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9.06 all雅囚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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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木

LOFTER：西风不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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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9-09-06 22:36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9.06 all雅囚鸟

电脑终于登得上36rain的解放。
LOFTER搬文，all雅，文笔渣，雷者慎入。
以及，我总觉得，我长假期里写的东西，和我平日里写的东西，总不是一个风格。

茶楼上，人来人往，视线交错不定。

此刻正是热闹的时候，但上面却偏偏空出大片空间。

那片空间里，只有一人临窗而坐，余下的桌椅只是摆设。

有不知道情况的人想要过去休息，却被旁人拉住。

他们说，那人是我们得罪不起的。

有人就好奇地问，那人是谁。

见他风尘仆仆，口音奇怪，明显是刚到京城什么都不明白的外地人，

旁人就好心地给他说，那是御天家的金丝雀。

语气虽轻，但还是遮掩不住其中的轻蔑。

坐在高处的金丝雀可能是察觉到了这里的目光，他侧过身，微微地笑了起来。
与旁人口里刻薄的嘲讽不同，那人笑起来很温柔，矜贵且优雅，像是哪个大家族里风流潇洒的贵公子，而不该是存在奚落里的鸟雀。

外地人看得有些呆了，旁人对此多见不怪。

毕竟，养在笼子里的鸟雀，自然是要有观赏价值的。

有的是人会喜欢那副好皮相。

等到外地人缓过神，这位好心人就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下去。

这只金丝鸟长得好，不然御天家里也不会费心养着这娇气的玩意了。

御天家，就算你不在京城久居，也应该是知道御天家的存在的。

外地人怔了下，说我知道。

御天家族可以说是最有权威的家族。

从商的从商，从政的从政，从军的从军。

可以说任何事情都不会少了这个家族存在的痕迹。

当今圣上忌惮他们，却又不得不用他们。

好心人又说，这金丝雀虽说是被圈养着，不能出城（谁知道那些大人物有什么奇怪的爱好，养个玩物还这么体贴，他小声地嘟囔道，不顾有没有人会听见。）但这些大地方他还是可以去的，比如说茶楼。

但这金丝雀还被惯出了一堆毛病，比如喜欢清静，周围不喜欢有人——当然，饲主也不会喜欢他身边有人的。
上次，也是这么一笑，有人不知好歹地凑过去，虽然还不算太近，但第二天就被找了不少麻烦。

所以每次他过来，自然周围就是一片空闲。

见他耐心解释，外乡人很是感激，但心里的好奇并没有消去半分。

这人既然喜欢清静，但他为什么不去在隔间里呆着，而是在这么吵闹的茶楼。

不知道，矫情吧。

抿了口茶水润润嗓子，好心人今日没什么事，加上实在是无聊，自然不介意给这什么都不懂的外乡人说点东西。

虽说不知道他饲主是谁，但绝对是御天家的（他不屑地指着那身御天家里特有的服饰），这金丝雀时不时会过来，然后就在这个位置发呆。

等到天色很晚，茶楼将要打烊的时候，就会有人过来接他。

那可都是大人物——也不知道这金丝雀有什么样的魅力。

也就是说，这位有可能是在等人？

外乡人突然问。

等人，哈，

好心人觉得这个想法有意思，他说，那外乡人，你猜猜，这金丝雀等的是谁？

外乡人说会不会是那些来接他的人。

见茶杯又被续上了，好心人喝了一口，笑着说还真有这个可能——来，反正闲着也是没事，我给你说一下那些屈尊过来的大人物。

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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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9-09-06 2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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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从商的政客

I

有时候会是御天家族的二少爷，赤麟，来接这只金丝雀。
说道赤麟，说这个名字，和他御天家的身份，倒不如说刀无极有影响力。

刀无极？

是的，就是天下封刀之主，最有名的武器制作店铺的拥有者。外乡人，你看，我腰间佩戴的就是从分店那里打造的。

确实是一把好刀。

那可不是，（他对这外乡人的识货感到欣赏，肆意地抬高了嗓门。）我特意找人托关系才弄到的机会。
据旁人所说，主席他从小就不受家族的待见——好像是说出生的时辰还是征兆，上面那些人真有那么多计较，像我们这些下层的人，哪有那么多顾虑，活得好好的不就行了吗。
主席就没有了从政的原因，真是荒谬。
于是，主席就开始从商。

主席他能力真强，在这里我就要羡慕下御天家的血缘了，从什么都没有的基础上创造这么大的武器商铺，全国闻名，间接还是一个消息打探中心。这能力还被家里嫌弃，切，要是放在别的地方都是要好好供着的。

