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飛凡塵風華錄(27-108+尾聲)[完結,DM 237樓]| 不來彼淵| 天宇論壇| 其他布論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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餃子

天宇水魔幫參謀<-此餃很純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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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45)

220樓發表於: 2010-02-16 0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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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無量功跑遍了藥叉常去的所在﹐還是沒找到他。他只知道藥叉遭逢了鬼城的一次襲擊卻被花月曉救了﹐然後﹐就又失去了他的下落。

他有些懊惱地抓抓頭﹐換了個方向走去。

多日來鬼氣瀰漫的靈海岸邊﹐今日卻清平一如以往。一塊礁石上﹐坐著一個孤冷身影。無量功高興地大叫一聲﹐撲了過去。

“楓陵﹗易楓陵﹗”

靠近一看﹐無量功才明白為什麼今日的靈海有此不同的氛圍。

楓陵的手裡﹐握著一支刀。這刀光澤不似金屬﹐卻是白亮如玉石﹐聖氣隱約浮動週圍。

“啊啊啊—啊﹗”無量功大驚後退﹐絆倒在另外一塊石頭上﹐四腳朝天。“楓陵﹗你怎麼會有這個﹗”

易楓陵慢慢站起來﹐依舊是渾身不可忽視的暴戾之氣﹐無量功卻在他眼睛深處瞥到一絲受傷與脆弱的神色。

“我要回魔宗。無量功﹐你去對他們說﹐不要再等我了。”名聲已經狼藉的他﹐不再奢求別人的原諒與耐心。他不屬於他們﹐他們也無意同他決生死﹐就此放他離去吧。

“不行﹗”無量功盯著他手中之刀﹐斬釘截鐵地拒絕。“你可知這把刀是……”聖器—的一半。

對方回以冷硬的堅持。“沒有它﹐我回不了修魔源。”他的武功還不足以突破鬼城結界以及魔宗陣法的雙重攔截﹐必須依靠外來的力量。

“楓陵﹗”無量功苦苦哀求。“留下來﹐好不好﹖至少等到飛凡塵恢復和平的那天﹗”

楓陵不語﹐嘴邊浮現淡淡冷笑。他不在乎被人利用之後再一腳踢開﹐問題是﹐什麼是和平﹖由哪一方的絕對力量統治下的飛凡塵﹖笑死人了。

他握緊刀柄﹐往淺海行去﹐卻不防被人抱住腿﹐拖住他的腳步。

“先別走﹑至少你去見過藥叉之後再走﹐與我無關﹗”

嗆了一大口苦澀海水的無量功目瞪口呆地坐在海灘處咳嗽﹐眼前之人已經不見蹤影。之前被聖氣逼退的鬼氣又再度慢慢聚集﹐他怪叫一聲﹐連滾帶爬地逃離了海岸。

☆ ☆ ☆ ☆ ☆ ☆

無量功在一個山洞裡找到藥叉。藥叉正在烤火﹐看見他進來﹐將身邊一套折疊好的干衣服丟給他。

“比我預想的慢了兩天。”

無量功狼狽地跑到山洞深處去換衣服。如果不是他改道去尋易楓陵﹐應該能在兩天前找到藥叉。

“我找到易楓陵了。”

藥叉微笑﹐再次證實了自己託付人的眼光沒錯。換了別人﹐恐怕就是“我找到聖刀太極”了吧。

“他想回歸魔宗﹐我叫他先來見你一面。”無量功眼睛發亮﹐一手抓過火堆旁的酒罈﹐一手去抓碟子裡的花生米。

藥叉的笑容消失了。他原本冀望易楓陵能夠加入他的計劃﹐如今看起來﹐這個計劃又要改動了。

“有那麼嚴重嘛﹖”無量功大驚﹐那小子有這麼大的影響力﹖“我去叫他留下﹗”

“不是他。”藥叉疲憊嘆息﹐額頭抵在屈起的膝頭上。

無量功轉轉眼睛。“花月曉不肯配合﹖”

藥叉坐得靠近一點﹐無量功一臉驚恐地把那碟花生米都抱到懷裡去。

藥叉無奈﹐“是秋八月。”

灑了一地的花生米﹐讓無量功嘰哇叫苦不迭。藥叉繼續無奈﹐將盛豆腐乾的碟子推到他面前﹐才止住了他的哀嚎。

“我原本想拜託秋八月回來﹐至少留下封印鬼城的方法。”

無量功兩腮鼓鼓﹐塞滿食物﹐眼睛圓瞪。他怎麼有辦法聯係到身在天宇的人﹖

“可是﹐他說與紀子焉的對決就在眼前﹐無法抽身。至於封印之法……”藥叉苦笑﹐難怪花月曉再三要求他近期內一定前往花月一趟。

“總還有別的計劃吧﹖你做事穩妥。”使勁咽下喉嚨裡的東西﹐無量功狂灌酒﹐被嗆得滿面通紅﹐咳嗽不止。

藥叉十指交握﹐無奈地烤著火。“是。我本來想打冰海蛟鬚的主意……”可是秋八月說﹐那東西在天宇很重要。

“咳咳咳﹗他不肯幫你搞到那什麼……鬚﹐一定是有關他那個……”無量功一邊咳一邊發表高見﹐結果嘴裡被對方硬塞了一塊燒餅﹐頓時沒聲了。

各人有各人的為難與優先考慮之事﹐不可強求。藥叉皺著眉頭﹐看著無量功抻著脖子被食物哽住的模樣。

“鬼城對花月府採取動作了嗎﹖”

“你沒去花月府﹐他們自然都撤了。”無量功在最短時間內把東西一掃而空﹐意猶未盡地抹抹嘴﹐又喝了一大口酒。“你要不要我去聯係尊道他們﹖”

“不用﹐我自己去。”藥叉起身。“你最近別來見我了﹐如果被他知道﹐你就完了。”

來不及回應﹐無量功發現山洞裡只剩自己一個人。他無奈地收拾一地殘局﹐銷毀一切藥叉曾經來過的痕跡。

☆ ☆ ☆ ☆ ☆ ☆

帝釋坐在水邊﹐指尖捻過攙了冰屑與血沫的塵土。一閉眼﹐盡是當時情景。

花月鵬的死訊﹐竟然直接報到藥叉面前。他分明記得藥叉那雙充滿痛楚與怨恨的眼睛裡﹐映著他愕然與不甘的神色。

他留不住藥叉﹐更挽回不了只差一步就成的大好計劃。這些年來﹐他多麼希望兩人能再度聯手﹐就算不在同一陣營﹐至少可以並肩而行。

借助花月的風火關鎖﹐他可以由藥叉之手﹐打通前往天宇展開更廣闊的天地。只可惜﹐就差一步﹗

聽聞花月曉正在趕回花月府的途中﹐藥叉並未隨行﹐他果斷地撤走了原本打算圍攻花月的人馬﹐改為駐守絕龍口﹑墨霞關與靈海。他再次貫徹自己昔日的原則﹕事關藥叉本人﹐一概由他親自出手﹐避免一切無謂的犧牲。

無量功經過葬日江畔之時﹐突然發現了地上隱約的紅線﹐卻已經來不及躲開﹐被狠狠絆倒在地。

“唉—呀呀呀﹗”

帝釋收手﹐將他從地上拎了起來。“飛凡塵的雜碎﹐無量功。”

“大爺饒命啊﹗大爺饒命﹗”無量功大聲哀嚎﹐“大爺要什麼﹐都好商量﹗”

帝釋感受到他狂跳的脈搏與不斷抽搐的肢體﹐意外這個人已經快被他嚇暈了。

“你最後一次同藥叉接頭﹐是在哪裡﹖”

“在在在東山裡面一個山洞﹗他買了酒菜請我吃﹗我我我可以馬上帶你去﹗”

指尖要命的弦絲扣在他的脖子上﹐帝釋證實了他沒有說謊。他很訝異﹐這膽小如鼠的傢伙﹐就是掌握情報最多最快的那個無量功﹖藥叉為什麼會和這種人走得這麼近﹖這膽小鬼隨便就出賣他﹐他還這樣……是因為已經沒人可用了麼﹖

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帝釋略收指尖﹐又問了一個問題。

“你與藥叉在這個山洞裡﹐都說了些什麼﹖”

“我我我﹐他……”無量功嚇得腿軟﹐眼珠狂轉。神啊﹐快幫他編一套足以唬弄這人的謊話﹗

脖子上傳來冰涼的刺痛﹐他顫抖著伸手摸去﹐竟是鮮血。

“饒命﹗大爺饒命﹗他他……他說﹐讓我不要管尊道之事﹗他自己去﹗”

