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话语一顿,向前一步面对非逸道:“师伯,只是弟子与非尘师叔来的时候,这屋子的门是从里面拴上的。倘若真是赭杉军所为,他又是怎么从屋子中出来的呢?顶上洞口仅有一尺见方,想从那里出来是万万不可能的。” x iz+R9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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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鎏影一愣,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说。 Ov4=!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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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逸摇摇头,只是走到屋门口沉声道:“你们过来。” 4>2\{0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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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依言走了过去,只见非逸指着地上的香炉,缓缓道:“吾刚才一来便觉得有些不妥,为何香炉会倒在这里?而这地上的香灰和香头,你们又是否觉得不对劲呢?” auqN8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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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沉吟,苍突然开口:“这些香灰……若是香炉倒了洒在地上,应该是随着香炉倒的方向泼洒出去的形状,离香炉越近便应该越厚,向外就细薄了。可这地上的……却是洒地一片一片的在门口,厚薄也差不多。” {=,G>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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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逸点点头,补充道:“没错,不光如此。适才你们不在,吾查看了地上的香头,这些香头非是烧短的,这些一小段一小段的香头,只有一些才有烧过的痕迹。苍,你仔细看看,有何结论?” {U@"]{3Q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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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依言蹲下仔细查看,过了一会儿站起身,看着脚下的香头,眉头深深拧着。 ,7 m33P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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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 +t&+f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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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些香似乎是一把一起烧的,像是烧到还有一小半的时候又一起摔断了。所以这些看起来一段一段的香头,实际上只有一些才是烧过的,其余都是折断的痕迹。”苍回答道。 J`C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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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你再看看门闩。” F>^KXq: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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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捡起被非尘震断的门闩,一如别处所见,是那种一头固定在门的一边,可以上下活动的普通门闩。门的另外一边有一个凹槽,当人进屋关上门之后就把门闩横着架在这边的凹槽中,外面的人便无法进来。而若是不想反锁了,便将门闩竖起来,恰好靠在固定好的一根小短棒上面,不会掉下来。 MmU`i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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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手中拿着断了的门闩,突然间似乎发现了什么,抬头看着非逸:“这……烧痕?” Q[%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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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非逸回答,门外传来非逸随侍道子的声音,“太师伯,找到了!”说着,人走到门口,将一段长绳递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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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逸只拿着看了一眼,便点头,眼中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随即将绳子递给苍:“你再看看这个。” 9YB?w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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绳子做成了像套马索一样,一个绳圈下面连着一截细长的的单绳。只是在绳圈的一段断掉了,苍仔细一看,是烧断的。 v-^<,|vm2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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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难道师伯的意思是……”苍的声音居然有些颤抖,他看了看非逸,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赭杉军。 ,\1R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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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密室!分明就是有人进来过,又故意伪装成了密室的样子!”非逸陡然提高了声音,虽然语调很平静,但众人却听出了其中压抑的怒气。 Tr4\ `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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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倒也是聪明,他先进来,将宗主……哼,然后为了掩人耳目,便先将绳圈的一段套在为了固定门闩而插上的小短棒上,另一端则套在门闩上,这样门闩就被绳子拉起来固定住了。然后他点燃一把香,为了让别人看不出来这是新点燃的香,还耐着性子等烧过了一半,然后小心架在门闩上,点燃的一头对准绳子——难是难了一些,但还是可以的。接着他出门,将门关好,把单绳从门缝拉出来,等香一把绳子烧断,门闩自然也就落了下来。这时候他再从门缝底下把烧断了的绳子拉出来,这屋子也就自然成了所谓的‘密室’!” ;Jb%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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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逸一口气说完这些,看看呆立在四周的众人,又补充道:“门闩一落下来,上面的香当然也就随着掉在地上,自然会摔断。更何况后来非尘震断门闩,门闩掉在地上又砸在香上。因为这一把香是架在门闩上面的,香灰自然会在地上落成一片一片,也就与大家刚刚看到的一样。至于这香炉和矮几,则是为了掩饰这些香和香灰的来历,让后来的人以为香炉只是因为矮几倒了而滚到门口将里面的香灰什么的都洒了出来。而他故意选用这么细的绳子,一是因为容易烧断,二是方便从门缝下面拉出来。由此看来,此人还真是个细心人啊!” p&0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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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鎏影听罢,突然上前一步用力扯住赭杉军胸口的衣料,大声道:“赭杉军,你还有什么辩解,说啊!你居然连宗主都杀了,你就这么想当宗主,这么迫不及待吗?那些安神散,哈哈,一定是你上次给苍熬药的时候偷偷留下来的,是吧!真是物尽其用啊!” S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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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鎏影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讽刺,然而赭杉军却垂着眼睛一言不发也不做任何反抗。 'vZy-qHr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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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鎏影,莫要冲动!” t$p%Uy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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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师兄,不要这样……” #6mw 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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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和墨尘音见状连忙上前将金鎏影和赭杉军拉开,与此同时苍转身对非逸说:“师伯,单凭这些,却也无法认定赭杉军就是凶手啊!” L_+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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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站在一边一直没开口的非尘突然问道:“墨尘音,赭杉军昨晚与你一同吃饭,那汤他可喝了?” EM1Hwap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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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尘音虽不明白这问题的含义,还是细细思索一番,答道:“似乎不曾,弟子记得昨晚赭杉食欲并不好,弟子吃完一碗饭后他还没有吃完,于是弟子便先盛汤喝了。后来……后来就……” 7|b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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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听了这话,身体猛地一震。 ^5>W`vw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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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尘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明白,于是对非逸说道:“师兄,适才我与苍去赭杉军的房间时就验过了昨晚他们的饭菜,安神散是下在汤里的,其余饭菜中不曾有。桌上饭菜也确实同墨尘音所讲的一般,赭杉军面前的碗里还有小半碗饭,而墨尘音面前的则是半碗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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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赭杉军心中一惊:“师伯,我……” `#r/L@Q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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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逸举手打断了他的话:“赭杉军,吾并不想相信这就是你所为,然而现在的事实,你再辩解也是无用。虽然还不能完全确定,不过……” >MhZ(&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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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定定地看着站在一边的赭杉军。 ;NAK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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赭杉军叹了口气:“既然事已至此,我知道再说什么都是无用了。赭杉军听凭师伯发落。” :xO43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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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逸缓缓闭上了眼睛:“非尘,禁了他的功体,遣人将先他压入地牢。待将宗主的遗体处理完毕之后再说。” &$#N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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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回忆中挣扎出来,苍觉得头隐隐作痛,于是便找个石凳坐下来,用手撑住额头,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这段日子以来许许多多的事情充满了他的头脑,让他一刻喘息的时间也没有,几乎是在煎熬着他的精神。 4(Y-TF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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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不知怎么就又想起了那些被下了药的饭菜,然后又想到了紫荆衣桌子上的酒,接下来是翠山行门口散落一地的梅花…… 5n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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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一边继续揉着太阳穴,一边极力想要把这些乱糟糟的思绪从脑子里面赶出去。 ;Yg/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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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酒杯…… <iH"5D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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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猛地一惊,似乎又想起来什么,立即起身向鸿成苑的方向走去。 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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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从紫荆衣的房间出来,仿佛又想到了什么,接着又去了一趟玄通洞天,然后是宗主的书房。等苍出来的时候,他的脸上竟充满了一种异常矛盾的神情,就像是竭力让自己否认一个已经认定了的事实一般,而他的眼神中除了淡淡的伤痛,还有一些似乎无法解开的迷惑。 *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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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得再去一趟“今古斋”,苍心道。 \!0~$?_)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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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主的遗体停放七天之后,在非逸和非尘的主持之下准备下葬了。 <BBS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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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葬之日除去赭杉军之外,六弦四奇其余人等都身着玄宗举行葬礼时所需的白色道袍,卸去发饰,一身素缟聚在玄冥殿中,按照礼制站着。其余的弟子则在玄冥殿外的七星坛等侯。众人表情异常凝重,一时间内玄宗上下都笼罩着肃穆且压抑的气氛。 xG'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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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时独独少了苍。 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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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尘环视了众人一圈,皱眉道:“为何还不见苍?” 78]( ZYJ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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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云染答道:“师伯,今天一早弦首就不在自己院子中,我们……也未曾见到他。” 2e({%P@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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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众人心中奇怪的时候,苍同样身着素白色道袍,手执拂尘缓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穿玉霄和定天律两人。让人更加不解的是这两人手中还拿着两个包裹,不知里面装着什么。 3Ea/)E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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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等询问,苍先向非逸、非尘二人行礼,然后才朗声说道:“师伯,师叔,苍有一请求。” N'21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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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逸开口道:“什么?” Z22#lF\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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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抿了下唇,一字一句道:“今天在这玄冥殿上,苍要当众揭出凶手!” F/df!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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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并不大,也没有什么激昂之处,却仍是字字清晰地传到了大殿之外,顿时激得整个大殿以及七星坛上的众人沸腾起来。 NnY+=#j7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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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听此言,金鎏影则冷哼了一声:“怎么,凶手不是赭杉军吗?” T@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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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逸看了看苍,又和非尘小声说了几句,便对着苍点点头:“你发现了什么?” irGgo-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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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却说道:“在揭发凶手之前,希望师伯师叔能下令,将赭杉军也带至此处。” 5d)\Z0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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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尘略微思索一下:“可以,既然是揭露凶手,那么他也理当在此。”说着,遣了金鎏影和墨尘音去地牢将赭杉军带出来。 #ePtfRz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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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赭杉军被带至大殿,苍立刻望向他,众人也一起看去。赭杉军在阴暗的地牢里被押禁七日,神色虽然憔悴了些,但仍自有一份沛然的气概。他向非逸非尘二人行了礼,便退至众人最后。 [R/'hH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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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逸把目光转向苍,苍将左手负在身后向前走了几步,在大殿中央站定。 A$::|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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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