露出來了，
瀟瀟可不認為問題有這麼單純。

「哎呀，你變聰明了，瀟瀟。」

「重點。」

「霜華的髮色似乎比我出門時略深，尤其髮尾部份，不覺有些泛紅？」

「這陣子他較常外出，曬傷了吧。」
不覺有什麼奇怪的瀟瀟，耐著性子回答。

「是嗎？曬傷？不像啊……」
思索著什麼，風天清低聲沉吟。

「你留我，就為了問這個？」

「若我說是呢？」
展顏露齒一笑，
風天清表情變化之快，總教瀟瀟摸不透，
莫名其妙之餘，只覺額際青筋隱隱跳動，
正待發作，風天清又自顧自將話題接續。

「瀟瀟，我問你，你覺得，那個髮色，像不像半花容的髮色？」

「啊？」
天外忽忽飛來一筆，思緒完全跟不上連連三級跳的風天清，
瀟瀟直被問的滿頭霧水。

「如何？到底像不像？」

「風天清，你到底在擔心什麼？」
決定不再跟著風天清沒頭沒腦的話題轉，
瀟瀟打算用自己能理解的問題將事情問個清楚。

「我擔心，開始出現反噬的現象。」
風天清終於好心的開始解釋，
雖這解釋，瀟瀟根本有聽沒有懂。

「反噬？」

「霜華是續命後的人格，原本的人格半花容，續命後可說是呈現沉眠狀態，一旦原本的人格醒來，就會形成反撲，產生反噬，此時，身體上定會出現部份癥兆，比方，髮色的轉變。不過，霜華之前一直沒出現這般現象，我本以為該是沒問題了。」

風天清不說則已，一開口便是落落一長串，直說的瀟瀟兩道濃眉愈皺愈緊。

「胡扯，凝霜華不就是半花容嗎？」
好半天才消化完那些聽著只覺荒唐的言論，
也不知是難以接受，還是完全超出想像，
下意識的，瀟瀟完全無法茍同的反駁。

「你到現在還覺得霜華是半花容嗎？」

「……」
那樣性格的兩者，若非同樣臉容同副身軀，
自己定是將半花容與凝霜華分別看待，毫無疑問地，
經過這些時日後，在瀟瀟心中，早不將兩人看做一道了，
恍惚間，甚至覺得，那眉那眼那臉那笑，由頭至尾就屬於凝霜華，
半花容僅是與其相似的另一張臉容，
早就、非同一人。

好不容易，他好不容易將兩人在心中劃清，
可如今一個反噬問題，硬是將瀟瀟逼回現實。

「事實是，霜華跟半花容是完全不同的人，他們只是並存在一個軀體。之前雖由霜華主導，但若是半花容的人格醒來，欲一爭主導權，霜華怕是爭不過。」

「為什麼？」

「瀟瀟，吾以為，半花容的執著強韌你該是最清楚的。」

「就算如此，為何事到如今才出現反噬？」

「當真不明白？」
一雙金眸熠熠生輝，
遊戲人間的眼，其實，比誰都看得明白。

並不打算讓瀟瀟矇混過去，風天清乾脆把話挑明來講。
「你跟霜華，發生關係了吧？」

風天清語出驚人，硬是窘得瀟瀟無法言語，一口氣差點換不上。

「這個身體，可曾是半花容的哪，你以為，愛你愛到，追生至死猶不悔的半花容，會甘心讓出？恐怕，霜華那次醒來前，半花容的意識就逐步甦醒了。」

「畢竟，這可是，得到你，唯一的，大好機會…」
揚扇半遮面，風天清意有所指的道。
「怎可能放手。」

「…霜華的堅韌不容小覷。」

「其他事上，或許；但遇上你的事，這世上怕是無人能贏得過半花容。」
不以為然的搖頭，風天清毫不客氣戳破瀟瀟的自欺。

「當初你早有預謀？」
想起風天清之前所謂的『藥方』說，瀟瀟不由一問。

「原是孤注一擲，你若言愛，以半花容的執著，尚有生機，縱有風險，但以當時情況，不如一賭。」

「既已料知，你還、」

「當初若非你表露愛意，霜華怕連活命的機會都沒有，遑論之後。再說，愛不愛可是由你決定，之後的發展更非我一手操控。」

墨扇輕搖，風天清一派悠然樣，頗有置身事外之態，
瀟瀟則是眉頭深鎖，理不清的思潮紛至沓來，亂糟糟成團，
早無心去追究風天清當初推波助瀾之責。

「原本的人格若醒來，現在的人格會如何？」

「有時會並存，不過，我想霜華的情況，該是，消失。」
眉間帶上點輕憂，
對於這個自己一手撈回、照顧的人，
風天清是多了些掛懷。

「……能阻止嗎？」

「這樣說的意思是，你打算捨半花容留凝霜華？」
挑眉一睨，風天清頗覺意外，
這麼快就有答案，實在不像瀟瀟那死腦筋會做的事。

「我…」
不知該如何回答，半張的口一時無語。

「很可惜，反噬一旦開始，想藉由外力停止根本不可能，至於，結果會是誰存活，亦是未定數。」
看著臉色數變的瀟瀟，風天清忍不住垮下俊眉，
就說，一時半刻要能想明，哪是瀟瀟的風格，
方才果然是瀟瀟言者無意，他卻聽者有意的誤解啊。