（楼上那人可能听见动静，他又往这里看了下来，嘴角含笑，眉眼风流，让正在观察这只金丝雀的外乡人心跳如雷，口干舌燥，他就没有心思去听好心人的一大串关于赤麟的崇拜。最后还是好心人意犹未尽地住口，发现他的状态，不给面子地大笑了起来。）

你又在看他，他长得真美，不是吗。
别不好意思，这种状况很正常，你也不是唯一一个有过这个经历的。
无论有多么娇气，这位当个装饰品还是完全够格的。
说起来好像还是主席把他带回去的，也不知道这位曾经身份是什么。
这一切都是因为主席好心。
主席的好心是没人怀疑的，这时候御天的下一任家主不是按规矩磨砺去了吗，这一去也不知道是多少年，还是主席不计前嫌地回去主持家族里的事物，
这样，虽然政治上并没有直接出现他的名字，按以他主席的身份，打探个消息什么的安排岂不是很方便，再加上有御天家的资源，政治里面岂会缺了他的影子。
哈，谁知道，这天生的政客，一开始竟然是从的商。
（好心人说的兴致勃勃，声音很大。
高处的金丝雀可能听见了他们的谈话，也可能没听见。
此时他正慢悠悠地为自己斟一杯茶，并不在乎旁人对他的看法。）

                                                        II
赤麟是在皇胤离开后接手对家族的管理的。
族里面意见很大，但都被皇胤压了下去。
那时，处于第一顺位的银戎带兵在外，星痕的性子又怕绕不过来。白帝心性一直不靠谱，所以最后长老也就默认了这个选择。

赤麟暂时掌权后，手段强硬，很快也没人说什么了。
他们忘了那个出生不详的孩子，尊敬地对待着这有天赋有能力的二少爷，天下封刀的主人。

至少银戎回来时，族里面的情况是这样。

他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君王和家族里均有调令传来，让他来不及细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只能匆匆交代部下，连夜赶回。
但他回来请求朝见时，却被回绝。

圣上不肯见我，朝堂何事。
到了家主所在的房间。
尽管疑惑这房间位置的变化，但
银戎还是礼貌地在门上敲了几下，却迟迟不见回应。
在心里念一句冒犯，银戎径直推门打算询问。
但推门后他就察觉了突兀。
门后坐的不是他以为的皇胤，却是赤麟。

你这样可算不上礼貌。
赤麟看向银戎，不慌不忙地指责道。
银戎虽然惊讶，但连夜的疲惫让他没那个精力想那么多。
圣上和你，连夜令我回来，何事。
他说，
二哥，这不是可以开玩笑的事情。

                            III
银戎知道赤麟可能会嫉妒自己。

家族判定了赤麟从商，却给了银戎很多选择。
在赤麟还在想着怎么求得那个资源时，银戎只要想，家族有的是人愿意给他。
固然剩下的那两个孩子也是这样，但银戎好歹是离赤麟最近的一个，自然有着最大的冲击力的。

银戎开始怀疑赤麟是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存在，特意和圣上串通好，把自己叫过来捉弄一下。
何必呢，他想，这又算是什么执念呢。

他觉得自己待赤麟还算不错，无视掉某些方面针对后的反讽。
但他在心里又是有些忌惮赤麟的。

他还记得有一次，他们二人正好去同个地方，隐姓埋名地进行自己的事情。
见他们两人气度不凡，或是有什么活动，打扮精致的少女嬉笑着无所顾忌地，大胆地将手里的鲜花从塔楼上扔下。
赤麟驱马在前，银戎在后面将他背影看得清晰。
赤麟在外面正经严肃惯了，此时难免看起来有点僵硬。
这让银戎觉得有趣。

他生性沉稳，但年龄不大，多少还有点少年心性。
他起了玩心，就拉长了声音，喊着二哥。
少年的语气带着刻意的暧昧。
赤麟停下马，看起来很不耐烦。

他想问银戎又有什么事，却在回首的瞬间迎来了满满的掷过来的鲜花。
银戎轻快地打算离开，却在侧身而过的瞬间，被反应过来的赤麟扯住手腕，险些跌下马来。
赤麟那时的目光里，愤怒并没有几分，多的是一种渗人的感觉。
傲慢的，欣赏却也轻蔑的目光。
在这种打量下，银戎难免打了个寒颤，然后自觉地过去道歉。

他少年意气，战功威名什么来的都很容易，按道理是不该有什么畏惧的。
但那个时候的目光，确确实实让他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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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9-09-06 2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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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V
赤麟也记得那个时刻。
那个时候，银戎就算便装，也像是哪家贵公子一样。
银戎应该感谢他有那个好相貌。
不然，那个动作就显得极为轻佻，而不是现在游离的暧昧，优雅。