帝釋略微放松牽制﹐滿意點頭。“還有。”

“還還還有﹗”無量功拼命回想。“秋八月要和紀子焉決戰﹗”

“嗯﹖”帝釋警惕。藥叉還與秋八月有聯係﹖這可麻煩了。“說﹗”

“……所以他得不到秋八月的援助﹐打算……有另外的打算﹗”無量功痛哭流涕﹐不知道全說完之後會不會被滅口……

“什麼樣的打算﹖”

“我我﹐我不知道﹗他看起來也很為難……”

真的是孤立無援了﹖帝釋思索片刻﹐再度發問。“可有提到什麼物品﹖”

“這個﹐這……”無量功才猶豫片刻﹐就倒在地上﹐痛苦抽搐。“什麼……鬚﹐啊對了﹐冰海蛟鬚﹐不過秋八月也沒給他……就這樣﹐沒別的了﹗真的﹗”

看起來﹐藥叉現在的處境﹐真的很堪慮。這樣一來﹐自己只要盯好藥叉﹐就可以放手同花月府一戰﹐徹底摧毀這個飛凡塵最強大的劍道組織。

也許可以先派人去試探一下﹐得到完整七傷傳承的花月曉﹐武功進展到何種境地。

無量功趴在地上不住咳嗽著吐血﹐已經被嚇到尿褲子。他看見煞神厭惡地放開了他﹐走開好幾步。

“嗚嗚﹑嗚……”他狼狽不堪﹐口齒不清。

“聽著。”帝釋再度靠近來﹐一腳踢中他的肚子﹐把他翻過來。“從今日起﹐你每天都必須到墨霞關向我稟報藥叉的行蹤﹐以及他做的所有事﹐一絲一毫﹐你若敢有所欺騙隱瞞﹐我就將你心口上的扣心弦扯出來﹗”

“嗚……是﹑是……”

“滾吧。”帝釋略微皺眉。他企盼甚久的勝利就在眼前﹐可是他的心中卻莫名煩躁起來。

擊敗藥叉之後﹐自己將怎樣處置他﹖帶著他一同殺向天宇嗎﹖萬一他寧可玉碎……

他可不要做瓦片。

帝釋突然擔心起來﹐猶豫的腳步停頓了片刻﹐就繼續向前走去。

無論如何﹐你得在我眼皮底下﹐不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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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45)

221樓發表於: 2010-02-16 0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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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天色近晚﹐雲層又漸漸厚積起來﹐寒風陣陣。花月曉儘量繞開紛雜市區﹐獨行在僻靜山路上。

自從繼任以來﹐他盡力處理好各項內外事務﹐也決心不再迴避當前局勢﹐準備放手一搏。只是﹐他想約見的人久久未來。他大概明白對方目前遭遇的窘境﹐卻不知道自己領導的花月﹐正在遭逢相同程度的危機。

正在沉思間﹐前方左側的樹叢裡隱約悉索聲響。花月曉瞥了一眼﹐劍出三寸﹐一道凜然氣勁已使得躲在暗處之人不得不現身。

“啊喲﹗”無量功跳了出來﹐看見花月曉﹐卻是轉頭就跑﹐避之唯恐不及。

花月曉疑惑﹐縱身追上。“站住﹗我有話問你。”

可是﹐無量功並未回頭﹐只是不住咕噥著。“鬼天氣﹐好冷啊﹗好冷。多早晚要是有庭蘭閣的溫泉泡泡就好了……”

嗯﹖

什麼意思﹖

花月曉思忖的當口﹐倏然止步。幽暗林間一閃即逝的暗紅光線﹐攫住了他的心神。他認得這道光線﹐似實似虛﹐亦真亦幻。

他再往前行了兩步﹐終於轉身﹐改道向庭蘭閣而去。

藥叉蹲在葬日江邊﹐對著水影洗臉梳頭。他的右臂傷勢好得太慢﹐不得不換用左手做這些事。身後灌木叢中的黑影們竊竊私語﹐他們的目的是隨時監視目標的舉動﹐彙報給他們的主子。沒想到藥叉竟還有工夫洗頭洗臉﹐他不是應該趕緊找人湊齊聖器開始行動嗎﹖

搞什麼玄機﹖

☆              ☆              ☆              ☆              ☆              ☆

庭蘭閣是花月府屬下開設的產業之一﹐舞榭歌臺﹐十里繁華。自從鬼城亂世之後﹐各地的歌館客棧生意紛紛凋零﹐可是那裡竟然不受鬼城攪擾﹐盛況如前﹐每日仍是賓客盈門。花月曉以前從來不曾去過那裡﹐直至他接手了花月的全部事務﹐才第一次前來。

整潔院落﹐精緻的幾棟小樓依山傍水而立。花月曉走入前廳﹐伶俐的堂倌立刻上前招呼。“這位公子﹐用膳﹑對弈還是品茗﹖”

花月曉尚未答言﹐掌櫃的已經從內堂跑了出來。夥計們不認得花月新任府主﹐他可認得。

“您來了﹐請。”

門口人多眼雜﹐掌櫃直接將他引入幽靜雅室。

“您和人約了會面﹖”

花月曉止住他行禮的勢子﹐凝神細思﹐半晌方才回答。“是我忘了。你找個人回府裡一趟﹐告訴百里衍秀﹐我在此等他﹐叫他快來。”

弈者接到命令﹐不敢耽擱﹐立刻放下手中事務趕過去。

一進大門﹐他立刻被引到後院的小樓之上。雖然他已來過數次﹐卻是第一次在此見到花月曉。

靜雅素潔的浴室裡﹐四壁漢白玉彫刻壁畫﹐內中只有一個巨大的圓形水池﹐平靜無波。花月曉凝神看著煙霧騰騰的水面﹐緩緩開口。

“時至今日﹐我才知道花月府為何在此特設防護﹐與其他地方不同。”

其他浴室縱然陳設或素雅或奢華﹐其實質卻都普通﹐只有最隱密的這一間﹐不是專為洗浴而設。

衍秀輕語。“這是術法的一種﹐通過水面﹐與身在彼方之人傳遞消息。”

花月曉深吸一口氣。他也是看了太王給他的記錄才知道﹐太王以前都在與什麼樣的人聯係。原來﹐在很久以前﹐花月府就有了涉足天宇的野心。不過﹐他可不打算將這個野心繼承下去。

看見他深思的模樣﹐衍秀只好繼續發問。“請問府主要與何人聯絡﹖”

花月曉回神。“藥叉共王。”無量功被人監視﹐藥叉自然不會再主動與他聯絡。要交代要事﹐只好如此。

只是……可行麼﹖無量功只提到了聯係方式﹐卻不曾交代時辰。

衍秀上前﹐在池邊跪下﹐佈設法陣﹐連通陣眼。不多時﹐煙霧氤氳之中﹐藥叉的形影模糊呈現。衍秀注視水面片刻﹐突然猶疑起來。

“府主﹐他那邊佈設不完整﹐所以他的靈波傳不過來。如此﹐可能您聽不到他說話。”

花月曉即刻走過去﹐俯身去看著水中那個影子。“你能聽見我說話﹖”

藥叉點頭。

那就成了。花月曉擺手﹐示意弈者退下。

“衍秀﹐你出去吧。”只要把玉座的事交代了﹐他就可以放手處理風火道。“不准任何人進入。”

在江邊假裝洗臉的藥叉磨磨蹭蹭了好一會兒﹐才站起身來﹐準備離去。原來封禁鬼城的方法是這樣﹐難怪帝釋一直想要得到三聖器﹐只要毀掉其中一件﹐鬼城就可以繼續亂世﹐無所顧忌。

傳信結束﹐花月曉慢慢坐倒在池邊﹐摸了摸隨身的聖劍般若。對方信任他﹐所以近期之內大概不會再與他來往。可是﹐他並沒有約定日期﹐自己要如何得知﹖

罷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              ☆              ☆              ☆              ☆              ☆

不知要去哪裡才能找到藥叉﹐易楓陵就胡亂逛著﹐但是過了數日也沒個頭緒﹐他終於焦躁起來﹐準備返回靈海。

在通往靈海海岸的路上﹐他看見了藥叉。對方似乎早已料到他會走這條路﹐欣喜地迎了上來。

“楓陵﹗”

易楓陵微微退卻。他記得這個人﹐自己曾經重重地傷害了他。如今再見﹐只是為了不能讓無量功失望。

藥叉微笑地看著他擱在劍柄上的手﹐緩緩搖頭。“我不阻攔你。你要回靈海﹐就順便帶回聖刀太極。”

