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0.06 【雅形｜笑剑钝/刀无形】天若有情 (cp30出本印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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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yn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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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2-10-06 2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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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6 【雅形｜笑剑钝/刀无形】天若有情 (cp30出本印调）

天刀笑剑钝/刀无形

拉郎，剧情改编，人物扭曲，谨慎观看

（上）

惹上笑剑钝的时候，刀无形不知道对方是谁，他也不在乎。他向来嚣张跋扈，十余来年无人能管，根本不知道收敛两个字怎么写，哪晓得这次踢到铁板。但是眼前人认出了他。天刀笑剑钝盯着这张和刀无心五分相似的脸，脑子里转了一圈下属查到的消息，慢慢收回了抵住刀无形颈侧动脉的折扇。
“回去吧，”笑剑钝说，“你不该来这里。”
一滴冷汗从刀无形的脸侧滑下。短短一个照面，他的生死只在对方一念之间。刀无形第一次感受到这种绝对的碾压，从前总是他恃强凌弱，今天终于尝到了为人鱼肉的滋味。
他问：“你是什么人？”
笑剑钝只看了他一眼：“以后你会知道的。”
当晚刀无形少有地做了一个梦，梦见笑剑钝平静而寒光凛冽的眼睛，一寸寸划过他的脖颈。他被那眼神惊醒，发现自己还在酒楼，满目玉楼金屋，艳红纱帘拂过脸颊。刀无形睡前喝多了酒，头痛欲裂。他觉得自己被这个梦劈成了两半，一半被笑剑钝掌控拿捏，生死一线，另一半纸醉金迷，还是那个天下封刀任性妄为的大少爷。
他没有继续睡下去，而是起身结账离开，扔给老板娘一大笔银子。刀无形在夜色里游荡，半醉半醒，慢慢走回天下封刀。他盯着那高高的牌匾，“天下封刀”四个大字酣畅淋漓。刀无形冷笑一声，捡起一块石头狠狠砸过去。
哐当一声巨响，牌匾毫发无损，石头崩裂开来，碎片纷纷落地。守夜的刀卫蜂拥而至，拔刀将他团团围住。为首的刀卫看见是他，露出惊喜的表情：“大少主，您回来了！”
刀无形没理他们，径直走回自己的房间。
这一路鸡飞狗跳，府中人惊醒了大半。刀无我打开门，见是他回来，被吵醒的愠怒一扫而空，很是高兴地问候了一声：“大哥！”
刀无极不在府内，他总有忙不完的事，总有操不完的心。天下封刀主席可是苦境正派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心系江湖，哪里有空在意儿子的来去，尤其是他这个最不听话的儿子。刀无形掐指一算，竟然已经有将近一年没和父亲见过面。他躺在床上发呆，心想苍天有眼，他最好是死在外面。
第二天醒来，梅饮雪跑来打探他昨天的行动。其实他一直跟在后面看得一清二楚，但也得问两句装装样子。刀无形不想理他，说了句“滚”。
梅饮雪面色不变，只在心里暗恨，笑剑钝怎么总也死不了。
刀无形没在天下封刀呆多久，他无意和两个弟弟交流莫须有的兄弟情，更懒得应付装成母亲的小姨梦如芸，吃过午饭就拿着刀离开。他在外面晃荡了两天，竟然又跑去了临山古照。这一次不仅有笑剑钝，还看见了他的三弟，家里最没用的刀无心。两个人坐在亭下焚香品茗，好一派风雅景象。
笑剑钝察觉到他的到来，手中仍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笑着对刀无心说：“贵客上门，有失远迎啊。”刀无心不明所以，茫然四顾。下一秒一道剑气向刀无形袭来，堪堪在他面前消散，削去挡住他的枝叶。
“……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刀无形不情不愿地走过去：“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刀无心坦言：“我和雅少是朋友啊。”
刀无形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笑剑钝：“雅少？”
“是的，”刀无心与有荣焉，又问：“是天下封刀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吗？”
