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8 【燕冷/慕冷】會待此心銷滅盡|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2.28 【燕冷/慕冷】會待此心銷滅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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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nnyglutt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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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樓發表於: 2023-02-03 1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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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耶好耶真好看！！！看到三寸金莲那里我也脚痛了一下

既然要走先婚后爱的剧情了，咱们中原的婚礼有一个了，胡人的婚礼是不是在未来也该有一个！！！还有冷别赋在这里可真美呀，这种冰冰凉凉的身形配上凄凄哀哀的气质感觉我在看一根甜冰棍，快把他在嘴里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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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trro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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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樓發表於: 2023-02-06 2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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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我宣布我住在这里了，超级期待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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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夜倏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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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樓發表於: 2023-03-07 0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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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待此心消灭尽这句诗就特别有感觉。
神鬼故事也意外很适合燕冷！
长篇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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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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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樓發表於: 2023-03-22 1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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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五.只道尋常
（還有一章就送入洞房了……其實肉都寫完了，卡在了過渡章……）

燕歌行掂了掂冷別賦，將懷中人又摟緊了幾分，一個大跨步邁過了紅木門檻，便進了院。
一進院，燕歌行的眼神便亮了幾分。
因著院內除了。在燕歌行那沈寂兩日之久的酒鬼神經上。
兩個丫鬟引著兩人來到大堂之上。
天地桌上立著兩支高高的花燭，兩把空空的交椅則一左一右放在大堂正中央，交椅後邊是爬滿青苔、面目模糊的巨型石像。
燕歌行望瞭望兩側牆壁，敏銳地察覺到這奇怪的屋子似是完全依著石像山而建。
當嗩吶聲再次響起時，燕歌行輕輕放下冷別賦，兩個丫鬟也跑來搭手扶住他。
冷別賦在兩個丫鬟的攙扶下好不容易站穩，因著罩著蓋頭，無法視物，心內隱隱有些不安。
正惶惶間，只聽一聲，「一拜天地！」
憶起先前與東君結契一事，冷別賦不禁遲疑起來。
一時竟不知這四方廣袤無垠天地，是拜，亦或不該拜。
忽的從蓋頭下探進一隻手來，攥住了他的手。又聽見一人聲音極小、難掩笑意地對他講道：「這儐相竟是只穿紅衣的老鼠，當真奇特！」
燕歌行聽見那聲音後四下覷了一眼，最後低頭一看，那高桌上竟站了只全身通紅的老鼠，黑黝黝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著，此刻也正打量著燕歌行。
燕歌行挑了挑眉，轉身瞧見冷別賦正躊躇徬徨，恐他思及與東君之約，便上前握住他的手，好讓他心安一些。
「我是胡人，你們漢人的習俗於我，算不得數。」燕歌行拉著冷別賦行禮，在冷別賦耳側輕聲講道。
冷別賦見他都這麼說了，也不好再猶疑推辭。權當逢場作戲般同燕歌行拜了天地高堂，行了對拜之禮後，便在丫鬟攙扶下入了洞房。
三拜既畢，二人便作了夫妻。
可兩人皆未將此事放在心頭，權當作尋常人間事一樁。
這頭燕歌行得了空閒，循著酒香尋去，不知不覺走至前廳。
前廳臨水，燈火輝煌，水旁傍著一株古梅。明明是深秋時間，一樹白梅卻如繁櫻般盛放，在紅光輝映下似銀花火樹搖曳風中。
廳中滿室紅綢，人聲鼎沸。游龍迴廊中，一團人影擠在屏風下嬉笑推搡，熱熱鬧鬧的，好不快活。
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一夜魚龍舞。
上菜、收盤的小廝穿梭於前廳中，來來往往招呼接應。
這時，一個眼尖的忽地瞅到燕歌行向前廳走來，登時變了臉色，扯著嗓子叫道：「相公來了！」他的聲音細長尖銳，像是在夜裡偷雞的黃鼠狼被人踩住尾巴時，發出的聲響。
頓見滿室嘩然，杯盞、瓷盤「叮叮咚咚」紛紛跌下木桌。
一片混亂中，一隻蒸籠滴溜溜地滾到燕歌行腳邊，徹底打翻了，露出內中的事物來。
只見一個個光溜溜的小小人頭似白麵饅頭般規整排列其中，而那密密麻麻的「饅頭」頂上還冒著熱騰騰的水蒸氣！
一雙雙或盈淚或圓睜著的眼直勾勾地盯著燕歌行——一個素昧平生的胡人。
恨不能把他盯出個洞來。
半晌後，好似終於發現了什麼，悔恨、不甘、驚恐、仇怨在黑白相間的瞳孔中流轉徘徊。
而在最後，卻紛紛如蝴蝶振翅般閉上，悲哀，無可言說。
蒸籠中傾倒的血水汩汩流出，沾濕了燕歌行的鞋尖。
「血饅頭？」燕歌行挑眉，露出厭惡的神色。
妖魔鬼怪確是皆非善類，然而如今這亂世……倒也不知究竟是妖食人多？
亦或，人食人多。
嘆了口氣，腳尖輕掃，揚起沙塵。
土灰紛紛揚揚落下，勉強掩住了那一筐淋血的蒸籠。
小廝瞧著燕歌行面露不悅，忙搓著手上前陪笑。
「這盤掉地上了，再不能要了。」說著便想彎腰拾起蒸籠向後退去。「小的去給相公換一盤……」
「你們中原人講入土為安，夥計你，」燕歌行搖了搖頭，伸手攔住小廝。「實不該一再相擾。」
此話一出，滿室嘩然，大廳中頓時傳來一陣倒吸涼氣之聲，議論聲此起彼伏。
而這時，離得近了，燕歌行才終於瞧清，這本該是尋常觥籌交錯、推脫應酬的喜宴。
此刻，卻透露一絲詭譎。
慘叫聲、譏笑聲、重物掉入油鍋的聲音、血腥味陰森森地塞滿了逼仄的喜宴正場。
迴廊屏風後，嬌俏的姑娘倚著辨不清面貌的青衣書生，佳人才子，結伴相游，魚龍燈下，青春煥然。
涼風微拂，河畔落花幽幽飄下，蕩蕩浮於清清冷冷的水鏡之上。
冷清倒影中，夜風撩起燕歌行的衣襬，而他只瞧見自己立於一塊荒草叢生的亂葬崗上，身後殘垣斷壁、青燈熒熒。
「新郎官分明滴酒未沾，憑甚講些醉話？平白讓下人難作、衆人難堪罷。」
忽來陰風傳聲，聲聲於迴廊中穿梭不斷，陣陣送入燕歌行耳中，直摧心脈。
燕歌行面色不改，放下小廝，邁步行入正廳。走至一空座前，一甩衣擺，盤腿坐下。
他這動作做得瀟灑，其實心內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彎彎腸子倒轉了不知幾道彎。
若是前些年，讓他闖進這樣一個所在，他必定二話不說，劈頭就砍。
沒什麼計劃，也談不上謀略，全賴刀尖與人情上那麼一丁經驗，次次死裡逢生。
那個時候，血落在面上，尚帶著落日的余溫。
大漠西風，漫天黃沙，百米之外，不辨行人。
一闕悲涼的胡笳，就可算作落魄中的豪情。
而酒，燙得連夕陽都沸騰。
澆在胸間，是凌雲壯志，是平生快意。
而現在呢？
他只想好好坐下來，喝一碗溫酒。
慰藉心靈，好忘掉些愁苦，只做一個頹唐的旅人。
於是他說：「喝酒沒酒伴，難怪不痛快！這位……呃，這位黑門兄，咱今晚，不醉不歸！」
隨即一拍桌板，似已將這事板上釘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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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樓發表於: 2023-04-11 1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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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壹【春夢】慕冷

