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7【雁俏雁】甜寵繾綣（第二部）更新11-完結| 九脈峰| 金光論壇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12.27【雁俏雁】甜寵繾綣（第二部）更新11-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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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rsonci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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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樓發表於: 2017-05-07 0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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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爱无情，无情有爱，大雁在感情上的位置还真是一直都很吃亏，不论是一开始的对墨教授下不去手，还是现在的对阿俏留情。不过鄙人相信在楼主大大的关爱下，这个文里的大雁应该不会这么惨得被阿俏一视同仁的舍得，也希望三弦大大手下留情，剧内BE什么的太伤了，希望未来能转成目小温类的长线NPC，不时出来搅和搅和。大雁就这样怼怼人、搞搞事、调戏调戏阿俏挺好的。
话说文里的雁俏砚三人会写得好有爱啊，背对小砚向阿俏抛媚眼的大雁太萌了，因为面对小砚，所以即使看到媚眼也必须一脸正气的阿俏也好萌，两人一边呛着声、一边交流感情、一边同门联手试探小砚，一心几用不耽误，果然不愧是教授的亲传弟子。
感觉小砚子的背景很有值得深挖的地方，就算不黑，按墨家惯例也要被师兄们卖个彻底，虽然小砚子其实比大雁和阿俏都要大几岁，然而达者为长，更何况，这文里阿俏还打算把大雁推着轮椅狂奔的黑历史“分享”给小砚子，真是遇人不淑，墨家钜子自古都是坑。小砚子未来的日子，节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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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樓發表於: 2017-05-07 16: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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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他到底來幹什麼的？”靜默一路的硯寒清在裝了一會兒“工作繁忙”之後，突然放下手中的湯匙，難得主動問起那些他避之不及的話題。

恐怕是被上官鴻信的言辭所震懾。

俏如來卻一臉韜光養晦高深莫測。

來幹什麼的？自然是陪他演戲。演一出兄弟鬩牆和利益交換。

至於代價嘛，俏如來自然也要付出點什麼，來換取這次的戲碼能夠順利進行——比如言語中透露出自己前來海境是受到鐵骕求衣的囑託，以及墨家老二、老三與藏墨於釋的那人都同縱橫家過過招卻如同將拳頭打入棉花，無疾而終。

這些情報足以彌補上官鴻信缺失的那部分。

所以這場戲，自然也收到了應有的成效：這不，那看戲的人竟主動來問他問題。

在這一點上，硯寒清不像是只魚，反而像只麅子，追得緊了、迫得急了，就跑遠了，反而若是不理他，他會主動上鉤。

“唉……”見俏如來不說，硯寒清突然想起，“曾聽龍子說，師相的傷……”

“正是斷雲石所為。”俏如來點了點頭，卻沒講出所有的來龍去脈，有些威懾一旦講得太明白，就失去了效力——就像是變魔術，知道了方法，便失去了神秘。

再次歎了口氣後，硯寒清斂目噤聲。

俏如來則躲在熏香嫋嫋的煙霧後面，悄然觀察著他。

眼前這人，並沒有承認他與師相的關係，卻又處處暗示他與師相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知曉雁王厲害、教渡江卿武功、幫助龍子、符合一切藏墨於世的墨家宗旨：低調、隱忍、不爭、不主動；但與此同時，他又會偶爾掩不住他的鋒芒、管不住他好管閒事的手、做不到一視同仁的捨得。

*

面前坐在輪椅之上的青年渾身的肌肉都緊緊繃著，毛髮鱗片也全都樹立起來，似乎很害怕。

他有這般可怕嗎？

他還沒有說話，就已經將他嚇成這樣，叫他如何問出他的問題？

“我只問你，是否有意願，成為拯救太虛海境的英雄。”

“你個試圖動盪九界的人，講要拯救海境？哈！”夢虯孫面露強裝的不屑、口吐輕蔑的挑釁，但依舊無法止住他想要操縱輪椅後退的手。

“聽清楚，”上官鴻信方才在邊境從俏如來那得了便宜，難得心情愉悅，便好心解釋了一遍重點，“能拯救海境的，是你。”

“我永遠記得，是你利用北冥觴，算計欲星移。”

“他成為了英雄。”那是欲星移難得不糊塗的選擇。

“你也要我步上他的後塵？”聽起來，這夢虯孫並不同自己一樣覺得欲星移的選擇正確。

“總比你口口聲聲要拯救海境，卻什麼都做不到，來得實際。”

他深知，自己說出口的哪句話可以撥亂夢虯孫的心，哪句話又能將他踩入塵埃：

“從未正視自己的責任，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別人的身上，但所有你相信的人，最後都背叛了你。你當然可以怪他們，不承認擾亂海境的真正源頭，就是你。”

“看到鬼……”

公子開明說得沒錯，夢虯孫太過缺乏曆練，當下危急時刻就容易失去判斷力，而因仇恨而產生的憤怒則會進一步蒙蔽他的雙眼。

“你可以反駁，你可以逃避，可以假意不知。自奪嫡開始，你的每一項決定、每一個動作，皆將局面推向難以收拾的局面。而現在，你又要重蹈覆轍。”