楓陵一時沒明白對方的意思。他直直地看著藥叉﹐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

“你手中所持只有一半的「太極」。”藥叉從懷裡掏出一個盒子﹐“它的另外一半﹐在這裡。”

“你……有何條件﹖”易楓陵猶豫地看看那個盒子﹐再看看自己拿著的這半邊太極刀。

“我需要太極刀再開鍛道﹐希望能以紫竹簫交換你那一半。”藥叉出人意料地從袖中抽出一管晶瑩紫簫﹐遞了過去。“返回靈海﹐這支應該也可以。”

楓陵驚呆。他猶豫著﹐謹慎確認自己不會被騙。應該不會﹐藥叉不是壞人。他躊躇上前﹐“我可以看看嗎﹖”

藥叉大方地將簫遞給他。“是你的了。”

楓陵接過來﹐果然是真的聖樂紫竹簫。這支與百狐魔器齊名的樂界寶物……

一些回憶慢慢涌上心來﹐他面對海浪的方向﹐難過地閉眼。不知為何﹐他有種再也回不去的感覺。畢竟﹐人是無法回到過去的﹐死去的人﹐也不可能再回來。剎那間﹐他心境迷茫﹐一如過往的許多時候。

藥叉看著他猶豫的模樣﹐在心底沉沉嘆息。也不知鳳擎天如何胡扯﹐如果魔宗封印能被聖刀太極所破﹐豈有仙魔數千年制衡之說﹖

“你打算交換嗎﹖”他笑吟吟地提點﹐拉回他悲涼的思緒。

他點頭﹐將白色的半鋒交給藥叉。而後﹐又突然變了臉色。

“你說……要再開鍛道﹖”血腥回憶突然充斥了他的腦海﹐他後退了一步﹐臉色有些驚恐不安。

“是啊。”藥叉一副平和模樣﹐雲淡風輕。“這次﹐你可以不必前來了。”

楓陵痛苦抱頭﹐大叫一聲﹐轉身就跑﹐很快就消失了蹤影。

藥叉苦笑著﹐將太極的兩半合二為一﹐謹慎收起。

他原本打算返回山谷﹐在途中找了家野外的小酒鋪稍做休息。然而﹐正在他喝茶時﹐酒店夥計將一封書信悄悄擺在他面前。

☆              ☆              ☆              ☆              ☆              ☆

自從鳳擎天離開﹐廣寒宮成為了飛天的居所。飛天對研製毒藥不感興趣﹐整天往外跑﹐直到當日前往花月府執行任務﹐結果慘虧在天妃與藥叉的手下。

藥叉再次進入廣寒宮時﹐發現她一個人安靜地坐在一張大桌後面﹐低頭專心擺弄什麼東西。昔日活潑與莽撞的模樣﹐都儘數收起。

聽見來人的腳步﹐飛天沒有抬頭﹐也沒有像以往那樣匆匆躲避。她左手拿著一塊木頭﹐右手拿了一柄小刀﹐細心彫刻之中﹐隱約可以辨認出一個人的面孔形容。

桌子上還擱著一些盤子﹐裡面盛著各色顏料。桌角的方盒裡﹐有一摞裁好的符紙。她一邊放下刻刀﹐一邊懶懶抬起頭來。

“我討厭你。”

藥叉坐在她對面﹐拿起一旁一個尚未著色的人偶。“飛天﹐離開他吧。”

“可是我最近發現﹐自己變了好多。”這種感覺﹐又使她討厭自己。“我更討厭做這種事。”

“帝釋如果真對妳好﹐就不會連基本的人情應對都不教妳﹐還讓妳去學這些陰邪術法﹐甚至把妳送去寶泉坊那種地方。”

“我對那些游戲逐漸力不從心﹐到後來完全失去了興趣。而且﹐我一直想著你。”

藥叉大驚﹐他以為是那層意思﹐卻發現自己錯了。面前這個少女的純淨雙眼裡沒有情竇初開的萌動﹐只有深深的困惑。

“他們說﹐是因為你那滴血的緣故。”飛天疑惑著﹐“這真的是你收買人心的術法﹖”

“不是。”藥叉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接納了那滴血﹐使得她擾亂花月的計劃半途而廢﹐之後輕易被自己控制﹐連連在帝釋的陣營中犯錯。“妳的體質太特殊﹐已經漸漸脫出他的掌控。”所以才被軟禁此處﹐等待處置。

“喔。”得知真相的飛天並無激烈反應﹐“你是鍛造師﹖我聽說你鍛造的材料裡﹐也包括人心與靈魂。教我好不好﹖”

“妳錯了。”藥叉嚴肅瞪向她﹐“人生成長與發展的過程﹐從來就不是哪個人可以控制與操作。”

飛天的手開始發抖﹐抖得拿不住刻刀。

藥叉從旁邊那盒子裡拈起一張符紙。“妳要繼續在他的掌控之下﹐為禍眾生嗎﹖”

飛天突然煩躁起來﹐狠狠將刻刀插在桌上。“他說﹐如果我不肯繼續使用御鬼術﹐就改做這個。我討厭這東西﹗”

“那麼﹐妳待如何﹖”藥叉謹慎審視﹐小心試探。

“我要離開此地﹗你快帶我走﹗”飛天憤怒揮手﹐將桌上的東西都掃下地。

藥叉閉了一下眼。“當真﹖”

“真的﹗”飛天怒斥。“我為什麼要騙你﹖”

“妳知道憶谷墨霞關外面那塊石碑嗎﹖”事已至此﹐他只能孤註一擲。

“當然﹗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他狡黠微笑。

“替我去做件事﹐我就帶妳走。”這是絕境來臨之前的最後一搏﹐他謹慎落子﹐不容有失。

時光轉瞬﹐又一季輪迴將至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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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45)

222樓發表於: 2010-02-16 0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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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與不久之前的天山鍛造相比﹐藥叉此次的行動極端隱密。然而﹐他卻在途中遇到正在被鬼城人馬圍攻的蕭瑟飛飛。

蕭瑟原本的傷勢好了七﹑八成﹐對付這些散眾雜碎綽綽有餘。藥叉躲在一邊﹐看見雜碎們死得差不多也逃得差不多﹐才晃晃悠悠走過來。

“蕭瑟飛飛﹐跟我去一個地方。”

蕭瑟打算去找尊道﹑慾海明燈一行人﹐聽說最近武道各組織都自發聯合起來對抗鬼城禍世﹐他可不打算袖手坐著。此刻卻見藥叉突然冒出來指使他﹐不禁皺起眉頭。

“我沒空。”

藥叉眼神黯然。“只耽誤你半天﹐也不行嗎﹖”

“你去找別人。”

“我還能去找誰﹖”

蕭瑟聞言﹐凝住視線﹐看著眼前之人心力交瘁的黯淡神色。他知道藥叉一直在與鬼城週旋﹐卻屢次敗陣﹐損失慘重﹐以至於走投無路。自己還是幫他一把為是。

“半日。”之前耽誤的時日﹐已經太多。

藥叉得到允諾﹐不再多言﹐帶著他向一處僻靜山谷走去。

與昔日震動寰宇的結界不同﹐眼前出現的障壁﹐似乎只是浮動在空氣之中淡淡的紗幃。

“你……”竟然要再次鍛造。蕭瑟看見方儀﹐思及天山景象﹐頓時震驚當場。他拉著自己來幹什麼﹖

“放心﹐不是要煮你。”藥叉看著他的模樣﹐不禁放聲大笑﹐語氣中滿是游戲生死交界的大膽與無謂。“給你看一樣東西。”

完整的聖刀太極出現在蕭瑟的面前﹐他訝異得說不出話來。

“我已經見過尊道他們﹐他們一切安好。”除了隨時都要對付那些覬覦聖器的肖小。鳳擎天生前佈的這個局雖然難纏﹐但現在由藥叉接手﹐就必須速戰速決。

蕭瑟還是不明白。藥叉究竟要做什麼﹖

爐火熾熱。太極在暫設的結界中緩緩懸浮半空﹐聖光籠罩了方儀以及兩人。

“蕭瑟﹐拔刀。”藥叉低語﹐字句卻清晰傳入對方心中﹐彷彿深透靈魂。

蕭瑟不由自主地按照他的話語行動﹐將冷刀拔出﹐伸到藥叉面前。他滿心疑惑﹐卻被深深鎮住一般﹐一句話也說不出。

突然﹐爐火轉成極亮的白色﹐刺得他幾乎睜不開眼睛。有一剎那﹐他感到心中一震﹐彷彿有一道氣流或者光焰劃過。與此同時﹐他聞到血的味道。

藥叉忍不住尖銳的痛楚﹐呼吸聲略重了些﹐腳步踉蹌。蕭瑟欲收刀﹐卻被對方的左手緊緊抓住﹐不由得睜大眼睛去看了一下。

“你—﹗”