冷別賦及冠那年，是個冷冷清清的冬雪時節。
觀中寒梅勝雪，冷香徹骨。
長夜苦寒，道人們卻都疏於動作，無生火的打算，只早早困去來逃避這惱人的嚴冬。
冷別賦獨自坐在冷得凍屁股的青石圓凳上，垂著頭，斂著目子，撫著比石墩子更冷的長劍。
抬頭瞧見慕崢嶸來了，冷別賦便把手搭在白劍上，輕聲嘆息道。
「東君啊，我想我這一輩子，或許就栽在這上頭了。」
慕崢嶸原是尋著泠泠劍聲而來，想在冬夜攀折下一枝梅花。
此刻卻在劍影中瞥見冷別賦的側臉，青澀蒼白，眸光清冷，鋒芒畢露，俊逸得不知是白玉京上哪方謫仙，卻依稀是人間十六七歲的少年郎模樣。
剛準備答話，慕崢嶸卻瞧見冷別賦頭上那極度違和的、扎眼存在——一頂戴得七歪八扭的道冠。
選了最繁復好看的那頂嗎？
慕崢嶸心道，這人到底還是少年心性。
少年人的脾性，他倒是在自家小弟身上摸得一二，無非是嚮往那勞什子風流雅韻、高山流水，凡事講究個氣度排場。
殊不知日後打理起來有多麻煩。
無奈地嘆了一聲，慕崢嶸走過去，伸手幫冷別賦扶正發冠。
冷別賦的頭髮又冰又冷，偏生還是少年白頭，那些發絲漏在慕崢嶸的指縫間，像是一泓冰雪。
「東君，在想什麼？」
瞧見慕崢嶸捧著自己的頭髮，呆呆地立了半晌，冷別賦仰面問道。
「在想時間過得可真快。當初才到我腰這裡的小師弟，如今已經是弱冠之齡了。」說著，他又笑著把剛剛打理好的發冠揉亂。
難得見平時板著面孔的師兄露出這一面，冷別賦也不同他置氣，只清清淺淺地笑了兩聲，在月光下，有些靦腆地低下頭去。
「誰將明月三千指，剪作江南一尺弓。」慕崢嶸忽然念道。
冷別賦呆了一呆，忙抬頭望去，果然見著慕崢嶸手上握著一頁詩稿，淡黃的宣紙上濃墨未乾。
「你的好文採一向令吾莫名糊塗。」慕崢嶸拿著詩稿，同冷別賦打趣道。
「不過是班門弄斧，化用前人詩句罷了。」冷別賦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
「古人雲，見月休觀指，歸家罷問程……歸到家了，自然不問程途；見真月了，自然不看指頭矣。正如經教中的萬言千語，要人悟道見性，而不是執著名相，糾纏字句……」
「是啊，見著真月了，自然不看指頭矣。」慕崢嶸放下詩稿，笑著看向冷別賦。
冷別賦呆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這人原是在笑話自己新取的、喚作「獨照松月」的名號。
不過這次他是真的害了燥，臉紅得似天邊夕陽，慌得忙去拿桌上酒杯，匆匆飲了兩口，好將面上的羞澀裝作是酒醉的酡紅。
慕崢嶸繞到冷別賦身後的梅樹邊，一陣窸窸窣窣的落雪聲後。
冷別賦察覺到自己身後，多了個人。
那人笑著，帶著一陣暗香，輕輕將一枝虯木插進冷別賦頭頂那傾斜的發冠之中。
「東君，折了師父他老人家最心疼的那一株古梅，明天定會受罰的。」冷別賦無奈地嘆了口氣。
「師父他老人家最疼咱倆了，這三九寒冬的，怎會捨得罰我們？」慕崢嶸笑著退開，在冷別賦身旁的石凳上落座。
「況且這古梅襯你，師父見了，也會噶意。」他隨手拿起另一隻酒杯，將杯中冰液一飲而盡。
「歪理一堆，明天到師父跟前解釋去吧。」冷別賦終究還是忍俊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那枝上的白梅隨著他的晃動簌簌落下。
他一身白衣，又是白髮，頭上還簪著花，真真是「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
若是讓山道上的行路人撞見了，可能真要糊塗，那身居洛水的洛神，怎會移駕到這深山老林內的小小觀中？
夜風微拂，拂過桌上書與劍，桌後梅與月。
桌前兩人對坐飲酒，偶爾扯兩句無傷大雅的閒話。
當月上梅枝時，便互相告辭各自回房了。
在冷別賦二十歲這年，所期翼的一切似乎都觸手可及。
古梅，明月，詩賦，寒劍，知己，就那樣圍繞在他那戴得歪歪斜斜、不成體統的發冠旁。
當天夜裡，慕崢嶸做了一個夢。
夢里冷別賦仍盤腿坐在那石凳上，撫著劍。
見他來了，便輕笑了一聲，好似清泉擊蕩在山間。
冷別賦歪著頭，瞧著他，修長的十指一節節攀上劍身，如撫琴般輕攏慢捻。
忽地，風吹朗月，古梅落花，慕崢嶸嗅到一陣冷香。
再睜眼，就見冷別賦伸出淡粉色的舌尖，貼著寒鐵劍身，輕輕慢慢地舔舐起來。
慕崢嶸心中一蕩，頓時別開頭去。
回過神時，冷別賦竟欺身壓上，雙手也不安分地環上他的脖子，纖長的腿則探進他的兩股之間磨蹭起來。
而頭上呢，仍戴著那頂歪歪扭扭、搖搖晃晃的可笑發冠。
真是不成體統。
慕崢嶸心裡晃過這最後一個念頭。
隨後便只記得自己迷迷糊糊中，抱住了冷別賦，好教他不再亂動。
「別鬧。」他聽見自己不耐煩地翻了個身，順帶嚷嚷了一句。
夢里的冷別賦好似格外乖巧，立馬停下掙動。
可是風將白梅吹落了，那花悠悠蕩蕩，竟飄到他的嘴邊，一陣冰涼。
清晨破曉時分，慕崢嶸被下身的涼意驚醒。
不用看，他也知道發生了什麼。
床頭的青瓷瓶中，不知何時探出一枝古梅。
