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風暴 #e$5d>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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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宇的電話打來時,欲星移手上正提著一把工地用的釘槍釘入背叛者的手掌。 \}|o1Xh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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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來吧。」取得所需情報後,背叛者的慘叫聲漸弱,欲星移方淡淡的發話。 7](KV"%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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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不遠處一直背對著行刑場面的白髮青年這才挪動僵硬的腳步轉過身來望向欲星移沉靜的面容,喚一聲:「欲師叔。」 Rw0q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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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跟你師尊說是你做的,我不介意。」欲星移優雅的說。 S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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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髮青年搖頭:「我想就算我說是我做的,師尊也一定知道事實並非如此。」白髮青年的名字是史精忠,警政署長史豔文的長子,史豔文日前捲入黑警風暴時史精忠受了默蒼離──也就是國安局長的指點才洗刷一家汙名讓史豔文重回警界,而後便拜默蒼離為師。「以情報判斷一個人存活的價值,這樣的方式太殘忍了。」他瞄了一眼地上的死屍又快速將眼神轉開,不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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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師尊又不是那種『來,打開第一課,我們來劃重點』的人。」欲星移半是諷刺道。 .0`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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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精忠奉師命與欲星移一起調查國安局洩密案,連日追查,他們排了幾個計、釣出一些人、達成了某些協議,即使欲星移未曾明言,史精忠亦可從現有情資敏銳推斷出欲星移同時追著潛伏國內各處的間諜、甚至連調查局這樣的政府情治單位亦難逃遭滲透的危機;自從國安局將欲星移一切權限解除後,即便是國安局長亦無法對其提供多少支持,這條調查之路可謂險阻重重。 ia+oX~W!V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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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叔明知調查局裡誰有問題卻保持按兵不動,不會替處長擔心嗎?」 \6Z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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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餘的擔心對事態無益。」 _ =VqrK7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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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精忠沉默一陣,開口:「這份工作難道非得把個人愛欲隱藏起來嗎?」 c2'Lfgx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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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欲星移說:「你真的不是個情報員。」 ?Yth0O6?s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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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願自己只是一個官僚。」史精忠說。 (G;l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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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星移看他一眼:「那局裡挑人的模式還真得改改。」 67G?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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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精忠又沉默一番。「可是師叔按兵不動會連帶影響到調查局對玄武真道的查緝,那是師叔經手的案子,不說邪教的部分,師叔不會不知查辦玄武真道對打擊貪腐有多大的影響。」 VKG&Y_7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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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星移端著有禮的笑容:「國安局對地門的監控如何,或我該問『你們』監控得如何?臥底人數比真正的地門成員還多,我不管現今的地門宣揚的到底是甚麼主義變質與否,沒那些探員撐著地門早就玩完了。」 nz=G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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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精忠自覺收口。 f$Fh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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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離開那裡,欲星移還要回去過他的「正常」生活。「你師尊沒叫你安眠藥少吃一點?」他對史精忠說。 2j}\3P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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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精忠不知道自己哪裡露了餡:「師尊應該不會在意這個。」 QLvHQtzw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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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見得?」欲星移掛著好看的微笑。 xq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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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精忠說:「這不是甚麼重要的事。」 J\:R|K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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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安眠藥就吃這麼重,將來要怎麼辦。」欲星移說。 #FC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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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叔是怎麼辦的?」史精忠問。 emqZztcc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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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會有辦法的。」 >,$_|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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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身邊找一個人?」史精忠問道,不帶任何冒犯:「我以為這麼做風險太高。」 ORHp$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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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星移笑笑:「明天是史豔文生日,你會回家和家人團聚的吧。」 ;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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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史精忠答。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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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這兩天可以自然安眠了。」欲星移輕鬆道,講得十分篤定。 %et }A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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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不確定電話能不能撐到給父親切完生日蛋糕後才響。」 ~J wb`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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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師尊不會介意你暫時關機。」 eT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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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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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星移說:「如果連關機切個蛋糕都不行,他還會准你早退兩個小時嗎。」 Wuc S: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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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 r3&G)g=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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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師叔,這是你託我調出來的檔案。」史精忠拿出一枚晶片:「老規矩,閱後銷毀。」看欲星移接過晶片熟練地接上手機開始閱讀,史精忠忍不住問:「我很好奇,這世界上還有甚麼資料是『相星九絕』找不到的?」 0QXVW}`h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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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了。」