半截小指被削斷﹐落進爐火。那激起的烈焰透過低鳴的刀﹐直射入不斷旋轉的太極圓之中。而蕭瑟的刀鋒銳薄利﹐其上的寒氣瞬間凍結傷口﹐血腥氣味也消失了。

藥叉已經痛得臉色煞白﹐一臉汗水﹐幾乎無法持續接下來的步驟。功力太過折損的當下﹐他發覺身體上任何的傷害都會帶來忍無可忍的劇痛。那種痛﹐讓他差點不能保持清醒。

等到鍛造結束﹐蕭瑟才拿起自己的佩刀﹐發現上面原本的血跡斑斑已然不見﹐只有令他吃驚的不凡光華﹐隨著輕顫的刀身流動。

“你……還好嗎﹖”蕭瑟飛飛定下心神﹐已深深明白﹐一旦走出此地﹐等待自己的將是什麼。

藥叉不語﹐收回太極﹐從懷裡掏出一塊上面似有字紋的黃布﹐把它包好﹐而後慎重地交給他。“明夜亥時﹐你將它丟入靈海。此事事關重大﹐無論發生任何事情﹐此事都是首要﹐明白嗎﹖”

蕭瑟並不明白。仙府聖器﹐怎能丟棄在魔宗的地盤﹖

“事關封印鬼城﹐只有這個辦法。”看出他的猶疑﹐藥叉只好解釋。但是看他靜立當場﹐並無離去之意﹐不禁長嘆一聲﹐再多說一句。“你所重要之人﹐我會保全。”

得到保證﹐蕭瑟才轉身而去。藥叉苦笑﹐時至今日還有人肯全心信任他﹐也不容易了。

☆ ☆ ☆ ☆ ☆ ☆

花月曉先遣走了百里衍秀﹐自己繼續在庭蘭閣看看。他對術法類的事雖非深惡痛絕﹐卻也是不甚待見。尤其是什麼連通兩界的風火道事務﹐他向來不肯涉足﹐沒想到這事有朝一日也被提到了他的議程之上。

罷了﹐既然來了﹐就是他的責任﹐不容推脫。

這次出來﹐他沒帶從人﹐也拒絕了庭蘭閣掌櫃給他安排的侍衛﹐照舊一個人悄悄地從小路返回。

然而﹐在半途﹐早已有人埋伏多時﹐專門等著見識據說已是登峰造極的七傷劍。

帝釋親臨現場﹐看著手下的殺手圍攻花月曉﹐而他自己就坐在一旁﹐若無其事地悠閑彈箏。

看起來﹐花月曉的段數是比以前高了不少﹐按常理算﹐一個人的功力不可能在短短幾天內提昇如此之快﹐唯一的解釋﹐就是血競成局。

奇怪﹐難道花靜夜真的死了﹖

他立刻推翻自己的設想。藥叉的手底﹐沒有失敗的例子—當然﹐如果是他插手﹐那就例外。

箏聲突兀亢起﹐他按弦凝視﹐驚喜地發現﹐自己約見之人﹐竟然這麼快就到了﹖

花月曉已將圍戰人馬殺得只剩領頭的兩人﹐卻不防藥叉突然介入﹐不禁頓了一下。藥叉大概是來助戰的﹐可是他拋來的那個眼神又是什麼意思﹖

藥叉見對方並無領會他的意思﹐只好略微靠近﹐伸手拉了他一下。無聲的話直接傳入花月曉心中﹐勸他暫時保留實力﹐並約定行動的時刻。花月曉略一退後﹐藥叉回身就是一掌﹐迎向正面劈來的鬼城熾烈劍鋒。

帝釋大驚﹐原本坐著的他一下子站了起來。顯然力不從心的藥叉忘記自己功力已經大損﹐竟然還意圖空手對劍鋒﹗

白熾的劍沿著藥叉伸出的手掌平切過去﹐藥叉稍微退縮﹐左手小指頓時鮮血淋淋。劍鋒挾帶的烈焰焚過﹐血腥味帶著皮肉的焦糊味﹐刺激了對手反擊的本能。

藥叉左手受虧﹐右手間不容發地並指直刺對方喉嚨。剎那間﹐凝著殺氣的手勢卻突然懸停半空—

他看見對方的頸部一線紅痕閃過﹐隨即鮮血噴濺而出﹐倒地身亡。

帝釋不可置信地看著藥叉痛苦地交握雙手﹐白紗的袖子垂下﹐掩去了他血淋淋的左手。

怎會如此﹖他怎會有這種疏失﹖

花月曉同時解決了另外一名殺手﹐目睹眼前此景﹐也是同樣震驚。藥叉出手之前與他握過左手﹐他那時已經感到藥叉的左手小指斷了一半。這麼說來……

他要隱瞞斷指的理由與時間﹖為什麼﹖

受傷的藥叉並不掩飾自己的痛苦﹐看了一眼震驚的帝釋﹐就轉身飛跑無蹤。帝釋差點就要跟隨而去﹐卻終於冷靜下來﹐向花月曉走去。

“先府主過世﹐鳧徯天深表遺憾。”帝釋的語氣裡聽不出半點遺憾之意﹐“葬儀未盡﹐新任府主已經披掛上陣﹐真是難得。”

花月曉挺胸站立當地﹐並未退後﹐勉力將眼神之中一閃而過的怯意壓下。

“大局為重﹐私禮不足掛齒。”

帝釋和藹淺笑﹐開門見山。“他來找你做什麼﹖”

花月曉略轉心神﹐對答如流。“我約他來﹐商討如何對付鬼城。沒想到﹐被你的人攪散了。”

事實果然如此嗎﹖帝釋看了看他手中的聖劍﹐思索如何使它為己方發揮最大的利益。

注意到對方的視線﹐花月曉冷笑。“如果你想用風火道鎖鑰換走我的佩劍﹐恐怕不可能。”

帝釋略有意外。這小孩似乎沒他一直認為的那麼蠢嘛。

“開通海道﹐連接天宇﹐難道不是花月府一向的目標之一﹖”

花月曉搖頭。“已經不是了。”

“你不想再見到你兄長麼﹖”帝釋笑眼彎彎﹐嘴角噙著一絲算計的得意。“連通天宇之路﹐就能得知他的消息。”

“欺騙者謊言如昨﹐可惜我已非昔日那般容易受騙。”花月曉遠眺漸漸接近的花月府接應人馬﹐“君首請回﹐戰書我會派人送至墨霞關。”

“你當真不知﹐藥叉以先代魔子鱗髮救治花靜夜﹐並將之送入天宇﹖”帝釋訝異﹐表情似有不信。“血緣之系﹐生死連心。或者……你也曾懷疑過﹖”

花月曉緩緩握緊劍柄﹐心中彷彿有道裂痕正在擴大﹐滲出血來。“花靜夜……已死。”

“若有空閒﹐你可以親往銀川查看。論及說謊騙人的本事﹐藥叉勝過本座許多啊。”帝釋大笑﹐“如果花靜夜當真已經身亡﹐他的摯友燕孤城哪裡去了﹖同為至交﹐他不知道藥叉的處境為何嗎﹖”

花月曉陰沉的視線直直射向對方。“花靜夜已死。”

帝釋瞇了一下眼睛﹐似在為對方的固執苦惱著。而此刻﹐花月府的人已近在咫尺。

“這樣吧。如果你改變主意﹐本座隨時樂意幫你調查此事。”

返回的一路上﹐花月曉一語未發。回到府裡﹐他不顧身後一群急待彙報事務的手下要員﹐徑自將自己關在臥房最裡間的深沉角落裡。

他已經去過銀川﹐空無一人的房舍﹐寂寞流淌的瀑布清泉﹐可是無一處沒有那個人曾經存在過的影子。他曾經無數次地幻想過某個場景﹐而今後﹐也只有無限期地繼續幻想下去。

花月曉緊緊握拳﹐伏在矮幾上深深呼吸﹐將眼眶中的酸澀勉力強壓下去。他慢慢張開手掌﹐看著那兩塊系在一起的玉珮﹐閉上雙眼﹐將那股空冷的傷感掩埋在巨大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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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45)

223樓發表於: 2010-02-16 0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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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傍晚時分﹐花月曉的書信傳到。帝釋拆閱﹐果然是他意料之中的佈局﹕風火道。他欣然赴約﹐卻不想剛一拉開門﹐就看見了不速之客。

“殷無極﹖”他欣喜停步﹐親切問候。“你來得真快。手還好嗎﹖”