慕崢嶸望著那枝古梅，冷冽的疏香中，眼中，萬語千言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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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樓發表於: 2023-04-16 0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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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着我的饭碗跑来了！嗯嗯呃呃感觉冷别赋就像那个寒梅冷月一样，可以说他是一款想让别人把握在手里的人玉嘛。番外里的他就像话本子里那款清寒的艳鬼一样，我要看前夫哥拉着艳鬼在床上翻云覆雨啦。
当然这么文艺写意也好美味。（流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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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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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樓發表於: 2023-04-20 1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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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六.草蛇灰線
對燕歌行來說，能在酒桌上解決的事，就都不算事兒。
酒過三巡，幾句寒暄過後，幾杯黃酒下肚，劍拔弩張的氣氛便已徹底消散。
燕歌行既無拔劍的打算，黑門自也沒出手的理由。
眾鬼怪見兩人相安無事，便也放下戒備的心思，
喜宴照舊，小廝叫喊聲再起，又是一片熱鬧喧囂。
直到那黑門上的土塊便開始簌簌掉落，搖搖晃晃似將傾大廈時，它忽地摔下酒杯，眼神幽怨地看向燕歌行。
「唉，冷小姐的如意郎君本該是吾啊！奈何姥姥一再相擾，想不到最後竟被你這黃毛小兒得了便宜！」
「是是是，愚弟佔了便宜，倒是委屈賢兄了。」燕歌行舉著酒盞，憋著笑陪酒。
心內著實明瞭了幾分，這門荒唐的親事為何草草定下。
「不過你這小子身上有問題！」那黑門湊近燕歌行，門扉一開一合，似在嗅著味道。
土渣簌簌掉落到燕歌行剛被打理規整的髒辮上，眨眼之間，灰頭土臉的異鄉流浪漢再度出現，讓兩個小丫鬟白忙活了一場。
「龍氣？」
黑門疑惑地退開了，燕歌行也被它這兩字弄得一頭霧水。
「一個凡人身上怎會有龍氣？」
他話音未落，人潮卻忽地向兩邊退開，讓出一條道來，從這道中走出一人，徑直向燕歌行這處行來。
「黑山老妖，別來無恙？」那人揮著手，同黑門打招呼。
「山龍，你來得正巧。快來瞧瞧，這新郎官身上竟有你同族的氣息。」
「當真？」那藍衫青年挑了挑眉，摸著下巴，彎下腰湊到燕歌行跟前。
眯著眼睛，打量著面前這套著大紅罩袍的胡人。
燕歌行任由他瞅著，自顧自地喝著酒。
不一會兒，山龍起身，搖了搖頭。
「確是龍氣，但非是麟族氣息。」
「麟族？不曾聽聞的族群。」燕歌行一臉莫名。
「呵，那可算作山某的宗族？麟族之人，其心口皆生有一片護心麟，用以護命延生。可好巧不巧，有條龍的護心鱗生出了自我意識，竟自行脫落，化作了人形，流落這有情人間。」
「世間之事，真真是無奇不有。」黑門飲著杯中佳釀，點評道。
「就像孫悟空的猴毛？撒毛成猴？」燕歌行咂著嘴，目瞪口呆地吐槽。
山龍摸著下巴，半認真半玩笑般講道：「嗯，這確是同一個道理。知曉這件事後，山某有時也會摸著自己的心臟，問它：爾亦有識乎？」
「哈哈，山龍老弟著實趣味！」黑門聽到興頭，豪飲一口，拿起桌上一隻烤肉腿，猛地用嘴撕下一塊，混著白色骨渣嘎嘣嘎嘣地嚼了起來。
聞到那熟悉的烤肉味時，燕歌行不禁皺了皺眉。
山龍面色不改，繼續講了下去。
「那名鱗族名喚左龍缺，因失了護心鱗，龍氣漸失，竟漸漸衰老枯朽。直至有一日，機緣巧合下，吾做了一個夢。夢中，一名白衣白髮，辨不清面貌的青年，孤身立於倚天絕壁前……」
好似想起了什麼，山龍忽地垂下頭，輕抿了一口酒。
「然後呢？」燕歌行忍不住追問道。
「呵，他斬了我那不走運的半身。」他輕笑一聲。
「而後吾依夢而尋，遇見了左龍缺的殘魄。他找了我一輩子，最後，卻是我找到了他，悉了這一切因果。」
「世間的機緣，本就難以琢磨。」燕歌行放下酒盞，長嘆一聲。
「話說回來，這位兄台身上的龍氣……嗯，似雜糅而成。非是天然，倒似有人故意為之。」山龍抬起頭，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對桌胡人。
