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3【现代架空】崙響系列之圜字篇（主棋槐、寒湘？），60F|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2.13【现代架空】崙響系列之圜字篇（主棋槐、寒湘？），60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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寰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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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樓發表於: 2012-07-06 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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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家访

年轻的教授伸了个懒腰，丢开手中的讲义。这一系列的动作在旁人眼中略有些玩世不恭的嫌疑，但仔细看来，就会发现，他一贯轻松的脸上，今天却充斥着紧张严肃的表情。桌上散乱的稿纸上画满涂鸦，显得异常杂乱。

　　他拿起手机，按下了几个号码，在下一刻又扔在一旁。

　　交流讨论的行程表，正静静摊在桌上。

　　这位有着青俊面容的教师，正是来自浮光海市的灵书鸟欢奭。在长达一个上午的坐立不安后，他还是决定插手某事，虽然这可能会为他带来麻烦。

　　凤隐鳞，浮光海市最神秘的存在，也是海主最希望探寻的疑团。此刻，也许仍旧在高阁内昏睡，而自己却为了解惑而奔波着。

　　半个月之前，欢奭带着凑热闹的心态加入了交流团。除了想出来放松之外，自己也想看看四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让海主将大量的心力投放在此。《执界传统乐器特展》才刚结束不久，他在简介中甚至看到了一些熟悉的事物。可惜，从专业的角度来说，这些乐器勾不起他的兴趣，但那些精美的铭文却可以让他废寝忘食的欣赏一整天。

　　意外的是，他偶尔一些不经意的举动，竟然给他带来了额外的工作负担。比如，海市最新的任务是要他注意一个叫剑忘知的小鬼。麻烦的是双方都有些不对盘，短期之内，工作很难展开。

　　他有些羡慕那位怪人棋隐，白天都在室内避开阳光，品茶下棋；到了晚上偶尔又依着性子玩什么鬼画符，就此类反常行为，在欢奭眼中算是保持距离户。

　　血肉模糊的绷带怪人。

　　真是慎得慌……

　　※※※

　　鬼云为魂，鬼白为魄。云者，风，风者，木；白者，气；气者，金。风散故轻清，轻清者，魄从魂升。金坚,故重浊，重浊者，魂从魄降。故圣人以魂运魄，众人以魄摄魂。魂昼寓目，魄夜舍肝。寓目能见，舍肝能梦。梦多者，魄制魂；觉多者，魂胜魄。盖因魄有精，因精有魂，因魂有神，因神有意，因意有魄。五者运行不已，所以我之伪心流转造化几亿万岁未有穷极。然核芽相生不知其几万株。天地虽大，不能芽空中之核；雌卵相生，不知其几万禽，阴阳虽妙，不能卵无雄之雌。是以圣人，万物之来，对之以性,而不对之以心。性者，心未萌也，无心则无意，无意则无魄，无魄则不受生，而轮回永息矣。

　　这些在普通人眼中的怪力乱神之谈，欢奭始终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多年来，在高阁上的凤隐鳞偶尔引发的异象，已经多次将海市的高层们折腾的鸡飞狗跳。讽刺的是，有些时候明明就知道到头来将会白忙一场，大家还是任劳任怨，踏踏实实的来了个人仰马翻。从他真正掌事起，凤隐鳞就是个麻烦的代名词。

　　此刻，他突然想到俗语所说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也不知道，这说的是谁。所谓的凤隐鳞魂魄缺失一说，也只是寄辛先宗一人坚信，没什么依据，海主的话大家都得听，虽然欢奭骨子里不一定信。

　　自棋隐被带回后，海主停止了不定时的设坛活动。最开始他认为是寄辛先宗认清了凤隐鳞只是植物人这个事实，而在不坏林的发掘活动后，他的这位老上司又开始不消停了。

　　严格说，寄辛先宗是学界的元老级人物了。一把年纪下来，学术科研成就可以说是硕果累累。这个时候他完全能够享受老来赋闲万事休的待遇。最近的任务，真是离谱又头痛，他想起数天前与无计的通话。

　　“无计，海主老糊涂了，你该不也是……”欢奭哼笑了两下，考虑是否接上“未老先衰”。

　　“不要这样说海主，”无计的口气变得严厉，“这次是真的不简单，长命灯出现了异象……”

　　“嗯嗯嗯，抱歉，可问题是，每次来个山崩地震什么的，海主都会留意。可是他辛苦了三十二年，植物人还是植物人呐。真不希望这次又要白忙一场，都喝了这么多年的老白干了。”

　　无计的叹息从另一边传来，可以想象对方的心情也是很忐忑，欢奭猜想，他脸上的刺青现在八成随着肌肉在扭动，勉励的话尚未出口，就听到对方说道：“你还是多花心思在剑忘知身上吧。”

　　“我知道。”欢奭敷衍道。心里却有另一番打算，做做样子，反正也没什么实际意义。不过，交一个新朋友也不错，听说那孩子的琵琶极具造诣。

　　可是……自己这个历史人文方面的老师，凭什么去打动音乐系的高材生？

　　谈话不会是鸡同鸭讲吧……

　　海主的吩咐不能违背，无计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建议。嗯，试试看，传说中年轻老师的万年亲和力。

　　做事还要自我安慰，真的是失败啊。

　　寄辛先宗自己是有过结发的，所以在凤隐鳞出现金发后，他认定发上的灵息必然对此有着重要联系。也正因为如此，在听到剑忘知的特征后，四魌的动向开始成为了关注重心。

　　放假就这么难吗？

　　不听话的学生最麻烦，难道自己真的要对学生灌输迷信思想？

　　欢奭突然想起，在前往四魌以前，他向海主抱怨，海主的执著已经让众人喝了太多的老白干了。老者在交代完手上的事务后，拉着他去院中赏月。

　　“你对凤儿的怨气很大？”

　　那是当然。

　　欢奭转了转笔。寄辛先宗饮着茶，目光深邃。

　　“海主，我找不到坚持的理由。”

　　“告诉你一些凤儿的事，你会改主意吗？”

　　端起茶，欢奭不置可否。

　　“你应该知道，浮光海市历来便有研习命理之学。人有三魂七魄，生死轮回的说法。”强打精神的欢奭还是忍不住开起小差，意识到失礼，他心虚看向老者。“她以前就是我的弟子，早在上一个轮回。在此世见到她的时候，虽然不似前世命带阴符，天生鬼体，但其阳世命格少半，原该一出世便夭折，我像上一世般，助了她一阵。你们大多认为我是在学术上走火入魔了，其实我只是期望帮助一个渊源颇深的故人。”

　　“凤儿是个极端执著的人，倔强，认死理，一旦认准什么就会偏执的一意孤行。教不严师之惰，那时候，她的堕落，我是有责任的。本打算让往事如烟而散，可是，你看还是没避开这段师徒的缘分。其实我自己也曾考虑是否放弃，但在不久前，她的那一缕金发让我坚定了决心。人的青丝，是情丝，她与那个人将绕缠生生世世，彼此心中，只有对方。凤儿的本性不坏，相信这个包容他的人能将她导入善道。这缕魂息，也许联系着她的残魂。你知道吗，这大概就是父亲的执著吧。”

　　欢奭的内心有些动摇，寄辛先宗很少露出苍老憔悴之态，他迟疑了一下，承诺：“我会尽力而为。”