“你錯了！”夢虯孫同當年的大智慧一樣，被戳破心思而以嗆聲壯膽，“我再也不願相信任何人！就從你開始！”他幻出洞庭韜光，動起周身龍氣，試圖引爆他早已埋伏在此的陷阱。

“動武也是一個選擇，雖然——”上官鴻信艱難地吸了口氣，“愚蠢。”

“若能剷除亂源，就算愚蠢，同樣值得。”洞庭韜光插入土中，龍氣隨之潛入地下造成震動，帶著龍氣的震動與無根水形成呼應，將上官鴻信困在一個越來越稀薄的牢籠之中。“你們以為我毫無準備的時候，我就在等一個機會，等與鰲千歲獨處或者與你獨處，或者任何一個應該提防、該剷除的人獨處，只要能除掉一人，就算我死了，俏如來也能接手完成。”

這就是他能想到的解法？上官鴻信不禁有些失望，公子開明說錯了，夢虯孫缺乏的不僅是曆練，而是一切該成為智者應有的綢繆。

“或許你應該事先調查清楚，斷雲石在海境，還保有多少功能。你的佈置還是太淺了。”他只一抬手，揮出一枚斷雲石，便破解了那牢籠，便破壞了夢虯孫的“陷阱”。

“原來，我還是太天真了。”

“不到半刻，就背叛自己的信念，‘天真’二字真是最寬容的說法。”那些方才從俏如來那討到的愉悅已經被眼前這人的愚蠢消磨殆盡，上官鴻信背過身去，語氣開始變得輕鄙。

“你講什麼背叛？”

“你說再也不願相信任何人，但為什麼你還相信俏如來？他可有說此次進入海境，另有目的？”因仇恨而產生的憤怒已經蒙蔽了夢虯孫的雙眼，失察而導致的失誤也阻斷了夢虯孫的退路，那麼下一步，便是誅心。

“真可惜，他早就坦誠了。”

俏如來當然會對夢虯孫坦誠，坦誠一些可以讓他知道的事情，但大部分——就像是那些未被墨家留在歷史當中的大部分一樣——俏如來絕不會講出。

這是他們共同的初衷也是他們共同的目的。

有時候，也會變成誅心的利刃：“那他是否坦誠其實他早就察覺未珊瑚、鰭鱗會甚至鰲千歲的問題，卻沒在第一時間處理。”

“他曾命危，是我親眼所見！”

“也許你該這樣想：為了目的，連自己的生死都能拿來做賭注，那麼犧牲與自己無關的海境，也不算什麼。”

“他可是俏如來！”

“也是墨家钜子。墨家準則——”

一視同仁的捨得。

*

右文丞的到來打斷了俏如來的思緒，他帶來一個消息：鱗王最近飲食無定。

這很不好，俏如來想著，既然眼前這青年已經受到震懾，那麼他是時候去推動下一步了，畢竟再怎樣演，他也還是答應了上官鴻信一個月內找出海境暗藏了八百年的縱橫家，輸掉的話，可也太丟人了。

必定會叫他嘲笑，然後再落一個：“你再叫我聲師兄，我就替你善後。”這可不行。

*

每一句話都在誅心。

上官鴻信知曉夢虯孫嘴上不說，但心中懷疑的種子已經深埋。

這便是他的目的。

那麼他也該進行下一步了——大戰。

當年他在華鳳穀外五十裏外的圍地，為了將鐵骕求衣一網打盡，也同樣考察了很久，哪里適合埋伏、哪里適合圍剿、哪里適合凰後開槍。

當下也是如此小心翼翼，步步為營。都是為了算無遺策、萬無一失。

“想不到會在此地遇見你，你比我所想的來得謹慎、付出更多。”

“謹慎是好事。輕舉妄動——”上官鴻信沒有錯過來人身後你那劍客手中蓄勢待發、等待出鞘的長劍，“付出的代價，往往超乎想像。”

那劍客聽不懂他的雙關暗示，但眼前紫衣的智者卻一定能夠聽懂——他卻並沒有阻止劍客的敵意。

是試探，上官鴻信便應了那試探。

輕而易舉地將昔蒼白手中的長劍重新插回他的劍鞘中，上官鴻信回頭看向八紘穌浥。

八紘穌浥在刺探他根基的同時，也被他回以同樣的刺探。

“一名練有武功之人，一遇危險會有最基本的反射動作，方才試探中，你並無意出手，是無意為之還是無能為之？”

“不經意露出的破綻，又是最能誘敵。如同魚出水仰望，有可能是為了那一瞬而起，吞下的不是魚鉤，而是主人。”

“有意思。聽你的語氣，還惦記著第一次會面。”

第一次會面，上官鴻信帶著一身肅殺，無人敢擋也無人擋得住，徑直走進浮情道：“鰭鱗會宗酋？”

八紘穌浥倒是不負他望，鎮定得可以，“你是……雁王？”也消息靈通得可以。

大抵是夢虯孫同他講過地門的故事，而排除之下，能隻身來到海境、闖進鰭鱗會，又渾身戾氣霸氣的人沒有幾個，是故他很快便猜出他的身份和來意。

“答應吾之要求。”

“若不呢？”

“鰭鱗會成立十七年才走到這一步，欲星移再愚蠢，也還能壓制你們十七年，現在他倒下了，這大好的機會，相信你不會輕易錯過。”