藥叉手中捏著他在小酒鋪收到的傳信﹐臉上是他熟悉的疲憊與憤怒。“鳧徯天﹐你不能讓我喘口氣嗎﹖”

帝釋大笑。“我這邊也是忙得不可開交﹐不信你自己看。”

藥叉揮手打掉他遞來的花月府傳書﹐“現在我來了﹐你是否給我些尊重﹐以此事為優先﹖”

帝釋斂起笑容。“你去見過飛天。到你出現在花月曉面前﹐其間你還去過哪裡﹖”

藥叉不語﹐將雙手都攏到袖子裡﹐似乎是不耐風口裡的寒冷。

沒聽見回答﹐帝釋倒也無所謂。“過個把時辰﹐手下就會把調查書呈上來。你不想說﹐無妨。”

“我去找你所要的東西。”藥叉憤然﹐但語氣中飽含無奈。“用聖器交換完整的易楓陵﹐希望你不可食言。”

帝釋感覺到聖器的存在﹐微微扯了扯嘴角﹐顯然很滿意他的答案。終於﹐藥叉的腳步跟著他的局設而行﹐這正是他所要的結果。

“我不明白。”藥叉任由他拉出自己的左手﹐掀起衣袖﹐查看傷口。“這樣的我﹐還有什麼值得你用心﹖你還想要得到什麼﹖”

帝釋仔細查看著他左手小指戴的銀鏨花護指﹐語氣中不乏惋惜之嘆。“藥叉﹐我重視你﹐不止是你這雙手。”

“我答應你﹐不再與花月來往。”藥叉的嗓音顯得低沉疲憊﹐“你也可否實踐諾言﹐從此放過易楓陵﹖”

帝釋停頓了片刻。他雖然很想即刻處理藥叉﹐但風火道之事﹐關聯他今後的發展﹐機不可失。

“先陪我去一個地方。”不待反對﹐他輕鬆拉起對方﹐直奔靈海。花月鵬已亡﹐剩下那個繼承人不足掛齒。只要打開風火道﹐花月曉就別想再過安生日子。

還沒靠近靈海岸﹐廝殺聲已然清晰可聞。花月曉站在很高的一塊礁石上﹐風掀起他白底金龍紋的披風﹐光芒耀眼﹐驕氣凌天。

“鳧徯天﹐你的手下不聽勸阻﹐執意要與我起衝突。你御下不嚴﹐該負全責﹗”

帝釋眼神投注遠方﹐面帶微笑﹐笑意中暗藏殺機。“那是自然。只是不知何時靈海變成花月領地了﹖”

花月府這次派出的人手眾多﹐將駐守靈海的鬼城之眾殺得幾乎全滅。帝釋一手拉著藥叉走上前﹐一手拿出風火道鎖鑰。

“花月曉﹐你從未參與過先代府主的計劃﹐本座憑什麼相信你的手段﹖”

百里衍秀從另一塊礁石後面走出來。“此事由我負責。”

帝釋瞇起雙眼﹐藥叉感到自己的手被捏得緊緊地﹐不禁暗地抽息。

花月曉左手放在劍柄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弈者﹐將機關打開。”

鎖鑰配合風火道的機關﹐不出半刻間﹐海浪翻騰﹐通道慢慢昇起。藥叉臉色慘白﹐手心裡全是汗。他有預感﹐在天宇那邊﹐一定有人早已等不及﹐兩境通道一旦形成﹐便會有人迫不及待地趕過來。而帝釋的行動﹐也難以預料……

“帝釋﹗”藥叉終於忍不住﹐拉住了他另外一隻手。“停下吧﹗”

帝釋輕易地就掙脫了那只手﹐同時有些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他可是從來不肯示弱的人呢。

如果帝釋此刻並未把全部的心思都投在風火道上﹐就會明白發現藥叉驟失大半功力與他斷指的聯係。只是現下﹐他沒想那麼多。

“你怎麼了﹖”

藥叉不說話﹐只是死死盯著昇起的風火道﹐雙眼通紅﹐臉色慘白﹐嘴唇快被咬出血來。

帝釋感覺到手裡冰涼的汗漬﹐虛弱的脈搏﹐立刻解下披風給他裹上。對方越是抗拒掙扎﹐他手勁越大﹐兩人拉扯之間﹐完全不把眼前一群人放在眼裡。

花月曉才懶得管他們之間的暗潮洶湧﹐徑自提元蓄勁﹐待到風火道完全昇出海面﹐突然抽劍出鞘。

被藥叉纏住的帝釋來不及放手趕過去﹐便已聽見一聲巨響﹐隨後又是一串爆響。被粉碎的浪花有千丈之高﹐衝擊的氣勁之強﹐將在場眾人盡皆震退。

花月曉抬手擦去臉上的水珠﹐“感謝今日帝釋君首的援助。從今往後﹐兩界分隔﹐永不相通﹗”

帝釋此刻才醒悟過來﹐鬆開了藥叉的手﹐輕輕將他推到一旁。

“花月曉﹐本座小看你了。”原以為用花靜夜就能挑起他的情感弱點﹐沒想到此人和其他角色不同。

“是你太小看花月的力量。”對方鄭重言明。“早在仙魔對決那夜﹐太王就已經毀去海底密道。你失於查勘﹐才會造成今日另一半的損失。”

哦﹐原來是這樣啊。帝釋心想﹐難怪他的伏兵和派去抄他們後路的那些人都不見蹤影了呢。

能有耐心等到他對兩岸通道下手﹐花月府也不易啊。

“這事你知道嗎﹖”帝釋突然和煦地轉身﹐一步步逼近藥叉。“你也知道他們打算前功盡棄﹑斷去兩岸通道﹖”

藥叉箴口不語。在芥子臺上他便已透過天眼看清此事﹐卻一直想不通花月鵬為何會半途而廢。密道是他所建﹐卻也是毀於他手。

帝釋厭倦了他的無語﹐於是揮手召集殘部﹐一起返回。

回思今日之危﹐藥叉不禁默默地替花月曉捏了把冷汗。帝釋的下一個目標﹐一定是花月府。

他無聲嘆息。他煞費苦心地叫花月曉隱藏實力﹐無奈那少年已經打算與敵對勢力拼命。藉由血競和他人犧牲得來的巨大力量﹐任誰都不會藏而不用吧。

此刻的他﹐尚且不知道帝釋面對花月曉的泄密之言。他的心中﹐滿是苦澀與不安。

☆ ☆ ☆ ☆ ☆ ☆

花月曉在靈海岸大破鬼城人馬的事﹐很快傳遍飛凡塵。而且他甫出手就毀掉了眾家勢力一直在覬覦盤算的風火道﹐簡直令人不敢置信。一時間﹐願意歸順花月府的組織數量大增﹐但花月曉下令﹐鬼禍未滅之前﹐一概不納。

只有他和幾個管事的人明白﹐帝釋很快就會捲土重來﹐瘋狂報復。他吩咐手下加強戒嚴﹐自己則不要人跟隨﹐獨自來到昔日的競武場。

烽煙曾經的所在﹐凝聚花月府千百年的亡魂。但是﹐站在這片土地上﹐他想到的﹐只有那人。

生在花月﹐不過就是為生存而爭。什麼行俠江湖﹐風花雪月﹐都是不切實際的幻夢罷了。

好在﹐他竟幸運到可以懷抱過往的幻夢﹐獨自品嘗一世的孤寂與悲傷。

那絕決的一劍﹐徹底斬斷他的過往牽掛。生存﹐向來就是花月存在的唯一信念。

他深深明白﹐自己今後走的﹐是與先君和先祖都不同的路。他不希望花月府捲入更廣闊的權勢爭鬥之中﹐換言之﹐他沒有擴張的野心。

花月府已經為了擴張死了很多人。就讓這些無謂的犧牲到此為止吧。

亥時將至。他緩緩拔出聖劍般若﹐依戀地看了又看﹐不忍放手。

☆ ☆ ☆ ☆ ☆ ☆

帝釋幾次越界的試探﹐發現藥叉的情況的確很糟。他不但失去了大半功力﹐左手右手都帶傷﹐體力也到了最低點。

就這個模樣﹐還敢跟他回來﹖

“易楓陵和你﹐什麼關係﹖”他強行拉著藥叉一起走進浴池﹐對方的抗拒在他手裡簡直徒勞無功。“我怎麼不知道你和易長青也熟到託孤的地步了﹖”