欲星移徐徐道,拔下晶片折毀:「看完有甚麼感想?」 9YIM'q>`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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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精忠尷尬的一笑:「我不知道裡面是甚麼……」 "pi=$/RD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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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欲星移饒富興味的眼神在他身上逡巡:「你在存取時難道不覺得裡頭的機密正在對你招手?」 =9y[1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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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沒說我可以看,你也沒說。」 ]qetha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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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換個問法,你覺得這裡面的東西是重要的還是不重要的?」欲星移口氣輕鬆,問題危險之至,當史精忠認為裡頭內容重要到他決定挑戰權限私下閱讀後採取了哪些行動、又假設史精忠認為裡頭資訊不值一哂而錯失重要情報,才是判斷他是否有能耐留在情治圈的重要依據,而史精忠是否可以未經同意開啟其中檔案又是一條嚴格考驗其忠誠的命題陷阱。 jaTh^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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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精忠頓了頓,說:「事情未發生之前我們無法斷定它是重要還不重要,但我們也許可以用它來做一些重要的決策。」 >Ea8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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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可以說明很多事,這是讓你做出長期潛伏地門決策的原因嗎。」地門勢力擴張,對比於調查局上頭老是藉「沒有立即性危險」之口只肯調派最少人力意思意思關注一下,國安局對無政府組織的監控顯得積極許多。「無政府主義者略分為革命式策略和採用非暴力手段的演變式策略,在歷史上演變式策略影響層面未必較革命式行動為小,地門目前尚屬於後者,但無法保證他們哪一天會將醞釀已久的勢力一口氣爆發。」 @Lpq~ 1eZ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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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是長期潛伏的必要性。裡面多是我們的人,真有甚麼徵兆我們會在第一時間得知。」史精忠接口:「但假若地門走向保持溫和,那便對社會安寧並不構成威脅。」 /\ y?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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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星移淡淡指出:「初期的地門不過一盤散沙,要收早就可以收掉了,國安局偏要派出不成比例的人手前往臥底,『深入監控』這說辭不免讓人從局裡極力想避免某些嚴重的事曝光去聯想,表面上說裡面有多少你的人,骨子裡難道不是因為你在某種程度上來說與地門起了共鳴?」欲星移看了史精忠一眼,優雅地笑:「我有點好奇,假使有一件事你明知師尊反對卻執意去做,理由會是甚麼?」 6}gls}[0{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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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行動被輕描淡寫地指出,史精忠未見慌亂:「多謝欲師叔手下留情。」 \f]k C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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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甚麼了?」 7`-Zu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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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師叔帶著我一起行動是師尊的意思。」史精忠說:「家父及先祖父是警政人士且身為鉅子的徒弟的背景仍無法成為擔保我個人忠誠的人格保證書。師尊一直密切關注我在局裡的所有行動,其實我想,早在我在學期間、早在家父身陷風暴之前,師尊或說是當局就已經有人開始注意我了。我派人潛伏地門的決策,師尊雖然沒說甚麼,但我知道他是不認同的。」 5L+>ew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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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星移徐徐道:「也許你該考慮的是你師尊不認同的究竟是地門還是你的想法;也或許在大原則下他其實是認同的。」 ^1S!F-H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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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師尊認同我的想法,他不會讓師叔前來。」史精忠說。 +6sy-<Z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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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師尊不會不瞭解你習於思辨的習性,當然,他更不可能對你心目中的理想國與他相異一無所知。」欲星移動作明顯的看向史精忠,這年輕而對世界猶自充滿熱切理想的師侄才用化名在雜誌上發表了一篇評論:社會主義於文學之交互作用與啟迪──我讀陳映真〈蘋果樹〉。「打破威權和階級,你和地門之間,是誰找上誰還是兩說呢。」 WKts[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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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師叔想必可以清楚定義開社會主義和無政府主義,何況師叔還教授音樂史呢,民族主義和社會寫實主義在藝術創作上從未缺席。」史精忠不卑不亢地說。 !PO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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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星移笑了笑:「藝術從來跟政治脫不了干係。你做足了功課、反覆探討辯證,天底下的事都無法說得絕對,唯有烏托邦之理想是三千年絕對不可能實現的幻夢,你讀文學,沒有讀到他的幻滅嗎。」 EY^1Y3D w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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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叔同意藝術並沒有教我們放棄嗎。蕭士塔科維契(Shostakovich, 1906-1975)說過,『就算把我的雙手砍下,我用嘴咬著筆還是要繼續創作』。」史精忠的眼眸閃著不符其年歲的堅定:「師叔若真放棄,怎麼會在手頭甚麼資源都沒有的惡劣條件下仍然接下師尊所付任務呢?」 R+2+-j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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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當初剛成為九算那時手上連基本的相星九絕初式都沒有呢。」欲星移一派優閒道。 0ZT5bg_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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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師叔現在能完全自由使用相星九絕……」史精忠喃喃道:「這明明是師叔研發出來的程式。」 sd,J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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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不要考慮未來在局裡講求智慧財產和著作權利?」 Fz3fwLaw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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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叔,我可以問問師叔心目中的理想國是甚麼樣子嗎,跟師尊一樣尚賢尚同,建立制度、以情報提前阻止戰爭?」 Y'c>:;J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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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目標都是天下止戈。」欲星移微笑的說。 O}+.U<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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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我們」真是畫了好大一個圈。欲星移沒再繼續表示質疑或反對,鉅子的學生讓鉅子自己教去。 4iqoR$3F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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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師叔。」史精忠說:「我們追查洩密案至今,我覺得聯情頂下的洩密罪責只是一部份而已,這背後運作比預想中還要龐大,龐大到師尊一人無法在短時間內處理完畢。」 B(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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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安局的事就交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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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叔呢?」 I(]}XZ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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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的身分可不適合插手甚麼事呢。」 SF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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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回家的路上買了飲料和點心──封宇最近工作壓力大,等等大概會帶甚麼甚麼當晚餐吧……有新出爐的酸種麵包,買了可以給封宇當明天早餐,也許還能多切兩片給他帶著下午墊墊胃──欲星移一邊想著這些事一邊提著購物袋在路上慢慢走。其實他們家附近就有一家麵包店,但欲星移還是走到稍微遠一點的歐式麵包店去買東西只因為封宇更喜歡那家的口味,就像封宇說的,有些事你就是會願意多花點時間去做。 {%<OD8>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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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路上行人一樣在等過馬路時檢查手機剛收到的訊息,兩種不同的訊息、兩種不同的應對,他掌握所有情報網絡內的變化不論經營的是來自哪一方上頭,唯有這般方能離真正的大局再近一點,兩邊都是他的生活、兩邊都是他的「正常」。他收起手機抬起頭,社區圍牆邊一排風鈴木在料峭春寒的晴空下搖曳,他好像很久沒看到這樣金燦燦的一片花木了。 !g?|9