“那是我的事情。”

“方才只是陳述事實，吾還沒有回答你的問題。”上官鴻信眯起鳳目，不怒自威，“十七天。你若不答應，吾會讓你十七年的努力，在十七天內土崩瓦解。”

無論他幫不幫助鰲千歲，海境都會很亂，無非是亂得普通，還是亂上加亂的區別，上官鴻信都無所謂，都只是順手為之。

“我厭惡被威脅。”眼前的八紘穌浥果然還是在意初次見面就被威脅，是故出言不遜、出手刺探。

“放下你的敵意吧，我對你並沒有實際的威脅。”

“對我是沒有，但對夢虯孫呢？甚至北冥皇淵。”

哈。

[ 此帖被閉目聽花開在2017-05-08 09:2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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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78)

12樓發表於: 2017-05-07 1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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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10樓starsonciel于2017-05-07 09:25發表的 : jK\kASwG
有爱无情，无情有爱，大雁在感情上的位置还真是一直都很吃亏，不论是一开始的对墨教授下不去手，还是现在的对阿俏留情。不过鄙人相信在楼主大大的关爱下，这个文里的大雁应该不会这么惨得被阿俏一视同仁的舍得，也希望三弦大大手下留情，剧内BE什么的太伤了，希望未来能转成目小温类的长线NPC，不时出来搅和搅和。大雁就这样怼怼人、搞搞事、调戏调戏阿俏挺好的。 )RFY2}
话说文里的雁俏砚三人会写得好有爱啊，背对小砚向阿俏抛媚眼的大雁太萌了，因为面对小砚，所以即使看到媚眼也必须一脸正气的阿俏也好萌，两人一边呛着声、一边交流感情、一边同门联手试探小砚，一心几用不耽误，果然不愧是教授的亲传弟子。 66B,Krz1n
感觉小砚子的背景很有值得深挖的地方，就算不黑，按墨家惯例也要被师兄们卖个彻底，虽然小砚子其实比大雁和阿俏都要大几岁，然而达者为长，更何况，这文里阿俏还打算把大雁推着轮椅狂奔的黑历史“分享”给小砚子，真是遇人不淑，墨家钜子自古都是坑。小砚子未来的日子，节哀啊~ jEx8G3EL

感謝長評~！我越來越覺得正劇里俏哥一定會捨棄雁王，因為現在給我的感覺，默教授就是關底大boss，俏哥完成了這個任務結束了這個遊戲，但是其實他還有很多需要進步的地方，所以雁王就是一個DLC，所以雁王會有那句“每一次見你你都會有進步”的台詞。。。我所能料想的結局大概就是他們在艱難的殊途同歸之後雁王再一次給俏哥鑄心然後掛掉【鹹魚癱。。。所以我現在在文里拼命撒糖，盡量讓俏哥對他“有愛”，嚶嚶嚶

對於硯，感覺就單純的憑“他是欲星移的徒弟”這一猜測，俏和雁就這麼信任他，很奇怪也很倉促，況且魚仔在三王之亂之後，還是屬於黑心的狀態，他那個時候收的徒弟，真的會很白嗎？主要是硯如果是黑，這個劇情就太帶感啦！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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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78)

13樓發表於: 2017-05-15 2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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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那魚與主人的故事很殘忍也很現實。

欲星移曾是那魚，默蒼離——或者說是钜子位便是時時刻刻被覬覦被窺伺的主人。欲星移以為自己足夠強大可以吞噬主人，卻被主人炸得遍體鱗傷，卻又僥倖讓他遊回大海；

後來海境眾人便是那魚，欲星移成了主人。鰭鱗會、鰲千歲、未珊瑚，甚至涼巳閣中的真假臥寅都是欲星移的魚苗，欲星移適當地投食卻又不讓任何一方做大，甚至有時會引誘他們互相殘殺，那便是他在尚賢宮做魚失敗所得到的經驗與教訓；

再後來，眼下這些魚，在突然有一天失去了主人後，便爭先恐後地想要競當主人：他看得出，昔蒼白是那尾大魚，被八紘穌浥豢養得很好，等著有朝一日，甩鉤入水，盡用他的能力，去釣更大的魚——八紘穌浥給他的解釋雖然無情，卻也合理，魚在池中，身不由己。

而後，八紘穌浥又暗示了他與北冥皇淵的關係——誰是魚，誰是主人，現在還不好說。看起來北冥皇淵更優勢一些，但他們此時還都是欲星移池中的遊魚，誰先躍上岸，誰才是主人。

最後，因為眼前這人實在有意思，上官鴻信便好心提示他，他的底線或許並不是“討厭被威脅”，而是——“你們的關係。”

“什麼關係？”看吧，雖沒有急於否認——那太欲蓋彌彰也太愚蠢——卻急於探聽，依舊是被戳破秘密後的心虛，他沒有講錯，這才是八紘穌浥的底線。

“配得上一模一樣信物的舊識。”上官鴻信曾在北冥皇淵的房間裏，看到過與八紘穌浥胸前所捧的鑌鐵一模一樣的東西，藏在隱秘的地方、被保存得一塵不染。

“你知曉的太多了。”八紘穌浥看向的，卻是在此時躁動的昔蒼白。

真有意思的細節。

“吾說了，這只是吾的猜測，你們的關係，吾沒興趣。回玄玉府去吧。”