燕歌行仍是一頭霧水，只得與山龍面面相覷而無言，覺著有幾分好笑。
過了半晌，山龍終於起了話頭。
「說起來，尚未請教兄台名號。」
「塞北蠻夷，燕歌行。」燕歌行一本正經地答道。
「燕兄真是幽默。在下山龍隱秀，是此鄉野之間的村夫一名。」
「閹割行？想不到小弟竟有此難言之隱？！」
剛認的便宜兄弟立馬湊到燕歌行跟前，極小聲地商量道：
「那與冷小姐的婚約還作數不作數？」
「作數，怎麼不作數？」燕歌行一伸胳膊，摟住黑門，側頭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講道：
「唉，黑兄有所不知，其實冷小姐就好咱這一口！」
說罷，他故作惋惜地嘆了一聲。
「難怪，難怪！難怪冷小姐她……縱使那冷小姐是天仙般的人兒，可為了她一人，放棄那物什，也不值當！」從門中伸出一隻血手，拍了拍燕歌行的肩。
「老弟，為兄著實佩服你！」解開了心結，黑門的語氣中都多了幾分的快活。
「哈哈，黑兄亦是位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
兩人又拼起酒來，吵吵鬧鬧地划著酒令。
待到最後，黑門「轟」地一聲醉倒在地，燕歌行也醉倒在桌上，一動不動之時。
山龍冷不丁地問道：
「燕兄是武林中人？」
「是。」燕歌行趴在桌上，沒有抬頭，亦沒有否認。
「我也曾是道上的人。在這亂世初年，世道還沒那麼亂的時候，也曾想過憑一己之力力輓狂瀾。」
「因何離開？」
「燕兄又為何留下？」山龍隱秀反問道。
「以為殺光了惡人奸佞、魑魅魍魎，這天下便會太平了嗎？」他輕輕搖了搖頭，語氣堅定。
「不是的，即使這天下只剩下了良善之人，這世道也會逼良為娼、逼善從惡。我曾殺過為禍鄉里的一窩山賊，然而數年後，待我故地重游，所遇的不過又是另一窩山賊。」
「這窩新山賊中，有山某當年救過的百姓，見了我，只是一個勁地磕頭下跪，哭訴這數年來不間斷的天災人禍。」
「我做了和當年一模一樣的事。然而這次，心內只剩下倦意和疲憊。那時，山某情願自己只是個庸人，沒有替別人決定生死的能為。」
「這世道總有好的一面。」
「是嗎？燕兄一路南下，所見所聞不會比山某少。」
山龍隱秀放下酒杯，一拂衣擺，起身離席。
「你是個好人，別做傻事。」路過燕歌行時，他丟下這句話。
「你是個傻人，別做好事。」燕歌行撐著手臂，搖搖晃晃地從桌上爬了起來，抬頭時，目光正好與山龍對上。
清澈的眸光中，映出相惜的情誼，轉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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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樓發表於: 2023-04-22 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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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樓發表於: 2023-05-20 1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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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八.蕉葉離情
雲天蒼蒼，玉山茫茫，當天穹隱隱漏出一絲隙縫時，霞光映進了靄靄群山之中。
山腰處破敗的茅屋內，燕歌行緩緩睜開了雙眼。
隨著他的掙動，他身側的人兒也迷迷糊糊地夢囈起來。
燕歌行歪著頭，瞧見冷別賦長長的眼睫毛不停地顫動，應是快醒了。
「冷別賦，醒了莫？」燕歌行伸出手指，勾了勾冷別賦的下巴。
「誰？別鬧……」冷別賦哼哼了兩聲，翻身便繼續困去。
「別鬧了，趁著白日，得找法子離開這鬼地方。」燕歌行無奈地搖了搖冷別賦後背，竟頭一次生出敗陣之感。
大抵是他晃狠了，冷別賦竟忽地醒轉過來。
睜眼剎那，一截小小的白骨映入眼簾，冷別賦頓時醒了大半。
目光本能向上移去，瞧見兩個深黑的窟窿正幽怨地凝望著他。
冷別賦咻地起身，才終於看清描著殘破金漆的床邊，圍著一圈高矮不一、頭大身子小的畸形骷髏。
「燕歌行，這是？」
「冷道長，起身前記得把衣服拉上……阿歌我是正人君子，非禮勿視，非禮勿視啊……」燕歌行說著，捂著眼睛把冷別賦的里衣遞了過去。
冷別賦聽他這麼一說，忙低頭看去，只見被撕去一半的褻褲欲墜不墜地掛在腰間，再往下，便是乍洩的大片春光。
冷別賦頓時羞紅了臉，忙不迭地奪過燕歌行手上里衣披上。
又回想起昨夜這褻褲是怎麼在某人內力下被震成殘布碎片的，又羞又惱，只抿緊了唇，不發一言。
「冷別賦，穿好了沒？」燕歌行捂著眼睛探出頭來。