回家後,他才坐在角落把耳機塞進耳內。他應該和封宇分享這個。服貼耳道形狀的耳機給人一種踏實感,乾淨的音質和清楚的細節讓他指尖發麻,世界上沒有一種耳機能完美符合各種聲響類型,他仍然沉浸在這能允許他偶爾喘口氣的一隅。耳機裡的和聲層層堆疊不斷往前遞進,有時他覺得他就是那段找不到終止式而無法解決的樂句。 cWEE%
家裡好久沒打掃了。他摘下耳機,拆開一條全新的抹布把全部他看得到的門窗桌椅都擦過一遍。控制好環境才能控制好他的心神,他必須維持住,必須盡可能長久的維持住,維持到他再也無力為繼的那一天、維持到他無力認知到自己已無能為力的那一天,曾經他以為那一天很快便會到來(或是已然造訪了),但就在他的神智回歸自我後、在北冥封宇對他說愛你之後,不管是默蒼離還是哪裡滿目瘡痍的影子就都神奇地消散了。 9)y/:s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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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這就是平靜。 ~o82u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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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一陣子我們一起休假吧?」開車上班途中,北冥封宇坐在副駕座上一大早就開始用手機處理公務,剛買的外帶早餐放在置物格中連包裝都還沒拆,處理一陣關掉剛才轉寄的主管文件,手指頓在手機螢幕上,看到檔案管理顯示最近開啟文件下方那份存在雲端的待辦清單遂重提被延宕好久的生活計畫:「一起出去小旅行,走走看看?」每次都說著等手上案子結束要一起幹嘛幹嘛,這次總該行動了。 L;T8?+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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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駕駛座上的欲星移偏頭朝他笑笑:「想去哪裡?」凌晨開始下雨,下到出門都還沒停,輻射冷卻現象加上雨天,今天氣溫恍然有冬天的錯覺。 c]$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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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出國。」北冥封宇開始想出國備選目的:「你有比較想去的地方嗎?」 N96jJ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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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可以,出遊計畫我都很歡迎。」欲星移回答的語氣很和煦,果不其然收到北冥封宇抱怨說都可以的人毛最多,他忍不住咧嘴笑了笑:「好嘛,我想想。你呢。」 VGfMN|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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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討論出個結果來,平和的對話被離他們行車不遠處的爆炸轟然打斷,整個街區瞬間被濃煙襲捲,欲星移抓緊方向盤在前後左右一片刺耳的急煞和喇叭聲中將車輛直接開上人行道閃避掉差點發生在他們身上因爆炸引起的連環車禍,爆炸地點一團火球熊熊燃燒,所有人都卡在混亂的現場動彈不得。「你沒事吧?!」欲星移急促的確認北冥封宇的安危。 !(mjy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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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你沒事吧?!」從爆炸發生的當口他們便反射性地抓握住對方的手緊緊絞在一起,汗涔涔的手心又冰又冷,欲星移靠過去,用剛放開方向盤的左手去觸摸北冥封宇的臉。北冥封宇的心跳很快,他僵硬的另一隻手抖索著去抓星移扶在他臉側的手掌。 x9$`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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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維安報告很快便出來了,他們鎖定的炸彈犯銷聲匿跡幾天後,地門在網路上公開承認該名為抗議社會不公犯下爆炸案的犯人已由地門保護收留,沒有回應任何關於庇護罪犯是否同為共犯或是天下公義何在的批評,反在這節骨眼發表組織將不排除以任何形式貫徹無政府主義的宣言,凡是為反抗體制或在體制中無以生存者皆得入地門,「破除禁錮的鐵絲網,讓無處安放的靈魂得有所歸;追隨大智慧,救世廣慈悲」,呼籲大眾團結以行動反對背棄了國民的當政;朝野譴責犯罪的同時仍不放過在政治文章上互相攻擊的機會,一再杯葛拖延反倒給這些反政府人士更多空隙可鑽、犯後一個不落全加入地門,原先一直被調查單位所忽視的地門正式失控為規模可觀的反政府組織,官僚體系第一時間急著推諉責任,北冥封宇這個代理處長在內部會議中蒙上司力保才沒被上頭推出去當代罪羔羊,但未善盡監控地門之責和未及時逮捕犯人終究是落他頭上了,除此之外查辦玄武真道多次無端「擾民」亦選在此時被嚴厲追究,若交不出成績別說是處長職位,重重政治施壓下北冥封宇連調查官都別想幹了。 f_wv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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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離開會議室,北冥封宇還得先安撫好部屬,其後便腳步沉重地爬上天台,欲星移一個人靜靜地在那兒,指間拈著一根點燃的菸,北冥封宇再累,依然伸手抽走欲星移指間的菸捻熄。 ,/YF-L$(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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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抽菸。」北冥封宇累得嗓子都緊了。「在想甚麼?」他很明確的觀察到欲星移沉靜的臉孔背後正全速思考著某些事,而星移正思索的事情讓星移周身冷厲。 5j:0Y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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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北冥封宇並不抱期待欲星移會告訴自己他正在想甚麼,但欲星移悠緩的開口了:「在想我是不是哪一步做錯了。」 7q?9Tj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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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封宇沒有接話,他知道此時他並不適合接話,只輕輕勾起欲星移被抽走菸後空蕩蕩的手指。 ie;]/v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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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就這樣要辭職就辭職吧。」剛被內部批鬥得頭昏腦脹,北冥封宇悶悶地跟欲星移說:「玄武真道的事剪不斷理還亂,上級早叫我不要管我硬要管,加上現在那些監管名單中的人又在犯案後進入地門,我推託不了這責任。」 ?;KK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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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星移茶晶色的雙眼看著他:「你不會因為這樣就辭職的。」 8j 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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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換我問你要不要跟我一起離職了……開玩笑的。」北冥封宇嘆口氣,又笑了一下,有點要說服自己平常心面對那般:「老實說,如果這樣就辭職我會很不甘心。我並不是因為想表現得負責任還是有正義感甚麼,也不是追求做官,我只是想把份內之事做好,這跟我是不是處長、做不做調查官無關,我不能接受案件這樣不清不楚。監管名單中的人同一期間一個接一個行動,縝密得絕不是臨時起意,絕不可能!這一定有組織背後籌謀授意,難道就是地門?」他一邊跟欲星移闡述一邊努力思索這幾筆案件:「還有玄武真道,一定有甚麼方法可以拿住鐵證讓他們不得不辦下去,議員收賄就算把痕跡擦得再乾淨一定還會留下其它細小的線索……」 N<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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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星移看著北冥封宇:「我不會讓你就這樣辭職的,『處長』。」欲星移故意叫他的職稱。 eKgisY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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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封宇只當這是欲星移在表達對自己的支持。「謝啦,星移,我可以的。」他輕拍一下星移的背:「我們聯手有甚麼事辦不到?」 Acnl^x7Y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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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星移報以一笑,北冥封宇看到欲星移迷人的笑臉也跟著虛弱地笑起來。星移就在他身邊呢,他們哪一次不是兩個人一起解決那些棘手的問題。 &Q+Ln,(&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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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師兄說,『自己的人自己顧好』。」欲星移清淡的嗓音從風中飄來。 >GQEq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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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怎麼做。」北冥封宇問。 .9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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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星移深吸一口氣。 Nqw&<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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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天台上只有風聲。 X'%E\/~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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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寧可相信真是玄武真道勢力龐大到我們無可撼動,而不是我們之中藏有背叛者。」一層一層責任追究下來除了自請處分他們同時也得向上級提出合理的報告,副組長未珊瑚清脆的語句敲打在所有人心眼上,背叛兩字一出,辦公室內氣氛再凝重幾分:「也許兩位地門和玄武真道的主要負責人有話可以跟我們說說?」 k9)jjR*Xx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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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沉默後,率先開口的是蜃虹蜺:「處長,我仔細想了一遍,我不認為參與行動的組員中會有背叛者。大夥兒誰不是拚盡全力想把案件解決?我這邊監控地門要不到人力、玄武真道那邊資源也很吃緊,既然我們明知玄武真道政商勾結得厲害,難保上面有人和玄武真道有牽扯或是有利害關係。」剛才蜃虹蜺已經先在辦公區捶過一陣牆壁了,對於上級無視對地門加派人手的請求、現在回頭把責任推卸到他們頭上,蜃虹蜺外顯的火爆只是替大夥兒暫出口悶氣。 JmPHAU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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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你意思是想向上懷疑了,上級聽取我們匯報調查進度予以釋放調度權限,沒有一個環節出錯,你能懷疑誰?」