但他們或許都不知道，不論誰是魚，誰是主人，他都會在他們的身後看著他們。

*

再進玄玉府時，上官鴻信又一次聞到了那曾經令他窒息的味道——經過他的觀察，北冥皇淵經常會熏這種味道的香，或許不是香，這還有待他後續調查。

“三陣腳步聲，”在上官鴻信用味道判斷北冥皇淵之時，北冥皇淵也在用聲音判斷他，“想不到，你們會結伴同行。”

“相逢不如巧遇。”上官鴻信並沒有打算解釋他們在哪里相遇、又談了些什麼。他便將話題輕輕拂過。

但北冥皇淵顯然並不想就此甘休，他偏要知道談話的內容。“看穌浥的面色，不似相談甚歡。”

“怎會呢？托先生之福，我知曉那塊鑌鐵晶礦，至今完好——”八紘穌浥誰也沒看，卻說出致命的挑撥，“甚感欣慰。”

果然，北冥皇淵面色一滯，本欲咬下的食物也頓在了嘴邊，他盤起水火保定，倒是此時像個王者般暫時看不出喜怒。

上官鴻信在幾欲凝結的氣氛中，淡淡地再一次拂開八紘穌浥的撩撥，“淺聊幾句，竟讓宗酋記在心上。”

“錦句良言，焉能不記。”八紘穌浥不僅緊追不捨，還定要將北冥皇淵也拖下戰局，“況且晶礦未鍛，不成兵刃，惜之亦無大用，此淺薄道理，先生一眼既明。”雖是口中說著“先生”，八紘穌浥卻突然看向北冥皇淵。

北冥皇淵臉上漸漸浮起薄怒——八紘穌浥在責怪他，責怪他太將一個平凡之物當做珍稀，責怪他隨隨便便便叫人窺去了秘密。

“如此逸才，千歲當惜，不知先生可願永納千歲麾下帳下？”

上官鴻信是何等人？敢稱雁王，即便不是羽國之主，也必然是位高權重之人，此等貶低，八紘穌浥玩得順手。

但他算錯了一點，上官鴻信早與北冥皇淵有過約定。

畢竟上官鴻信的本意不是海境皇權爭鬥，而是縱橫家。

所以即便北冥皇淵再生氣，再被迫加入戰局，他也無法壞掉與上官鴻信先前的協議。

“那可真是遺憾了。”八紘穌浥故作歎惋。

“遺憾通常都是自招的。”北冥皇淵則適時提點八紘穌浥莫要再牽扯旁事。然後，他看向上官鴻信，“越過那條線，踏至局外，難免生變，此理不言自明，你說呢，雁王？”

幾句話之間，北冥皇淵便看出了兩人鬩牆，一句話之間便點醒他們此時應該以大局為重，倒也算是將才。

上官鴻信眯了眼睛。

後來，殿上又至一人。

“你就是雁王？”

將對將。

“吾在想，你應該在吾的情報當中——”至於是哪個……

“寡人的表兄。”

不肖推敲，便得出了與鰲千歲說出口的相同的答案。

“原來是欲星移曾經的結義。幸會。”

出口成刺，算是對於剛才將對將的反擊。

“勸你不要挑釁他，你會承受不起。”這算是鰲千歲釋出的全部誠意了，將海境未來統帥的攻底告知。

“哈。”

有意思。

他們這邊已經足夠波詭雲譎，那麼師弟，你那邊呢？

*

“鮫人一脈聯名上書，請父王不可讓狷螭狂支援戰事。”

螭龍案卷。

俏如來凝思，當年想要陷害螭龍一家的鮫人雖是得到先王默許，但當下若是翻案，恐怕他們一個個都會遭殃。所以便會產生此等就算會讓戰鬥失敗，也不能讓螭龍立功的想法。

倒是不令人意外。

俏如來沖鱗王點了點頭，他當然也早有應對之策。

*

洄森崗，三面峭壁，墨侵其二。

俏如來知曉上官鴻信就在對面的山崖之上。

他們一直都在做著同樣的事。

在黑暗中行著看似背道而馳實則殊途同歸的路。

鱗王是仁君，俏如來想保全他，一則為了海境蒼生，二則為了師相。

但動盪也難以避免，因為這不是為了海境皇權歸屬的戰鬥，而是墨家與縱橫家橫亙了八百年的戰爭。

若此時一時之亂，能蕩滌出隱藏在此八百年的縱橫家，能換出再八百年的一境和平，那也是值得。

因為在九界和平面前，一個仁君、兩段往事、數個英靈，不算什麼。

要一視同仁的捨得。

*

“這個結果，師兄一定很失望。”俏如來在無數次的對陣之中早就已經知曉如何對付雁王：變數，將定數變為變數。

北冥華是最不可能出陣的人，卻出現在戰場。

同時牽出最不願出陣的人，硯寒清。

一箭三雕。

“哈，”上官鴻信果然滿意俏如來每一次的進步，但這——“才開始而已，我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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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樓發表於: 2017-06-16 1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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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謾凝思、風簾倒卷。月落江橫，數峰天遠。