　　“辛苦了。”老者略展愁容，“四魌一行烦请留心。”

　　欢奭打着哈欠离开了，老者看着天边的明月，叹了口气。

　　“月圆之夜最是渴望团圆呐。”

　　老者饮下茗茶。

　　“不坏林内，古物的出土，将是此次会议之上不错的议题。真好奇，她看上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过几日，选个吉日，试试能不能占卜到那一缕男魂吧……”老者将杯中茗茶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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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樓發表於: 2012-07-06 2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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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就这样开始了……真希望正剧里棋槐二人能有个交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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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樓發表於: 2012-07-07 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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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欢奭端着茶，努力做出带有亲和力的表情。

　　“小槐杉，乖乖回答欢奭哥哥，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剑忘知排斥忽雷呢？”

　　“呃……你没问过我啊……”槐杉下意识的退后一步。

　　欢奭脸上一僵，用力握紧了茶杯。那你这小鬼怎么什么都对那个棋隐说？还端茶送水兼做保姆，真是岂有此理……

　　不公平啊！

　　呼，我还有事，不气，不气……

　　“对了，欢奭兄，其实……棋隐已经接触过剑忘知了。”

　　“你说什么？这种事情告诉我有意义吗？”

　　“我怕到时候你又怪我厚此薄彼，对了，你打算怎么接近剑忘知兄弟？”

　　“这个问题交给你来想，快拿出方案，否则，哼哼……”

　　欢奭端走茶点，留下一脸莫名的槐杉。

　　一年中，夏日最为炎热。对于出生在碎岛的人们来说，去海边游泳是个不错的选择，当然，在这群即将面对期末考试的年青人眼中，出行什么的都必须无限期延后。

　　四魌的夏天非常热，今年尤为异常。午后的阳光映在窗台，热风袭来，忘知快步走上前去，拉上了窗帘。空调的冷风依旧慢悠悠的吹着，对于考前突击的学子来说，是为数不多的享受条件了。公寓非常温馨——朋友们常来聚会，是个秘密基地。玉辞心夫妇为儿子们选定这里，作为大学生活的居住地，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这里靠近校区，交通便利。现在公寓温馨如故，只是加入了騜灥，她正用着那双睿智的眼睛，审视棋局的变化。

　　一旁的忘知落定一子，表情有些狼狈。

　　这是他们之间最平常的交流方式，弈棋观心，透过下棋了解对方近况。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忘知的棋艺长进不少，连带拉上念痴，都可以随便在围棋社团打遍天下无敌手。唯一不变的结果就是，从未有人胜过騜灥。

　　弈棋观心，自然是探视忘知的心态。

　　騜灥的生活方式很淳朴，说直接一点是原始。现代的娱乐活动大多提不起她的兴趣，好在世界上存在古典音乐。竞豹儿喜欢打电动，相比起红流这类特技型，他在练级上属于稳扎稳打型。可是，自从红流和越织女交往后，竞豹儿因为少了合适的对手，无聊之下提着豹头戟，三不三的开始出去放电。

　　有时候要不平凡的人适应正常生活，难度无异于登天。念痴知道，有一个纵火狂羊头，喜欢上演飞越疯人院这类戏码，庆幸的是目前没有被人注意。

　　某些方面来看，忘知和騜灥很像。不是指长相，虽然两人的爱好特长不同。忘知善琴，騜灥善棋。忘知下起棋来，确实干脆。人家下棋，技不如人时，对方一放水，一般是见好就收。忘知却与众不同，他在察觉到败局已定的时候，通常是直接弃子认输，绝对不会拖泥带水。他下棋只看结果，与其他人的棋道观大为不同。好在，他在围棋上的造诣不下于琵琶，这大概是騜灥的功劳吧。

　　愁雪儿曾经开玩笑，不知道忘知教騜灥弹琵琶，这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在念痴心中，已经认命，这也许会是一对相处融洽的弟妹。

　　好吧，从八卦的心态来看，大家还是很希望知道忘知拿什么来回报騜灥的教导。说实在的，竞豹儿心底疑惑的是，为什么自己的长辈和自己的兄弟看起来越来越带有夫妻相？这个问题实在纠结了很久。

　　想不到答案，小豹子很漏气。这样的问题，还是自己观察比较好。那两位都不好惹，问错了要出大事。

　　而现在，忘知再一次弃子认输。他抱怨从来看不懂騜灥，照惯例，输了就要弹琴。

　　此时，天边响起了闷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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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樓發表於: 2012-07-08 2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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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阵雨过后总是一派清凉。忘知取出琵琶，正在考虑弹奏什么曲子。念痴备好茶点，此时却听到一阵敲门声。

　　“忘知，你有约人吗？”

　　“嗯，我约了騜灥下棋。”

　　“豹儿今天上课，那么，这个时间会是谁呢？”

　　“叮咚！叮咚……”看来访客还知道世界上有一项发明是门铃。

　　“……可以当做没听到吗？外面好热。”忘知放下琵琶，调整了一下空调温度。

　　“会不会太没礼貌了，这样不好吧（其实之前的琵琶声外面已经听到了）……”

　　“那你怎么不去开，教训我干嘛？”

　　“我这不是在准备茶点吗？要不让騜灥去？”回复的结果是忘知打开了门。

　　“咔——”在看清来人后，忘知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一定是天气太热，眼花了……”

　　忘知摇摇头。

　　不可能这么阴魂不散吧，一定是中暑了。

　　……

　　手机响起，门外响起了青年熟悉的声音。

　　忘知紧了紧拳头。

　　“小弟，还是你去吧。”

　　“茶还未沏好。”

　　“快点啦！”

　　“谁啊？”全部打理完毕，“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弟，你看到了什么？”念痴打开了门。

　　礼貌的问候，下一刻，他在“怎么会——”的质疑中关上了门……

　　“不会吧？”

　　“嗯，那个讨厌的鸟头老师！”

　　“外面有两个人……”

　　念痴扶额，探上猫眼，在忘知刻意的忽略外，青年旁边还有一个老熟人。

　　一大一小两个怪卡站在门口，盯着猫眼微笑，这种画面，怎么看都非常诡异。

　　“还是当做没看到吧。”忘知咬牙。

　　“不怕他挂你科啊？”

　　“反正他临时来交流的。”

　　“……你真是……”

　　念痴抱住了头。

　　※※※

　　在锲而不舍的门铃声中，两位不速之客终于被放入室内。原因是騜灥将高频率的门铃声视为噪音，忍无可忍开了门。好吧……玉辞心一家非常重视女权……

　　欢奭自来熟的介绍道：“还是我，交流老师欢奭，这个小鬼是现任助理槐杉。”

　　在双胞胎越发阴沉的注视中，槐杉尴尬的笑了笑。

　　忘知捏紧拳头，念痴真担心他忍不住挥出去，騜灥看着欢奭若有所思。欢奭拿出手中材料，晃了晃，“这是学校安排的家访活动，便于师生交流。”

　　“嗯，说不定会有奖品的。”槐杉弱弱的接到，心虚的看向窗外。

　　“老师，听说撒谎会被雷劈。而且……”忘知瞄了一眼欢奭手中的材料，不客气的揭穿道，“你手上的是棋社的宣传单。”