刀无形移开视线，“……没事。就是听说你在这儿，顺路过来看看。”
说着，他又飞快地看了一眼笑剑钝，对方没有拆穿他。
“顺路？”显然刀无心不相信这个说法。想也知道，刀无形怎么可能这么关心他？他正想继续问，就听见笑剑钝岔开了话题。
“好了，无心，来者是客。”笑剑钝眉眼含笑，“既然是你的兄长，便也是我的朋友。请坐吧。”

刀无形当然不想和笑剑钝做朋友，他讨厌这种正派人，每一个所谓的正派君子都让他想起自己的父亲。他来找笑剑钝麻烦无非是因为不甘心，但是笑剑钝四两拨千斤，很轻易地打发了他。
很快，江湖中的风言风语就传到了他耳边，天刀笑剑钝竟然是父亲的弟弟、自己的叔叔，按长幼排序，他得叫一声三叔。刀无形难以置信，对方看着不比他大多少，怎么就成了长辈？
趁着刀无极难得回一趟天下封刀，他跑去问父亲：“这到底怎么回事？”
刀无极看上去身心俱疲，不愿多说，只摆摆手：“就是你听说的那样，陈年旧事而已。但是不必和他们深交，尤其是你大伯和三叔，务必远离，不要扯上任何关系！”
刀无形不解，张口还欲再问，被父亲严厉的眼神止住话头。熟悉的压迫感从天而降，他心中一阵火起，童年种种卷土重来。久违的，那些愤怒和不甘冲破闸门，涌向大脑。
“好，父亲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咬牙道，“以后见了他们，我一定以礼相待。”
刀无形转身就走。刀无极看着他的背影，莫名叹了一口气。
他偏不听刀无极的话，自顾自跑去临山古照，发现那里已经人去楼空。刀无形在附近打听了半晌，得知笑剑钝拖家带口搬去了十里丹青。他沿着路人的指示一路跋涉，终于在烟柳堤找到笑剑钝。笑剑钝坐在亭中，面前摆着酒坛和酒杯，看着他微微挑眉，心里很是诧异。想不到他搬家这么久，第一个到访的居然是这个便宜侄子。
刀无形一身风尘仆仆，开口就问：“你真的是我三叔吗？”
笑剑钝回答道：“算是吧。”
刀无形又问：“你们兄弟之间关系不好？”
笑剑钝轻轻弯起嘴角：“岂止不好，几乎你死我活。不过这些与你无关，你只是个孩子。”
刀无形皱眉，他最讨厌别人把他当孩子。尤其是眼前这个人和刀无极有着极为亲密的血缘关系，更是加剧了他的反感。他盯着笑剑钝月光般流淌的金发，心里一动，恶向胆边生。他说：“那如果我和你发生点什么，是不是就与我有关了？”
笑剑钝只觉得自己听见了很不得了的话，说：“我以为赤麟会保护好他的儿子。”
“赤麟是谁？”
“你的父亲，也就是刀无极。”
“他让我远离你。”
笑剑钝了然，点点头：“你应该听他的话。”
刀无形几乎快要以为笑剑钝是在故意激怒他。但是笑剑钝神色淡然，一派霁月清风。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刀无形冲上来，夺过酒杯，一仰头喝了下去。
“凭什么！”他狠狠把空酒杯放下，白玉和桌面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刀无形犹未解气，抄起一旁的酒坛给自己满上，“他凭什么左右我的行动？”
酒被人夺去，笑剑钝也不生气。他看着刀无形这副怒气冲天的模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就笑出了声。
刀无形从酒中抬头，瞪了他一眼。笑剑钝说：“你这脾气倒是很像赤麟。”
像刀无极吗？刀无形皱眉，回想起父亲不知道多少次教训自己不够稳重、不识大体。父亲是一座巨大的山脉，横亘在他的生命里，无穷无尽，永远没有跨越的那一天。刀无形的一切怨恨都由此而来，恨不得处处和他划清界限，凡是刀无极具有的特质，他都要反其道而行之，避免任何成为他那种人的可能性。他们哪里像了？
刀无形恶狠狠地回答：“我看你才和他很像。”
笑剑钝想了想，竟点头赞同道：“你这么说也没错。”
刀无形气不打一处来，但他还算有自知之明，不敢再挑衅笑剑钝，只好愈发凶狠地喝他的酒。笑剑钝抬手招来仆从，吩咐他们收拾出一间客房来。他估摸着刀无形这喝酒的劲头，又让他们去准备解酒汤。刀无形浑然不觉。笑剑钝在心里一算，果不其然，第三坛刚开了个头，刀无形就喝趴在桌上。他走上前去，拎着他后颈的衣领，把人提着往客房里带。
中途有人想来帮忙扶一下，被刀无形条件反射打开手臂。他是很不错的刀客，喝醉了也控制不住力道，左劈右砍，直打得人不敢接近，只好让笑剑钝单独把他送进房间。醒酒汤放在床头，笑剑钝扶着刀无形靠墙坐在床上，捏着他的下颌给他灌下去。
刀无形呛得差点把肺咳出来，酒醒了一大半。他睁眼看向始作俑者，忽然拉住他的手腕把他往自己身上拽。笑剑钝一时错愕，竟没反应过来。刀无形扣着他的肩膀往床上用力一摔，翻身压住他，手臂支撑起上半身。
他看见自己水蓝色的长发垂落在笑剑钝脸上。轻柔的笑声低低飘在耳畔，好像自地狱深渊传来。笑剑钝说：“你喝多了。”
刀无形注视着他的眼睛：“我很清醒。”
笑剑钝也不着急，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刀无形一手扯开他的衣领，又去轻轻触碰他的脸。他没发现自己的手在抖。笑剑钝心下好笑，伸手握住他的手臂，轻而易举地颠倒了上下位置。