洄森崗的第二局。

是亂局，也不是亂局。

亂在人心，不亂也在人心。

他與俏如來都深諳其中分別。

他們將它稱為亂局，他們使它成為亂局。他們想要亂別人的心、亂別人的局，但他們自己的心、自己的局卻始終如一。

北冥華的莽撞誤打誤撞地成為了點燃亂局的導火索，他們確實沒有料到，但別人就更加無法預料。也正是因為沒有料到才最能看清這亂局之中每一個人隨機應變下的本心。

覆秋霜動了。

狷螭狂動了。

夢虯孫動了。

硯寒清恐怕是想動又不敢動。

上官鴻信背著雙手遠遠地看著覆秋霜執著一柄像極了羊倌牧羊時所執的長棍緩緩地向著淨心亭走去。

他沒有去聽。

覆秋霜手中有什麼籌碼、八紘穌浥心中有什麼願望，他大抵摸得清楚。

況且這兩個人的目的都太明顯，所以必將會有下一步的動作。只要動，就好說。

眼下除了催動所有值得懷疑的人，還有一樣要緊之事。

龍之力。

上官鴻信轉身離去，他知道，俏如來那句所謂的信任他的同志，既然不是在說硯寒清，便正是在說夢虯孫，是以他回他“英雄”二字。

龍之力始終都是變數，當時元邪皇威逼龍涎口時錦煙霞的龍之力竟能護一界安全。那麼此時的海境潛臥著兩條龍，又將為局勢帶來怎樣的變化？

俏如來深處光明，自不能用些下三濫的手法威逼他的“同伴”，那這件事就只能上官鴻信來辦。

但他也不會白白出力——英雄——如果想讓他出力就要擔起可以預見到的損失——如果夢虯孫正是他選擇的英雄呢——俏如來自不可能放任夢虯孫自生自滅，這樣才有意思。

所以他之前才會去挑撥了那腿有殘疾的龍子，“信任”這種東西必須建立在根深蒂固的瞭解之上，而夢虯孫瞭解俏如來嗎？他經歷過俏如來所經歷過得地獄嗎？他看見過俏如來所看過的絕望嗎？都沒有。那麼他又是憑什麼會去信任俏如來呢？無非是給自己的無能找一個依靠，給自己的軟弱找一個藉口。

這種信任也最好粉碎。

尤其是在這種生死存亡的關鍵當口。

就像當年的九算。

懷疑的種子就喜歡從這樣不堪的土壤中滋生發芽：“前提是，俏如來會對你講真話。”

俏如來自然也知曉上官鴻信去挑撥過夢虯孫——在潛龍坎夢虯孫對他頻頻試探時他就知曉了。

但此時此刻他希望夢虯孫能夠相信他，相信他早已告知了鱗王盜俠的身份，相信他會讓盜俠平安歸來，相信他可以以最小的傷亡換取海境的和平。

但夢虯孫如果不相信……

“這是唯一的解法，也是每一個人想避免，卻又期盼的局面。”

亂局。

兩軍對壘唯亂可破，但亂就代表戰，戰就會有代價會有傷亡，所以每一個人都想要避免卻又不禁期待。

鱗王想要亂中挺進洄森崗，雨相想要亂中保住狷螭狂，八紘穌浥想要亂中擊退定洋軍再震軍心，夢虯孫想要亂中拯救鰭鱗會。

俏如來想要以亂震出陰謀家，上官鴻信想要試探海境龍之力。

那麼每個人都需要付出一點代價不是嗎？

生命和信任。

鱗王辜負了俏如來的信任沒有保下紊劫刀；俏如來辜負了夢虯孫的信任沒有保下紊劫刀；夢虯孫辜負了紊劫刀的信任，沒有保下他的命；八紘穌浥辜負了紊劫刀的信任，沒有掩護他撤退。

信任只對活著的人有用。所以紊劫刀越信任夢虯孫與八紘穌浥，在死亡面前，那信任就越諷刺。

真有意思。

看著眼前急急奔來的狷螭狂，上官鴻信側過身去，“這是我們在海境的首次見面。”

“如果可以，罪者可不想再與你碰面。”

似乎海境的每一個人都是這樣想法，上官鴻信輕哼一聲。

“說吧，你的目的。”狷螭狂有一些焦急，他生怕北冥華回去哨站的一路會再生波瀾。

“等待一個答案。”

“什麼答案？”

“噓，你心焦了，這會讓你走錯思路。你該問的是：什麼樣的問題，會導致這樣的答案。”

龍之力騷動四周，改變無根水流向，牽動鎮海四權。

北冥封宇沒能保住紊劫刀，八紘穌浥沒想救援紊劫刀，夢虯孫沒有料到，但上官鴻信全部都料到，甚至提早設好一枚斷雲石來保障他的目的可以切實達到。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被虯龍之力所牽動的狷螭狂無力抵抗他的螭龍之力跪在地上，“有這麼大的影響，倒是意外的收穫。”

“你……你到底對夢虯孫做了什麼！”

“是你，或者是夢虯孫，這就是我等待的答案。”