藥叉難堪地轉過頭去﹐隨即被捏住下頜強吻。他覺得很冷﹐冷得渾身都在哆嗦﹐這可是他習武之後就沒再出現的狀況。

要死了嗎﹖

帝釋發現他的眼裡有黯淡的光﹐而且那光逐漸微弱下去。他感到錯愕﹐幾乎不敢置信。一直以來﹐藥叉的生命力極端旺盛﹐遊走生死兩界如同兒戲。他之求生與常人不同﹐往往是在別人都意想不到的地方﹐迸發出奇跡的光芒﹐令人措手不及。

可是這次﹐他摔得太重﹐傷得太狠﹐竟然決定放棄。

“我放你走。”帝釋將他從浴池裡撈出來﹐給他擦乾身體﹑頭髮﹐幫他套好衣裳。“你覺得什麼時候恢復了﹐再回來找我。”

可是藥叉一動不動。他靠坐在浴室裡寬大的躺椅裡﹐眼神獃滯無神。他心裡焦急萬分﹐深知倘若傳報他之前行蹤的報告一到﹐自己此番的一切佈置﹐就又將付諸東流。

已經落到這個地步了﹐絕不能放棄﹗絕不能走﹗

花月曉截斷風火道﹐他的確做夢也沒想到。之前最壞的打算﹐無非是牽動天宇那邊的局勢。秋八月不肯援手﹐他便順勢採取主動。而今﹐原本深杳而未可知的龐雜局勢﹐瞬間被限禁至飛凡塵本土。如此一來﹐今夜的計劃﹐只准成功﹐不能失敗。

“我不走。”他輕輕啟口﹐聲若蚊蚋。“如果……我堅持要救他呢﹖”

帝釋靠過來﹐輕輕撫摸著他的臉﹐貪婪而眷戀。“給我個理由。”

藥叉伸手﹐合在他的手掌上面﹐眼神專注﹐瞳仁裡盛滿了他渴望而狡黠的形容。

“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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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45)

224樓發表於: 2010-02-16 0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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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帝釋大笑﹐一臉的譏諷形容。

“你可真會全小義而罔顧大局。”他將藥叉拖回前面的臥室﹐指著昏倒在地上的易楓陵。“就為了這個廢物﹐你願意放棄聖器﹖”

“不能彙齊三聖器﹐終究是無用。”藥叉輕語﹐“東西沒了﹐還可以設法取回﹐可是生命只有一次。還有﹐不要叫他廢物。”

“如今紫竹簫已經落入我手﹐你又給我帶來什麼﹖”帝釋不欲同他爭辯這個無意義的問題﹐直接切入主題。

藥叉從外衣口袋裡拿出一個布包﹐層層揭開。“這已經是我的極限﹐合不合意﹐隨便你。”

“失敗者也有資格賭氣﹖”帝釋笑著拿起白色的半片鋒刃﹐“這是太極的陽刃﹖另外半片呢﹖”

“我已說過﹐這已經是我的極限。”藥叉難堪地轉過頭去﹐“如果你再給我幾天時間……”

帝釋反復查看﹐看不出破綻。但是他不明白﹐為什麼藥叉會用身上的紫竹簫交換只有一半的太極刀。

“另外一半……在蕭瑟飛飛身上吧。”帝釋甩開藥叉的拉扯﹐走到門口﹐對著外面下令。“來人﹐去追捕蕭瑟飛飛﹐奪回聖器。”

藥叉著急了。約定的時辰未到﹐倘若他們找到了蕭瑟﹐如之奈何﹖

帝釋剛一回身﹐就被撲過來的藥叉撞個正著。“你這是幹什麼﹖”

“放了他們吧﹗我……我願意……”藥叉的低語幾不可聞﹐“……”

帝釋立刻有了反應﹐衝動地一把扯掉鬆鬆掛在對方肩上的衣袍。“是嗎﹖”

雖然帝釋還是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但藥叉明白﹐他已成功挑起了對方的慾望。

他聽見外間廊檐下急促的腳步聲﹐頓時心跳加速。一旦帝釋得知他帶來的“聖器”只是仿冒品﹐易楓陵肯定首當其衝﹐必死無疑。

帝釋原本已經坐到床上﹐聽見外面門開的聲音要站起來﹐卻被緊緊靠過來的藥叉擋下了。他目瞪口呆地看著向來羞澀隱忍的藥叉脫得一絲不掛﹐伸手到他的衣服裡。冰涼的護指觸到他的皮膚﹐他心中一凜﹐卻順勢回擁﹐故意沉淪下去。

對方的唇剛剛貼上﹐他就忍不住採取了主動﹐大肆侵略。藥叉微微挺身﹐故意用大腿磨蹭他的慾望﹐瞬間挑起烈火。帝釋低吼一聲﹐將他壓倒在床上﹐一手伸到他腿間﹐一手抓住他的腳踝﹐將它拉開。

外廂等待傳報消息的手下﹐被近侍們攔住。誰若是這個時候進去壞了君首的好事﹐恐怕死一百遍都不夠。

藥叉心裡緊張﹐身體就不住發抖﹐手腳依舊冰涼。帝釋看著他的反常﹐慢慢推開了他。“殷無極﹐能做到這個地步﹐有何目的﹐你可以直說。”

驚惶的神色出現在藥叉的面上。他頓了一下﹐隨即再度抱住了他。

“給我一次機會吧。”藥叉痛苦低喃。“我只是想看看﹐我在你心中﹐究竟有何不同。”

“說謊。”帝釋笑著捏住他的下頜﹐“如此作戲﹐是在拖延時間吧。”

他明白﹐倘若讓了藥叉這一步﹐這局棋的結果很可能就是生與死的轉變。

一直以來﹐他鄙視人類的感情。他不能允許自己對什麼人動情﹐何況是生死相關的戰局。

他冷眼看著對方低頭跪下去﹐再也無法保持鎮定。

“你在我心中的位置﹐無人可以代替。”他低頭﹐將藥叉的臉捧起來﹐與他正面以對。“何必這般試探﹖”

“那麼﹐你答應之事……”藥叉再次跨坐在他的腿上﹐急躁而惶恐地勉力用身體把他的慾望含進去。

儘管精神層面已經有了覺悟﹐可是身體還是沒準備好。這種急躁的舉動﹐讓他流了血。

帝釋看著他疲憊的雙眼﹐顫抖的嘴唇﹐抓著自己肩頭的慘白的手指﹐左手的小指已經斷去。還有﹐順著大腿蜿蜒而下的鮮血。一直以來的驕傲﹑智慧與不屈﹐全部折服在自己的權謀之下﹐一敗涂地。

“說實話﹐殷無極。”他冷酷地扶著對方的腰﹐加速進擊。“否則﹐你得不到你想要的。”

劇烈的疼痛﹐幾乎吞噬了藥叉的意識。他的氣息斷斷續續﹐但始終一口咬定﹐不肯透露半點計劃。

“……求你……放了他……”

“我不信﹐你能為了一個廢物﹐做到這種程度。”帝釋憤怒﹐他必須在最短時間內﹐得知藥叉的計劃﹗“我可以放了他﹐但是﹐條件加碼。”

“什﹑什麼﹖”藥叉想跪坐起來逃脫太過疼痛的攻擊﹐卻被對方一把抓住手腕﹐鉗在身後﹐迫使他不得不挺起身來﹐整個人都淪落在對方的掌控之中。

“殺了花月曉。”帝釋邪惡地在他耳邊呢喃﹐語氣輕鬆得彷彿只是在聊天。“用他的命﹐換你的小廢物易楓陵。”

突然﹐臥室大門被猛烈刀氣劈碎﹐一股強大氣流衝了進來。藥叉略轉頭﹐看見一道閃光﹐隨即被帝釋一把推開﹐整個人狼狽地摔到地上去。

亥時未至。藥叉絕望地蜷在一堆紗帷之中﹐勉強遮住自己的身體﹐看著突然發生在眼前的爭斗。

計劃失敗了。

為什麼是蕭瑟﹖

他原本約定讓蕭瑟拿聖刀執行這部份三角重新封印的計劃﹐沒想到蕭瑟竟然到這裡來了﹗

他早就應該想到……帝釋絕不會只將易楓陵被抓的傳信給他﹐他一定也會用易楓陵的安危去釣蕭瑟飛飛—

他氣急攻心﹐一口腥甜涌出喉嚨。

蕭瑟﹗你怎能如此不顧大局﹗

剎那間﹐他發覺﹐這正是帝釋嘲笑他的所在。他悲哀地翻過身去﹐絕望得不想再有任何動作。

帝釋在最短時間內勉強整好衣衫﹐倉促應戰。才交手幾下﹐他便很快發現不對﹕他雖然未與蕭瑟親自交戰過﹐但他知道﹐對方的實力﹐遠超出他的預估。

是資料有誤﹐還是他近期內得了奇遇﹖

蕭瑟進門便看見昏迷在一旁的易楓陵﹐於是不顧一切﹐憤然出擊。沒想到﹐帝釋的功力﹐竟然強到此等程度。

交手幾個回合﹐帝釋抓住他的劍鋒﹐手中運勁﹐要將之折斷。突然﹐變數再生。

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聖潔氣流﹐如風拂一般瞬間瀰漫而至。但在常人幾乎感覺不到異常的同時﹐所有鬼物悉數被逼回冥界﹐牢牢封禁。曾經充斥世間的妖魅鬼氛﹐毫無抵抗能力地被化消散去﹐不留蹤跡。