刀无形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笑剑钝松开他，拿着碗转身离开房间。他看着笑剑钝的背影，猛地起身坐起来，从身后用力拦腰抱住他。
他察觉到笑剑钝浑身一僵，两个人沉默片刻。笑剑钝轻叹一声：“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刀无形没有回答，只把他抱得更紧，慢慢把额头贴在他的背上。
笑剑钝掰开他的手臂，转过身去，轻轻掐住他的脖颈，迫使刀无形仰头看他。刀无形喝多了酒，身上发烫。笑剑钝的手很凉，刀无形感到颈侧一阵寒意侵入，令他不自觉微微颤抖。
笑剑钝垂下目光，两人视线交汇。刀无形抬手，紧紧抓住他的衣摆。
他听见笑剑钝很轻地笑了一声。而后掐着他颈部的那只手开始移动，手指轻柔地拂过颈侧，慢条斯理地解开他的衣领。
笑剑钝低头，眼神是一贯的温和平静，不带任何情欲地俯视着他：“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TBC.

[ 此帖被raynight在2023-10-22 18:5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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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y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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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22-10-06 2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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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的文筆好讚！寫得太棒了！能在大大筆下吃到冷門CP的糧太開心了！好期待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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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yn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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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22-10-07 1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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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1樓(koyce) 的帖子

谢谢🙏谢谢你的回复❤️这个拉郎cp实在是极地，有人看我就很开心了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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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yn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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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22-10-07 1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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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刀无形在十里丹青厮混了大半个月，期间笑剑钝常常出门，回来时满身疲惫，间或伤痕累累。每当此时，刀无形都会惊奇地问：“你也有输的时候吗？”