那麼那個問題呢？

誰會成為英雄嗎？

或者究竟誰的龍之力會更強一些？

他無所謂。

*

夢虯孫終究太過年輕，在經歷了這麼多背叛與痛失親友的情況下，他能相信的，就只有自己所看到的。

他看到紊劫刀胸前三個血窟窿，那是海皇戟留下的傷痕，致死的傷痕。

所以他自然而然地認為是俏如來沒有交代鱗王不殺紊劫刀。

他沒有看到紊劫刀背後的斷雲石，沒有想到八紘穌浥的掩護黑彈，更無暇去細思雁王殺紊劫刀的意義和八紘穌浥不想保護紊劫刀的原因。

他將紊劫刀的死全部歸結於自己對俏如來的妄信，進而將怒氣撒在為保護他而來的狷螭狂身上。

畢竟年輕。

俏如來站在山崖之上，他該下去嗎？他能說服他嗎？他還會相信他嗎？

一瞬間暴起的無根水帶動了他的瑩白披風。將他的表情遮住看不分明。

“他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不是嗎？”上官鴻信緩步走來。

俏如來強壓住心頭的怒氣——將氣撒在別人身上又和夢虯孫有什麼分別？況且上官鴻信偏愛以此看他失態——平靜地說道，“八紘穌浥不惜犧牲自己的伯父來換回龍子的倒戈，那便說明對於鰭鱗會，夢虯孫還有價值。不讓鰭鱗會得逞，便是他在我這裏的價值。”

“不錯的推測，優秀的謊言。”上官鴻信冷笑一聲，他這師弟，終於學會了用硬殼來包裹自己，不再讓人輕易窺進他的內心。

“所以嘉獎就是——”他眯起狹長的金目，“好好欣賞龍的威力吧。”

他用卑鄙的手段幫俏如來探得了俏如來用高尚情操探不來的情報，就當是粉碎他在別人心中信任的一點報酬吧。

“還真是慷慨啊，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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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78)

15樓發表於: 2017-07-28 1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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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俏如來還是去了潛龍坎，也毫不意外地沒有說服被仇恨蒙蔽的夢虯孫。

所謂毫不意外是指他與上官鴻信都不意外這結果。

但上官鴻信也不意外即便知道結局也仍想努力的俏如來還是會去潛龍坎。

“你頭髮怎麼斷了？”上官鴻信抬手拂過俏如來耳畔發尾，那裏方才在潛龍坎被昔蒼白的劍氣偷襲而斷了一縷華髮。

俏如來沒有應他，只低低笑了，明眸如炬地閃著瑩光，“這話仿佛似曾相識。”

當年在琉璃樹下，上官鴻信挑釁熾閻天歸來，撩撥俏如來時，俏如來便是以一句無心的“你頭髮怎麼斷了”來岔開的話題，現在上官鴻信反倒較真研究起俏如來頭發的斷口來。

“你猜他下一步將欲何為？”俏如來任由他牽著他的發絲。

“被蒙住雙眼的瞎龍，做出什麼舉動都不令人意外。”但作為智者，每一個可能都要做出相應的對策，“他也不是沒有可能直接殺來我這裏。”上官鴻信側目，他一直都將俏如來擋在身後的陰影之中，以防有人從洞口看見他。

也確實有人在洞口窺伺。

鼇千歲與他尚有利益勾結所以不敢，那八分是鰭鱗會了。

夢虯孫確實不智，惱怒於外境之人對海境的干涉便接連想要挑戰俏如來與自己，虯龍之力真的如此厲害嗎？

“或許他只是以此來試探自己的能量究竟能有多少。”

“嗯——”上官鴻信挑眉，這確實是個好的猜測，因為自己與俏如來確實不會殺他，起碼現在不會，如此便是有恃無恐。

但夢虯孫又有這般明智嗎？

“別忘了，他是師相的傳人。”俏如來身處海境最陰暗的山洞中，目光卻依舊灼灼散發著精光。

話中有話，他說的那師相傳人到底是指臺面上被鱗王指定了的身份的傳人夢虯孫還是暗地裏墨家規矩思想的傳人硯寒清，上官鴻信思忖間再一次側目那山洞外的動靜。

始帝鱗在墨狂當中，雖能增加俏如來在海境中統禦的戰力，卻沒辦法增加他自身的功體，是故只有上官鴻信一人察覺到了有人一直在洞外逡巡，這會兒又離開了。

恐怕不多時夢虯孫就會帶人前來了。

不妨趁現在做些他們好久都沒有做的事情。

思及至此，上官鴻信便湊了過去……

又是似曾相識的對話：一吻過後俏如來輕輕喘息著說道，“還有大戰。”*

看來俏如來也猜測到夢虯孫接下來會來叨擾他，上官鴻信揚了嘴角，不甚在意地說了一句，“無妨。”

“你……”俏如來歎了口氣，便縱了上官鴻信啃上他的脖頸的行為。

纏綿過後，上官鴻信不顧衣衫的淩亂，繼續親吻著俏如來，他喜歡俏如來身上的每一寸肌膚，尤其是脖頸——既脆弱到經不起他用力一握卻又充滿勃發的頑強生命力，就像俏如來本人，看起來如高嶺上的雪蓮一般不可褻瀆一碰就碎，實則比疾風中的勁草還要頑強。

他細細密密地親吻著俏如來的脖頸，俏如來薄汗未銷，被他擾得睜開雙眸，狹著鳳目瞥見上官鴻信的表情，不由得皺起眉頭，“你……是不是……”

