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8.09 道是無情(鬼法/鬼麒主x君奉天)完，30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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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檐展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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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4)

30樓發表於: 2019-08-09 17:3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道是無情(鬼法/鬼麒主x君奉天)

伏字羲在德風古道的廂房祕密休息了個把月才恢復，這段養傷期間，法儒無私從未聞問，反倒鳳儒無情前來探視了幾回。

伏字羲向兒子旁敲側擊君奉天的反應，玉離經總是不動聲色，適時裝傻，甚至理所當然地道：「是你不自量力挑戰被擊潰，我怎會拿這種事煩擾亞父呢？」

吾兒青出於藍，若無其事瞞天過海的能為簡直不遜為父。伏字羲萬分感慨。

孰知當重復武藝的伏字羲再上昊正五道時，難能可貴地，君奉天再次勞駕至門外，臉上不是太和顏悅色，依舊一副冷若冰霜、生人勿近的表情。

「智者便該知其當為而為，知不可為而止，你卻還是不肯放棄麼？」

「哪有什麼當不當為，鬼者就是固定上來向法儒無私討教，你在此守關數十年如一日，自也不介意動動拳腳勞動一下。」

「你究竟想要什麼？」

「可不就是為一親芳澤嗎？」

過份逾越的言詞，君奉天橫眉斥道：「放肆！」

「是你問吾原因，吾誠實回答，吾想每日親近你才每日挑戰。」君奉天的冷臉並未讓伏字羲退卻，來人依舊隨心所欲地天南地北，「過去不可追，不如我們談談現在與未來？談談我們的好兒子？」

君奉天冷哼一聲，不再被他言語牽著走，在一來一往的對話中，他暗地裡觀察伏字羲的情況，看得出伏字羲大病初癒，高山上的氣壓讓他臉色有些發青。

「你身體仍未完全康復，下山去吧。」

伏字羲笑道：「幸好有你及時施予天聖罡風相助，吾才能撿回一命。」

君奉天背過身道：「搭救你者是玉離經，與我無關。」

「你否認也罷。」伏字羲搖搖頭，不置可否，「你說欠吾的一份情，何時償還？」

君奉天字字鏗然：「玄黃島上恩仇兩絕。」

「吾的罪孽在那場戰役還清，至於你在小屋中說欠吾的一份情呢？」

君奉天一怔，欠下的那份情乃出自伏字羲指點，才得以修補三界裂縫，但二人相識為伏字羲設計，三界失衡為八歧導致，伏字羲曾身為邪神座下八部之智，為虎作倀，實在沒有立場索取人情。但君奉天想到的卻是另一回事，那一晚那一句，他確是真心實意出自肺腑，此時提起糊塗帳，卻顯荒唐可笑。

「堂堂仙門少主，如今的法儒無私，莫非心存抵賴？」

伏字羲的無賴無恥讓君奉天嘆為觀止，緊抿了抿脣，帶著怒氣道：「你出於欺騙，本就是虛情假意，還敢索要？」

「言語欺騙，與情感虛假，有必然關係嗎？」伏字羲搖扇笑道，「你既然痛恨鬼者欺騙，要再殺吾一次，吾無怨言。」

重逢之初，伏字羲打哈哈讓他別動手，現在知他不願動手，又再三撥弄，反反覆覆，打蛇隨棍上。

君奉天神色變幻，冷然道：「鬼麒主，休要得寸進尺。」

「奉天，」伏字羲突然喚道，君奉天一僵，伏字羲又柔聲低語道：「你何時才會再叫鬼者的名呢？」

「住口。」君奉天現出正法，氣壓四野，「你要挑戰就來吧！」

伏字羲笑了。簡單粗暴的逃避方法，也好，來日方長。他拉長聲音道：「賜教了。」

在熟悉者組成的圈子裡，君奉天出了名的固執，然而鬼麒主的執著也不遑多讓，邪神被封印，為報邪神知遇之恩，伏字羲可以策動長達數十年的血河戰役，即使妻離子散也不反悔。

無論旁人關注與否，鬼麒主的挑戰日復一日持續下去，就如同日頭東升西落一樣自然。

然而德風古道最炙手的賭盤總得分出勝負。

故賭盤的「組頭」前去詢問最了解這件事的「線民」。

「線民」並未有線民的自覺，拉下臉數落道：「在德風古道聚賭，將門規視為何物？」

「組頭」解釋道：「怡情而已，大家不都關心師、法儒尊駕嗎？怕他吃了鬼麒主的虧啊……」聲量愈來愈小，似乎連自己都說到有些心虛，抓了抓頭又道，「但主事你也別動怒，眾人已經約好，無論誰贏，所聚賭資都拿來辦桌——許久沒團聚吃一頓豐盛了吧？」又補充道，「鳳儒尊駕也答應幫忙下廚，俠儒尊駕則提供他家竹林當場地。」顯示當中也不乏上位者支持。