「好了。」燕歌行察覺冷別賦的聲音似乎離他太近了一點，疑惑間，放下了雙手。
「那阿歌我睜……」
他話未說完，一個白皙的拳頭已是迎面而至，力道之大，讓燕歌行直挺挺向後栽去。
「冷別賦，你下手未免也太重了點。」燕歌行捂著鼻子，從床上爬了起來。
冷別賦拿背對著他，也不答話。
「可有消氣？」
燕歌行毛茸茸的腦袋在冷別賦身後拱來拱去，左瞅瞅，右瞧瞧，最後閉著眼、如臨大敵般把左邊臉蛋湊到冷別賦跟前。
「實在不解氣，便再來一拳。最好左邊一記，右邊一記，阿歌我想腫得均勻一點。」
冷別賦又好笑又好氣地看著面前這人，只覺哭笑不得。
揮了揮手，無奈地嘆息一聲。
「你起來吧，我不氣了。」
「謝主隆恩。」燕歌行笑著退開。
「那我們現在出發，嗯？」
「燕歌行，我的腳……」
冷別賦微垂下眸，眼內滿是失意心緒。
聞言，燕歌行一個翻身跳下了床，屈膝，彎腰，蹲到冷別賦身前。
「上來。」燕歌行拍了拍自己的背。
冷別賦也不猶豫，扶著燕歌行的肩膀，便上了背。
燕歌行掂了掂冷別賦的臀部，確定對方抓穩之後便起了身。
「冷別賦，別太擔心。待我們出去後，我就帶你去尋訪天下名醫，總能治好你的腳。」
冷別賦輕輕把腦袋放在燕歌行肩窩上，焉不溜秋地耷拉著，看起來很是無精打采。
「再說吧，燕歌行。」
等出去之後，就該遇著東君，那時，你又是我的什麼人呢？
冷別賦思緒飄飛，漫無邊際地想到。
「你到底是個武人，又是個道士，這種事情，總不該輕忽。」燕歌行勸道。
「說教的模樣，到底不適合你。」冷別賦搖了搖頭，不再去想將來之事。
兩人邊說邊走，出了茅屋。
屋內，床沿邊不知何時爬到床底的骷髏「咯吱咯吱」地晃動起來，白骨上裸露的森森白齒不停地摩擦著。
那聲音細聽起來，似是孩童低深陰冷的笑聲。
出了茅屋，燕歌行仰頭看去，只見烏雲如墨，潑在天穹幕布之上。整個天空似一條奔騰著的河流，無數的江水翻攪其中，欲將傾覆人間。
「真不是個好天。」燕歌行搖了搖頭，向前走去。
泥濘的山道上，行著異鄉的旅人，每踏出一步，便在泥地中留下一個腳印，雖行得不算快，步履卻是穩健。
「燕歌行，你還記著路嗎？」冷別賦一偏頭，那清清涼涼的松香便撲進燕歌行鼻間。
「當然。」燕歌行勾起唇角。
「我是邊城的孩子。在大漠，並沒有那麼多路標給我們記，腳印落在沙裡，轉眼便被風吹湮埋。對每個邊城人而言，路，並不在足下，而在心間。」
「你這般講，倒令吾心生嚮往了。」
冷別賦歪頭避過路邊橫生的樹枝，隨口說道。
「自古胡漢不兩立，在亂世，出塞的路，並不好走。」
似是想起了一些不快的記憶，燕歌行語氣凝重。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雖不能至，然心鄉往之。」
冷別賦卻是渾不在意，一臉輕鬆。
「難得見你這般豁達。」
「你不知吾正若吾不知你。」冷別賦搖了搖頭，將「你一點也不瞭解我」這句話講得很是委婉。
「萍水相逢，兩不相知，不正是趣味的開始？」
燕歌行衝冷別賦眨了眨眼，語氣輕快。
走著走著，林間忽然起了霧，又淅淅瀝瀝飄起了小雨，路邊的荒草愈走愈深，竟漸漸沒過燕歌行的小腿。
而雨愈下愈大，混著水霧濕漉漉淋了二人一身。
兩人渾身的衣物都濕透了，混著汗液，只覺肌膚都黏糊糊貼在一起。
燕歌行大大咧咧的，自是不放在心上，冷別賦卻覺著很不自在，有些不安地扭了扭身子。
行至一顆芭蕉樹前時，雨勢已磅礡而至，「乒鈴乓啷」砸在芭蕉葉上。
燕歌行輕手輕腳把冷別賦卸到芭蕉樹下的石頭上，又撈過一片蕉葉替冷別賦遮雨後。從懷中掏出一物，遞予冷別賦。
「雨下太大了，我去前邊探路，你就在此地歇腳。若遇著情況了，就吹響這只胡笳。」
「你吹過嗎？」冷別賦一臉複雜地看著眼前這只布滿裂痕、看起來很有些年頭的木質胡笳。
「你說呢？」燕歌行笑著探出身子，跳回雨中，轉身離去了。
冷別賦把玩著胡笳，百無聊賴地在蕉葉下避雨，想著「雨打芭蕉葉帶愁」的那些哀情。
望著滿天雨幕與額前芭蕉，冷別賦心道，詩句里寫得確是很美，然而真真見著了，卻只覺得這聲喧鬧，惹得人心煩意亂。
「窗前誰種芭蕉樹，陰滿中庭。陰滿中庭。葉葉心心，舒捲有餘清。傷心枕上三更雨，點滴霖霪。點滴霖霪。愁損北人，不慣起來聽。」
乍聞人聲，幽怨哀戚。
冷別賦猛地抬頭，看見一名紅衣姑娘，用袖子掩住臉，正坐在他身側黑石上，低頭哀聲哭泣。
「姑娘你為何獨身在此？」冷別賦面色不改地問道，一邊暗自在手中掐了個訣。
「我與夫君房事不合，因而被逐出家門。好姐姐，你又為何在此？」
冷別賦心中奇道，自己分明是個男子模樣，這姑娘卻好似已篤定自己是個女身。
「我在此候人。」
「這荒郊野嶺的，又遇上這麼個天氣，姐姐侯著的，想必是夫君吧？」
「姑娘你錯眼了，在下非是女子……」他話未說完，那姑娘卻熱切地湊了上來，急切地抓住了冷別賦掐訣的手。
在這所有動作間，那素白長袖，仍將她的臉遮得嚴嚴實實。
「說起來，昨夜城西有戶人家出嫁，我因事耽擱了，只匆匆瞥見新人一眼。但觀姐姐形貌，與昨夜那新娘子真真別無二致。姐姐初夜順利嗎？可有技巧願與小妹分享？」
見她口無遮攔，問的也是愈發不堪，冷別賦面色一滯。
「姑娘請自重……」