沒有人比未珊瑚更清楚組織的規章細則,這話她問得冷靜,字裡行間卻咄咄逼人。 JXCCT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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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懷疑嗎?沒有一個環節出錯那現在是怎麼回事?!」 S M!Tx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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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行政流程沒有任何問題,但不排除是在執行層面有哪一個細節被遺漏了,身為第一線人員,現場情況瞬息萬變我們再清楚不過,也許真是行動上有所疏漏;蜃虹蜺,你當然可以提出這番質疑,但向上提出質疑的同時你是否也應該回頭再審視一遍你做為案件負責人的表現?是否也要質疑玄武真道調查的主責人?我知道你和欲星移是兄弟,但既然我們現在就是在一條一條檢討,就不能摻雜私人情感。」 gfsI6/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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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還沒看過局裡有哪個調查官能像欲星移這麼拚命在辦案!」蜃虹蜺怒道。 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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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玄武真道的主要負責人非常盡責這事兒先擺一邊,我們說回來地門,你派出去偵查的那些組員呢?失聯了好幾個,你甚至衝動行事在沒有搜索票的情況下擅自拘捕集會中的地門成員被記上一筆,從你對地門的調查報告裡就可以抓出不少問題,光憑行動不縝密這點就能讓上頭認定責任全在於我們。」 @.G[s)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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蜃虹蜺嘲諷地「哈」一聲大笑:「虧妳昨天還是第一線,現在竟講得出這種屁話,我們要實行一個行動至少需要知會三個主管同意,誰知道這中間又出甚麼錯?上級硬是否決我們增加支援的請求,我們為了把失聯的組員找回來只好自己展開行動,這難道不是因為上級對第一線調查報告裝聾作啞導致的結果?」 )\sc83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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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是副組長,與單純站第一線的時候相比,不能不更客觀評價第一線的工作。」未珊瑚說:「我知道自從我開始行政工作後減少很多和大家一塊兒行動的機會,但我的心絕對和所有組員站在一起,尤其是地門和玄武真道的案子需要後方多少支援只要是我權限許可的我是二話不說提供,至少我很確定跟行動有關的消息到我這兒是百分之百安全無虞,要說再往上的話……」她的目光飄向北冥封宇又隨即轉開,明確傳達出否定自己猜疑的表情。 '6Ay&A3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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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全調查局的人都是叛徒但那個人絕不可能是北冥封宇。」蜃虹蜺的音量大得全辦公區的人都聽得見:「但若是有人拿官樣嘴臉藉口掌握查案進度、一轉頭就把大夥兒辛苦給賣了,我蜃虹蜺第一個不會跟他善罷甘休。」 n3}!p'-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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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務之急必須找出我們內部是否真有內鬼存在。」未珊瑚當眾發言得犀利:「我們的行動屢次因洩漏消息而以失敗告終,我想大家需要一個解釋,我沒有說一定是誰或是一定要有背叛動機,也許只是某個人某次不經意間的說溜嘴,我們不要先入為主,但大家不妨想想,這些失敗的行動中知道通盤計畫的都有些誰?誰每次行動都有參與?」 ZX5xF<os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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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我們的組員。」握有指揮權的北冥處長沉聲說。 $Z|ffc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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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珊瑚冷笑:「沒有人願意懷疑自己人,你把他當自己人、他在背叛大家的時候可有把你當自己人?」她說這話時沒有特地發話對象。 H2Z1TI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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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相信滿嘴漂亮話的傢伙。」蜃虹蜺斷然道。 G"X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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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封宇以眼神詢問一直一言不發的欲星移──這微小的舉動一點不落的被未珊瑚等人盡收眼底──欲星移淡淡的說:「澄清也好,那便所有人都收權調查罷。」 (WK&^,zQ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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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珊瑚皺眉:「要這樣查會牽涉到一定規模,需要上級同意,若真有內鬼這段期間內恐怕早把證據湮滅了,就像每次查緝玄武真道都無功而返。」 xZ|Y?R5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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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與外人互通聲氣必有記錄,不論是經手偵辦或核可,只要是對地門和玄武真道有摸到一點毛邊的人員其私人通訊設備、帳戶、住處都要徹查(『我們不是秘密警察,是調查局。』未珊瑚打斷道,而欲星移不在乎話頭曾被打斷的繼續說)……就算把通聯記錄刪除了相星九絕也撈得回來。」欲星移的聲線理智又清晰:「以目前蒐集到的數據,我很遺憾地告訴各位,我們之間真的有內鬼。」 e?_@aa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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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經擅自調查了?!這會有程序上的問題──」未珊瑚第一個反應是這個。 *NkA8P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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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你查到甚麼了?!」蜃虹蜺目露兇光。 Q2zjZ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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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星移的眼皮子霎也沒霎,不論是內鬼身分還是違反程序在前他都不在意,也沒意願多作說明。 q-]`CW]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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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成員間的私下檢討會就在一片疑神疑鬼的壓力中莫名其妙的散會了,而欲星移提出的收權調查則因圈出的調查範圍太大第一關就被主管駁回。「你真的該好好琢磨內鬼這回事。」欲星移稍後對北冥封宇提出忠告:「再不願意懷疑自己人,仍然應該先成立這個假設,你明白假設成立與你是否有懷疑對象是兩個不一樣的事。」 PUo/J~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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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報走漏這件事一定要處理。」北冥封宇緊繃的肩頭這幾天都沒放鬆下來過:「所有人的辛勞付諸東流,我以為局裡的大家──官僚不算──對自己的工作總有使命感吧,我真的沒辦法想像我們之中會有內鬼,到底為什麼有人會想要洩密?!促成背叛的成因又是甚麼?他們怎麼對得起為了案件冒險犯難的其他同仁?!」 c6nflk.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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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利益。」欲星移淡淡地說,像闡述教科書定義般不帶任何情緒批判:「背叛和洩密,無一不是為了利益或是自身存活,利益有遠有近,短視近利的人不難對付,難對付的是要從做出背叛的人其行動往後數百步推知他們所圖的長遠的利益為何、是否又會影響社會秩序及安定。」 )\6&12r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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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能這麼冷靜地談起這些事?我以為你……」北冥封宇住嘴,改口道:「我以為洩密無論在哪裡都是不被允許的。」 [%9no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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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封宇,『洩密』本身是中性的,為了某些目的甚至為了某些局面而刻意為之,但不能以利小我而損大我,那叫自私。」 i/~1F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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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了些甚麼?」北冥封宇聽了這番話心頭不安,他盯著欲星移犀利的五官,不敢問星移是不是也做了些甚麼。「你知道……發生了甚麼事?」 d+X}c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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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知道。」欲星移只這樣說,表示他不打算向北冥封宇和盤托出、表示如果封宇沒有敏銳的查覺到而問出口他也不會主動提起。 T:/,2.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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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當未珊瑚打開電腦試圖登入證物檔案庫協助查案時──「為什麼登入顯示錯誤?」她大聲叫道。 ;QW3CEaU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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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聽副組長這般大叫,反射動作不管手上原先在做甚麼都先放到一旁轉向自己面前的電腦紛紛開始登入作業,「我也登不進去!」「這裡也是錯誤!」報錯呼聲此起彼落,通報資安小組緊急修復,卻被調查局系統外一道強大的防火牆擋住所有作業,北冥封宇抬頭在一片混亂中看到欲星移安靜的坐在自己座位上,他大概是整棟辦公大樓唯一一個沒有嘗試登錄系統的人,欲星移正用普通的文書處理軟體打報告,鍵盤上的手指動得並不特別快,打字的節奏在紛亂的辦公室裡乾淨而突兀,北冥封宇喊他幫忙,欲星移好像沒聽見,逕自走到公用印表機旁拿取剛印出來的報告,再走到處長桌前。 