乍聞此事，半信半疑間，
有個想法，卻，
在瀟瀟心中，盤桓不去，

猶豫許久，瀟瀟終是問出口。

「有沒有可能…造成反噬的，不是半花容？」

「你是指，自在天女？」
金眸益發明亮起來，帶著點銳利鋒芒。

沉默著不作聲，瀟瀟算是默認了。

「反噬者若是天女，你便當如何？」
大咧咧佔據一方空間的黑色扇面，將風天清半邊臉色遮去，
模模糊糊朦朦朧朧，只覺笑的虛假。

「莫不是，欲叫霜華甘心消逝？」
這次風天清話裡的冰冷，
連瀟瀟這般鈍感之人，亦不難覺察。

「我沒、」
瀟瀟張口欲辯，確遭硬生生截斷。

「那，反噬者是自在天女或半花容又有何異？豈需瀟大俠你多此一問？」

木著張臉，瀟瀟不知該做何反應。
的確，以反噬的立場來看，天女或半花容又有何差？
一樣對凝霜華構成威脅。
或者，他心底其實，其實希望，存在的是……

搖搖頭，瀟瀟不願再深思，
只怕，只怕那答案，不堪的傷人。

「雖然反噬與否尚未確定，但，有件事，無關乎這些。」

風天清緩緩，將視線調向廳外園間。

園裡秋陽和煦，如紗金芒柔柔鋪灑，
模糊間，似乎，可以瞧見一大一小兩道身影，
小的嘛，定是無憂開懷笑著，
那，大的呢？
雖瞧不見，但，該也是笑的安然吧。

以往，風天清從未看過凝霜華真心實意的笑過，
縱是與他戲言笑鬧之時，也不過得那涼薄一笑，
想起方才初見他與瀟瀟笑語悠然，
是那樣的溫和柔軟，帶著溫度。

心下不由慨然，
情字不由心哪，冤家。

「同樣的問題，我想再問一次，瀟瀟。」
收回凝望遠眸，
看著眼前讓凝霜華擁有溫度的男子，風天清想問，
霜華，你的情，給的，值否？

「你，要的，是誰？」

聞言，怔然。

半花容是兄弟，那，凝霜華呢？

他愛他。
可，他愛的，是凝霜華？
或是，只想在他身上，找天女的影子？

半花容、凝霜華、天女，該如何取捨？
又，由得他，取捨嗎？

瀟瀟心潮翻湧，他知道，
平靜幸福的日子，怕是，要遠去了。

「我要誰，根本不重要，更何況，是不是反噬還未可知。」

「你在，逃避嗎？」

「……若沒別的事，我先離開了，小俠在等。」

該面對的，能，逃多久？

一個人，三種身份，三段情誼，卻是，萬般情仇。
誰，能解？該，何解？

風天清心下一嘆，
或許，該到了讓凝霜華知曉的時機了，
半花容及自在天女，這一切，不該只有瀟瀟做決定。

望著瀟瀟如風離去背影，
日光下隱去的身影是那般茫不可知，一如命運緣份。

秋日陽光，似乎，沒了方才的溫暖。
　
　
　
**************
這個，嗯，
原本的女主角(?)，變成第三者(?)了，
還是說，原本大家以為的"女主角"變成第三者了...
(刀劍棍棒芭樂蓮霧齊飛)

咳，我知道有很多人想砸風月，
不過，誠如之前所說的，
某凝不等於小半，小半真正的出場，其實在這之後，
所以，想看瀟半甜蜜大結局的道友們，
照風月的往例來看，
就該知道，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務...(毆飛)

這樣寫風月其實也很猶豫，
不過，最後還是照著本衷寫了，
所以，一切都是天意啊~~~~~~~(持續毆飛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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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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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01)

78樓發表於: 2005-06-08 00:2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終於等到新一篇了^.^///

風月大請繼續努力啊～

是說，半花容回歸，他們說到好像如臨大敵…
颱風將至似的…令唯遙有點點難過…QQ~雖然我也喜歡霜華>_<

在他問瀟瀟是不是後悔時，雖心知瀟瀟指的後悔不是那回事。
可是聽在霜華耳裡，就像一柄利刃插入心呀…
看了一段，還有瀟瀟的回問並淡笑時…

唯遙心有戚戚然的感覺…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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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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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48)

79樓發表於: 2005-06-13 09:1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哎哎～～這樣的變化可真是出人意料
瀟瀟啊～究竟會如何抉擇呢？
如果真是半花容反噬，
就算瀟瀟希望存活的不是他
那不管凝霜華還是自在天女都爭不過他吧！

大大～～只要沒有出現「三點」就不是限制級啦！

士為知己者死，知己者若不可得，士豈能不是士？　＊　▁▂●▁　。　◢◣﹏◥◣　　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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