　　“不重要啦，反正也是增进师生友谊嘛。四海之内皆兄弟，朋友多是好事。”忽略掉对方的不友善，欢奭温和的笑了笑。

　　“可是老师，你是玩历史的，我是玩音乐的，这没有共同语言吧！而且，你怎么知道我们的住址的？”

　　“哦，槐杉说的，她和你们楼下的槐树关系不错。”

　　欢奭看向窗外，那棵老槐树正在阳光下舒展着枝叶。

　　“槐杉跟它们是亲戚，很多时候，问路寻人是非常方便的。”

　　众人面面相觑。

　　“怎么感觉四面楚歌的……”

　　“放心，我对文字之外的东西不感兴趣。这次是工作需要啦，实在要下个定义，也就是‘缘分’啦。”他看向槐杉，槐杉讪讪道，“虽然我很好奇，但还是很尊重隐私权的。”

　　“那你还告诉我他们的地址？”恶劣的质问中，忘知开始同情槐杉。“表里不一哦。”

　　“欢奭老师，既然没事，您就请回吧。还是，真的有什么麻烦吗？”

　　“嗯，”青年教师点头，“确实没什么大事。”

　　“那还来干什么。”

　　“可是有一件小事。”槐杉接到，打开背包，从包内取出一叠材料。

　　关于兴趣爱好的调查问卷。

　　“都说了是家访嘛，当然要提问。一起来玩吧！”

　　“抱歉，这种情况下我实在没心情。”忘知冷漠的回复。

　　“我可以先开始。”念痴解围道。

　　“小弟，根本无需废话。”

　　“打断一下，你们究竟谁是哥哥啊？”欢奭在双胞胎的对话中找到了兴趣，槐杉在一边分析：“通常脾气不好，比较浮躁好动的是弟弟。”

　　“你们不是做问卷吗？”忘知瞪了一眼槐杉。可惜后者还在认真的分析中，这让众人很无奈。

　　“问当事人不就知道了。”

　　“可是他们都叫对方小弟。”槐杉一脸认真。

　　“我在母亲体内比他早成形，自然称其小弟！”

　　忘知怒道，额角暴起青筋。

　　“对哦，有些地方后出生的是哥哥。”欢奭对槐杉补充。

　　“嗯，也就是说，忘知的岁数小一些。”

　　“咳～”忘知别过头，“还是开始问卷吧，别浪费时间了。”

　　“你的心情变好了吗？”欢奭好奇的问道。

　　“不然要一直讨论兄弟大小吗？好吧，念痴的确比我早出生一丝丝啦。你们今天来真的只是为了问卷家访？”

　　“还想听你弹琵琶。”

　　“这可以去学校听吧。”忘知咬下一口莎拉。

　　“哈。”

　　“哈哈。”忘知开始冷笑。

　　“现在说的话，你可能会揍人的……”槐杉小心翼翼。

　　“槐杉，你还是出去玩吧。”

　　“总之，忘知先弹弹琵琶吧，调节一下气氛嘛。”槐杉摇了摇问卷。忘知取出琵琶，即兴飞一曲《忽雷破梦》，让欢奭二人惊出了一身冷汗。添茶时，茶水溢出了杯子。

　　“呼，”看来自己真的是不速之客，欢奭沮丧的想。

　　自己在这辛苦工作，棋隐那家伙在住所品茶，不公平啊……

　　等等，这完全可以交给棋隐去做啊，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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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樓發表於: 2012-07-10 1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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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学归来的竞豹儿，及时结束了这场怪异的茶会。騜灥淡淡的说了一句，弹的不错。忘知收起琵琶，回了一句过奖。

　　欢奭思索着怎么继续之前的话题，竞豹儿却在他的身上有了新发现。

　　“哈，你的头发好像鸟嘴啊。”

　　“鸟嘴？”众人一愣，在经过细致的观察后，发觉这位青年教师的发型的确有些突起。

　　“你们不觉得吗？侧面看特别明显的。”小豹子挠挠头。

　　僵持中，念痴在向客人致歉之后，转身对竞豹儿说道：“豹儿，太没礼貌了！”

　　“确实很像啊，你们真的不认同吗？”小豹子看看欢奭，委屈嘟哝。

　　“咳，其实我很早就发现了，只是不敢说。”槐杉崇拜的看着竞豹儿。发现有人同自己站在统一战线，小豹子非常高兴，“看，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这么想！”扬眉吐气就是这样吧。

　　忘知终于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位怪卡老师，心里下意识的就添上鸟头一词。看起来今天的事情是没完没了了。

　　騜灥瞄见脸色纠结的忘知，嘴角扬了扬。

　　“我的头发是有经过细心打理的，也没有使用什么啫喱水、发油。”在欢奭解释后，几只手默契的在他的头发上捏了捏。

　　“喂！太夸张了吧！都说了头发是自然翘起的，你们洗手了没有？今天才刚洗头的！”

　　在众人停止无厘头的举动后，欢奭理了理头发，用力的揉了揉槐杉的头。

　　“可是你的发质很软，怎么会定型？”

　　“槐杉！不要老是说这些有的没的，你为什么不研究那两位的挑染啊。”

　　“我们没有挑染。”被点名的忘知，一脸阴霾的解释。

　　“为什么是‘我们’，不是‘我’？”

　　“这和家访有关吗？”

　　“欢奭兄，我敢打赌，再问下去会讨皮痛，”槐杉老道的提醒，“没准他们是亲戚，有遗传。”

　　騜灥淡定的饮者茶，对一切置若罔闻。

　　“实在不好意思，欢奭兄最近有个坏习惯，就是观察人的头发是不是加工过。”

　　“所以……”竞豹儿咽下饼干。“是因为你想换发型吗？”

　　欢奭的头贴上茶几，“不是啦。”

　　短暂的沉默后，欢奭猛的抬起头，拿起问卷：“我们还是做问卷吧……拜托不要再研究我的头了……”

　　是你的头发，众人小心补充。

　　欢奭抽抽嘴角，“头发长在头上。”

　　“他只是你脑袋的一部分。”忘知吐槽。

　　欢奭扶额，“这是要讨论白马非马吗？”

　　夕阳西下，飞鸟还巢。

　　“为什么，我还是不知道今天谈话的主题是什么。”竞豹儿靠向沙发。

　　那是因为从一开始，大家就不在状况。好吧，融洽的交谈是一个好的开始。可是，怎么接近这群小鬼啊，不是说三年一代沟吗？消极的念头，让欢奭觉得，交流之路，任重道远。

　　念痴看了看表，起身说：“我们先去吃晚饭吧，吃饱再玩。”

　　原来已经折腾这么久了。

　　竞豹儿追入厨房，大喊道：“不准做沙拉！”

　　“沙拉？”欢奭奇道。

　　“是的，这对双胞胎对沙拉有着近乎变态的热情。顿顿吃沙拉，就不怕营养不良。话说，我上次吃饭是什么时候来着……”

　　“你不是只吃饼干吗？”

　　“那不是碰巧被你看见嘛，饼干很好吃嘛，而且携带方便。”槐杉答道。欢奭摸摸下巴，想到了什么。

　　“也就是说，你还吃肉？”