赤麟突然理解了银戎的潇洒自在。
可惜，谁知道目前这风流优雅的少年，背后却是杀人不眨眼，沾满血腥的样子啊。
这个想法莫名让他的怒气消散了些，他欣赏地看着银戎，进行着对猎物肯定。
外表温和，内里却是最尖锐耀眼的锋芒。
赤麟心里有着诡异的兴奋，就像是知道最洁白的鲜花是长在堆积的尸体上面那种反差的另类的快感。

他觉得嘴唇有些发干。
他扯住了少年的手腕。

就和现在一样。

既然来了，不好好休息一下吗。
他问。
休息好后，再告诉你是什么事情。

赤麟的手心有着厚厚的茧子，应该是武器磨出来的。
他一开始渴望外出带兵，练武，但最后结果，说白了无非也就那样。
他的手温度应该正常，但银戎却觉得炽热，是无法挣脱的禁锢。

二哥你是什么意思，圣上又是什么意思。
他厉声问。
但在赤麟眼里，这无非是虚张声势。

我还真得感谢你是先卸甲再去找的圣上，最后找的我。

他不意外地看见银戎的身体有些发颤。

怎么了，离开前的那些小事你还计较。

赤麟无聊地问。

好像是猜到了些什么。
银戎突然笑了起来。
分不出是惶恐还是绝望。
我当然记得。
他慢慢地说。

V

银戎在正式带兵前，族里面安排他外出做些事情磨炼。
纵使不承认赤麟的天赋，但赤麟的势力遍及范围大这件事是无法否认的。
所以干脆让他们二人一起出门，也算是便利。

银戎当然知道族里的安排，但他清楚赤麟未必会心甘情愿。
中途少不了给他下些无伤大雅的绊子。
银戎自然想着还回去。
比如，到了一个地方，在洗尘宴上，有不少人给他劝酒。
见此时还稳然不动，正襟危坐的赤麟，想着无论他有没有在此事里做手脚，一路阴沉下去岂不是太无聊了。
人生几何，去日苦多，哪有杯盏间小论春秋来得自在。
于是，银戎笑着向赤麟敬酒，几句话轻松使得众人向赤麟敬酒。
赤麟倒也不辞，他一杯杯地严肃地饮下。
这毫不犹豫的动作让银戎多少有些心虚。

赤麟已有醉意，银戎也不好袖手旁观。
他扶着他的兄长，随便找了个理由回到了房间。
那是那些人安排好的房间。

门一关上，还没来得及开灯，银戎就被抵在墙上，想要取刀的手被禁锢住。
赤麟俯视他，眼里哪有什么醉意。
尽管他声音还带着醉者应有的不可捉摸。
他低下头，嘴唇有意无意地擦过银戎的耳廓，
他轻声问，好玩吗。

二人离得很近，银戎可以感觉到对面身上的热气，莫名其妙的，让他难免有些喘不过来气。
银戎心道不好，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赤麟明显不对劲。
银戎一向审时度势，他笑着道歉，说这次是我的不对，二哥不会跟我计较这么多吧。
赤麟却似笑非笑，说我要是计较呢。
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又有着特有的磁性。
但说的话却不怎么好听。
他说反正我记得，有人说过我睚眦必报。

所以当时说的还挺有道理的，多少年了，现在还记仇。
银戎想。
他的手腕酸疼，却偏偏抽不出来。
可能是玩够了，看见他的小动作，赤麟仁慈地松手。
然后趁银戎松了口气，毫无防备开始活动手腕的时候，直接扼着银戎的脖颈将他压在附近的床上。

眩晕，疼痛。

你喝昏了不成，赤麟。
银戎说。
这个时候他连二哥这个平时还算尊敬的称呼都忘了喊，直呼其名。
他的声音是惊怒的，但此时被扼着脖颈，断断续续的，反而显得脆弱。
杀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家族，
银戎挣扎着想说什么，但看见赤麟目光的时候，所有声音都化成惊怒里的沉默。
那目光太复杂，但他还是可以分辨出什么的。

像当时狩猎时，赤麟拉起弓，盯上猎物的样子。
他们家族里组织的去外面打猎，赤麟也会按照规矩去，但没有他们那么充足的条件，被分过来的范围也比较贫瘠。
有些人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看赤麟出丑。
赤麟对此也算是习惯。
他漫不经心地倚着还没有彻底枯死的老树，眯着眼睛，张弓搭弦，拉箭。
总会有鸟雀坠下。
然后他就在无人喝彩的环境里，慢悠悠地去捡他的战利品，习以为常地独自清点自己的战果。