笑剑钝闻言就笑：“天外有天，我当然会输。”
刀无形看着他脸上的伤痕，血迹无损他的样貌，反而平添几分艳丽。他问：“比如呢？你输给谁了？”
笑剑钝正在拿药酒清理伤口，抬头看着他笑了一下：“你的父亲。”
“……父亲？”刀无形愣住，“是父亲伤的你？可是你们、你们不是兄弟吗？”他想起刀无我和刀无心，哪怕他再怎么看不上他们，也不会对着自己的弟弟拔刀。
“是啊，同室操戈的兄弟也是兄弟。”笑剑钝的嘴角依然弯着温和的弧度，眼神却微微怅然。认识以来第一次，刀无形在他的脸上看出些许情绪。这个认知令他感到诧异。
笑剑钝转头问他：“如果你的弟弟想伤害你，你还会把他们当兄弟吗？”
刀无形下意识反驳道：“不可能！那两个崽子敢？”
笑剑钝眼中笑意更甚。刀无形被他看得感觉有些丢脸，扭头想了想，又迟疑着说：“大概还是会吧……虽然我肯定会很生气，但毕竟是小弟，年纪小不懂事，一时糊涂也是有可能的。”
笑剑钝叹了口气，“看来做哥哥的都是这么想的。”
刀无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用在意，这些与你无关。”笑剑钝语气淡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说：“你父亲好像很担心你，离家这么久，不回去看看吗？”
“担心我？不可能！”刀无形想也不想，矢口否认，“最不可能担心我的人就是他。”
笑剑钝没有反驳，似在为他的任性叹息。
话语在脑海里转了一圈，刀无形忽然明白过来：“你是在赶我走吗？”
“不是要赶你的意思。只是你在这里，赤麟知道了会很生气。”
刀无形一阵无名火起：“那不还是要我走吗？有什么区别？”
他唰的一下站起来，把桌上的绷带往前一推，“走就走，不给你添麻烦！”说完扭头就冲出了房间。笑剑钝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没说什么，继续埋头包扎伤口。赤麟下了死手，左臂伤可见骨，流出乌黑的血。刀无形在门外回头，只见笑剑钝面无表情，把烈酒倒在那可怖的伤口上，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眼底一片冰冷。他心里一震，转身跑开，不敢再停留了。

离开十里丹青，刀无形也无处可去，想着刚刚笑剑钝意有所指的话语，找地方打探消息。他这才知道，这些天他父亲和几个兄弟闹得沸沸扬扬，岂止同室操戈，简直有不共戴天之仇。只是他一直窝在十里丹青，只要笑剑钝不说，没有任何风声能传进他的耳朵。
传言满天飞。有人说刀无极残害手足，罪大恶极，又有人说他从小天赋异禀，却屈居人下受人歧视，如今因果循环罢了。刀无形听得头大，干脆回天下封刀问个究竟。
天下封刀严阵以待，鬼面人守着府邸。刀无形几乎怀疑自己走错了路。还没进门，他差点被炎炽凤羽削掉脑袋。
刀无形抬头，那块他恨不得砸烂但始终做不到的“天下封刀”牌匾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傲天神武”四个字，冲天豪情扑面而来，却带着一股穷凶极恶的邪气，好像沾满了同族的血。刀无形没说话，脸色阴沉，径直走了进去。
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短短一个月，天下封刀就变成了他不认识的样子？父亲不是一直自诩正道栋梁、动辄就是天下大义吗？刀无形心里火烧火燎，比起以前的刀无极，现在这个陌生人更让他无法忍受。
他身上杀气太重，一旁站岗的鬼面人不由得摆出戒备的姿态。刹那间，刀无形开眼拔刀，幽蓝眼瞳中刀光万千，几颗头颅应声落地，血液喷薄而出。
暗处的刀卫蜂拥而至，冰冷铁面将他包围。刀无形想起自己上一次回家也是这样，只不过当时拦住他的还是人，有血有肉，会在看见他时退让。现在呢？
刀无形气涌如山，无形之刀出鞘，刀光拔地而起，所到之处血色横飞，如同无间地狱。他在血雨中穿梭游走，额发湿透黏在眼睛上，视野里血红的一片。为什么总是这样？这个地方真的是他的家吗？
眼见着越来越多的鬼面人死在他的刀下，炎炽凤羽、刁、冷夜残心纷纷出动。刀无形招招见血，几乎是不死不休的架势。三人与他缠斗，他渐渐体力不支，被独孤残剑一招打飞了刀，扔进大殿。
刀无形摔在冰冷的地面上，浑身是血，蔓延开来。他艰难地支撑起身体，抬头，刀无极坐在高处，一身刀龙战袍，威风凛凛，遥不可及。
刀无极说：“你闹够了吗？”
刀无形心中一阵剧痛，满腔怨愤无处宣泄。他捏紧拳头，猛地吐出一口血。
父亲一步步走来，山峦般的压迫感从天而降，将他困在这方寸之间。他说：“你闹够了吗？”
温度渐渐流失。或许是失血过多，或许是不愿面对，刀无形开始慢慢失去意识。刀无极皱眉，俯身把他从地上拽起来。忽然，他像是察觉到什么，眼神骤然凌厉：“你这些天去了哪儿？”
刀无形勉强站稳，没有回答。
“说话！”
