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大家的回覆與小花! W5Z-s.o
沒想到大家竟然能在這篇找到樂趣,令人欣慰...(喂) Ll=G+cw6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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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uwhA-IL
化兔兩次必成妖(三) t,%m-d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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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丹青覺得他錯了,他應該也跟花君要求知道兄長在說什麼才對。 3q4Zwv0z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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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倦收天昏迷,原小兔在旁邊黏著,顯然心識傳音了很多話,然而他們其他人根本聽不見;花君是聽得見,但她表示不想聽── B`QF;,3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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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已經被兩道氣勁放閃了三百年,還要叫吾聽本尊放閃?沒門。」 BaIp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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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要餵倦收天吃藥?他又不聽我的。」月無缺端著藥碗,一臉不開心。「原無鄉,你自己來,兔子可以嘴對嘴餵藥吧?」 LI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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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藥物濃度較高,小兔子恐怕會中毒。」 BywE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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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丹青扶了扶額,為何這三宗之主就沒一個省心的?還好倦收天昏迷之後比較配合了,只消兄長心識哄幾句,這人就昏著還能喝藥,只是昏了三天三夜沒半點反應,真的不要緊嗎?「無缺,你一邊餵他,一邊讓兄長多哄幾句。」 {s@!N
{G=>WAXo
「幾百歲人了,吃個藥還要小孩跟兔子為他操心。」 w;@v#<q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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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缺,你不是想為兄長報仇嗎?看在倦收天目前是我們之中最能打的份上,趕快讓他恢復過來比較重要。」 Mm8_EjM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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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無缺摔下藥碗,更氣了,他們之中最能打的是個失魂落魄失明斷臂的傢伙!事實扎心啊!「切,我要不是不長身體,才不用靠他!」 x3'ANw6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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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這點,花君方才倒是有說,無缺若是願意,」面上微紅,夢丹青羞赧掩面。「……她可以幫你轉大人。」 -U>)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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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謝謝你!不必!」 9Q(Ln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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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中的人微蹙起眉,眼下的青色清晰可見,原小兔跳到床邊,對那兩位擾人清夢的朋友揮揮前腳。 IH*G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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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倆太吵,不要打擾好友休息,他整個月都沒闔過眼。" T^8`j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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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缺,兄長好像在瞪我們。」 ( q*/=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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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一定是嫌我們吵他家倦收天休息,那傢伙都睡了三天了!」聽不見、看不懂,並不影響月無缺的理解力,跟這對閃光彈相處這麼久,原無鄉會在意什麼事他都清楚。 'h&>K,U?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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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有同性沒人性,丹青我們出去,藥讓他自己想辦法。」 l;z+E_s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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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無鄉認真地思考著,好友昏迷三天是不是有點久?要不叫起來喝藥吧?還是讓人繼續休息?喝完再回去休息也行吧? KdlU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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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叫叫看?“好友?” t P'._0n0
K#v@bu:'
倦收天手指微動,把原無鄉嚇了一跳。 q 3,p=ijJ
5?#AS#TD'
方才月無缺嗓門那麼大,倦收天只皺了下眉,現下他剛喚了一聲,這人的手就動了?醒了?莫非心識傳音很大聲?那他豈不一直在打擾倦收天休息?他前三日可沒少叨唸過好友令人操心。 3gCP?%R
7m(9|Y:Q.
"好友醒了?" p|>/Hz1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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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收天轉了轉眼珠,並未睜眼,他睡了一覺、作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現在還有些疲累。 XC[AJ!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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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無鄉?」 L~M6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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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累嗎?要不先起來喝藥,再回去睡?" G;msq=9|
SP|Dz,o
喝藥?倦收天搖搖頭,他沒傷沒病,為何要喝藥?「好友,我作了一個噩夢。」 rYA4(rYq
4mWT"T-8
原小兔本打算拍上倦收天額頭的前腳肉墊瞬收。"……什麼噩夢?" yc$8X s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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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見你死了,屍體被送回永旭之巔,一句話都沒有留給我。」 z:tu_5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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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EX8,4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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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無鄉,」沒有得到回應,以前他提噩夢,原無鄉都會立刻笑他傻、笑他愛操心;倦收天內心一沉,恐懼朝四肢百骸擴散開來,他坐起身,嘗試往身邊探去。「你在哪裡?」 y$pT5X G
.SSj=q4?