他話未說完，雨霧中，忽然飄來一陣又香又臭的味道，像是厚重香粉也掩不掉的狐騷臭味，隨著陰風逐漸擴散開來。
手上忽地傳來一陣刺痛之感，冷別賦低頭，瞧見那姑娘抓著自己的那只手上，爬著一隻粉紅色的蠕蟲，那碩大的肥蟲正蠕動著，努力鑽進自己皮肉之中。
「姐姐昨夜做了幾次？」
「……兩次。」冷別賦聽見自己這樣答道，聲音已不受他控制。
「嘖嘖，真是個粗人，一點也不懂憐香惜玉。次數這麼少，怎麼滿足得了新婚之夜的少婦呀？」
那姑娘頓了頓，用手指戳了戳冷別賦的額頭。
而這時，冷別賦才終於看清，那白色袖子底下掩著的，原來是張狐狸臉蛋！那毛茸茸的臉蛋往他臉上親暱地蹭了蹭，又親又啄起來。
「畢竟姐姐這樣的好皮相，就算是妹妹我，見著了，也心生憐惜啊。」
雨聲愈來愈大，而冷別賦只覺自己的身體愈來愈冷，漸漸地，連耳畔的雨聲都模糊了。
意識彌留之際，冷別賦只聽見小姑娘俏皮的聲音，和輕佻的話語。
「姐姐，你知道嗎？昨夜小妹撞見一個男人，他說與小妹傾蓋如故，非小妹不娶，硬拉著小妹去拜了堂，草草成了親，便欲行那事。呵呵……不過幾次雨露之歡罷了，今晨起來，小妹那短命夫君便斷了氣息。姐姐的夫君不像中原人，應不會這般脆弱吧？」
燕歌行踱雨而回時，雨勢非但未減，竟有愈演愈烈之勢。
遠遠地，瞧見了芭蕉樹，和芭蕉葉下一襲白衣的人兒。
雨幕里，這一景竟迷離得好似幻境。
燕歌行鑽進蕉葉林中，還不及說話，便忽地被冷別賦輓住脖子。
冷別賦掛在燕歌行身上，濕漉漉的頭髮微微蜷曲，撓在燕歌行的脖頸處，是欲說還休的癢意。
「冷別賦，我不過才離開一會兒，你怎這般熱情？難不成……」
燕歌行的手不動聲色地向下摸去，摸到冷別賦手腕上凸起的一處腫塊時，猛地扣住。
修長的兩指發力，指間寒芒一閃，一條肥碩的肉色蠕蟲堪堪被他夾在指間。
「又中邪了？」
說著俯下身，在冷別賦流血的白皙手腕上吮吸起來，隨著毒血被吸出，冷別賦的眼中逐漸聚焦，緩緩清醒過來。
「燕歌行，你……」冷別賦猶豫著看向燕歌行。
「不是說了，遇到狀況，就吹響胡笳嗎。」燕歌行啐完血，抬頭望向他。
「我不會。」而且當時的情顯然也不允准我那麼乾。
「……」
「下次我教你。」燕歌行從自己衣服下撕下一塊布，正準備替冷別賦包扎傷口。卻感到不對，猛地低頭，發現冷別賦纖長白淨的腿不知何時，竟卡進了他兩腿之間。
這時，冷別賦抻著他的雙肩，跳到了他手臂上。
「餵，冷別賦，你這麼重，我可抱不動。」燕歌行不禁汗顏，這附身冷別賦的妖怪真夠沒品的。
冷別賦到底是個男子，又是個習武的，身材高挑，就算那處與女子相同……重量也不能相提並論。
剛剛那一跳，在妖精眼裡算作情趣。可落在他手臂上，還差一點，就能聽到骨裂的聲音。
冷別賦卻是不管不顧，抱著燕歌行的頭，便吻了下去。
芭蕉葉被掀開了，天雨順著兩人的臉龐，在雨中糾纏的兩人的頭頂流下。
冷別賦嘴裡含著雨水，從額頭，沿著燕歌行高挺的胡人鼻梁，一路吻到唇邊。
忽然，冷別賦望著燕歌行的眸子，開口說話了，那聲音又焦急又慌張。
「燕歌行，我停不下來。」
燕歌行察覺到冷別賦那纏著金絲並蒂蓮鞋子的小腳，勾住了自己那處，嫻熟地挑逗起來。
許是余毒的緣故，他竟難以自控。
「冷別賦，我也停不下來。」
這次，該哭的卻是冷別賦了。
許是雨中空氣稀薄，冷別賦竟漸覺呼吸困難，不住地喘著氣，喚著燕歌行的名字。
燕歌行按住冷別賦不安分的腳，該死，那技術太過嫻熟，讓他差點直接交代在冷別賦的雙腳上。
強壓下冷別賦的腳，燕歌行又架起冷別賦修長的雙腿，正要挺身而入，卻忽的被冷別賦用雙手攔住。
「哈啊~燕歌行，太大了，進不去的。」
冷別賦幾乎是哭著喊出這話，昨夜裡黑燈瞎火的，他並未瞧清燕歌行那物什，如今見了，眼淚直在眼眶里打轉。
「冷別賦，放鬆。」燕歌行耐著性子勸到，想起昨夜裡，冷別賦下身緊得像要把他夾斷，可那感覺，又當真快活。
輕輕搭上冷別賦的手，燕歌行把它們移開，沒了滯礙，燕歌行一路暢通無阻。
因著昨夜破瓜和雨水潤滑的緣故，這一次進入，相當順利。
冷別賦喘著氣，面上竟浮現出心滿意足的茫然來。
他隱約察覺到，自己心裡有什麼東西慢慢變了。
就連那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名字，此刻，竟也被雨水弄濕，模糊難辨。
他們在雨裡接吻、交媾，芭葉林下，雨水和淚水混在一起流下，難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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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樓發表於: 2023-05-27 2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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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九.夢遊太虛
（骨交預警）