　　“吃啊，非常喜欢。像什么涮羊肉、肥牛火锅、烤全羊、牛排……最近觉得咖喱牛肉不错。”槐杉摇头晃脑的回忆着，未察觉众人的表情有些诧异。

　　“你不是槐杉吗？”欢奭问。

　　“那与我吃不吃肉有什么关系？”槐杉磕磕牙齿。

　　“树的成长不是需要阳光养分，浇水施肥吗？”忘知收拾好茶几，开始在餐桌排设碗筷。

　　“对哦。槐杉，人一般是吃肉长肉，那你……”欢奭小心翼翼的提醒。竞豹儿拍了一下脑袋，大声说道：“树不会长肉啊！”

　　“哈哈，当然不会长肉……”

　　“那你……”欢奭开始接受凤隐鳞八成不是单纯的植物人，这一事实，虽然他仿若处在云里雾里。

　　“树怎么吃肉是树的秘密啦，要不要先吃饭？”

　　“嗯，今天正好是咖喱牛肉。”

　　“真幸运。”槐杉敲敲碟子。忘知咬牙，“还真的不做沙拉。”

　　騜灥看了看忘知。

　　“你的确太挑食了。”

　　“念痴，为什么吃的一样，騜灥就不说你挑食？”

　　“哈，我在外头加餐。”

　　“喂……”

　　“騜灥是关心你嘛。”

　　“呵，”竞豹儿想通某事，胃口大开。

　　“为了回报这顿晚餐，晚上我请大家去看戏吧。”欢奭说。

　　“竞豹儿，都是你。”

　　“啊？我做错了什么？”

　　“欢奭兄，今晚的戏是？”

　　“苦境的古典爱情故事。”

　　“《白蛇传》？”

　　忘知狠狠的咬下一口牛肉。

　　“是《梁山伯与祝英台》，怎么样？经典吧！”

　　“我可以不去吗？”

　　“嗯，听起来不错。麻烦了。”

　　“哈！原来大美女喜欢看《梁祝》啊，不客气。”

　　日暮西山，在欢快的气氛下，欢奭偷瞄讶异中的忘知，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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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樓發表於: 2012-07-10 2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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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騜灥感兴趣的事物实在不多，在众人眼中，她几乎是一个安静到没有存在感的人。忘知曾经试着让她看电视节目，或者学习上网。騜灥的学习能力很快，在极短的时间内学会各项技能后，不久又恢复了除了下棋还是下棋的生活。

　　认真看来，騜灥本身就是个谜。她天生散发的冷漠气质，让很多人敬而远之，所以，她来了这么久依旧还是个谜。

　　而现在，这个神秘的女人竟然开始主动的和一个怪卡老师聊天。这对屋内的众人来说实在是有种天方夜谭的感觉。年轻的教师恢复最初的彬彬有礼，言谈中，已经显示此次不虚此行。

　　“浮光海市的客座老师真的需要进行家访活动吗？”騜灥问。

　　“一般是不需要的，因为这类交流活动更像是为教师们准备长假。不过，我这次有一点额外的任务。有些时候——老上司的话不得不听啊，所以嘛，家访活动不干不行。如你所见，我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专业爱好之外的事情，我一般不会涉猎，比如职场斗争，我只是想好好研究篆字而已。”

　　“你真的只是单纯来家访吗？好似别有用心。”

　　“不会做坏事的。现在是文明社会，有些事，哈。我只是来确定一些事情，没有恶意。”

　　“这次来，是因为忘知吗？”

　　“是的。也许，我们的目的是一致。今日之前，我认为很多事情毫无意义；今日之后，我越发佩服那位老领导的决心。这个世界真是奇妙，我们人类实在太渺小了。”

　　“老领导指的是？”

　　“浮光海市的寄辛先宗。虽然只是凑巧，但真是想不到。在四魌这个地方，让我们见识到什么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多年都无法解答的问题，在这里出现了线索。”

　　“线索？”

　　“忽雷琴。”欢奭的目光移向忘知。

　　“喂！吃了饭也该过来帮忙洗碗吧！”忘知拧开水龙头，冲去碗上的洗洁剂。

　　“小弟，来者是客。”

　　“是啊，不速之客。为什么只有槐杉来善后，那个鸟头……”

　　听到厨房的抱怨，騜灥的嘴角忍不住上扬。欢奭反射性的抚了抚头发，这已经是他听见“鸟”这个字的习惯动作。下午的问卷还是没有填写完成，经过种种突发事件之后，这种正经的谈话已是殊为难得。

　　“忘知，你在吃醋吗？”竞豹儿递过碗碟，眼神看向客厅。

　　“怎么可能……你什么意思？”忘知用力的刷着碗碟，咬牙切齿的问。

　　“你看起来很讨厌欢奭接近騜灥……”

　　“那是她的自由，我无权干涉。”

　　“他们看起来关系很融洽。”

　　忘知关上水，望向客厅：“她能主动与人交流是好事。”

　　“啊？”

　　“没什么，只是希望她能快乐一点。差不多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忘知擦干手，离开厨房。

　　“哦，喂！你这是半途而废，锅还没有刷！”

　　“反正是你坚持不要沙拉的。”

　　客厅的对话仍在继续着，欢奭提到，来四魌最开始的目标是过一个悠闲的假期。四魌的环境比之苦境，别有一番风味，但是现在，相比起放假，他发现了更有趣的事物。

　　“那是什么？”备好水果的忘知插口询问。欢奭一顿，仔细打量眼前的年轻人。发现大家都在等待答案，简短思考一番。

　　“认真说来，应该是你们吧。”欢奭咽下一口西瓜，看了看忘知，“你们的相处方式就很有趣啊。任何地方，认真品味，总是能发现感兴趣的事物的。这一点，槐杉应该更了解吧。”

　　槐杉笑了笑，“很多事情见仁见智吧，像苦境西北的蛮荒，西南的毒瘴。这些地方的人们完全可以远离家乡，去更好的地方，可是他们大多数人还是选择留在祖地，同残酷的大自然抗争着。我想，他们应该也是懂得那些地方真正的美丽，所以才不愿离开吧。”

　　“所以，我也在学习如何发现一个地方最美好可爱的一面。就像騜灥，你应该是有着自己的坚持才出现在四魌，有了这样的坚持，四魌才会在你的眼中变得特别。对我来说，我在四魌的目标之一，就是打破一个老人的坚持（“八成又是个怪卡。”众人暗道）。可是此后种种，我却被他的坚持打动了，于是新的目标对我来说意义非凡。”

　　“也正是这样，他才来找你们。”槐杉补充道。

　　“幸好来了。”

　　騜灥放下茶杯，“的确意义非凡。”

　　忘知别过头，回避騜灥的目光。这真的是一种很别扭的反应。忘知很喜欢观察騜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这种爱好，当然——他知道騜灥每次都觉察到这种偷窥。他在看着騜灥的时候，对方一般会表现出一种心无旁焉的境界，继续做着自己的事。可是每当騜灥抬起头，迎向这道目光时，忘知都会下意识的侧过脸。不是害羞，也不是生气，总之，他不敢直视騜灥的双眼。他知道这很奇怪，可是这种互动持续进行着。