沒摸到人,原無鄉去哪了?他猶在夢中嗎? @MGc_"b
rsvGf7C
"好友,那不是夢。"原小兔鑽到倦收天掌下,用一身軟毛蹭他。"我是死了。" (A8X|Y
=C2,?6!
倦收天一愣,緩緩睜眼,眼前依舊是一片黑,只有手下的溫熱能讓他意識這是現實;他去撈自己右臂處,那裡沒有實體,是一縷空盪的布袖。 v.I>B3bE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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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那不是夢。好友確實死了,他斬下自己一臂與其同葬,又在為好友收埋途中失明。 \lpR+zaF
hGvuA9d~
幸而、幸而── /\M3O
_[.3I1kG
他抱起兔子,這小東西的重量很輕,像是放了手就會飛走;倦收天低下頭,雙眼埋入兔子背上毛茸中。 s|Acv4| V
hpJi,4r.d
原無鄉沒等到半句話,倒是兔子的背脊毛濕了大片,他心疼得想抱一抱這人,他鐵錚錚的、多少重傷都不帶吭一聲的好友啊。 gaw/3@
miZ&9m
他反覆琢磨字句,想著該說什麼才能安慰人,也不知是不是兔子腦比較笨,向來舌粲蓮花的他,竟也有擠不出話的時候。 cvvba 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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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是我不慎,讓你承受這些。" E=Z.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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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毛濕得更快更大片了,原無鄉隱約還能聽見好友喉嚨底被刻意壓下的嗚咽,他有些慌,想跳去這人肩上舔舐淚水,可他不敢動。 t)O$W
Em8C +EM
都是他的錯。堂堂銀驃當家、道真大宗主,連一點自保意識都沒有,不是死於禍世魔頭或滅世災難,竟然喪命於自己一點一滴帶出來的孩子手上。 q8{)27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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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不是不適合為人師?要是當初把這孩子交給好友教育,興許不會至此吧……不不,那也不見得,畢竟那傢伙對好友有不純心思。 "-+5`!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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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別哭了,這不是還有一魂嗎?你要不嫌棄我是隻兔子,我可以一直陪你的。" 4jlUy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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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原無鄉不知道現今狀態能保持多久,但聽花君話意,他目前這一魂是穩定的,只是兔子身的壽命不長,只願能多陪好友幾年。 9""e*-;M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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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9)uy 8c
那一頭哭了許久的人終於勉力停歇下來,即使是在原無鄉面前,如此失態仍讓倦收天懊惱;他怎能讓好友見到自己傷痛至此?這豈不是讓好友更擔憂,九泉之下難以心安? Pwn3/+"%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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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稍稍整理了一下面容,正色道。「是我的錯,我應該早對你明言南宗道磐心性不穩,不能託付重任。」 r(W=1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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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是南北宗統一共治,南宗依舊有門人因著往事而對北芳秀有意見,北宗也有央千澈的學子敵視銀驃當家;他倆待門人向來寬容,處事盡量不挑起舊傷疤,是以鮮少介入對方宗內教育與傳承。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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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收天自忖是個無趣之人,治學亦嚴謹,他訓練出的道子皆中規中矩、無半點特出之處;原無鄉就不一樣了,南宗放任又自由的學風,吸引了不少特殊的有志之士。 [%M=nJ{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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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南宗道磐入門之時有幾分神似莫尋蹤,聰明機敏、武骨清奇,很得原無鄉喜愛;倦收天心有異感,用很久沒練習的卜卦之術算過一回,卦象與當年他們為同修卜卦時,葛仙川所得之卦如出一轍── 2 5DXJ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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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些很不好的回憶湧了上來。於是他又算了一次,結果仍是一樣。 8LI,'X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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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並不精於卜卦之術,興許算錯了呢? 6;WfsG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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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嘗試觀察許久,此子天賦異稟,進退有據,平素抓不出問題,但面對較困難的抉擇時,通常會作出極端決定;近幾年,原無鄉開始將權力下放,他便能逐漸感受到此人心性有變。 ZS*P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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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考慮過要將卦象一事與好友挑明,但一來卦象不代表什麼,二來葛仙川相關往事他倆素來不願多談,又者這確實是南宗內部之事,他也就按下不提。 hXBAs*4DV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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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今這代價……早知如此,他便該直接告知好友,不該因著南北宗分野而猶豫。 =hZ#Z]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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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別說了,越說我越無地自容。他在我門下偌久,我怎麼就看不出他有那般心思,為人師長,豈不慚愧?" (_h=|Vj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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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秀的道生,對道真雙寶有興趣是正常,你待他青眼有加,他又善於隱藏,確實不易注意到他處事傾走偏鋒、對權力過度渴望。」 BvQMq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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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 "Y%fk/v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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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無鄉想起南宗道磐說的,倦收天想過要將名劍金鋒與北芳秀的名號傳予那人,好友肯定是早就發覺此子對銀驃玄解抱持念想。 ?4k/V6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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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與好友都對權力無甚興趣,道真雙寶亦可傳承,但那人想要的更多。 3K;V3p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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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只對權力與雙寶有興趣。" p.we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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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4S%s=v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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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無鄉在記憶拼湊回來之後是震驚遠大過於傷悲或打擊,加以注意力一直放在倦收天身上,無暇思考內容;此番憶起,一股不悅之感頓時湧上── \#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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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N}MAs