蕉葉林下，驟雨初歇，燕歌行擁著冷別賦，替他遮去大半的雨。

冷別賦毒解了大半，忙推開燕歌行，燕歌行怕他摔著，且用手撈著他的腰，兩人一陣推搡。一退一進間，燕歌行忽的被什麼東西絆住，連帶著冷別賦，一齊重重摔在地上。

燕歌行被冷別賦壓著，迷迷糊糊間睜開眼。打正眼瞧見一塊白玉的斷碑，半截插在泥中，所幸上面的字跡並沒有被污泥淹去。

燕歌行覺著那字跡熟悉，好似在哪兒瞧過，忙在泥地中爬了兩步，湊近看去。

這一看，燕歌行心神頓時涼了大半。

只見碑上端端正正刻著「愛子冷別賦」五個簪花小楷，字字悲戚，入目三分。

燕歌行穩了穩心神，拉著冷別賦起身。

正在這時，芭葉林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只見一襲白色殘衣裹身，半身白骨裸露在外的「冷別賦」堪堪掀開一片蕉葉，定定望向兩人。

「燕歌行，救我……」

燕歌行猛地向自己懷中望去，原本趴在他胸口喘氣的人兒早已不見，只留下一堆冷冰冰的、仿似寒玉砌成的白骨。

遠處的「冷別賦」搖搖晃晃，整身骨架似隨時會散開般朝他走來。

而燕歌行卻似全然未見，只顧著在泥地中胡亂摸索。

摸索了好一陣，才從那泥地中掏出一物，正是那白玉殘碑的另一半。

只見上面刻著：「冷氏長子，字別賦，終年廿七。幼好詩書，有慧根，入道玄，至及冠之年還俗，入朝為官。逾七年，掛冠歸鄉，遇江上風浪，小舟傾覆。隨行賴其助，皆幸免，惟別賦罹難。痛惜哀哉……江州冷家至此絕矣。」