　　就像刚才，他别过了头。

　　“一定需要有个感兴趣的目标吗？”忘知看向窗外，语气中透露着质疑，让人感觉到他正处在一种不甘的精神状况中，“‘如果有形的物体，是逝者遗留与未亡者凭吊的依凭，那当这物品有朝不见了，未亡者对逝者的记忆是否也会随之遗忘？’人们总是——执著某个人、事、物。可是，世路无常，风波诡谲，你怎么确定曾经的坚持不会改变？还是说，有些时候，让人感觉无措的不是什么都改变了，而是曾经的事物都改变了，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当只有自己改变的情况下，该如何自处？”

　　忘知回过头，轻叹。伴随着沉默的是一种无名的恼怒。

　　众人面面相觑——随之而来的是长久的尴尬。

　　“忘知……”双胞胎的悲伤总是能感染到对方，关切的呼声出自念痴。

　　“……”忘知紧握茶杯，愁眉紧锁。

　　“看来最近压力太大了。”

　　“我真不该挑这个话头。”欢奭有些懊恼。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可是发生这些事——并不是出自我的意愿。”她的叹息携带着苦涩。

　　忘知震了一下，莫名的颤栗令他慌乱不已。“不是你的错，问题在我自己身上。”

　　欢奭看着忘知，挠头思索片刻，“哈哈，都说人生如戏，我们快点去剧院吧。说不定会得到什么启发，大家轻松一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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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樓發表於: 2012-07-11 2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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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那是个脍炙人口的故事，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去看？”

　　“忘知同学，你的确是需要看看的，用你的心，好好的感悟一下。”欢奭拍着忘知的肩膀，视线却转向騜灥。

　　“《梁祝》的文化内涵确实不凡。”念痴打开了门，示意众人跟上。

　　“走吧，现在去，应该赶得上。”

　　“蝴蝶、鸳鸯、犀牛，都是古代传统的爱情象征……”騜灥走出门，发出幽幽的叹息。

　　忘知闻言不禁微恼，“这些我都知道，自从《梁祝》之后，情侣们都流行以蝴蝶型的装饰象征爱意。可是，我并没有做双蝶梦。”

　　竞豹儿直直的盯着他，随即拽了拽那缕黑发。

　　“很痛诶！”

　　“忘知，这发质看起来很像军师的头发……你们在玩植发吗？”

　　“不要黑白讲，我哪有这份闲心。”

　　“可是发根好像是黑的。”

　　“我不知道啦。”

　　“你们快一点，别闹了。”

　　两人闻声疾走，騜灥带着那副黑框眼镜。旁边的欢奭二人低声嘀咕着什么。

　　他们，怎么站在同一战线了？

　　在一阵大眼瞪小眼中，忘知被小豹子推出了门。“喂，你就当做是陪军师吧。”

　　苦境有一句老话，一千个观众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那么，非恋爱状态的男女们，自然对爱情有着不同的定义。《梁祝》是个凄美的爱情故事，观众都是这么认为，哪怕只是一个不经世事的孩子，也会认为男女主人公的命运实在很悲苦。在历来的评论中，配角们，尤其是所谓的反派角色，总是遭受观众的谴责，有些时候，小人物就是这么倒霉。騜灥的瞳眸中映射着认真，只是没人知道，那份专注究竟来自何方。

　　※※※

　　忘知始终觉得《梁祝》的故事，剧情实在很老套。故事的内容本身就很简单，“英台别家”、“柳荫结拜”、“书馆谈心”、“山伯送行”、“英台思兄”、“祝庄访友”、“祭坟化蝶”……相谈甚欢的两人结为八拜之交，在同窗的三年，朝夕相处中，祝英台对这位迟钝的梁兄产生了倾慕。一切很美好，可惜平静被打乱，该来的分别是怎么也避不过的。临别途中，祝英台以“鸳鸯交颈”“红莲并蒂”做了一路暗示，可惜梁山伯不解风情。祝英台不敢坦白，谎称有一小妹，欲许配给梁山伯，并以“二八”、“三七”、“四六”日反复暗示梁山伯来及时提亲。可惜，交流失败，梁山伯三十日后才出现，祝员外已将女儿许给马家。重逢的爱人，百感交加，却已无力回天。离开祝家后，梁山伯一病不起，含恨辞世。随后便出现了哭坟殉情的戏码。人们总是同情弱者的，他们喜欢大团圆的结局，但又喜欢为故事添加磨难。磨难带给故事曲折性，观众都是爱看的，这并没有什么不对。

　　梁祝二人本身可以一帆风顺，因为他们两情相悦；他们也可以在一起，因为祝员外还算通情达理；在这个故事中，梁祝的悲剧结局是自找的；祝英台不够勇敢，而梁山伯太过于木讷，这本身就为感情添加了难度。祝英台没能做到彻底的相信梁山伯，而梁山伯也没有真正理解对方的暗示……如果两人能更了解对方，多相信对方一些，或许故事的结局会不一样。

　　从某些角度来看，至少在祝英台眼中，那三十日内，梁山伯失约了。她悲恸欲绝。这大概就是她在告知梁山伯悲剧已经促成的时候，还是能那么平静的原因。

　　故事不能总是看表面，不能过于对宣传跟风，不能在历史的讨论中人云亦云；也不能停止反思，大众的评论往往带有片面性；仔细想想，透过表面。忘知撑着下巴，看着台上的演员，剧情正开始走向“祭坟”，祝英台哭的感天动地，声嘶力竭，现场许多观众已经潸然泪下……人是有感情的动物，就像现在。

　　忘知侧首望向騜灥。

　　“很老套的剧情。”语气中带着不赞同。

　　竞豹儿咽下一口爆米花，“演员估计累惨了。”

　　“对哦。”念痴点头，表示认同。

　　“果然还是观众席凉快。”

　　“槐杉怎么在打瞌睡？槐杉！你太对不起门票了！”欢奭拎起槐杉，就着椅子摇晃许久。

　　“停！后面还有观众。诶？这么那两位这么安静……”

　　念痴将视线转向前排，幽深的双眼注视着前方，在那个地方，忘知、騜灥二人还处在此时无声胜有声的静默中。

　　“他们？总是这样？”欢奭放开了掐住槐杉的手。

　　槐杉躲在一边，大口喘着气。片刻，她看向前排，“其实这样看，他们很般配。”

　　“哈，你哪只眼睛看到他们般配？”

　　竞豹儿递出爆米花。念痴取出几个吃下。槐杉缓下呼吸，靠坐在椅子上，过了一会，她想到什么。为什么只有騜灥二人独自坐在前排？

　　“……欢奭兄，座次你是故意，有预谋安排的吗？”槐杉小心翼翼的探着口风。

　　“当然啦，本来是打算同忘知小鬼坐在一起的。但是，发现了冰山美人后，突然觉得怎么着也应该要他们坐在一块嘛。俗话说，电灯泡会被雷劈的。”剧院光线昏暗，看不到欢奭的表情，不过槐杉总是觉得，在青年正经认真的语气下，他的表情好像是……非常期待看好戏。她感觉寒毛有些竖起。

　　“感觉没什么进展啊。”槐杉忍不住抱怨。欢奭但笑不语，摸摸对方的头，“你还小，长大就明白了。”

　　下一刻，不满嘟哝从某人嘴里发出：“你的手上都是油……”