他竟然放了一個覬覦好友的人在身邊,百年不察。 ke2zxX2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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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虧(?)這徒弟不知有種異術叫奪舍,要不宗主之位、銀驃玄解與好友,都能手到擒來……等等,他在想什麼?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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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真細思,也不是沒有蛛絲馬跡,他比任何道生都更主動與你親近,遠超北宗門人,是我輕忽了。" 6o:b(v&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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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師侄待他向來恭敬有禮,常來要求指點一二,倦收天也不好推拒,一來二去、這人對他的招式倒是比北宗道生們學得更齊全。「所以才提議將名劍金鋒與北芳秀交給他。」 a!@(b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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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著那些畫面,原無鄉有點來氣,自然是氣自己居多;他一直都以為自家徒兒勤懇好學──好吧,勤懇好學是有,心思不正也是真的。"他是想要名劍金鋒與北芳秀沒錯,但不是那種形式。" V7 OhOLK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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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c B\N1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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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冷眼旁觀這麼久,也有看不出的事。"原小兔躍上倦收天肩頭,軟墊拍拍好友臉頰。"他覬覦的是你。" <)$e*Hr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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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Leu6kP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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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收天一臉茫然,原無鄉有些莞爾。 (VM.]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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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名好友少時只在乎劍術,進了道真後全心修煉,後又被人情恩義所束縛,鮮少有快意江湖、恣情天下之刻;這人對自己外在條件毫無認知,因而衍生的情或仇,或許對其而言、皆難以理解。 %ONU0xtq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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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藝高北斗,秀絕天下,遭人覬覦不是什麼意外之事,也不是第一次,我習慣了。" Eo`'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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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自己是被揶揄了。在過往,倦收天不太介意原無鄉拿他消遣,但現在不同,原無鄉為此已經……「好友莫以此說笑。」 \IhHbcF`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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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說笑,他自己與我承認的,在砍了我兩條臂膀之後。" 7\Ao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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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無鄉!」 vX?C9Fr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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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收天輕喝一聲,拎住兔子後頸拉到眼前來,雖然他看不見,但若真是原無鄉,必不希望他生氣;這人到底在想什麼,到了這個時候,怎能在彼此最痛的傷口上撒鹽呢? rA|&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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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錯我錯,不說了。"倦收天的金眸邊緣看起來又有些泛紅,原無鄉心頭一酸,順著這人臂膀攀過去舔舐他眼眶。 -bgj<4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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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無鄉很希望能用詼諧些的方式與好友談自己的死亡。 j|>^w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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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他們已經活了好幾百年,陽壽盡與不盡、並無太大意義;又比如江山代有才人出,活太久難保不會在路邊被少女用木棍砸死;也可以說,幸好只用了他一人的性命,就抓到了未來的道真大魔頭,現在處理、為時未晚,不虧。 w0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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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打趣,說過了三百年,他終於如願以償、變成了倦收天的兔子。 ,b<m],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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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想安慰這人,說原無鄉何其有幸,死透了、骨頭說不定都能卸下來做第二把劫之道了,他還能在此與好友談話。 pI1g<p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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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對著倦收天的眼睛,想著這人因他而再次失明、還砍了自己一條臂膀,那些話他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Zul@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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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你再睡會兒,我在這呢,不走。" 4WPco"xH!