俏如來話沒問出來，上官鴻信便在他耳畔“噓”了一聲，又“嗯”了一聲，算是提醒他洞外來了人順道應了他未出口的疑問。

俏如來得了他的應承，便撐起身子細細傾聽，洞外腳步嘈雜，估計是些不上臺面的蝦兵蟹將，但人數不少，跟過來的還有一人步伐沉穩急促，像極了昔蒼白，跟在最後的那人，俏如來剛好方與他交過手所以認得這腳步聲。

“是龍子。”

“你從後面離開吧，一會兒山洞崩塌，若是讓止戈流去了小空身上，就太有趣味了。”

“你！”俏如來不怒反笑，想頂他一句怎知不是傳到銀燕身上，但想到他那身陷伏羲深淵生死未蔔的小弟他突然又黯了黯神色。

上官鴻信知曉他想到什麼，站起身一把將他拉起，眼神在俏如來身上流連半晌，終是忍不住又湊過去呷了個吻，低聲說了句，“再會了，俏如來。”

俏如來定了定身形，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他們總是這樣，上官鴻信可以出其不意地轉身離開，俏如來卻總是會定定思緒再行下一步；但每每上官鴻信轉身離開之後，心思還會留在原地綢繆一會兒，而俏如來卻可以將心一併帶走不留眷戀。

繾綣不舍的那個人總是會輸，望著俏如來那一身瑩白即將被深邃的洞窟吞沒浸染成黑，上官鴻信再一次想起他們關於愛與不愛，捨得與不舍的爭辯。他篤定，這一次一定又是他被捨棄，但他也篤定，這一次他也一定不會萬劫不復。

*

俏如來低頭看著大戰過後身受重傷的硯寒清。狼主頗有自覺地打發走了其他人，將他一人留在這病榻旁。

硯寒清終是出手了。

俏如來看著他比平日裏更加蒼白的面龐暗自握拳，陷入一種若不是他計畫不周沒有說服龍子才導致他們兵戎相見的自責之中。

但與此同時，他心中的另一個聲音以一種格外涼薄的沙啞聲線對他說道，“你怎知這不是他故意為之以逃避接下來更加激烈的兩軍對壘？”

他分不清那是師尊的聲音還是上官鴻信的聲音，亦或是他自己內心深處的質疑。

他知曉自己變了，變得更加“捨得”，一視同仁的捨得。夢虯孫有一點說對了，從常欣到刀叔，他與欲星移，抱著的心情都是一樣，不舍卻還是要舍。

從前他的瞻前顧後力求尋找出一個完美的毫無代價的解決方法的性格導致在很多事情面前錯過了最佳的戰機；後來九算和雁王給他示範了最快速解決戰鬥的方法；他曾經對這種方法棄如敝履；但事實證明越是慢速的行動，往往付出的代價越大。

上官鴻信曾經幫他做過不少決定，他的出現看似攪亂了他一切的算計卻實則在加速局勢的演變，將那些日後的犧牲提前卻縮小了範圍。或許他的做法不是最好的那個選擇，卻也不是最壞的。他看似嚴厲看似睥睨看似不屑卻依舊在做著同他相似的事情。

他一直橫亙在那裏。

但俏如來知曉自己在變化，他的心在變硬，如果他師尊的死是對他的第一次鑄心，激烈強硬，那麼上官鴻信的存在則是對他的第二次鑄心，緩慢長久。

但再緩慢，也會有完成的一天。等終到那一天時，他會跨過上官鴻信在他面前的立下的鴻溝，然後與他擦肩而過超越他，成為默蒼離那樣的存在。

被留在原地的，卻永遠是上官鴻信。

成為無堅不摧的過程很難捱，但一旦無堅不摧之後再回首，那些難捱便成為了拈花一笑的過往，再不能撼動他一絲一毫。

那個時候，一切皆可捨棄。

相信上官鴻信也知曉這一點。知曉當自己超越他的瞬間時，他就會被自己捨棄。

俏如來表情複雜地看著硯寒清，卻又沒有將視線落在硯寒清身上。

他想知道默蒼離與上官鴻信到底抱著如何的心情為他鑄心，明知道結局卻義無反顧。

或許有一天他會明白。或許有一天他也會做出同樣的舉動，捨棄自己的全部乃至生命為他的徒弟鑄心。

但那一天到來時，那巔峰之上，將只有他一人，那兩人卻再也尋不到了。

-注：
以上對話均見《甜寵繾綣》第一部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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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rsonci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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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0)

16樓發表於: 2017-07-28 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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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到了虐的味道，虽然现在文章里还是甜的。
希望三弦大大手下留情不要虐大雁，让他们发扬父辈精神，像史艳文和藏仔一样一直相爱相杀也行啊。新剧里小砚子都盖章了，表示阿俏说跟小砚子关系好，师兄会不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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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目聽花開

級別: 精靈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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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78)

17樓發表於: 2017-12-27 1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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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充斥著無根水的海境竟然下雨了。