刀无极勃然大怒，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碧眼银戎……碧眼银戎！”
刀无形茫然地抬头，碧眼银戎又是什么，是天刀笑剑钝的另一个名字？
“我警告过你，不要和他们扯上任何关系！”
“……凭什么？”新仇旧恨排山倒海而来，刀无形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狠狠推开刀无极。他没推动，反而自己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凭什么我就得听你的？就因为你是我爹？这么多年、这么多年还不够吗！你还想命令我到什么时候？”
刀无极甩手给了他一耳光。他急怒之下没控制力气，把刀无形整个人摔在地上。刀无形的头撞上地面，突遭重击，一时眼前发黑，看不清父亲的表情。他喉间哽咽，似在哭，又如同怨鬼的诅咒。
“你从来、从来都是这样……”
那声音传到刀无极耳边，悲痛凄切，似阴魂缠绕在他身上，挥之不去。
刀无形头脑恍惚，已经组织不出完整的话语，只凭一腔怨恨吐字，更像是无意识地喃喃。
“明明我也是你的孩子……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我也是你的孩子啊……”
在坠入黑暗之前，他听见父亲有些颤抖的声音，在对其他人说：“快去找大夫。”
“看好他。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房间一步。”

刀无形还是跑了，离开的时候被炎炽凤羽拦住，用一身新伤换来了自由。他离开后，炎炽凤羽捂住汩汩流血的肩膀，愤怒地瞪向袖手旁观的独孤残剑。独孤残剑无动于衷。
他无处可去，在十里丹青附近被笑剑钝捡到。笑剑钝看着这个丢出去又自己滚回来的烫手山芋，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那边是重伤的大哥，这边又来一个负气的侄子，总有解决不完的麻烦。他只好把刀无形拎回家，请大夫来给他包扎伤口。
刀无形伤得不轻。笑剑钝站在旁边看着大夫清理伤口，旧伤叠新伤，一片血迹斑驳。他能猜到刀无形从他这里回去会发生什么。笑剑钝看着刀无形倔强的眼神，心里难得生出点愧意。
“唉，”他到底是心软的，“想留就留下来吧。”
当天晚上，这个病号就爬上了他的床。刀无形敲开他的房间，无比自来熟地掀开被子躺了进去。笑剑钝关上门，回头看向被窝里背对着他蜷缩起来的刀无形，哭笑不得，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这一幕。他说：“你受伤了，应该休息。”
刀无形用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紧了。
笑剑钝走过去，坐在他身边，第一次像对待刀无心那样，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
感受到头顶温柔的抚摸，刀无形微微睁大了眼睛。他问：“你是在可怜我吗？”
“你的确是个可怜的孩子，”笑剑钝回答道，“但我从不可怜你。”
刀无形转身，抱住他的腰，头枕在他的大腿上。笑剑钝没说什么，任由他抱着，右手一下一下轻柔地抚摸着他的长发。
刀无形心里一片酸涩。他说：“你和我做吧。”
笑剑钝只是叹息：“你还有伤。”
刀无形摇摇头，更紧地抱住他：“没关系，我不在乎。”
笑剑钝低头看着这个蜷缩在他身边的人，再一次深切地感觉到，他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那天晚上笑剑钝的动作很温柔，好像在触碰一团云，小心地避开了所有伤口。刀无形很用力地抱紧他，几乎是在用怀抱把他困在身上。笑剑钝始终是温柔而进退有度的，刀无形总是忍不住想，在此之前他有过多少情人？他对所有人都这么温柔吗？
现在他感到非常痛苦。他不是因为笑剑钝难过，而是为自己而难过。有时候他甚至希望笑剑钝对他粗暴一点，如果他的痛苦是由笑剑钝带来的，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去怪罪他，不必带着这种负罪感承受快乐。身体的痛苦能缓解心里的痛苦吗？他总是试图在床上激怒笑剑钝，想看他失控的模样，但从来没成功过。笑剑钝永远平静，永远宽容而游刃有余，任由他把自己的肩膀咬得血迹斑斑。刀无形明白，这种温柔并不比伤害更接近爱。
什么是爱？这个问题忽然浮现在脑海。刀无形不明白，到底什么是爱？
他想到自己的父亲，刀无极。他想，你器重刀无我，纵容刀无心，连心怀不轨的梦如芸都能容忍，为什么偏偏对我这么冷漠？
他又想到父亲的兄弟，眼前的三叔。你也不会爱我的对吗？你真心相交刀无心，关照每一个好友，对江湖尽责，对兄弟尽义，可是你也不会爱我的对吗？