psuK\s
他哄得倦收天喝了藥、吃了些小食,又拽著向來逞強的人躺回床去,拍著前腳肉墊逼迫那人繼續休息,盯著人乖乖闔眼;原無鄉心下嘆氣,好友總算是像個人了,過去整個月都跟遊魂沒兩樣。 )Wk&c8|y
k&:~l@?O
嗯,有沒有什麼兔子的養生術?能讓兔子活久點的? B}@CtVWFz
+1K=]#a
;)vs=D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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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s?]DJj
後來的事,挺不出人意料。 KDr)'gl&
aN';_tGvK
步香塵嘗試解過三百年前的言靈咒,此舉能讓原無鄉轉為人型幽魂,但沒有實體可依附,有魂飛魄散之憂;他們也考慮過是不是養在什麼樹上,像月無缺或問菩提那樣,又或者是像苦境最有名的蓮花妖、以花類為體,無奈試了都不成功。 /S9n!H:MT
SJlL!<i$
後來,大夥發現與原無鄉魂靈最契合的物種只有兔子。 <U}25AR
&D`$YUl@
但凡是兔子,無論種類或年齡,原無鄉的魂魄與功體都能順利轉移,想修回人身或有契機;但兔子陽壽有限,所以得每十年換一隻兔身。 3=_to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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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無缺不得不懷疑步香塵是故意的,畢竟幽夢樓之主看起來很中意原小兔。 YVO~0b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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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丹青,步香塵真的不是刻意讓你兄長一直當兔子的嗎? Y|<1|wG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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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丹青沉吟半晌,而後嘆了口氣。也許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兄長已亡故,花君這是逆天;在我認知範圍內,兄長並無機會修回人身,花君之說辭,興許只是兄長央她欺騙倦收天。 PU%WpI.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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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無缺不以為然,逆天?那有什麼好說嘴的?我們恆山人逆天跟喝水一樣自然。 &uJ7[m19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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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步香塵還真不是故意。 1F?yl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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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無鄉本是正常人類,他的身體當然沒辦法從樹上長出來,能一直穩定維持兔身,靠的是三百年前的咒術、也是因著三百年前被勾出魂絲那當下的銀驃兔擁有功體;這已經是陰錯陽差中極好的結果,如果放棄兔身,改尋其他物種附體,未必會更好。 @3>nV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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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確實,兔子要修出人身挺難的;這種時候,就令人有些懷念滿手人殼的冥冥之神,而且冥冥之神也有養兔妖,經驗豐富。 }{e7wq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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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原無鄉與倦收天過了人生(?)難得愜意的一段時光。 umc\x"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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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倆被照世明燈拽回黑暗道,諭令兩人只能躲在黑暗道裡過度私交,不能為蒼生跑出去;原無鄉想這要求聞所未聞,但他挺喜歡,要是早個五百年就更好了。 ,_yf5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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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不能出黑暗道,原無鄉決定把黑暗道改造成自己喜愛的樣子。 &MF%zJ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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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倦收天合力弄了幾條密道,兔子軍師拐帶瞎道長,指哪挖哪,方便溜出去買酒買茶買燒餅;又在不同方向擴建了幾個房間,按煙雨斜陽的舊景排佈,除了沒有日升月落之外,環境倒也舒適。 >a1ovK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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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世明燈發現自己好好的一條黑暗道被挖成了地下舞廳(?),到處都是原無鄉的神祕包廂(?),倦收天還時常偷跑出去買餅,登時氣結。 