Gm9hYhC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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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權限鎖起來了。」欲星移清亮的嗓音穿透整個辦公區,所有人都聽到他剛剛的發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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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甚麼!」未珊瑚不敢置信:「你知道這會影響多少調查局的作業嗎?!你以為自己握有相星九絕就能這樣為所欲為了是不是?!」 3}@_hS"^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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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要外出的蜃虹蜺從走廊外衝回來,一衝進辦公區就撞見這詭異的一幕──欲星移手上拿著報告冷靜地站在處長辦公桌前,未珊瑚指著欲星移連番斥責,而北冥封宇則是一臉震驚無從協調。蜃虹蜺擠到北冥處長面前匆促道:「攜帶武器的權限顯示錯誤,現在人全都卡在那兒,剛在彈藥庫聽說系統異常──」 ,WvY$_#x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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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出外勤和武器裝備的申請也都強制取消了。」欲星移用平淡的口吻再丟出一句話讓全辦公室炸鍋。 &v"3*.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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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幹的好事!」蜃虹蜺一急便朝欲星移破口大罵,連北冥封宇都沒能攔住:「我們有一個行動今天一定要執行掉!你知道我們追那條線追多久了嗎!?」 '@jXb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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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鬼沒查找出一個結果誰都別想動。」欲星移獨裁地說:「我說了要收權調查。」 qf=1?=l2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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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權力做這樣的決定。」蜃虹蜺沉著臉警告欲星移。 x.3J[=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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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星移則看了北冥封宇一眼。 n>A98N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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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得不報上去,鎖住調查系統逼得收權調查立刻展開,上級冷諷「想不到你們為了抓內鬼那麼大公無私」。北冥封宇找上司說項,上司聽罷,扶著案前,問北冥封宇:「是你讓他做的?」 8F:e|\S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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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北冥封宇爽快承認。 -i4&v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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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欲星移冷淡的否認。 *P 3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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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司輪流看著欲星移和北冥封宇,最後對欲星移說:「如果連處長指示都沒有,得記處分。」 [74F6Q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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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欲星移說:「我擅自行動與處長無關。」 UN%V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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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長也有對屬下督導不周的責任。」上司說。 \mw(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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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星移後退小半步立正,對上司和北冥封宇鞠下九十度大躬:「非常抱歉添麻煩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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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封宇被究責,加上之前的政治運作,上級本有意勒令北冥封宇即刻停職,好在有一向提攜北冥封宇的上司出面讓他在家反省幾天交篇報告算完;欲星移事情做得絕,內部調查有幾天就也幾天不回家,和北冥封宇一通電話一則訊息聯絡也沒有,完全不落人口實。待北冥封宇重回辦公室第一眼習慣先找欲星移沒找到人,連蜃虹蜺亦不見蹤影,直到未珊瑚來找他,他才從未珊瑚的口中得知在他閉門反省期間發生了無法扭轉的情勢。 #fJ] o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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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還是應該讓你知道一下,日後你好有個應對。」未珊瑚告訴他,調查指出蜃虹蜺早已注意到地門籌畫恐攻卻隱匿不報,甚至被發現有與玄武真道幹部私下聯絡的郵件。「相星九絕復原出那封被刪除的郵件並追查出收發信件者是蜃虹蜺。」未珊瑚冷靜的說:「蜃虹蜺已承認想透過操弄情報換取更大的功績,他為了一己之私害調查局顏面盡失、連累整個調查組和處長,勢必得擔起全部責任,內部給予懲處性解職。」 ,SQZD,3v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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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沒人告訴我這件事?!懲處令在哪裡,我既沒看到也沒簽名,怎麼可以這樣就判定結果?!蜃虹蜺在局裡多久了,我不相信他會做這種事,蜃虹蜺不是這種人。」北冥封宇急著替兄弟說話。 7C$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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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蜃虹蜺被查出鐵證時矢口否認,是欲星移在旁邊一句話說別讓你傷心,蜃虹蜺才肯坦白。」未珊瑚道:「他們打了一架。蜃虹蜺對你還是有講點情面,沒有反咬一口說全是聽命於你這個處長。他動作很快,懲處令一下來他東西收了就走,現在也找不到他人了。」 &f7f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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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封宇扭頭疾步離開辦公區,方向明確的走往天台,果見欲星移一個人兩手插在長褲口袋斜倚在欄杆邊,清冷的雙眸正安靜地瞅往樓梯的方向,他一爬上樓梯便與欲星移四目交對。 \~BD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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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要講甚麼。」欲星移的聲音聽起來很冷漠:「你也不用去找他了。事已至此,再多做無謂的舉動也只會給雙方帶來不必要的困擾。」 v3GwD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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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這個位置,你會被迫知道很多原本不知道的事,也會被迫接受很多你根本無法接受的事,北冥封宇忽然不知道該和欲星移說甚麼。「我不相信是蜃虹蜺。」他咬牙。 ;L|uIg;.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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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星移的視線很清冷:「你最好接受。」 eeHP&1=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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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封宇很用力地盯著欲星移,用力得眼睛眨也不眨,他回頭確認沒有其他人上來天台後,緩緩走向欲星移面前停住腳步,他們的臉靠得很近,北冥封宇的嘴就在欲星移的耳朵旁邊:「洩密和背叛都是為了利益和存活,你說過的。」 TLd`1A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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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星移一言不發。 #-8\J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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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星九絕可以還原被刪除的信件通聯記錄,也可以把紀錄放進去。」北冥封宇的嗓子卡得很緊:「我們三個是兄弟!天啊……」 k^ YO%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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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 FSR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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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誰?!不是你,但結果是一樣的。」 1Nu1BL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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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星移沒有反駁。「他會回來的。」 \`ZW* EtP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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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呢?」北冥封宇沉聲問。 pG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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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大局。」欲星移淡淡的說:「如果你想知道,你問,我會告訴你,只有今天。」 