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濡湿了他的手指。笑剑钝抬头，看见了刀无形脸上的泪痕。他慢慢停下来，伸手拭去他的眼泪。刀无形挥开他的手，把自己的脸抹得乱七八糟。他哽咽着，用手臂挡住眼睛。
你为什么哭呢？笑剑钝在心里深深地、深深地叹息。你不该在我面前哭，更不该在我床上哭。你为什么哭呢？
“别、别看我……”刀无形慌乱地抓住他的手臂，“继续……你别看我。”
“好，我不看，”笑剑钝安抚般摸摸他的头，轻声道，“不要哭。”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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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22-10-07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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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10.06 【笑剑钝/刀无形】天若有情 (4F完结）

（下）

没过几天，刀无极得知刀无形逃跑的消息，火冒三丈，想也不想直接杀上十里丹青。笑剑钝似是早就料到他的到来，让其他人都先避开风头，免得殃及无辜。刀无极一路畅通无阻。
他冲进十里丹青。笑剑钝和刀无形正坐在亭下吹风，微风拂拂。刀无形被突然到来的父亲吓了一跳，差点扭头就跑。他见笑剑钝神色不变，好像胸有成竹，才稍稍安静下来。
刀无极大步向前，一把扯过自己儿子。他很想直接一耳光扇过去，又想起之前刀无形倒在地上可怜兮兮的模样，忍了又忍才没再动手。
笑剑钝面不改色，竟然还很有闲情逸致地打招呼：“二哥。”
刀无极抓住他的衣领，把他从椅子上拽起来，一拳揍在他脸上。
笑剑钝一个踉跄，金色长发垂下来，遮住脸颊。他没抵抗，也没还手，慢慢转头，平静地看了刀无极一眼。作为回报，他走到刀无形身边，伸手握住他的后颈，低头轻轻吻了吻他的嘴唇。
刀无形猛地睁大眼睛，整个人如遭雷击。这是笑剑钝第一次吻他，哪怕他们已经在床上滚了那么多次。这个吻还是在刀无极面前。刀无形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只见他双目赤红，几欲喷火。那一瞬间，刀无极简直恨不得把这个弟弟剁了喂狗。
“他是你侄子……你怎么下得了手！”
“侄子吗？”笑剑钝，或者说碧眼银戎微笑着，“既然二哥没把我当兄弟，我又哪里来的侄子？”
炽焰赤麟盯着他冷笑：“想不到你这么能装的人，竟也有今天这幅模样。”
“拜二哥所赐。”碧眼银戎笑意款款，春风明月般动人。炽焰赤麟明白，他们之间越是这么称兄道弟，背后就越是杀意凛冽，一触即发。此刻箭在弦上，炽焰赤麟不欲多说，微眯着眼睛，目光危险，牢牢盯着碧眼银戎：“你就不怕我真的杀了你？”
碧眼银戎眼中笑意更甚，右手轻轻搭在刀无形的后颈上，指尖一下一下敲击颈侧动脉，“那要看二哥有没有这个本事。”
刀无形站在这对剑拔弩张的兄弟中间，浑身僵硬，冷汗涔涔。炽焰赤麟看看他，又看看碧眼银戎，脸色一变，又咬牙冷笑：“真该让我们那好大哥看看，当真不止我一个弟弟是混账。他要是知道你不仅和自己的亲侄子有这种苟且关系，还拿他威胁我，怕是能活生生气死过去。”
“天尊不会知道的，除非二哥你亲自告诉他。”
“这点消息，随随便便就能传过去。”
“二哥说笑了，”碧眼银戎笑得眉眼弯弯，“天尊亲自说过，除了兄弟几个，他谁也不见。二哥要是这么想揭穿我，就亲自去一趟吧。”
炽焰赤麟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神色变幻，一时五味杂陈。他眼神复杂，“你竟然打的是这个算盘，真叫我惊讶啊……”
碧眼银戎毫不退避，“二哥、赤麟……你敢去吗？”
两人对峙片刻，炽焰赤麟蓦然仰头大笑。
“碧眼银戎，你这么想当他天尊皇胤的狗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我受够了你们兄友弟恭的游戏，凭什么我要屈居人下？凭什么？你有情有义，要鞍前马后就自己去！怎么，还是说连你也受不了了？”
碧眼银戎面色不变，“我只做我认为对的事。”
“你所谓的对的事，就是哄骗我儿子和你上床？”
“……哄骗？”碧眼银戎一挑眉，眼中兴味盎然，“二哥觉得，是我在哄骗他？”
听了这话，刀无形脸上青青白白，竟浮现出一片诡异的红。炽焰赤麟的视线在他俩之间跳跃，慢慢明白过来，只觉得心里的火烧得越来越旺。亏他找这么个完美的借口杀上门，这小子竟然是自己送上去的……
炽焰赤麟满脸恨铁不成钢，“好、好，算你有本事。你想让我去见他，也不怕我送他上路！”
“二哥啊二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竟然一点都没变。”碧眼银戎上前一步，眼神凌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真以为自己下得了手吗？”