Oo95\Yf$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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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氣結無效,倦收天看不見,根本不知道自己挖了啥;原小兔呢,一臉無辜,對照世明燈的碎念一概低頭垂耳表示聽見了在反省了,道者我真的誠心道歉了只是你聽不見而已。但顯然沒有,隔日照樣使喚自家好友打酒去。 oGi{d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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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無鄉享受悠哉兔生,不用跟好友以外的人溝通──反正理所當然地不能溝通,有酒有茶有燒餅,倦收天日日夜夜都在身邊,還有個被氣死也照樣為他倆操心的長輩在顧門(?)。 O}_Z"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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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他還有什麼不滿意嘛,就是倦收天的視力一直沒有恢復。 1(z+*`"W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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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無鄉很在意,時不時咬著道者衣襬要他給好友把脈,導致後來照世明燈在自己衣櫃裡找不到一件完整衣物。 SpUcrK;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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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無鄉。照世明燈無奈地縫補著衣襬,倦收天的脈象很平穩、眼睛沒問題;他的失明是心理因素,而他的心理因素就是你,就算找到素還真也治不了,你別再來咬我衣服了。 ~V4&l3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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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小兔不甘心,嘰嘰咕咕、咕咕嘰嘰,對著照世明燈又講了一大串話;慈郎表示,一個字也聽不懂,但總之你不能出黑暗道去找素還真,他失蹤很久了。 -3T6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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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兔子跺腳,他懷疑道者根本聽得懂他的話! VJ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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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N-"N
安份點。照世明燈放下針線,摸了摸原小兔的頭。倦收天現在暫時沒有問題,但你要再有萬一,我保證他一定會出事,你忍心讓他得而復失? zk@KuB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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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理有據,原無鄉親眼看過好友耗損自身的模樣,他不得不被說服。 &@xixb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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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2T/
想出去求醫是不成了,於是他每日的活動就是陪倦收天調息、練功、飲食、談天。過往他倆分居兩處,聚首時多半有重務在身;即便江湖無大事,也得操心道真門內事務,幾乎沒有這樣閒散過。 j[h4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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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吼,講到這個!三百年前說好的搬家呢? 8vM}mop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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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你之前答應過我的,搬去煙雨斜陽,又食言了。" gHC -Y 0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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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錯了。」 4cql?W(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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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氣勢萬千地想算帳,誰想倦收天竟乾脆地認了錯,原無鄉一時愕然,不知該唸這人什麼好,只好尷尬地自己收尾。"你要不愛煙雨斜陽,我往永旭之巔陪你也是同樣的;我是擔心你不懂得照顧自己,你看你,總讓我不能放心。" #s1O(rLRl
%zs 1v]
「好友教訓得是。」 V,($I'&/
i=-zaboo
"……" $LZf&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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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無鄉觀察了幾日,發現他這名好友是有那麼點不同了,他唸什麼應什麼、罵什麼認什麼,彷彿怕他一動氣就會消失般地小心翼翼。 \c+)Y}:D
qbkvwL9
黑暗道終年陰冷無光,好友目不視物,恐怕過久了又會將此時此地當作夢境,怕驚擾美夢也是很自然之事。他有些無奈,這人啊……到底分不分得清楚夢與現實? u7&r'rZ1_!