有一次，正好有猎物落在银戎面前。
他正疑惑有什么发生的时候，却听见懒洋洋的声音。
老三，把猎物帮我捡来。

赤麟正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的猎物，慵懒，却带着无法形容的傲气。
银戎身后的随从对赤麟的态度不满，刚想嘲讽点什么却被银戎制止。
银戎下马，捡起那只还没有彻底断气的鸟雀，向赤麟走了过去。
赤麟没说感谢，只是拿着弓，无所忌惮地打量着他。

银戎只记得那个时候的目光和现在，带着某种相似。

但这是不足以让他失态的，最重要的是，他在赤麟眼里清晰地看见了欲望。
兴奋的，不掩暴虐的欲望。

你疯了。
银戎太了解那是什么了，但他声音还是故作平稳。

不，是我喝多了，老三。
他们都知道，我喝多了。

赤麟嘴唇蹭过他的脖颈，慢慢地说。
他看着银戎摸向刀的手，不以为意地嗤笑，
你这方面并无胜算。
他低声说，我现在也不想和你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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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9-09-06 2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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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
银戎是打不过赤麟的。
在武力上的暗暗较劲，银戎从来都没有赢过。
更不用提赤麟占着最大优势的此刻。

药膏冰凉，却衬着肌肤的滚烫。
兴奋或不安。

赤麟开始还算体贴，想着银戎虽显得风流多情但并没经历过什么情事，还是轻点折腾较好，但这位太不知好歹，让人很没耐心。
一点点进去的时候，银戎感到疼痛，他喘息着，就像垂死的雀鸟做着最后没意义的反抗。
赤麟低头吻他，示意他放松，毕竟这个样子，不舒服的可不止他一个人。
银戎对这突如其来的温和感到茫然，那双翠色的眸子里汇聚着朦胧的水雾，倒显得不知所措，有谁欺负他一样，然后在还没明白是什么情况的时候，就感受到了更真切的带着快感的疼痛。
脆弱，美丽，带着迫不得已的隐忍，看起来不小心就会折腾坏。
可惜，喝醉的人是不会顾及这么多的，赤麟想，然后毫无顾忌地进行对猎物的处理。
他恶意地问，你宴席上还没吃什么吧，要不要二哥喂你。
银戎浑身发抖，不知道是因为怒气还是疼痛。
他想说些什么来讽刺，但赤麟没给他这个机会。

这场单方面的欢愉停止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
那些人已经为他们准备好宴席。
无论是礼貌也好，表达家族态度也好，肯定是要参加的。
银戎厌恶地穿上衣服，他身上还沾着情欲的味道，但已经没有时间去清理了。
赤麟不奇怪他的态度，他倚着门框，等着和银戎一起出去。
在外面还是要营造下形象，银戎肯定也知道这一点。
虽然身体还是下意识地发抖，但银戎还是走在了他身旁。

银戎的状态并不好。
因为没来得及清理，有污浊黏腻地缓慢地下滑，再加上压抑不住的酸痛，让人很容易分心。
所以在斟酒的时候，不小心将酒水洒在衣服上了。
液体冰凉，滚动着落下。
这看起来狼狈，但也是一个离开的机会。
银戎自然借此离开，赤麟看着他的背影，说是怕他不习惯，也前去帮忙。

你究竟图个什么，这对你并没有太实际的好处。
银戎听见了赤麟的脚步声，轻声问。
我可不觉得你去不起这里的秦楼楚馆，你知道，我从不会在这方面向家族里说什么。

赤麟叹了口气，说我也不知道，当时只是喝多了。
他说实际上我还是很喜欢看你刚才的样子的，你平日里看起来温和，骨子里却傲得不行，不得不低头求我的时候还挺有趣的。

那你现在酒醒了吗。

我刚才又喝了一些。你现在看起来平静下来了。

这里我做得了主吗。

不能，老三，你知道吗，你这个态度啊，是我最不待见却又最欣赏的地方。
赤麟的语气说不出是讽刺还是夸赞，他自然地揽住银戎的腰。

就这样，在那个地方的时候，赤麟没少折腾他。但回去后，银戎却没有对家族提起这一件事。
毕竟，一是没什么可以保留的证据，二是这件事，他真的不好说出口。最重要的是，他马上就要带兵离开了，不经常在这里，也没有那么早开始计较。

虽说是这么想的，但那段时间银戎还是刻意避开和赤麟的独处。
之前在那个地方平静是他唯一的选择，现在他心里还是难免会计较。
不过在离开的前一天晚上，他还是被赤麟扯床上折腾了回。
就像现在一样，恶意满满。