　　“哈……”欢奭抽回手。孩子的牢骚仍在继续着。

　　竞豹儿喜滋滋的吃着爆米花，反正是欢奭他们请客，念痴坐在一旁，不是看向前排的两位弟妹。他的视线，在看到忘知抚上騜灥的手时，开始变得释怀。

　　“毕竟是小弟。”微笑如同清风。

　　“他怎么了？”竞豹儿放下了爆米花。

　　※※※

　　散场后，众人行至车站。

　　“鸟头青，你们现在住在哪？”欢奭闻言，下意识理了理头发，随即捏紧了拳头。“四魌大学校方有安排暂住公寓，就在学校附近。跟你们同路的。”

　　“那不是很近吗？”

　　“是啊，有空可以过来玩。”

　　“对了，你们那个什么问卷好像到现在还没有填啊……”

　　夜色中，一辆大巴缓缓开来，短暂停留后，载着乘客缓缓行驶离去。晚风承载着远方的消息，小憩中的风离相接起了电话。他倚在窗边，看着高耸的博物馆大楼。

　　电话的那边是最新的工作汇报情况。

　　“这样啊……调不出来吗？如果是以博物馆的名义呢？再想想办法吧。”

　　客车到站后，众人道别回家。欢奭说，有机会再填写未完的问卷。但是这种东西是没人会在意的。忘知放缓脚步，等候刻意与众人保持距离的騜灥，相望片刻，并行走向公寓。冷月无声，风中携着寒意。二人无动于衷，依旧徐徐而行。

　　忽雷出土的消息传世的时候，槐杉就询问过忘知，为什么讨厌忽雷。当时忘知看着天边，久久都没有说话。很久之后，忘知告诉槐杉：因为忽雷代表着他遗忘的过去，接触了他就很难只是单纯的“忘知”了。他的愿望，是与那个人开创一个美好的未来。而在这一夜，他握住了她的手。

　　騜灥，不，驺山棋一，在这个四魌的夜晚，重新拾起那破碎的双蝶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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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樓發表於: 2012-07-12 2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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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探

《梁祝》之夜后，一切如常。騜灥仍旧是整天的看《周易》、下棋，偶尔会拉上忘知奏一曲。对于騜灥，忘知一向是有求必应。那晚之后，明明有什么改变，彼此之间心照不宣，却都不点破，不解释，不询问。

　　念痴最早发现了这种怪异气氛，也只是笑着摇摇头，看着竞豹儿一脸的莫名其妙。小豹子还小，好奇心很重，对于相持的两位抱有极大的好奇心。念痴总是安抚他别想太多，小豹子非常不情愿，“怎么看了一场戏，大家都变得怪怪的？那天晚上他们干了什么啊？”

　　“豹儿，你还小。这算是大人的事。”

　　“忘知充其量不也才十八岁吗？为什么他就成大人了？”

　　“呃，青年男女之间，总是会成熟的很快。反正现在也无法插手嘛。”念痴拿起笔电，准备回到房间，却被竞豹儿一把拉住。“帮我补习一下电阻啦，物理课真的很折磨人。”念痴挑眉，忘知凉凉的说了一句：“亏你是只带电的豹子，竟然对电阻方面一窍不通。”哀怨的小豹子打起了兄弟牌，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倚小卖小”，即便是个超自然的存在。忘知揉揉眼角，打起精神落下一子。

　　“你输了，下棋最忌分心。今天就弹《阳关三叠》好了。”清浅一笑，完全无视对方丧气的表情。

　　騜灥太厉害，至少在棋艺上，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深不可测。此刻她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态势品着茶，却随意的瞥过视线看向忘知，忘知在凝望中闭上双眼，专心抚琴。心绪不稳中琴声自然也有些走调。在听到几次轻笑后，忘知睁开眼睛，放下了琵琶。

　　意识到自己的狼狈，“下一次，我会弹好这首曲子。” 他发现自己的耳朵开始发热，急忙侧脸避开那道视线。

　　“我拭目以待。”起身拾起琵琶，微垂下头，盈盈浅笑。

　　※※※

　　她随意撩拨琴弦，无律的琴音在屋内荡漾开。漫无目的的拨弹中，她在忘知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宠溺。确切说，那是很久以前就一直存在的纵容，忘知专注的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听起来有些不对劲？难道忘知……竞豹儿很好奇，贴上门板。他打开门，慢慢的探出身，此刻他看见忘知正抚上騜灥的手，调整着指尖的动作。

　　“你们这是？”小豹子挠挠头。两人怔住，双双抬起头，看得竞豹儿一脸尴尬。“学琴。”“没什么。”

　　感觉好像破坏了气氛，竞豹儿窜逃回屋。“还要继续吗？”忘知擦拭琵琶。

　　“改天吧。”騜灥看了看时间。

　　“改天？”忘知合上琴匣。騜灥起身拿起黑框眼镜，戴在脸上。

　　“你这是……”

　　“今天有事，需要出去一下，来日方长。”回过头，看到忘知怔愕抬眸，又见到记忆中的表情，内心浮动出一阵欣喜。

　　“我知道了，路上小心。”

　　“嗯，今晚我也许不会回来。”

　　忘知站在门口，看向屋外的老槐树。“哦。”

　　“诶，刚才好——冷——”槐杉加了一件外套。

　　※※※

　　清晨的温度很凉，忘知挹紧毯子却仍是在空调的冷风中抖颤着醒来。“忘知，今天是煎蛋和小米粥。”走出房间，念痴他们已经备好了四人份的早餐。

　　忘知看着旁边空荡荡的座位，心中一阵莫名烦躁。竞豹儿探出头，晃晃叉子，“忘知你昨晚没睡觉吗？眼睛都是血丝耶。”

　　念痴盛好小米粥，看向忘知。“你的眼睛真的有些充血，怎么回事？”忘知将煎蛋送入口中，对念痴等人的询问充耳不闻。小豹子拍了拍头。

　　“怎么了？”双胞胎看向竞豹儿，竞豹儿敲敲碟子。“忘知，你是不是和军师吵架了？”

　　“你在说什么啊？”

　　“那你老是盯着棋盘干什么，表情真像望夫石。”

　　“豹儿，忘知是男的，应该是望妻石。你的语文需要补习。”

　　“喂，我只是做了一个晚上的怪梦，你们在乱讲什么！”

　　“什么！上次军师不在，你也是迷迷糊糊的，还差一点起火了！”

　　“咳，那是意外。我吃饱了，先走一步。”忘知背起琴匣走出公寓，犹豫片刻，转身前往薄情馆。刚走出两步，就听到一声大喊。

　　“忘知你又不洗碗！”

　　“算了，他看起来状态不佳。”念痴笑着安抚，他看看窗外，眼中闪过担忧。

　　“他和军师究竟怎么了？昨天下午他们还很融洽。”

　　“嗯？你看到什么了吗？”

　　“昨天忘知在交军师弹琴，那种气氛应该是所谓的‘相敬如宾’吧。”

　　“……豹儿，你的语文课可能真的需要恶补……”

　　“什么啊，我没有乱用成语！”

　　看着竞豹儿放大的脸，“‘相敬如宾’指的是夫妻间关系和睦，现在用这个词还不是时候。他们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儿，还是以观后效吧。”

　　“其实我一直觉得他们越来越有夫妻相，原来不是错觉。”

　　“不过这两位……还真是……”

　　“真是什么？”

　　“你还小，长大就懂了。”