红色象征战争，青色代表和平。此刻两人相对，竟如水火相生。炽焰赤麟隐忍蛰伏，燃尽一切。碧眼银戎则更像水，平静、暗潮汹涌，危机四伏。
炽焰赤麟看着眼前这双幽潭般的碧色眼睛，忽然就想起了很多事，很多他深深憎恶、却如影随形的往事。诗意天城、双日泪星，那些被愤怒和不甘掩盖的过去，真的已经太遥远了吗？
看出他眼底的动摇，最终碧眼银戎退了一步。“既然你担心无形的安危，就带他走吧。”
说着，他松开刀无形的脖颈，把他往炽焰赤麟的方向推了一把。
“不、我不走，”没想到刀无形摇头，后退几步，“我要留在这里。”
刀无极盯着儿子，脸色铁青，咬牙怒道：“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刀无形只是摇头：“我要留下。反正我对父亲你来说也不重要，在这里和在天下封刀有什么区别？”
“你……！”刀无极一时语塞，千言万语哽在喉咙。笑剑钝见状不由得失笑，上前打圆场：“那就留下来吧。二哥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他转身，走回亭中坐下。黑白羽氅如云飘过，碧眼银戎锐气尽消，又变回那个闲云野鹤的贵公子。刀无极冷哼一声，不想再看见这两个人，扭头就走。笑剑钝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说：“时间已经不多了。”
炽焰赤麟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等他走远，笑剑钝才转身看向刀无形：“你这又是何必？”
刀无形瞪了他一眼：“我乐意。”
“刚才我拿你威胁你父亲，你就不生气？”
“最开始你让我留在这里，就是这么打算的吗？”
“算是吧，”笑剑钝并不打算隐瞒，“有这个原因。”
刀无形摇摇头：“没什么好生气的。”
见他如此平静地接受了这件事，笑剑钝心中微讶。刀无形倒是真的无所谓，在他看来，他对笑剑钝来说有价值才是合理的解释，难道真的要他们谈什么亲情爱情吗？那才叫人毛骨悚然。利益维持的关系，比感情维持的关系靠谱得多。
天边渐渐凝聚起乌云。笑剑钝抬头，快下雨了。
当晚果然下起雨来，电闪雷鸣。第二天犹未停止，淅淅沥沥缠绵于天地，好似有人弥留之际仍留恋人间。这场雨一直下到天尊皇胤的死讯传来。而直到他闭上眼的最后一刻，都没有看见炽焰赤麟。

醉饮黄龙死的那一天，笑剑钝一整夜没能合眼。他没有哭，也没有露出任何悲伤的神情。刀无形看着他平静的侧脸，第一次觉得这个人是如此的寂寞。
他躺在床上，伸手去拉他的衣袖。笑剑钝转头，轻轻地笑了一下。
“无形，”他问，“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杀了你的父亲，你会恨我吗？”
刀无形张口就想反驳，这不可能。他刚想说话，对上黑暗中笑剑钝垂落的目光。这张脸上嘴角弧度优美，眼神却没有笑。刀无形心中一惊，不由得捏紧手中的衣袖。
察觉到他的动作，笑剑钝摸摸他的头：“别害怕，只是如果。”
刀无形慢慢松开手，他看了看笑剑钝，又转过头去，“无所谓，本来我就挺恨你的。”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笑剑钝，闷声说：“你们两个人我都恨，狗咬狗乐见其成。”
笑剑钝被他逗笑了。刀无形听见温和的笑声从身后传来，一只手轻柔地抚摸着他的长发。
“比起问我，你不如问问我那个没用的弟弟。刀无心可能更在乎你们。”
刀无形忽然就想起了刀无心。就在前两天，刀无心得知他在十里丹青，还特意来看过他。当时他满脸忧虑，又是担忧又是害怕。刀无形被他这情深意重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挥挥手就想赶他走。
“大哥……”刀无心欲言又止，“你和雅少…不是，你和三叔、你们怎么会……”
他的关心发自内心，刀无形浑身起鸡皮疙瘩：“生米都煮成熟饭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可是、你们，”刀无心纠结半天，说不出一句正常的话，绞尽脑汁组织语言，“你们……你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你，你们在一起不会幸福的。”
刀无形挑眉，“你怎么知道？”
刀无心说：“雅少的确是好人，他对谁都好，但这种好不是喜欢、更不是爱。至于大哥你，根本就只是在和父亲赌气，何必呢？回去吧大哥，你们这样不会开心的。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我们到底是兄弟啊，你这么折磨自己，要我怎么袖手旁观？”
刀无形被他的真诚刺痛。他沉默片刻，说：“跑到我面前来逞能算什么，有本事你去和笑剑钝说。”