VII

银戎记得过去。
银戎也可以推测出未来。

你这是和圣上谋划好了，密诏我回来。
而且要求我动作隐秘。

银戎慢慢地说，纵然目前状况难堪，但他思绪清晰。
这样，在处理掉一些人后，没人知道他回来。
现在并无大敌，那些人还是可以镇守那一片的。
在半年后，在固定的回京禀报的时间，主将失踪，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差新将领过去接手军队。
当今的帝王刚登基不久，却野心勃勃，有着把军权收回的打算。

那你有什么好处，银戎问，是为了获得家族里的处事权？

赤麟没有否认，他责备地说，老三，我不想在我们相聚的时候谈起来这个。
他说，你难得奔波回来，身为兄长的，自然是要让你好好休息下的。
银戎没说什么。

烛火灭下，发生什么没人知道。

第二天，旁人只道主席身旁好像是养了只小玩意。
算不上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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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19-09-06 2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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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从政的诗人
I
主席看起来还挺喜欢这只金丝鸟的。
外乡人，你既然知道天下封刀，那就该知道，他哪一天不忙啊，可偏偏有功夫来接这矫情找事的金丝雀。
而这金丝雀呢，你说他好歹感激一下吧，可他偏不。
我听别人说，见了主席，他连笑都不怎么笑。
别一副吃惊的模样，外乡人，这金丝鸟会对你笑，会对我笑，会对这店里任意一个不认识的人笑，笑得温和礼貌——简直可以让人忘记他的身份，但他就是不肯对主席那样笑，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要吊着什么，怕那几位大人物腻味。
反正我是替主席不值。

确实。
（外乡人这么说，目光还是没有移开。
好心人对他这个样子已经习惯了，就接着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还有一个，就是御天家的五少爷。
白帝，哦，或者对你来说，啸日猋这个名字可能会更熟悉些。

啸日猋，那一个诗人？

哈，这位与其说是诗人，说疯子更确切些。
外地人，你可能不知道，
家族让他从政，但他没有几天上朝的。
在京城，谁不知道这位从政的诗人啊。

但我听闻，他写的东西还不错。

他在这方面确实有才，但他精神上，好像有毛病。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有不少姑娘喜欢他写的诗，偷偷想见他一面，却直接被吓住了，你说好笑不好笑。

吓住了？

可不是，姑娘家的事情好歹是隐私，也不知道是不是属实，但有一件事，那段时间可是传得沸沸扬扬。
你知道，他写的诗是真的好。
感情很深刻，但怎么说，我是个这不怎么懂文字的，有时候就觉的瘆得慌。

据说，那个时候，圣上突然想让他写诗，但他就是不写。
好不容易等他答应了，把他请过来，但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又疯了起来，
直接推翻了桌子，听说那时连墨都磨好了，结果弄得一地狼藉。

这位还真大胆。

确实挺大胆，疯得厉害。
但凡有点心眼的，都知道这事不能做，但他偏不。好在他是家族里的幺子，家里对他的脾性也没抱太大期望，也有人帮他收拾烂摊子。
御天家，谁敢真的将嫡子以这点原因处理了？
生在权贵人家就是好啊。
听说他也没受什么惩罚，第二天该怎么样就这么样，该去哪玩就去哪玩。
无忧无虑，反正有人会护着他。

那他有时候也会过来？

当然。他有时候也会接这只金丝雀，疯疯癫癫的过来，像一个孩子，笑着唱着，带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天真。
他性子确实奇怪，这金丝雀会冲他笑，但他却会因为这个不高兴，谁能猜出来他的心思啊。
哈，这金丝雀纵使有什么手段，却也无法判断这位主子的心态，怕不是哪天就会被折腾死。
啊，这也算不上什么，反正也只是个长得好看的小玩意而已。
（好心人的语气不乏轻视，这样正常，权贵眼里的货物，自然不能要求平民把他们当人看。
低贱的，不堪的，肮脏的。这就是身份定下的名词。
外乡人听着有些不舒服，但没说出口。
他又把目光投了过去，金丝雀偏过头，向这个角度眨了眨眼睛。

外乡人不知道金丝雀目前正在看谁，可这个动作就足以让他忘记所有不快）

II
T2?.o.&u

U*EBH

白帝，这家族里最不省心的小少爷，最近不急着外出找他的自由和灵感了。
他这段时间几乎都在家里呆着。
放往日这可是天大的喜事，不管怎么样先庆祝了再说。
可惜，以现在这状况来说，难免有着不能言传的意思。