LGc&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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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封宇往後退開在他們之間拉出距離,他們可以清楚的看見彼此臉上的表情。「我不問了。」他搖搖頭,又往後多退幾步,語氣透出失望:「以後你要做甚麼我都不問了。」 f50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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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封宇的情緒未能影響欲星移分毫,他看起來還是那麼冷淡自持,但欲星移仍是願意在最低限度內向他透露一些訊息。「地門案的發展一定會成立聯合指揮中心。」欲星移的著眼點從不侷限於當下,他聽欲星移告訴自己:「你會去參加聯合會議。你可以看看在會議上是誰和地門做出完美切割。」 .))v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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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門擴展迅速,一反早前的溫和被動開始主動進襲,軍警單位和調查局先後都有派人前往地門偵查或救援卻盡失聯,之後幾天那些失聯的調查人員竟在地門的反政府活動中出現蹤跡,連帶爆出許多前陣子通報失蹤的各級公務員亦均於地門現蹤,當內閣尚在搖擺是否對地門採取軍事行動時地門早已無可阻止地從社團增長到社區到現在儼然一個小小的國度;如欲星移所預言,各單位果真成立聯合指揮中心,達成共識以合作剿除地門為首要任務,調查期間少數幾個成功回來的人員表示與失陷在地門的人員接觸後發現這些人離奇的都喪失了自己原先的身分和記憶──「就像拋棄了過往的人生」他們如此形容,拋棄了過往的人生,在地門內以全新的身分和變造後的記憶奉行無政府主義祥和的生活著,且內中無人以為奇怪。 T~f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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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到聯合指揮中心的北冥封宇記著欲星移的話。軍方和警方派多少人過去就等於送多少信徒給地門的結果在會議中被釘得滿頭包,調查局明明已注意到地門的活動卻未能防患於未然同遭指責,會議中的他們沒想到專責海外情治搜查的國安局竟也出現在聯合指揮中心,國安局甚麼情資都要、甚麼資源都不共享,老是一副很勉強的模樣強調他們只是應命令前來支援,內部傳聞道當初地門的汽車炸彈攻擊後國安局早在所有行動之前率先藉口進入地門搜查並勒令其解散,而那些人同樣沒有回來,不管是國安局在處理地門時同樣失敗的結果還是國安局是否到了這時刻仍把控某些情報不願公開,這些猜測和質詢皆被當局強力否定。 $5L0.$T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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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封宇還是不知道該和欲星移說甚麼,案牘勞形,他又很久沒回家了。蜃虹蜺不名譽地離開後,欲星移接下所有蜃虹蜺原本負責的案子,只在需要找北冥封宇這個處長簽呈報告時會出現在局裡。他們對話內容繞不開公事,或許只有談公事時是安全的,這樣他們就可以迴避那些心裡的疙瘩。 Cda!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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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星移整理出條列分明的報告讓北冥處長帶去會議,最新一份報告中指出地門對信徒進行洗腦,而那些失陷的調查人員亦難逃遭洗腦的結果,在幾次欲星移瘋狂的先斬後奏行動中,他們雖尚未查明確切手法但已掌握地門進行洗腦的方式包括認知和精神操控──欲星移在局裡地位微妙,他既無職位在身亦無權限在手,撇除他和北冥封宇是公開的一對,令人驚異的資訊能力和替局裡逮到內鬼讓上頭重新記住了他的名字,調查局內部主管會議中總有意無意地向北冥處長探問他這個優秀部屬對某些事的看法。北冥封宇接過報告低聲道了謝,欲星移叫住北冥封宇:「我有事要跟你談談。」他說:「公事。」 bln/1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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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封宇點點頭,跟著欲星移的腳步進到單獨會談用的小會議室,深吸一口氣,準備好接受任何欲星移接下來要告訴他的壞消息,孰料欲星移並沒有如他猜想告訴他究竟又查到了甚麼可怕的事實、只向他提了一個要求:「我需要你的處長權限。」 A:y.s;<L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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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做甚麼?」北冥封宇謹慎地問。 ;.w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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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星移沒有直接回答(但他看起來好像有點高興北冥封宇問他這句話),反之,他又問了一個在北冥封宇耳裡聽來簡直不像是欲星移會問的問題:「封宇,你相信我嗎?」 +,v-=~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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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知道你在做甚麼。」北冥封宇看著他,回答。 pG^}Xf2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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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知道。」欲星移用全然淡然的眼神看著他:「這會需要一段時間。我真的需要處長的權限。」 q>s-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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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封宇忽然明白這是欲星移在布局,而他是唯一可以幫到欲星移的人(不,才不是他的人,而是為著他的身分。他難過地想道。),更可怕的是,這個局可能已經瞞著他進行到一半了。「這是你的大局嗎?」他盡量保持平靜地問,縱使他根本不知道大局是甚麼、甚麼又是大局,他只是試圖找出一個可以和欲星移建立對話的詞彙。 PY3ps2^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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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我去地門。」欲星移說:「臥底。」 YpU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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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 \V2,pi8'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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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查局必須保有獨立的調查權,這樣下去遲早會走向國安局全部收權的結果。」 `o79g"kx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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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而且就算真要如此,也沒必要非得是你去臥底吧?」 *2}O-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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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聯合會議下來難道覺得裡面有可信之人嗎。」欲星移說:「國安局和地門切割得乾淨,你一定知道那裡有鬼,其他不管我們派甚麼人去調查都是被洗腦成地門成員的結果,我跟他們交手幾次猶能全身而退,我想我是最適合做這件事的人。」 #'OaK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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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封宇直直望進欲星移那雙茶晶色的瞳仁:「我不同意。」他果決道。 19(Dj&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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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門案不能再拖了,他們是有能力發起恐攻的無政府組織,吸收成員的速度更是快得超出我們所預期,如果下一次被吸收的是毒販或軍火商呢?這是一場戰爭,這樣下去內戰無可避免,你也不願意看到這樣的局面不是嗎。」 4$,,Pp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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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封宇緩慢搖頭再次否決欲星移的提案:「我不會讓你去臥底,太危險了。」 P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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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封宇!」欲星移終於出現近日來第一個情緒起伏,無奈又著急的低喊一聲:「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O3n_N6|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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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夠說服我派你去臥底是最好的作法,就像你說的,國安局的態度就是有鬼,他們不想讓別人插手應該也要想辦法自己低調的把這個問題處理掉。」北冥封宇的音量比方才稍微大了點,他不悅道:「對,我意氣用事,欲星移,你非得用這種方式試探我?」 NYABmI/0c
Pw@olG'Ah
欲星移沉沉望著他半晌,平靜的語氣說:「資訊不對等的聯合搜查一點意義都沒有,地門的成立和國安局脫不了關係,但地門現已完全失控,國安局非但處理不了這件事,他們還會極力否認到底,不只否認還會盡一切手段阻止當局與地門相關的醜聞被揭發,調查局若想阻止地門只能靠自己的力量,這種情況下由我這個對國安局還算知根的人去地門是最合適的,只要下次與地門接觸時裝作我也被洗腦了,就可以順利潛入。」 +*&c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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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同意。」北冥封宇強硬地拒絕。 oKFT?"[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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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星移瞇起眼:「這是國家安全──」 IGFGa@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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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你跟我講,但我不同意。」北冥封宇強硬道:「主管命令。」 r^HAaGp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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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星移久違的在室內點了一根菸。 p4VqV6Lw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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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一段時間時局都風平浪靜,未有新情報顯示地門將開始新動作,也就是說欲星移原先藉機潛入的盤算亦無法實行。