　　念痴擦了擦洗净的双手，脱下围裙，转身提醒：“豹儿，再不出门就要迟到了。”

　　小豹子拿起背包，冲出了大门。

　　“喂～你好。”礼貌的接起电话，另一边传来苍老的男声，“你好，念痴吗？我是四魌博物馆的副馆长风离相。”

　　“啊，您好。”

　　“是这样的，你弟弟忘知最近有空吗？”

　　“请问发生了什么事？”难道……

　　“是这样的，忽雷一直无法弹奏出声音，研究所长期都没有进展。欢奭说忘知是音乐系的高材生，他也许会有办法。放心，已经同你们父母商量好了，你们可以慢慢考虑。决定好时间，博物馆方面会尽快调出忽雷。”

　　“好的，我会记得告诉忘知的。”听着话筒的盲音，念痴低叹。放稳电话，换好衣服走出公寓，却在楼下遇到恋爱中的越织女和红流。

　　“是念痴啊，好久不见了。”

　　“嗯，越姐姐好。红流，好久不见。你们还好吗？”

　　“还好，你是去学校吗？”

　　“嗯，看来我们同路呢。”

　　谈话间，念痴加入了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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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樓發表於: 2012-07-14 2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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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情馆原是苦境综合性餐饮娱乐场所，馆主名为慕容情。据说在忘知兄弟还未出生的时候，其父剑之初就已经同慕容情是相识多年的至交好友，那个时候薄情馆的经营范围还仅限苦境。大概在玉辞心夫妇正式接管家族势力后不久，薄情馆在四魌开起了分店。忘知对此不甚了解，直到参加近期举办的棋艺活动，他才开始真正注意。

　　四魌的薄情馆分店，自开张以来，生意就非常好。这栋在闹市区的仿古建筑，室内装潢古色古香，充满东方色彩。馆内除了经营餐饮、温泉、娱乐，还兼营住宿业务，平时偶尔会举行茶艺、棋艺等传统文化的交流活动。其实这家馆舍的混合模式非常奇怪，餐饮娱乐区动辄营业至深夜，而茶馆棋社范围却每天一入黄昏就准时谢客打烊。薄情馆的馆主有一句名言——薄情馆禁止动武！

　　现在，心烦意乱的忘知正准备进入薄情馆。他陷入所谓的轮回转世这一话题，身边的人事开始出现一些超自然的存在。而那位神秘的騜灥——不知道是多久远以前的胤天皇朝军师（最后还是皇朝的终结者，驺山棋一——槐破梦的结发妻子），莫名出现在忘知的生活中。

　　目前让忘知郁闷的人，就是騜灥，他上一世的妻子，驺山棋一，凤隐鳞。这种默认的关系，在忘知心中非常奇怪（他没有念痴、竞豹儿那样的前世记忆）。他偶尔会在騜灥的眼中，看到隐晦的怨。

　　忘知背着琴匣穿过大厅，入得棋社大门。

　　忘知不高兴自有他的理由，许多事只有他不知道。虽然记忆这种问题本身不是他的错，但他同騜灥存在看不见的隔阂，彼此却心知肚明。但是騜灥想要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或许——连她自己也不能确定。忘知熟悉騜灥，却看不懂騜灥。

　　“嗨，小朋友，今天怎么有空来下棋？《琵琶怨》弹得怎么样了？”隔着半卷的竹帘，那人啪的合上书本。

　　“是你啊，真巧。”忘知漫不经心的坐在对面。

　　“你怎么又是一脸愁容？又发生了什么事？”

　　忘知撑起下巴，看向棋隐，“没事。”缠绕绷带的手在眼前左右摇晃几下。

　　“像你这个年纪，烦恼的除了学业就是感情吧。”

　　“也没有什么，只是打电动，没有看到理想结局。”忘知将脸贴在桌上。

　　棋隐挑眉。

　　“理想结局？”棋隐斟上一杯茶。

　　“本以为男女主人公能在最后过上厮守的日子，结果女主人公还是自我牺牲，留给了男主人公一线希望，可惜……”

　　“可惜什么？”棋隐笑问。

　　“至死也没有同爱人再见，游戏就这样结束了。”伸手取过书本，随意翻阅。

　　阳光穿透竹帘映照在装饰着墨字山水的壁橱上，来客不多，隐隐茶香飘散在空气中，偶尔几位茶客走入，响起几声木椅独特的厚重沉稳，小小的棋社散发温润灵巧的古朴韵味。

　　真没意思，忘知将书插回书架。棋隐看着手上的《山海经》，隔着绷带，相信她的表情是专注而柔美的。抬头看了眼挂钟，侧脸打了个哈欠。

　　“建议你补个觉。”

　　忘知扭了扭僵硬的脖颈，挺直腰杆。唤来侍者，点上一壶浓茶。

　　“在看什么，这么入神？”

　　“一些奇闻异事，有兴趣吗？”

　　忘知接过书本，在这一页，看到了熟悉的“驺”字，他愣了愣，低头看向小字注解，下一刻，他“哗”的一声，重重将书合拢。

　　“嗯……驺虞？怎么了？”棋隐拿起茶杯。

　　《山海经•海内北经》记载：“有珍兽，大若虎，五彩毕具，尾长于身，名曰驺吾，乘之日行千里。”

　　忘知抓乱头发，颓然爬在桌上哀叹。

　　“你知道吗？在古代的传说中，驺虞从不杀生，非自死之兽不食。后人称之为仁兽驺吾。我很好奇，也许它不杀生是因为胆小，不吃活物是因为它觉得活物不好吃。很可能它自己并没有人们传说中的那么仁慈。”棋隐声线低沉，直叙的口气中似乎隐藏着叹息。

　　“嗯？你的想法真独特。”

　　棋隐取回《山海经》，抚平书页折角。思索片刻之后，她抬头看着忘知。

　　“从人性的角度看来，仁兽出世，总是争相竞夺。或许会引发一阵腥风血雨，或许其本身就会死於非命。这个驺虞，也许就只是一个投机者，无耻的躲在一旁，看着一个个灾难发生，自己却还在袖手旁观。”

　　听到这些话忘知不禁微恼，望向棋隐的表情中满是不甘，就像一直爱惜的名画，突然莫名其妙的被人踩了一脚。

　　棋隐没有再说话，忘知猜想她绷带后的表情也许是嘲讽。驺虞得罪她了吗？一开口就将之批判的一无是处，也许正是因为如此，驺虞也有着可爱的一面。随意的将书本插回书架，取出棋子，推在忘知面前。忘知打开盒盖，里面是深邃的黑。棋隐已经拿出了棋盘，“来到棋社不能只喝茶。”语毕，示意忘知落子。忘知看着棋盘，叹气中将黑子落在一角。

　　传统保守的下棋方法是守住四角，忘知也不例外，但很快他发现，棋隐竟然将棋子落在中间。

　　“你这是看不起我吗？”忘知皱眉。“偶尔打破定式也不错。”再度落下一子，“你之前说的游戏结局不完美，也是制作者的一总突破。”

　　“其实，只是有些感慨主人公的境遇罢了。”

　　“人们习惯大团圆，却又觉得悲剧是永恒之美，而这个结局只是绝望中带着希望罢了。”

　　“怎么说？”