前面说了，白帝是幺儿，自然最受宠。
家里面也没对他抱太大期望，毕竟上面有那么多兄长。
他平日里顽劣，却很少受惩罚，总有人会为他担下来。在这写诗的疯子的记忆里，唯一严重点的惩罚也就那一次了。

那件事发生在，他把那几个来姑娘吓走的后面。
白帝不明白是什么把她们吓走的。
他当时一时兴起，想写点什么东西又找不到笔，干脆咬破手指在墙上涂画。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会是什么原因呢。

当时正在聚会，家主笑着问自己的孩子，说你把女孩子都吓走了，以后还有谁嫁你。
白帝当时就说，反正我也不喜欢女孩子。
这句话他是当着所有人的面，不计较后果，坦荡荡地说的。
家主一下子就变了脸色，见他不是开玩笑，让他去祠堂跪着。

那个时候外面正在下雨，白帝冷笑了几声，连伞都没拿，径直地出了门。

看护祠堂的人见他神色疯癫，怕他在里面搞什么乱子，自然不敢让他进去。
白帝也不介意，他毫不在乎地跪在祠堂外，眼神无辜，稚气，却狂癫。

也不知道跪了多久，有人拿着伞来找他，发现白帝正跪在深深的泥水里。

你身体不好，别再折腾病了。
那人低声说。
可我觉得我说的没错。
白帝哑着嗓子说。
他伸手扯住那人的衣袖，低声问他的看法。
那人无奈地说，父亲并不会在意你喜欢谁，什么性别，他只是生气你说话的态度。
他不喜欢你这样什么都不顾及，不思考后果的样子。
那人的声音温和，无奈，柔软，却在雨声里显得冰凉
白帝被他扶了起来，就在刚被扶起的那个瞬间，白帝就突兀地夺走那人手里的伞，恶劣地折断伞骨。
他们二人立在这大雨里，没有一个人可以干干净净，毫不狼狈。

那人衣服也湿透了，但还没等他说些什么，他就听见面前少年的声音。

白帝说，至少你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的啊，银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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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19-09-06 2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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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II
8"o@$;C

yV*4|EkvW

银戎是在黑白不分的暧昧里醒来的。
自回京城起，他整个人都昏沉沉的。
但似乎所有人都乐意他这个样子，被束缚了利爪，困在这座城池里。

他这次醒来很是惊愕。
很正常，任何人醒来发现自己是一场情事的主角，都不会平静。
更何况，那人会是自己最小的兄弟。

衣衫被扯开，脚踝上留有着不被怜惜的指印。
疼痛，还有隐秘的快感。
他下意识地试着拢一下腿，却换来了更顽劣的冲撞。

银戎又惊又怒，他斥道，白帝。

这训斥之前可能还有些用。
银戎很少训斥白帝。
白帝年纪最小，又喜欢撒娇，银戎一直拿他没办法，能依着他的就依着他。
帮他写作业，给他买点心，陪他放风筝。
但白帝总会有些事情太不符合规矩，银戎难免要责怪。
每到这个时候，白帝都会难得老实地道歉，认错。
虽然他看起来还带着点欢喜。
银戎假装不知道原因。

但在不分昏晓的此刻，这训斥倒是起了反作用。
更像是，断断续续的，微弱沙哑的，诱导意味的，喘息。

白帝天真蛮横地亲吻着他的后颈，亲昵地念着他的名字。
他说银戎你原来是醒着的啊。
他摁着银戎的肩，问你回来为什么不告诉我，反而要我找你。
他说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银戎不想和他扯这些，身体的异样让他下意识地挣扎，却被白帝掐着腰，进得更深，

白帝还委屈地抱怨，说银戎你能不能放松些，你绞得我好疼。

银戎想说你不该这样的。
但还没说出口，白帝就猜出了他的话，大笑着制止。

银戎，我不该怎么样？别给我说是因为血缘这层关系。

白帝低声说，声音是荒诞的，怪异的轻柔。

IV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二哥做过。
你那次和他一起回来，浑身都是他的味道，一看就知道被彻底玩弄了多次，你以为所有人都是瞎子，看不出来？
那时候你走都走不稳了，还硬撑着，你以为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吗。

那个时候的你，让我厌恶极了。
我当时恨不得所有人都看见你衣领下的痕迹，让他们都知道，你表面矜贵私底下又是什么样的样子。
但我又不想看见别人留下来的那些印记。
银戎啊，你既然和兄弟做过，何必跟我假惺惺地说顾忌血缘这方面的伦理呢。
你自己都不在乎，有什么资格让我在乎？