「燕歌行，你在看什麼？」忽地，從燕歌行背後伸出一隻冰涼的手，勾住燕歌行的脖子。

「你的生平，尚不知真假。」燕歌行坦然答道，將白玉殘碑塞進冷別賦已成半截枯骨的手中。

「碑上所刻，焉能作偽？」冷別賦賭氣般問道。

「寶劍尚有殘缺時，華服亦成凋敝襤褸衣。所謂生死，不過是時間同我們所開的玩笑罷了。」

「燕歌行，我的人皮化了，應是下雨的緣故……」他抬起手，半邊白骨，半邊耷拉著一層搖搖欲墜的血肉。

燕歌行伸手，接住那層連著皮膚的血色肉團，又將它輕輕覆在冷別賦的白骨之上，一點一點揉勻，鋪開，貼近白骨的關節里。

冷別賦低著頭，任由他握著，兩人挨得極近，可燕歌行卻聽不見冷別賦的呼吸聲，只有從白骨里滲出的森森寒氣，混著冷雨撲到他面上，讓這一幕顯得既溫馨，又詭異。

恰巧這時，芭蕉葉上蓄積的雨水「啪」地一下落下，砸到冷別賦手上，剛覆上的血肉「唰」地一聲再次落下。

「我盡力了。」燕歌行無力地扶了扶額。

「無妨，只是……燕歌行，還做嗎？」冷別賦面露窘迫，方才燕歌行離自己太近了，近到……他透過骨頭清晰地感受到燕歌行勃發的下體。

「你這樣子，還能繼續嗎？」燕歌行無奈地望向他。

「只要你不棄嫌……對了，這件事，非是吾隱瞞欺騙，而是，而是我將身亡此事忘了！方才見著石碑，才忽覺前生似大夢一場。」

冷別賦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垂下頭，絞著手，毫無血色的面上一陣失意，緊抿著唇，羞愧難當。

「你做道士時就稀裡糊塗，還那麼好心，折損在那般好的年紀，該有多少遺憾。」

燕歌行輕輕將手貼上冷別賦的面頰，用額頭抵住他的額頭。

「不過不要緊，我前半生也是一筆糊塗賬。既然咱倆都不太聰明，往後的路，搭伴如何？」

「燕歌行。」風吹幡動，冷別賦將唇輕輕貼上燕歌行的唇。

燕歌行抱住他，將身下那物卡進冷別賦的髖骨的空隙處。

隨即，冷別賦小心翼翼地動作起來，生怕尖銳的尾骨刮傷燕歌行。

燕歌行扶住他的腰，本該是溫香軟玉在懷的觸感，此刻卻傳來寒玉般刺骨的冷意。

「佛家講紅顏白骨，粉黛骷髏，轉瞬而已。大抵便是這個意思吧。」

燕歌行滿足地喟嘆出聲。

而下身處，一股濁液洩進了冷別賦兩股之間。

燕歌行拂開冷別賦額前碎發，親了親冷別賦漂亮眼睛邊，裸露的白骨。

河沙從冷別賦的白骨中漏出，漏在燕歌行指縫間，不可計數地流走了。

冷別賦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竟緩緩變了神色。

忽的開口念道：「是也。紅顏白骨皆是虛妄，青青翠竹盡是法身，鬱鬱黃花無非般若。知幻離幻，當處放下一切分別執著。以離相心觀一切法相。」

話音未落，冷別賦伸出只余白骨的手指，猛地點向燕歌行眉心。

「燕歌行，醒來！」

芭蕉葉下，驟雨初歇，夕陽斜照，遠方的群山鍍上金色，隱約透出一絲暖意。

冷別賦伏在燕歌行身上，兩人額上俱是冷汗涔涔，喘著粗氣，仿若劫後餘生。

而不遠處的小道上，不知何時，多了一隻紅毛狐狸的屍體，斜亙在泥坑中，毛髮早已失了光澤，看起來已是死去多時。

「它以命布陣，倘若我們這趟出不來，那夢中一切，便皆會成真。」

冷別賦抻著地面，勉力起身。

「這麼說來，夢中一起皆是假了？」燕歌行用手支著頭，眯著眼漫不經心地問道。

「你我皆在夢中，如何說得是假？」

冷別賦搖了搖頭，忽的又想起迷陣中那些荒唐事，不自覺紅了臉頰。

「再說了，事可一不可二，等出了這地兒，我還是要尋東君的……等等！燕歌行，你放我下來！」

燕歌行沒再說話，扛起冷別賦，便繼續向前走去。

「時候不早了，趁入夜之前得翻過這個山頭，這樣走方便點。」

「你方便我可不方便！何況這樣走，若是叫人撞見了，形象多難看！」

「形象難看就難看，心，不難看就好了，走啦走啦。」
燕歌行語氣輕快，絲毫沒有放冷別賦下來的意思。

「燕！歌！行！」

冷別賦怒不可遏的喝聲，伴隨著燕歌行爽朗的笑聲，就這樣淹沒在了靄靄群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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