　　“最后女主人公还是留给对方一线希望，不是吗？虽然男主人公不再快乐，可是会拼着那一丝契机，对一切苦难甘之如饴。”棋隐瞥向忘知。

　　“所以说，将希望寄托在来世是他们最后的安慰？”

　　“真正受到安慰的是你们玩家。”

　　“你真的相信轮回转世？转世后可以算是变了个人吧？”

　　“嗯，也许吧，但是毕竟还是同一个灵魂，很多感觉不会改变。”

　　“……如果只有一方记得呢？”

　　“那得看她愿不愿意放手，亦或者，看对方是否值得自己坚持。”

　　“被爱人遗忘会很痛苦吗？”

　　“或许会恨得刻骨铭心。毕竟遗忘有些时候也带有背叛的含义，因为失忆者永远无法明瞭那种被留在原地的孤单。”

　　“……”騜灥……

　　“脸色这么差，该你了。这一步你还要想多久？”

　　“我越来越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嗯，要弃子认输吗？还是休息一下，暂停游戏？”

　　“没必要，继续吧。”

　　“心不在焉的，这么精神不济可是很快会输的。你有没有想过，轮回转世后，面对上一世的过往，失忆的一方应该怎么做？有些事情不能只靠单方面决定，估计观众也是这样认为。喂，留神些。”

　　“顺其自然喽。”

　　“嗯，以不变应万变，也是个聪明的作法。只是……她还会等待吗？”

　　“我输了。”忘知果断弃子。

　　“比起上一次，你进步不小，是有了名师吗？失礼了，稍等一下。”棋隐按住手臂，匆惶转身，快步走出茶社。

　　槐杉已经在隔间备好了药品绷带，棋隐解开外衣，包扎的伤口处已经溢出了血。耀眼的阳光射入茶社，可是在槐杉的眼前只有血肉模糊的一片，她抬头看向棋隐，却发现对方只是盯着隔间。槐杉揉揉眼角，却怎么也看不透棋隐的表情……果然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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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樓發表於: 2012-07-15 2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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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权衡再三，寄辛先宗走入高阁。

　　自长命灯现身浮光海市，这位老者便闭门谢客，遍查古籍。在这一天，他决定使用术法接触凤隐鳞的灵识。

　　最初之所以造出长命灯，本意是为凤隐鳞续命，寄辛先宗的毕生所学尽书在灯内，可惜那位嫡传弟子最终误入歧途。天长日久，长命灯早已同其主气脉相连。人们总是相信天地万物，总是有着各自的灵性，只是常人感觉不到罢了。长命灯的出现，使查探“凤隐鳞之魂魄”成为可能，探入一个人的灵识，尤其对方还是魂魄缺失，风险之大连寄辛先宗都不敢轻易尝试。有了这份保障，寄辛先宗在繁琐的准备后，推开病房大门。医务人员已被调离，病房内不时传出仪器的嘀嘀声，老者看了眼爱徒，抬手结起法印。

　　他没有什么太大动做，主要是因为一时不慎就可能惊动那个不全的魂体。他看着爱徒的脸，忆及过去的点点滴滴，他们和睦的师徒关系仅仅只维持了十六年。那时的他既没有看到爱徒的哀痛，也没有在她泥足深陷的时候拉扯一把。而在这一世，记忆中的孩子跟着她成长，却只是展现一个人活着的过程。老者一直对凤隐鳞期望甚高，他很早就觉察到爱徒的个性很有可能走向极端，但依旧疼惜若命，苦心栽培。虽然抱憾而终，可是这次他还是收了这个弟子。

　　他的目光移至床头的长命灯，那一盏小灯正闪烁不已。什么也没有发生……希望中落空，落空又希望，老者抽回了手，忽然间，空间惊现异变。破败的小庙中燃起篝火，循着明灭火光，老者看到了久违的熟悉人影。

　　那个女子的面容，同病房中的凤隐鳞相差无几。她的身上结着寒霜，寄辛先宗下意识走上前去。他伸出了手，手却直接穿透了后方施救的紫衣青年。老者抚上发辫，此刻他只能袖手旁观。

　　他看向墙壁，没有自己的影子，他在凤隐鳞的意识中。

　　凤隐鳞紧闭双眼，紧抿着唇。专心施救的青年眼中失了焦距，瞳孔黯淡无光。寄辛先宗有些焦急。自身难保，又怎么救人呢。仔细观察间，他发觉这位少年，如果他的推测无误，这位“剑忘知”已经身体衰弱，命不久矣。青年探掌抵上女子的背脊，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冒失的响动着。

　　光线昏暗，但寄辛先宗看到凤隐鳞发上的霜冻开始消融，火光在墙上映射出一对抵御死神的人影。

　　片刻，光影闪动，“啊……”青年撤掌回气。身体回暖，凤隐鳞睁开双眼，缓缓抬起了头。“为何还要动用四弦之力？”疑问、挣扎间，凤隐鳞不曾看向青年一眼。剑忘知转身拾起蓝色的毛草披风，对询问置若罔闻。

　　“我已为你驱尽身上寒气。”将披风细心披上女子肩头，女子垂目，“你能自行运功了，你阴能有损，运功期间，吾会为你护持，让你不受万鬼吞噬。”

　　凤隐鳞对着篝火微微侧首，“你明知你们的下场，皆是我一手导作，为何还要动用，四弦之力救我？”语罢，身体剧烈晃动，压抑间，紊乱的真气引动发丝飞散。

　　压在心口左手，却在下一刻猛然转身挡下青年的搀扶，“回答我呀！为何动用四弦之力救我？”执著的口气中，带着不甘的坚持。

　　左手任由对方按住，这个角度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其实答案你已昭然在心了。”青年抽手握拳。

　　“不是吗？”温柔的语调中携带叹息。

　　“如果你要救我，为何在不坏林，又要拒绝收留我？”平缓真气，女子的语气带着疑惑。

　　青年闭上双眼，“我的感情，不能拖累我的兄弟。收留你，只是让殊十二，陷入你的算计，我更不想看十二，为竞豹儿之死而痛心时，还要尊敬你这名胤天军师。”

　　“你可知这次动用四弦之力，命火全熄了。” 低首垂目。

　　“你会在乎吗？”

　　听罢，凤隐鳞快步侧身看向篝火，“哈，我不会，我只感觉你很可笑；用性命，换一段不必要的感情，只是浪费！”

　　意犹未尽，女子回望青年，“我已无心了，无心了！”语毕，再度将视线转向篝火。

　　“还好破梦再也看不清楚，你无心的模样了。”自嘲中，青年温柔的探出手，那只手小心的贴上她的脸，轻柔地勾画早已模糊的眉眼。

　　“你的嘴角，我曾看它绽放一次笑靥，当时的你，正因与人弈棋而笑，但当我走入你的眼帘时，你的眉眼便不再有情绪，吾曾纳闷，那次你分明是为我摆棋，为何见到我却反而不乐。”察觉对方撤回摸索的手，女子看向青年，静静聆听。“后来我知道了，因为见到我，代表你接下来所弈的每一盘棋，将是他人的人生；如果能为你，留下当日那抹笑，是不是我不曾出现，在你生命中就可以？”

　　相对无语，凤隐鳞眼泪奔腾。一旁观望的寄辛先宗扼腕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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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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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