「居然拉贊助到尊駕身上了嗎？」「線民」啼笑皆非。

「組頭」自己也甚感好笑，道：「若是皇儒尊駕健在，哪輪得到我當『組頭』呢。」

一想到為抗八歧而殞身的皇儒無上，兩人皆是黯然。

既是為圍桌同樂，就沒什麼好反對的了，他向來對那種一家子似的和樂氣氛嚮往不已。

「線民」沉吟，要說賭盤中兩名主角的發展近況，得回憶起那一天——

玉離經近來事務繁多，文風谷、仁宇明聖陸續發生幾起事件，須協助處理，一整個月無暇上昊正五道向亞父請安，這日終於得以上第一道時，一入庭院，驚見涼亭中他的親生父親就坐在主人對座，談笑風生——自然是伏字羲自己談笑風生，君奉天維持他一貫的淡漠，內斂自持。

玉離經不可置信，呆呆地喚：「亞父？」

「嗯？」君奉天被這麼一叫喚，臉色一沉放下茶盞，看向伏字羲。

伏字羲正旁若無人地燒水泡第二壺，轉頭笑咪咪地向兒子打了招呼，「吾兒，許久不見，坐吧。奉天，來。」又自若地幫君奉天倒了一杯。

居然連稱呼也變了，儼然不把自己當外人！在君奉天示意下，玉離經入座，詫異地瞟著兩人，「亞父與父親……好興致？」

君奉天平靜地起身，連剛斟好的那杯香茗都不打算喝了，「你們坐吧，吾先入內。」

「恭送亞父。」玉離經愣愣地目送著君奉天進了昊法修堂，又愣愣地看向生父。

「你亞父這是不自在了。」伏字羲多此一舉地解釋，對上兒子疑惑的眼，執起扇子，悠閒搖起，「吾知道兒子你定然有著滿腹疑問。」

「這是怎麼一回事？」

伏字羲也不避諱，逕自便說了，表情甚至有幾分自得：「吾堅持不懈，每日準時前來挑戰，挑戰完便留在門口，君奉天也沒趕我走。」

玉離經忍不住道：「你被擊敗了還賴在第一道外？」如此無恥之人還真平生僅見，偏生還是自己生父。

「咳，吾兒直接當為父百戰百敗，」伏字羲清了清喉嚨，「也罷，吾兒還想不想聽下去？」

「請說。」

「有一回下起大雷雨，為父依然站在門外痴痴守候，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那扇原本掩得紋風不動的大門居然緩緩打開，為父便昂首走入——」

玉離經喃喃道：「真是順理成章……」

伏字羲並未完全吐露，他還用了每日說一件女帝后魃的事情才換得登堂入室的權利。他避之唯恐不及的閻魔女帝，是君奉天深切盼望而不可及、最親密也最陌生的人，即使在得知女帝對人界的野心後，仍難放下孺慕之心。

「從那之後吾便開始在闖關完後入庭院『小憩』。又剛好見法儒尊駕忙碌，毛遂自薦替他沏茶，這忙完的一杯茶就是吾之報酬了。」伏字羲揚了揚手中的瓷杯道。

只是天跡來訪的日子……他會體貼地暫時迴避。這句他猶是省略。

玉離經長出一口氣，接過父親遞過來的茶杯，不知該欽佩還是不屑：「得寸進尺，無人可及。」

伏字羲咦了一聲，無辜笑道：「你亞父嘴硬心軟你又不是不知，為父可沒使詐啊。」

玉離經回想與君奉天相認的經過，當時無情無私的法儒尊駕也是冷著臉拒人於千里之外，最後還不是漸漸軟化，從默許亞父之稱，到處處為自己挺身而出。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若不是金石有心，又怎會裂開呢？

玉離經亦是頗有體會，輕輕抿了一口，鬼麒主親手為君奉天所沖之茶。

茶湯入口初覺微澀，嚥下後齒舌漫上清香。

苦盡，隨之甘來。

完

獨坐幽簧裡，彈琴復長嘯。
噗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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