沒有驚天動地的變故﹐沒有席卷風雲的氣勢。自然而然地﹐生與死﹐幽與明﹐重新歸入既定的界限。

帝釋心中一驚﹐手中握著的冷刃突然凜然冰寒﹐勢如破竹地刺破了他的護身氣罩﹐直抵心臟部位。他順勢後退﹐卻感到身後一痛。

藥叉握著那半片仿造的刀刃﹐刺中了他的後背。

他不可置信地笑了﹐在笑意中慢慢倒地。原來﹐藥叉帶來的﹐不是太極陽刃。即使不是﹐也可以與蕭瑟的刀配合默契﹐對他造成致命一擊。

賭上一切的藥叉﹐其慘狀終於令自己動容。想不到啊。想不到自己竟然也有心軟的時候。

他輕蔑看著蕭瑟﹐“這一場﹐不算你的。”

蕭瑟不理會他的譏諷﹐眼神一凝﹐舉刀的手就要刺下。但是﹐倒在一旁的藥叉卻在此刻掙扎著撲了過來﹐整個人擋在在對手身上﹐阻止了他的進攻。

帝釋笑了﹐專注地看著藥叉。“你贏了﹐我讓你的。”他疼得無法推開藥叉﹐後來發現不是疼痛的關係。他連動一根指頭都做不到。

一股他從未體會過的麻木感從四肢迅速漫延至胸口和頸部﹐並且還在繼續向上延伸。他看見藥叉幫他止血﹐又輸真元給他﹐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你為什麼不乾脆殺了他﹖”蕭瑟收刀﹐抱起昏迷的楓陵。他在臨走前回頭﹐看了他們兩人一眼﹐然後毅然離去。

沒有回答﹐一切靜悄悄地﹐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鬼氣悉數散盡的墨霞關春光依舊﹐有如世外仙境。然而洞天之外﹐局勢已定。

蕭瑟飛飛親自來救人﹐當然不會因小失大。因為接下這項任務的慾海明燈一直戴著面紗遊走武道﹐已經少有人能認出他來。蕭瑟引開跟蹤的敵兵之後﹐他就能一路無阻地到達靈海。

飛天對組織的一切都再熟悉不過﹐何況這種時候﹐不會有什麼人攔阻她的任何舉動。接手紫竹簫之後﹐她按照藥叉的指示﹐將之填入石碑之下的洞口。

而身處花月府之中的般若劍﹐是這盤計劃中最穩妥的部份。帝釋以為已掌控聖器紫竹簫﹐於是便放鬆警惕﹐暫且不管花月。他沒想到﹐藥叉在短短時間內又策反了飛天﹐而且會以帶來假的聖刀﹐迷惑他的判斷。

帝釋全身都不能動﹐只有一雙眼睛還可以表達他的複雜情緒。藥叉是因為憐憫﹐才留他一命的麼﹖

藥叉抱住帝釋﹐將嘴湊在他耳邊﹐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聽得見的聲音說﹕

“不殺你﹐對不起他們﹐對不起南風。可是﹐殺了你﹐對不起我自己。”

他抬頭﹐看著帝釋﹐淚流不已。

“而我﹐一向是最自私的人。”

窗外﹐雲開日出﹐春風吹拂進來﹐梨花淡淡紛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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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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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45)

225樓發表於: 2010-02-16 0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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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一如既往喧囂繁華的集市上﹐無量功抱著一摞冊子走著﹐一雙眼睛不住四處亂瞅﹐卻不防撞到人﹐紙本散落滿地。

“啊唷﹗”他大喊﹐“快﹑快快揀起來﹐誰這麼不小心—”

他突然沒了聲音﹐他認出了那個銀鏨花護指。

隨後﹐他驚喜嚷嚷。“藥—”

“要死啊你﹗”白衣男子接話﹐一邊將冊子一一撿起﹐放到他的手上﹐然後使個眼色﹐兩人一起走到稍微僻靜的街角裡。

“以後走路不要東張西望﹐賊眉鼠眼的。”

無量功兩手都捧滿東西﹐沒空擦掉眼眶裡亂晃的淚意﹐“是﹑是你……”

白衣男子沒理他﹐笑著拿起一冊﹐打開翻看。“這是什麼﹖戲本子﹖”

無量功大驚。“還沒演﹐不要亂看﹗”

可是對方只是帶著一抹淡然笑意﹐繼續翻閱這些劇本。他沒輒﹐只好囁嚅著招供。

“是……我最近在季老闆手下打工啦﹐這些﹐都是他排演的偶戲劇本……”

“哪個季老闆﹖”

“我也不清楚他的來歷﹐他半個多月前組了個偶戲班子﹐我嘛﹐就去那裡混口飯吃啦……”無量功偷偷抬頭﹐“演的故事﹐你很熟悉喔。”

白衣男子悠然合起冊子﹐凝望人來人往的大街﹐似在悵然回憶。

“老闆要休假半個月﹐叫我繼續寫﹐可是我寫不出來啊……”

“當然照實寫呀。”白衣男子收回心神﹐笑眼彎彎﹐“發生過什麼﹐就寫什麼嘛﹐要如實記錄。”也許不夠精彩﹐卻是真實。

“不說了﹗這段日子你都在哪裡﹖”無量功壓低聲音牢騷﹐“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快瘋了﹗”

“噓—”白衣男子看看四週。“我可不幫你寫﹐死了這份心吧﹗”

開玩笑﹐自從他和那人一起失蹤在飛凡塵﹐有多少人都想挖出他們的下落。哪能隨便讓人知道﹖

無量功怒跺腳轉身。“有空來找我﹗我們的戲臺就在那裡—”

他向對街的小戲臺子揚首示意﹐卻在再回頭時﹐失去了白衣男子的行蹤。

“喂﹗”怎麼說走就走﹖

人群熙來攘往﹐熱熱鬧鬧﹐繁華街市依舊。小戲臺上鑼鼓喧天﹐接連吸引過往之人駐足觀看。

戲如夢﹐夢如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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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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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45)

226樓發表於: 2010-02-16 0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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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完了﹐累死我了。。。。。。。鼓掌來吧XD

於是﹐交感想吧~~~~~~~~餃會很感激的XDDD

感謝好燕好油以及好糕以及司藍藍大隊長小百牙點點等等等等等等好友的一路支持﹐新年快樂萬事如意~~

[ 此帖被餃子在2010-02-16 02:48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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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rkangeldt

我又入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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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80)

227樓發表於: 2010-02-16 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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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如梦，梦如人生

潇洒超然如药叉贡王，经历过这般波澜，也只是浮生幽梦。

看完了宛如做了一场梦一般，可这些人却是栩栩如生，庄周梦蝶，心之所思，可如吾同？

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

吾为药叉？为帝释？或是为这文中所有人物？还是他们都是吾？
为何他们的心思情感我都感同身受？

非凡尘的一切还是没有变，只是人去。
何处春江无月明？

只少了几个人，一个追着馒头跑的乞丐，一个美丽温柔而又忧郁无奈的铸造师，一个会在枫林下翩翩舞剑的儒雅少爷，一个离开酒就浑身不是滋味的流氓，一个叫做南风的院子，里面承载了许许多多的平凡。

只是少了几个人，心境却如此的不同。

若是几百年后，风景依旧，可还有几个人会记得，那个药叉，那个帝释，那些个风华绝代的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也许忘记是最好的方法，毕竟这场华胥之梦，美则美，美得残酷，美得徇丽。

只是药叉啊，药叉，你要我如何忘了你？
你要我如何忘记你们？
即便心中如何厌恶着帝释的冷血，可我也依然忘不了他。

你们已经不是个体了，这就是至死不方休吗？

唉。
这一段情欲纠葛，看到最后我却连哭都哭不出来。

饺子大，不仅你病了，我觉得我也病了。

我现在明白为何杭州名伶会唱《牡丹亭》气绝而亡。

难为你写出这文了，我看了都唏嘘，甚有肝肠寸断之感，甚至一度还看不下去了。

只是如此纠葛下去，何处是尽头？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都是痴儿，连我在内。

PS：饺子，我都伤神了。长评的话等我恢复过来我在写给你。亲一个~辛苦了

填坑写作业，生活真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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餃子