k=O2s'F`
還有他的兔子身,要多久才會有機會修出人身? d+%1q
EW$ Je
=V1k'XJ
閒散的日子過了數月,原無鄉開始犯起懶來,兔子身無論如何練功都難有進展,天天悶在黑暗道內也百無聊賴;他常常盯著倦收天練劍,但一套九陽天訣尚未演完、他就昏沉欲眠。 W?G4\ubM3<
"TKf"zc
照世明燈看過,說這是因為兔子身無法承受這等功體與活動程度,他連與倦收天心識傳音都是在耗損體力,讓他少說話、多休息。 Y2j>lf?8
_Q/D%7[pa
步香塵讓丹青捎過口信,說他這狀況在意料之內,建議雙修有助功體恢復、修成人身。原小兔聽到這消息時,震驚地看著面紅耳赤的夢丹青,相當懷疑自家小弟的聽力──雙修?你確定沒聽錯嗎?叫好友跟……一隻兔子?他的兔子身大概了不起三斤吧,認真? t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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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無鄉與夢丹青都不解其意,倦收天倒是心領神會;說來奇怪,可能是他過於遲鈍、聽不出弦外之音,與步香塵溝通反而沒有大困難。 b/'f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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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收天自此日日給原小兔渡入九陽真氣,每日原無鄉都覺得自己渾身充盈九陽功體,甚至懷疑自己轉手就能五陽燎原;不過這確實有效,他的功體逐漸穩定,還能打出迷你的元無三式。 o)cd!,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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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某日,原無鄉在睡夢中被嗚咽聲吵醒。 /9|1eSUa
_$0<]O$
──無鄉,原無鄉,不要走…… n<kcK
Et%s,zeA{2
他爬起身,倦收天安安靜靜地躺在榻上歇息,面容平和,並無異樣。 IO`.]iG
pQ*9)C
原無鄉愣了很久,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那聲音是倦收天的心識,他之前功體不全,只能靠對方與他交談來溝通,現在他聽得見了── r`i<XGP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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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的心識,一直在哭泣、從未休止嗎?他想起當日步香塵所問,『北芳秀的心識,你能招架?』,莫非是這個意思? I_'S|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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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wTm~V0"
────── 5l2Ph4(
AR]y p{NS
m7^aa@^m
自從能聽得見倦收天心識之後,原無鄉沉默了很多。 S$+vRX7
*pk*ijdB
倦收天無論是醒著、睡著、調息、練功、飲食,或者同他交談,心識都是一樣的,這人就沒有一刻消停過。 (X,Ua+{
F5gL-\6
他在這裡,紮紮實實的一隻兔子,猶無法給這人些許安慰;對倦收天而言,原無鄉真真切切地死了,是嗎? c\-5vw||b
{tV)+T
原無鄉不敢點破自家好友,他總有種偷窺對方內心的心虛感,倦收天必是認為他什麼也聽不見,才將痛苦藏在心識內。 O>wGc8Of\
X~sl5?
他與倦收天是堂堂正正的道侶,但道侶二字於道真之內並不存與太多情感;道真一脈向來由尊長指派道侶,畢竟雙修的目的是提升功體,選的是功法適配度,不是哪個道子之間感情好。 \$/)o1S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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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倆之事並非一帆風順。 'LpJ: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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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被指派為彼此道侶是在出戰天羌之前,時間緊迫、故而未曾結契便赴戰場,但那一戰慘烈而歸,南北宗便對他倆的結契有不同意見。 :`2<SF^0O
JC(rSs*
時間過去偌久,又是不愉快的回憶,原無鄉有點忘記細節;但他猶記得他抱傷在床的時刻,南宗同修們氣憤地衝進他居處,告知他北宗決定讓倦收天更換道侶。 Ah;2\0|t
UZi^ &
是嗎?他望著自己的斷臂處,內心酸澀、卻又有幾分釋然。換了誰? &dh%sF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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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問題了!濮陽剛逸氣憤地捶桌,將木桌撞出一處裂縫。他們要換葛仙川!說好南北宗結契,北賊從不守信,全是小人! wdS^`nz|
KoRJ'WW^
後來的事,原無鄉不太確定時序。 a*$t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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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記得他金髮金眸的好友在午夜時分推開他的門,爬上他的床,讓他作了一個幾乎忘卻斷臂疼痛的美夢;也記得靈犀師妹瞠目結舌地問他怎麼敢;他還記得央千澈說,罷了,木已成舟。 kQ7$,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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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後繁雜錯綜不論,眾人非議、尊長懲戒也揭過,倦收天最後依舊是他的道侶。雖然、可能,有那麼點私訂終身的嫌疑。 1 !bO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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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他僅在很久以前藉著酒意壯膽、半打趣半認真地問過自家好友,那晚因果到底為何;倦收天只是晃了晃腦袋,表示當晚與罪負英雄拚酒、醉得離譜,半點想不起來。 dqnH7ok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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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年也沒想多,但現在細思,倦收天酒量向來不佳,怎麼可能挑在他重傷之時,去與罪負英雄拚酒? veAg?N<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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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在原無鄉的過往認知中,他們這對道侶的結契是意外,不是情投意合、亦不得師長祝福;雖則功體互補、友誼甚篤,卻發乎情止乎禮,除卻雙修時刻,僅止於好友二字。 e:fp8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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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剖了原無鄉的心問他,是否真從未動情,那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3X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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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好友天人之姿、武藝隽絕,便是遠觀皆感心念微動;又更何況他倆自少時朝夕相處,他知此人秉性執著又正直,而成為道侶後親密無間、相濡以沫,若他不眷戀於此,豈不非人? R*a5bK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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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百年的光陰,原無鄉想過很多次,或許他應該表明心跡;但是嘛,不知是否他錯覺,每回當他想拉近距離時,便覺對方有閃躲之意。譬如,他提了數次讓倦收天搬家,這人永遠推說從長計議,讓他不得不懷疑是自己自作多情。 5b45u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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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得知了天劍非天的存在,繼而明白他的好友本就非人非聖非魔,能在人世長久、留於他身邊已是奢求。 IROX]f}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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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想來,他又覺得與對方以好友相稱並無不妥,他倆是心意相通的道侶、同修與戰友,如此已足夠;而往後歲月還長,興許未來有什麼契機呢? ^]l^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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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沒有然後了,他死在宇外通道之下。 #<0Yx9J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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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小兔蹲踞於地,雙眼緊盯正在練形意拳的倦收天;他聽得見這人心底流淚的聲音,倦收天的心識裡根本沒有其他東西,只有他、僅僅只有他,只有原無鄉三字。 'QGac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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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沒有「好友」。 [p[nK=&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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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陣恍惚,意識到自己幾百年來錯得離譜。 W%LT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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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漫長歲月,他至此方反應過來,那一晚倦收天根本沒有醉;他們的結契不是因著酒精所致的意外,是這人為他違逆師長、私訂終身的決心。 88}+.-3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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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斷臂養傷、不知此生還有無未來的時刻,在北宗決定讓這人與葛仙川結契的時刻,這人不顧一切外力,做了人生中唯一一次堪稱自私的抉擇,也開啟了往後百年的愛恨糾結,甘願被人情恩義束縛。 Z|;<:RKW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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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愛,還會是什麼呢? S\fE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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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遲了。 r=GF*i[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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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他如今明瞭,可他已然身死,又能如何? )E;+C2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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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最近很是沉默。」倦收天走過來,探了探原小兔的腳掌,把一部分九陽真氣輸注過去。「功體很穩定,是在黑暗道待得心悶吧?我帶你出去走走?」 s ^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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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者不允准。" /H#- \r&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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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煙雨斜陽掃墓,道者會答應的。」抱起兔子,倦收天笑道。「不過我看不見,好友可得為我指路。」 m87,N~D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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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無鄉心識那頭的泣音又更洶湧了些,他搖搖頭,躍下地面去。"不去不去,我才不掃自己的墓。" ~wnT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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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倦收天一臉無奈,他朝空揮了揮。「不去便是了,你在哪?」 /dTy%hZ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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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無鄉跌坐於地,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手?他出現人身了?這麼快?等等,手?他幾百年沒有看過自己的手了! p:M#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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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切地拉住倦收天,後者從未想過黑暗道裡還有別人,猛然一驚,連退了好幾步。 ?wE@9g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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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 g*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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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才說了兩個字,砰的一聲,原無鄉又變回了原小兔,他耷拉著長耳朵,垂頭喪氣地靠過去蹭倦收天。 d_9F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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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我剛剛好像變出了人身,不過就那麼一瞬。" _3$@s{k-T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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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收天挑了挑眉,方才那拉住他的手是原無鄉?他幾乎都忘了原無鄉的手是什麼樣子。「……那很好,表示步香塵提供的方法有效。」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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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小兔抖了抖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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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你用的方式、跟花君講的方法,不能說一模一樣,只能說毫無關係! 9d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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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be continued~) 6QdNGpN
────── XuJwZ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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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也沒...) "M6a_rZ2W
原兔子:(跳出)等等!你先解釋一下!雙修四五百年,我跟小芳還是朋友? [rqe;00]
(嗯哼,就是可以雙修的同修跟好友的關係啊。) R7*Jb-;$!
原兔子:不是不是,不是說好了是道侶的嗎?! )ufHk
(是"堂堂正正"的道侶啊。) (Br$(XJoK}
原兔子:這跟說好的不一樣! ]6O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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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啊,你要小芳有小芳,要吃到也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