刀无心摇摇头：“我了解雅少，如果你不愿意，他是不会强迫你的。”
“……够了！”刀无形猛地推开他，“左一句雅少右一句雅少，你又知道什么？是，是，我拱了他这颗白菜，你替他不值是吗？”
刀无心还欲再劝，被气急败坏的刀无形赶出十里丹青。
窗外还在下雨，如泣如诉。笑剑钝在这雨声中坐了很久很久。旁边一直没有动静，刀无形大概是睡着了。他正这么想着，忽然听见他说：“你们是兄弟啊……”
笑剑钝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苦境一程红尘滚滚，已经染上太多人的血。这双手会拿刀割破炽焰赤麟的喉咙吗？
刀无形睁着眼睛，不说话，直直地看向虚空。
明明是父子却势如水火，明明是兄弟偏要自相残杀，明明是叔侄又成了情人。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笑剑钝伸手，轻轻遮住他的眼睛，好像怕他看见血色。
“我会尽力，”他说，“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走到那一步。”
刀无形把自己的手贴在笑剑钝的手背上，良久才低低回答道：“嗯。”

尚风悦为醉饮黄龙举行了葬礼，三个弟弟都在现场，唯独没有刀无极。醉饮黄龙的墓碑立在梅花树下，诗意天城没有的梅花，此刻在异国他乡伴他长眠。葬礼结束后，漠刀绝尘和啸日猋先行离开，笑剑钝留在那里，等待没来的人。
傍晚时分，昼夜交替。炽焰赤麟慢慢走来，碧眼银戎站在梅花树下，羽氅飘逸，好似故园故人。
“二哥，你来了。”
“如果我不来，你会收手吗？”
碧眼银戎冲他笑笑，轻描淡写道：“二哥不是来了吗。”
炽焰赤麟不欲与他多说，径直走到墓碑前。一杯酒慢慢洒在土里。
其实那天在十里丹青不欢而散后，炽焰赤麟去看过天尊皇胤，没惊动任何人，只是远远的一眼。天尊皇胤性命垂危，早已无法察觉他的到来，苟延残喘之际忽有所感，抬眸环视周围。炽焰赤麟明知道他看不见自己，却还是被那一眼烫伤，惊心动魄，触电般移开视线。这就是他最后一次看见天尊皇胤，到死，也只有那一眼。
他一度不愿相信天尊皇胤的死讯，他怎么会死呢？那个横亘在他生命里、永远无法跨越的大哥，也是会死的吗？
痛苦无声无息，缓慢地沁入骨髓，九曲回肠。刀龙战袍能抵御一切神兵利器，却无法阻止直抵心脏的伤。连续数个夜晚他睁眼到天亮，犹自不敢相信，他真的死了吗？
碧眼银戎没再说话，沉默地站在一旁。
炽焰赤麟忽然问：“他恨我吗？”
碧眼银戎摇头：“他从未怪罪你，只责怪自己做得不够好，没能让你走回正道。”
炽焰赤麟一时心如刀绞，耳畔的话语字字诛心，几乎令他窒息。他转身看向碧眼银戎，他的三弟。这么多年来只有天尊皇胤魔障般牢牢挡在他眼前，他很少意识到，自己同时也是三个弟弟的哥哥。他问碧眼银戎：“那你呢？你恨我吗？”
碧眼银戎依然摇头：“不恨。恨你的是星痕和白帝，我不恨你。”
“当真？”
碧眼银戎平静地回视他的目光：“当真。”
他的爱太淡漠，恨也显得虚无。好似一潭深水，任凭狂风肆虐也掀不起波澜。
“……你就是这种人。”炽焰赤麟移开视线，“我不是个好弟弟，也不是个好哥哥。”
碧眼银戎沉默片刻，补充道：“何止，你也不是个好父亲。”
炽焰赤麟一哽，想起自己那个跟他跑了的儿子，心情复杂。
“可是，二哥，”碧眼银戎叹息，“没有人要求你做到这些。说到底，你只爱你自己。倘若你真的能做到对身边人不闻不问，天尊和无形也不会对你抱有期待。可是走到今天，你当真问心无愧吗？”
炽焰赤麟只觉得百感交集，万般情绪堆积在心口。夕阳渐沉，暮色愈发沉重。碧眼银戎最后看了他一眼，“言尽于此，二哥，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他转身离去，留下炽焰赤麟独自站在天尊皇胤的坟前。晚风拂过，梅花树沙沙作响。在碧眼银戎彻底走远之前，他开口问道：“无形他……还好吗？”
“他会好起来的。”碧眼银戎回答。
笑剑钝慢慢走回十里丹青，一路风波渐平。刀无形大概还在那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他和刀无形之间的确情分寥寥，可终究人非草木，即使是这般寡淡怅然的关系，也曾真的拥抱和亲吻过。
等他到家时，夜色如墨，城上已三更。刀无形裹着被子睡着了，听见动静，茫然地坐起来。笑剑钝没说话，拍拍他的头，转身脱下羽氅，把天刀放在刀架上。这把刀纤细华丽，映在刀无形的眼里，平白多出几分寂寞来。
他问道：“你们见面了吗？”
“嗯，他来了，还问起你，问你好不好。”
刀无形装作没听见后面那句话：“你会杀了他吗？”
“不会，没有必要。”
“那他呢，他会杀了你吗？”
“大约不会了……”笑剑钝在他身边躺下，疲惫地闭上眼，“睡吧。”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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