天宇水魔幫參謀<-此餃很純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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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45)

228樓發表於: 2010-02-17 01:1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回親大隊長~感謝你一直以來的支持和關心﹐很多時候我都在想﹐這麼個毫無建樹的故事﹐有啥意思繼續寫下去﹐無非多死幾個人罷了。。。後來我發現了﹐人生就是不斷失去的一個過程﹐然後不斷有新的補充進來﹐卻無法再代替失去的那部份。有些傷口不能痊癒﹐它只是暫時結口了﹐不流血了而已。

這個文在一開始寫的時候﹐意圖和當年的霞雲秋鳳一樣﹐都是不滿原劇的茶几準備弄個好結局﹐結果沒想到反而讓我明白了很多事﹐很多現實的殘酷的事~所以如你所說我寫的很艱難﹐因為要承受心裡的糾結><

對人物我不想再說啥了﹐就是想說﹐我原本是打算幹掉雞的﹐但是他和叉子同命所以我不忍心連叉子一起幹掉。。。但是想起雞弄死的那些人﹐我就忍不住痛打雞蛋糕Q_Q||||

終於寫完了﹐這個故事差不多耗盡我這幾年的全部熱情﹐現在完事了﹐就讓它成為過去吧~~人生無非夢中戲﹐忘了是好~是自在逍遙哇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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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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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09)

229樓發表於: 2010-02-24 23:4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我真的沒有潛水看霸王文看這麼久（怯），當時因為進度一直落後，沒看原劇不習慣便看同人，就始終沒追
這文，近來不知如何，雖然進度仍然遙遙落後（還在魔劫……－　－），但，也許是看了後面的花月府劇情
，整個崩潰……哀了兩天，又開始回想前面的靜曉兄弟和血競，崩潰加上傷心，五味雜陳，痛得簡直不忍想
起。

卻突然便想看這篇。一切都來得毫無預期，卻沒想竟跟上了完結。花兩三個禮拜一口氣看完，和三年慢慢跟
著走，那感覺肯定不同，作者三年間的百般糾結我不曾參與也不曾體會，卻是在兩三個禮拜之中如乘小舟行
於海上，心情忽上忽下，顛簸劇烈，航到盡頭，不過欷歔感嘆，陷在夢中不能醒而已。然而作者三年辛苦艱
難，讀者卻兩三個禮拜就全數收下，未免也太無敬意，小花三朵，更不能補上萬分之一。

我很不會說話，又不擅評論，而原劇進度落後、補幾集又是幾個月的停頓，故箏叉燕魔等等人的故事看得很
不真切，只能就此文說些極其粗疏的感想。本來是衝著靜曉兄弟的，我又是靜哥的ＦＡＮＳ，關於他／他們
的段子當然看得更認真些，但是中間真的也有好幾度不忍再讀。雖然在情感上我還是星月的，到現在都是，
反正我無視後面的原劇了，因此看到餃子大在前面說故事進行下去，前面的ＣＰ都會拆掉，就覺得好難受，
不是因為ＣＰ拆了難受，而是明白所謂的拆掉ＣＰ意味著什麼。但，到後來，這樣燕靜了，我卻也覺得那也
好，也很好很好。即使那好依舊是帶著淚的。燕孤城執著魔子半生所飲下的劇毒，竟間接摧蝕了靜曉兄弟唯
一留下的美好曾經。畫終究要毀，過去終要成灰燼，執著是毒、愛是毒，但那毒卻總使人趨之若鶩。

一路跟著，關於靜哥的段子，看著小曉恨他想殺他、看著那幅圖畫一點一點燒成虛無、看著兄弟相殘成局、
看著他們身陷囹圄，看著血競夜後他筋脈受損功體盡失的憔悴樣子，看著曾經善良天真的小曉也對他用上手
段還有那撕心裂肺的怒吼、以及種種其他的，箏叉燕魔花月府一切一切……痛歸痛，怎樣都還能忍著，但是
看到「他是個失敗的人，不配為人子，為人兄，為人友……他捧出去的真心，被人狠狠踐踏在腳下，不屑一
顧。他可以忍受別人指摘他“外家之子”的評論，也可以忍受背叛者的名聲，可是他受不了自己所付出的一
切都是徒勞，所做的一切都是枉然。他身邊的許許多多的人早已看清了一切，可是他還沉迷在自己編造的美
好幻境裡，以為只要自己努力，自然會有甜蜜的報償。原來，他錯了。」看到這裡時，前面的一切洶湧而來
，再也無法抑止地竟便整個人縮在椅子上哭個不停了起來。這世上有什麼是真心？有什麼事情是犧牲付出就
必定得到？人生如此，本來就不是自己以為的便是真的，也因此碎裂幻滅更教人痛。

於是我便明白為什麼真實人生總會令人如此痛苦，而閱讀那些書寫與故事便總叫人心傷欲死，是夢又似不是
。作者說此故事毫無建樹，我倒覺得無所謂建樹不建樹，近來耽溺於香港女作家黃碧雲的作品，極愛但也極
痛，大概就和看此文同樣的心情吧，她在短篇小說〈創世紀〉裡這麼寫著：

　　人以想像與謬誤創造世界，創造了上帝，以解釋人的存在。女子以黑暗、溫暖和血做
為最冷靜邪惡的同謀者。第七封印的啟示，女子明白，卻不能說。

　　因此女子有寫。

女子孕育生命，從原罪中再生謬誤以成此世界，故世界中多少苦痛人生，如書寫創造，本來殘忍。然而生命
自己會走，幸福圓滿是生命、痛苦幻滅也是，沒有給誰幸福、給誰歡樂才是建樹，因為生命走到了盡頭，自
會灰飛煙滅，無論哪一種生命都逃不出此。反正它們本來是夢中戲。作者創造了一種生命，要如何觀看、以
哪種眼光哪種心情就是讀者的事了。想起余華在《活著》的序裡所寫：「寫作和人生其實一模一樣，我們都
是這個世界上的迷路者，我們都是按照自己認定的道路尋找方向，也許我們是對的，也我們錯了，或者有時
候對了，有時候錯了。在中國人所說的蓋棺論定之前，在古羅馬所說的出生之前和死去之前，我們誰也不知
道在前面的時間裡等待我們的是什麼？」

我喜歡幸福圓滿的故事，同樣也喜歡充滿失去的故事，大概正如作者所說，人生本就是一個不斷失去的過程
，然後不斷有新的補充進來，卻無法再代替失去的那部份。我倒覺得正視現實之殘酷、書寫失去之傷痛，反
而是因為對此世界還有情還有無比的眷戀。也許，正是一切都失去了之後，方能頓悟什麼東西才是值得握住
的，才真正懂得情之可貴可珍吧。當苦難一一到來，人情事物一一逝去，再去找尋還有什麼東西能夠讓他們
／我們堅毅地繼續活著，我覺得才是此文價值之所在。

果真死亡永遠不是最痛最難受，小曉活下來了，但卻只能一世以孤寂憑弔過去，無限期地幻想那個無可成真
的夢境，沒有盡頭，就這麼一直一直走下去。當風火道在他劍下轟然粉碎，當他把水珠緩緩抹去，絕決地說
：從今而後，兩界分隔，永不相通，那時我覺得我簡直也要粉碎了。但，也許仍然懷抱著夢，都是好的，也
許斷去過往的怨苦鎖鍊，也是好的。我們已逝的七夕劍仕花月曉，我們新任的花月府主花月曉，踏著你的理
想以及得來不易的那些，還有你的夢，就這樣，繼續走吧。

而花月太王，我不知道，在最後看到他自靈魂深處輕吟，恍若不聞，卻如此之重，撞在心口使人疼痛：「鍾
靈，別走得太遠，記得等我，」我竟彷彿能對他放下恨了。人再多的豪情，再多的野心，再多的理想，至生
命最終，也唯有沉澱至底，化作一個純粹希望：能夠還有一個人在前面緩步行走，等著他並肩而行。這種希
望何其簡單，又何其困難。

至於藥叉與帝釋的愛恨糾葛，我不知該說什麼，只是在他裹好帝釋傷口，抬起頭，淚流不已的時候，我覺得
我恍如也淚流滿面了。世上誰無私心，讀者當然也是，因此對於所鍾愛的他們，無論燕靜、無論小曉、無論
藥叉、無論蕭瑟或者誰，仍然都只希望他們好，繁花似錦，歲歲年年。

荒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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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不來彼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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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