白帝恶意地折腾着，听着银戎艰难的喘息。
他对银戎的身体好像很熟悉，每一次摆弄都让银戎浑身无法抑制地发软。

我还不知道你吧，自欺欺人，不断逃避。你现在既然说不出话来，那我替你说好了。
说只有这一次，以后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哈，银戎，你以为我这是第一次上你吗，你身体都要习惯我了，你还不知情，可笑不可笑。

白帝说我还真没有想到你会醒来，平日里你喝点药，就会睡得很沉，谁过来折腾你都反应不过来。
知道吗，我最喜欢的，就是那个时候的你，什么都不会拒绝，以那么假的谁都不在乎的名义。

你在顾忌什么，有什么好顾忌的啊，银戎。

白帝突然又哭了起来，他贴着银戎的脸，像小孩子一样稚气地哽咽道，银戎，我喜欢你啊，你不要走了，好不好。
你一直留下来，一直陪着我，好不好。

银戎的任何话语，在唇齿间都成了无意义的喘息，只有这不定的哭声笑声在这片昏沉里醒着。

V
什么时候开始的。
银戎问。
此时白帝已经恢复了平静，他见银戎没有推开他，就大胆地凑过去玩着他的手指。
那次你回来后。
他的声音带着羞涩，目光却不加掩饰地看着银戎脖颈上的印记。
什么药。
别人给我的，无色无味，可以让人陷入沉睡。这次是我忘了加了。
白帝无所谓地说，仿佛说的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银戎想指责，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白帝抱着他，又开始兴致勃勃地讲着他在京城的经历，像孩子那样骄傲地讲着自己的事情。

他们之前说你来了，正在和那个皇帝说话。
我好久都没见你了，自然很高兴很高兴地过去找你，我那段时间写了好多东西，想要让你看看。
可当我过去的时候，却发现你不在那里。他们又说你有事没能回来。
可笑吗，我当时把我的计划全都推开了。
要是可以见到你，我什么都不介意，有什么事情挡着我都会推开，但他们，他们怎敢拿我对你的喜欢，开这个玩笑。
他们还让我写诗，我能写什么，我当时很生气，直接把桌子推了。
推个桌子算什么啊，但回来时，长老们也不知道发什么脾气，把我当小孩子一样，还敲我手心。

白帝将手伸开，说我手心疼，银戎亲一下我吧，这样我就不疼了。
然后他没等回答就自顾自地亲了上去。
他说是不是以后我来找你，就不用等你睡着了，避讳那么多了。
银戎半阖着眼睛，谁都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在希冀的等待里，
他开口说你把药给我吧。
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白帝又怒了起来。
他说你不想和我做是不是，可现在你又有什么好说的。
你又在逃避。
银戎说你弄得我不好受。
他说白帝。

银戎念起白帝的名字，唇齿间辗转着说不出的温柔，纵容，暧昧。
带着几分说不上来的旖旎。
好像他眼里只有自己的倒影。

之前银戎从来没有对白帝这么说过话，难免让白帝晃神。
纵然清楚是假，却难免忍不住当真。

他将药物递了过去，呆呆地看着银戎。
银戎，你还是不肯承认。
不承认也好，反正你会一直在这里，不会离开。
银戎。
哦，不该叫你银戎了，我的三哥正在外面带兵呢，怎么好让你顶着他的名字，是吧。
爱我的银戎，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你就是属于这里的，谁都无法让你离开。
白帝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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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19-09-06 2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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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从军的侠客
I
不过，那疯子是真的喜欢这金丝雀，虽然以那个折腾劲，一不小心就将这金丝雀掐死在笼子里了。
他来接这位的时候，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很少正常过。
要不是知道楼上这位是什么身份，怕不是会以为这尊贵的小少爷爱他爱得疯癫。
外乡人，看你神色，你好像有什么想问的。

我在想，御天家族里，只有这两名少爷来接他吗。

当然不是。
还有一位，是御天家的四少爷，星痕。
他性子沉默，寡言，以至于我刚才差点忘了他。
那位是个很温柔的人啊。

温柔？

当然，外乡人，你要是看见了他，第一感觉可能是拒人千里，但相处多了就知道，这位小少爷性子腼腆，十分好心。

你怎么知道的。

哈，这位小少爷家里给他定的是从军，这几年让他先在京城这里训练下队伍什么的。
具体我可没那个能耐知道，大概意思就是这样。
前一阵子，不知道谁家的马失控了，横穿直闯，就在前面那条街上面。
外乡人，你从城门过来，经过那条街了吧。

很繁华的地段。

所以那个时候就很危险，幸好这位小少爷正在附近执勤，干脆利落地制住了那匹马。
他身手了得，动作那是一个潇洒。
附近的人夸他了几句，他没说什么，一声不吭地走了。
这倒不是傲慢，而是他不好意思了。
我当时正在附近，看见他耳朵居然慢慢红了。