北冥封宇承認他確有私心,暗自祈禱最好一直這樣沒有事情發生,但他錯估了欲星移對解決這場地門之亂的執拗。 lf>nbv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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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我和地門有勾結。」欲星移說。 ly4Q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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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決。這不是事實。」 tn/T6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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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事實就不能動?」 ++[5q+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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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查局講求事實和證據。」北冥封宇義正辭嚴。 lm'Z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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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後來欲星移給他一張蓋有局裡聘僱醫師職章的證明,診斷書有精神耗弱和一大串天曉得那是甚麼意思的學術名詞,受評估者姓名填的是欲星移本人。 OQl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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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甚麼意思?」北冥封宇質問他。 <o:@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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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可以合理離開調查局並被地門接受的依據。」欲星移沉著道。 F=@i6ER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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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封宇握著那張診斷證明書,內心憋屈之火上頭:「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f1{z~i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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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種事?!」此刻的欲星移太過反常,他急促、粗魯的反嗆北冥封宇。 xc'v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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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臥底你可以假造病歷?!離職的方法百百種,非要亂寫甚麼精神異常,星移,這是你的人生、你的前途!」北冥封宇激動到臉都紅了。 5K56!*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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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封宇,該動動你的腦子了,你嫌現在處境不夠艱難是不是?!離職方法百百種,隨便找個理由離職的前調查官被發現出現在地門你說警調單位會怎麼想?你又會被他們怎麼想?! 」欲星移緩了緩,冷靜的告訴北冥封宇:「這份報告很快就會依規定往上呈送,到時我還是得走,但你可以在這剩下的幾個小時內以我的直屬上司身分寫好一份報告一起送出,這樣可以保證你全身而退。」 `U`#I,L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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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封宇很用力地看著欲星移,不明白他為何可以用這種冷漠的態度談論與自己切身相關的事。「你有地門的情報。」北冥封宇慢慢說:「其它連聯合指揮中心都不知道的情報,關於地門的『成立』……我認識你多久了,你的用字遣詞多麼精確呀,你坦白告訴我,地門是不是跟你有關?所以你才會費盡心思想到地門去。」 LZ~`29q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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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欲星移是有意透露這則太容易被忽略的訊息抑或只是單純說溜嘴,欲星移此刻注視著他,很平靜的說:「我不是無政府主義者。」 gb-{2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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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跟是不是無關。」北冥封宇做了個深呼吸,把胸口的氣長長吐光,拿起電話撥給協助調查局員工心理輔導及心理衡鑑的醫生確認欲星移那份報告的真實性,掛掉電話後,他用交疊的雙掌撐著自己的額頭,沉思很久。「沒有收到上級命令指示這份報告的生成,醫生說是你主動求診,而他依照你評估期間在診間的表現、你們的對談,還有你主動告知予他過去的精神病史提出這份診斷,同時建議你暫時休養。」北冥封宇抬起頭,灼灼目光盯著眼前面容平淡的男人:「怎麼回事?」 vahoSc;s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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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引導出了這份報告結果。」欲星移淡淡地回答。 18!VO4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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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封宇再也受不了「霍」地站起,用力抓著欲星移壓到牆邊,湊近他英挺的鼻樑前逼視:「你回答我怎麼回事!為什麼我得從一個旁人的報告裡知道你有精神病史?!甚麼時候的事?!」 XQ;I,\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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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北冥封宇的激動,欲星移連眉毛也沒抬一下:「我是從國安局走出來的,把局面引導至我需要的結果不過基本。」 c{88m/;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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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北冥封宇咬著牙:「這‧是‧不‧是‧真‧的!」 L`K;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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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過我有病。」欲星移的表情忽然變得譏諷:「所以趁現在脫身吧,親愛的封宇。」 K}x/B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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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我唸的寫──。欲星移隨興地倚在牆邊,抽著菸,吟詩般風雅的唸出無情的報告內容,北冥封宇倔強著悶頭打字,聽欲星移清朗的嗓音如何一步步把自己推落深淵。「『……因其情緒控管問題不適宜佩槍或繼續調查工作,附以醫師評估診斷佐證。另提出該員與地門接觸始末……種種引人疑慮』。」打完最後一個句號,北冥封宇的手指放在鍵盤上一動也不動做最後徒勞的反抗,欲星移彎下身熟練的按下存檔、列印、失禮的拉開辦公桌抽屜拿出北冥封宇的處長印鑑交在他手裡。「就快完成了。」欲星移輕柔的說,像在催眠。 x*8O*!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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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根本不留給人任何選擇。」北冥封宇低聲說:「你為什麼要這樣對你自己──只是要臥底的話根本沒必要加上這條!這不是調職這麼簡單,他們會說你入職時就蓄意隱瞞病情、這是要負刑事責任的!」 Rl@$x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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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比被自己出身的體制捨棄更受歡迎的無政府組織追隨者了。」欲星移把著北冥封宇的手用印,完成後,他把印鑑拿開,握著封宇的手心:「你要記得,這個局裡沒有一個人是可以相信的,儘管如此,你一定要有自己的人。」 (r F?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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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人疑慮』。」北冥封宇沒有靈魂的重複最後一句報告內容,發出一聲淒涼的慘笑:「明天局裡就會傳開,北冥處長親自提交部屬的建議終止調查工作報告書……他媽的北冥封宇連自己的戀人都能背叛!!」 .H;B=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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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為何,我們自己知道就好了。」欲星移平靜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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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時候你才會講『我們』!」北冥封宇緊繃的喉頭發出哽咽:「蜃虹蜺走了,現在你也要走了……」 #Ew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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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不擔心你的能力。」欲星移的聲音聽起來在微笑,他教他:「他們一定會問你話,你要記得,所有的事情都是假的,包括我們在一起這件事也是假的,你可以再延伸出去說你早就察覺我有問題了,跟我徹底劃清界線,直到他們採信你的全部說法。」 vl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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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明明不是事實。」但他已經做了很多不是事實的事了,而這都成為他做下這些事的事實,是共犯還是主犯早已判不清。他終於抬頭望向星移,雙眼泛紅:「如果我真的這樣說了呢?」 :('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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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星移真的泛起一個微笑:「那我會為你感到非常驕傲。」 BlaJl[P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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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家,我有話跟你說。」北冥封宇暗啞著嗓子費力擠出這句話。「不,我們現在就回家。」 