那也莫怪他本該無波的古井突然被這奇景掀起一絲漣漪。

上官鴻信抬起手接了“天上”落下的雨滴。

北冥皇淵有些蠢，竟將最後一招用在這種地方。

北冥皇淵太過癡，癡迷於縹緲的傳說、癡戀於遙不可及的皇權、癡心於無心的人。

北冥清漣的故事八百年來湮滅於曆史的塵埃，而北冥皇淵拂開的那一角或許是墨家篡改過無數遍的“真相”，或許是縱橫家歪曲誇大的偽贗。作為上智者應似信非信地以此去蠱惑他人，再不濟也是一笑置之，盡信且癡迷的人太蠢、太蠢。

北冥封宇的皇權在海境九算的經營下看起來堅不可摧，在明文暗武的輔佐下前有進後可退，而北冥封宇本人雖太過相信欲星移，卻也沒有其他大的過錯，而事實證明他相信欲星移也並不是什麼大錯——這也是他來海境的目的之一，推得翻固然好，推不翻檢測一下牢固也並不會損失什麼——他是掀起動亂的罪魁卻不是源頭，變數一直都在，沒人管就會緩慢地變成災禍，不知在哪天出其不意地爆發，而他來了，人為地引爆那些暗流，看似是在給俏如來惹麻煩，實則是提醒他人：注意聽。而妄自以為自己可以做得比北冥封宇更好、實則連個稱手的臣子都沒有的北冥皇淵太過癡戀那個位置，或許是出於三十幾年前就因為未氏血統變異而被圈禁產生的執念，或許是出於十幾年前三王之亂失敗兄弟枉死而產生的怨念，或許是因為其他什麼有的沒的，總之在他還沒做好准備的時候就開始行動，太蠢、太蠢。

至於八紘穌浥……在那山巔之上向下俯瞰時，上官鴻信第一次看到他：未珊瑚的背叛、俏如來的計策令鰭鱗會的陰謀敗露，生生從皇城被逼回了洄森崗，但北冥皇淵的出現又好似是那八紘穌浥局中謀定的一步，是以上官鴻信曾經給過他一絲絲的青眼，認為他竟將與自己接觸過的北冥皇淵算了進去，定是有些眼光和手腕。結果卻令他真真失望：北冥皇淵的入局八紘穌浥從沒想過。而北冥皇淵入局之後如何籠絡、如何利用、何時該安撫、何時該放棄，八紘穌浥也從沒走對過。錯一錯二錯三……錯到他不止無法呼吸，還忍不住去提醒了北冥皇淵……但又有什麼用呢，那份癡心同他自己一樣，不死不休。

那一絲絲的漣漪也正是由此而來——他並沒有什麼多餘的可憐施舍給北冥皇淵，而是從他的身上隱約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先愛先輸，粉身碎骨。

*

這是，下雨了？俏如來抬起頭，海境竟然下雨了？

他想要上前攙扶一把渾身是血顫顫巍巍的硯寒清，卻被他一把推開，“如果可以，不要再出現了。”硯寒清是這樣對他說的。硯寒清，他很乖，他很擅長蟄伏，他很甘於平凡，他很好利用，卻不是個好的墨者。起碼對海境、對欲星移來說，難堪大任。墨家藏於世隱於朝、職志抗魔、責任天下，他只做到了前一項而已。既沒有參與對抗元邪皇，也沒有肩起海境和平。欲星移終究是選錯了人。

但什麼人又是對的呢？被算計到家破人亡誅心滅意的夢虯孫嗎？被利用到一無所有只能蟄伏的未珊瑚嗎？還是肝腦塗地放棄官爵流落草莽的蜃虹蜺呢？

為書寫曆史、為書寫自己想要達成的曆史，欲星移利用了很多人也辜負了很多人。不管那些人是否自願是否無辜。墨家一視同仁的舍得在欲星移認為可以舍得的人身上被體現得淋漓盡致，唯獨他放過了或者說是不忍放過北冥封宇。

才導致了今天這般不堪卻又勉強說得過去的和平局面。

也再次證明了若是做不到一視同仁，便會由那一點點的不舍緩緩擴大，直至終有一天鑄成難以挽回的彌天大錯。

世間所有的愛都是偏愛，都會不舍，若要舍得，便需無愛。那是上官鴻信自霓霞之戰之後一直堅信的理念。

俏如來記得他曾經試圖去問問他，既然如此是否代表著他從沒愛過他。但他終究沒有問出口，因為他們都知道那答案。

也都知道遲早有一天，他們必須舍得，自己或者對方。

即便曾經愛過，即便一視同己。

俏如來不堪展望那注定的結局，在淅淅瀝瀝的淫雨之中，憂慮煩惱地閉上了眼睛。

上官鴻信則一直篤定他們終將走到那無可挽回的一步，於是扯了一個淺淺的微笑。

千古意，君知否？天地入吾廬。

-全文完-

-注：
1.第一章於2017-1-1，東皇戰影32後
2.第二章於2017-1-13，東皇戰影34後
3.第三章於2017-2-14，東皇戰影38後
4.第四章於2017-3-8，東皇戰影40後
5.第五章於2017-4-7，魆妖記03後
6.第六章於2017-5-5，魆妖記05後
7.第七章於2017-5-6，魆妖記07後
8.第八章於2017-5-15，魆妖記09搶先看後
9.第九章於2017-6-16，魆妖記13後
10.第十章於2017-7-28，魆妖記19後
11.第十一章於2017-12-26。魆妖記太爛了！太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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