p{C9`w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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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強硬地帶著欲星移離開調查局,他們從沒在這麼早的時間一起返抵家門,這會是他們最後一個寧靜的夜。進家門才放下東西門鈴便響起,時機準到彷彿一直有人監視著他們似的,欲星移輕緩地起身去應門取件,當著封宇的面拆開包裹拿出裡面沒有序號的槍枝放在桌上。 BED@?:U#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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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臥底後你就是我的聯絡人,在標準程序上來說這樣實屬不妥,但以不知道誰可以信任為前提下這是最好的做法,在這個局裡,除了你和我自己,我誰也不相信。」欲星移清淡的說:「局勢未明,蜃虹蜺頂著罪名離開,局裡依然暗潮詭譎,調查局的定位縱使在政治立場下再曖昧不明但依然是國家情報單位,暗伏的勢力蠢蠢欲動,內安不容忽視,你身為處長務須多加小心。」 TG]}X\c+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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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北冥封宇緊繃著喉頭說,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半推半就中沉默地接受並允許了欲星移的行動、自私的允許自己允許了所愛的人孤身犯險:「還有甚麼是我應該先知道的?」 ~07RF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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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事尚待調查,此去地門,也許打草驚蛇,也許循線釣魚,不管從哪個層面而言都是非去不可。」欲星移交代:「記住剛才那個送掛號的人了嗎,她握有的情報不下於我,她的野心有如蛇吞象,不過往後若有鑑識需求,可以找局裡鑑識處的穆凰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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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不相信局裡任何一個人。」 gb_X?j%p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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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她出身相同,正因為不相信,所以可以建立合作關係。」 m<F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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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星移交代的事情不只一樁,北冥封宇討厭這樣的感覺,好像他再也不回來了。他忽然上前制止住欲星移不絕的交代:「你甚麼時候回來。」 B(Y.`L?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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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星移啞然失笑,撤下嚴肅冷靜的臉孔,望著他的眼神裡帶上幾分溫柔:「從來都是臥底探員窮追猛打上司問甚麼時候可以回去,你怎麼反過來。」 1PIzV: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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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一個人可以撐多久。」 `,m7xJZ?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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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封宇。」欲星移摟了摟他。兩人無聲地摟抱在一起,直到此刻家才終於是一個家的感覺,流沙般倒數著崩解的家。 2fP~;\A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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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封宇被摟抱著,手指節曲起勾在星移解開兩顆釦子的襯衫前襟上:「可不可以跟我說你非得去的理由?真正的理由……今天為我破個例好不好。」 `vX4!@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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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星移摟著封宇,緩慢且溫情地拍撫他的臂膀。「大局。」欲星移談起些事情時的音調與平時略有不同:「大局和愛國是天底下最大的謊言,但我依然心甘情願被這個美麗的謊言所騙。」 }{=8&gA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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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個夢,夢裡的世界一片清明,猶如明鏡照見人心,不見枷鎖自困,不再權爭勢奪。 &%:*\_2s
這是我的大局。 EqQ3=XMU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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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封宇沉默半晌,所謂大局,只要是從此刻正跟他擁抱的這人嘴裡說出來的、縱使是騙局又何妨?他微微抬起頭望著星移的下顎線:「是大局。需要時間,不能躁進,更需要夥伴。欲星移,這不再只是一個夢,因為我會和你一起進行這場大局。我跟你一起去地門,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去做這些事。」 N6BNz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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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好愛他,愛到無可自拔。 ;"S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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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星移一聲輕嘆:「封宇,別任性,你跟我不一樣,你是處長,你有功績、有職權,將來還會繼續握有更大的職權,國家安全才是你的責任,我們不能讓人乘虛而入,如此這個夢才有成真的可能。」 ?q6Z'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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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理我都懂。」北冥封宇眨眨痠脹的眼眶:「可是星移,我真的很擔心,我很害怕。」 6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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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是處長呢。」 V0S6M^\D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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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還是害怕。我沒必要對你掩飾我的害怕。你會害怕嗎?」 :r-.r"[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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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移輕柔地笑笑:「我已經習慣了。」 *@~`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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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宇又安靜了一會兒。「所以那是真的嗎?你的病歷。」這依然是他最在意的部分。 YPG,9iZ&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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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糾結。」欲星移帶笑道:「真的假的有甚麼差別嗎。」 gu!](yE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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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報不全的狀況下無法做出最好的判斷。」北冥封宇堅持道:「如果是真的,那我更不能同意你去臥底。」 J$#D:Ka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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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星移慢慢的說:「我曾經思考過一個問題,既然可以犧牲別人成就大局,那是不是可以用相同標準犧牲自己?我不敢說自己有多高的道德感或是良心,道德和良心可以因時制宜,那大局為什麼不可以改變?能夠改變的大局還是大局嗎?」 pOX$4$V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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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移!我是認真在問你!」北冥封宇聽不懂這一連串對大局的質問,或說是他拒絕在此刻去思考這些形而上,他用雙手捧住欲星移的臉頰與他對視,不放過一絲一毫對方面部表情的牽動:「是真的嗎?所以你才那麼痛苦。」 PRZ8X{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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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星移望著他,微笑得非常迷人:「當然不是。」 ,5=kDw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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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封宇用大拇指順著星移的臉頰,凝視著那對晶亮的茶晶色眼眸:「你真的沒事?確定要去?」欲星移簡單的回覆肯定,北冥封宇道:「如果你發現任何不對勁、感覺有危險……任何情況都要告訴我,然後趕快回來。」 ,}n=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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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他輕柔的說,凝視著北冥封宇的眼神像星辰般閃爍。 JR!Q,7S2!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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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星移無聲無息地離開了。離開前他們盡量想做點平常就會做的事,理應是平常就要做的事為什麼他們明明就住在一起了卻沒有平常就做呢?星移的手機、家裡鑰匙和調查證都擺在桌上宛若最後的交代,他離開的隔天早上北冥封宇試著按照星移跟他講過的方法泡了咖啡,坐回桌邊,餐桌上僅一邊擺設了早餐餐盤在視覺上顯得很不平衡,星移總是可以搭配出賞心悅目的餐盤,他還笑星移是細節控呢。他撐著頭閉眼聞著漸漸涼掉的咖啡香,這樣好夢就可以做得再久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