很可爱。

是啊，他身上从来都没有纨绔子弟的那种风气，善良，好心，帮了我们不少忙。
这小少爷，在我看来，倒是像故事书里记载的那种救济百姓的侠客。
可惜是注定要去带兵。

这也是保护一方黎民。

是啊，这样就很不错了。
他有时候也会过来，并不止晚上。
他会在外面安安静静地站着，看楼上的金丝雀，也会在楼下一直坐着，等到夜晚，金丝雀和他一起回去。
你说这金丝雀也就长得好看些，剩下的有什么说得过去的地方，矫情，不知好歹，怕不是用什么方式，把这小少爷骗住了。
希望小少爷早点看清这个玩宠的面目，而不是沉陷于那些不入流的手段。
（这个时候，正值傍晚，群鸟归巢。
这里还售卖餐点，酒菜。
因为最开始是座茶楼，所以就一直用茶楼称呼下去，当作是习惯。
外乡人要了几个菜，一壶酒，好心人满意他的识趣，也就继续讲了下去。
金丝雀还是坐在窗边发呆，落日的余晖为他柔和的轮廓打上一层肃穆的金色，倒显得这被关起来的玩宠，有着无法形容的贵气。）

II
银戎曾经试着出城。
他当然不会自愿选择被拘束。

深夜，灯火昏黄。
城门前。
这时禁止外出。
星痕低声说，他扶着刀，以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银戎。
他身后的士兵也扶着刀，随时等着他下令。
银戎正在马上，慢慢地打量着星痕。
他们离得不远，却仿佛隔着生与死，拘束与自由。
但他们确实只隔了一个近到可以触摸的距离。

风试着想要唤醒些什么，却只能卷着不定的灯火继续流离失所。

你知道我在这里意味着什么。
银戎说。
他看向他的兄弟，语气温和，倒让星痕有些恍惚。
星痕突然有点不知所措。

银戎还没有出京时，也是经常以这种口吻和他说话，习惯的无奈的纵容的安慰的。
他说话很好听，嘴角会带着笑意，眼睛里会有着自己的影子。
让自己不好意思再盯着他看。
会和现在一样，安安静静地垂下目光。

突兀地，星痕想起一个微不足道的时刻。
那是很早的事情了。

星痕练刀的时候，喜欢找银戎比试。
一开始他不是银戎的对手，银戎拿着一把扇子就可以轻松和他过招。
那个时候少年心性，输了难免会不服气。
他会缠着银戎再和他比一次。
说缠也不是缠，他只是站在银戎身旁，默默地固执地盯着他。
直到银戎无奈地揉了揉他的头发，答应为止。
那时的语气和现在一样，温和。
虽然星痕并不在意在旁边，一直看着银戎。
尽管他不知道理由。
所有人都在长大，没有例外。
银戎开始拿出认真的态度，来对待星痕的比试，他取出了刀。
后来，曾经在自己眼里无所不能的银戎，终于输了。
银戎当时笑着说星痕可真是了不起，星痕却感到心里是莫名的失望。
那我以后还可以找你吗。
他想说却没能说出口，就像现在，有太多说不出口的东西了。
他想说你可以离开，想说我不会拦你，想说我放你走。
他还想说，我喜欢你。

但所有人都看见，在面前人的轻声询问下，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开口，

他说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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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19-09-06 2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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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II
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的是什么。

他是在回去汇报的时候，看见银戎的。

那个时候，银戎院子里的花开了。
淡雅的香气，在静谧的时刻传得很远。
银戎一直喜欢在院子里养这些东西，养得雅致。
自他离京后，这些东西也没荒芜，至少星痕会经常找人修剪培育。
好像是要留住些什么。

想着今年花开得好像有些早了，抱着自己都说不出理不清的心思，星痕推开了门。
他想看一下这些花开成什么样子，是不是还和那人在这里时开得一样茂盛。

他有这里的钥匙，为了打理这里面的植株方便，他特意派人配了一把。
门开了。
他看见有人立在阴影之下，看花。
金色的长发随意地散着，凌乱却也潇洒。

他太清楚那人是谁了，呼吸在瞬间急促了起来。
银戎。
他喊道，你怎么回来了。

那人转身，却使星痕心里突来的喜悦降去大半。
倒不是认错人了，他现在巴不得认错人。
确实是银戎。
但脸上却没有平日里的那种温和的笑意。
他脖颈上，手腕上，多的是无法遮挡的暧昧痕迹。

他这个时候的神情，让星痕想起往日里随着父亲前去祭拜的神像，是立于尘世间的，不生不死，不醒不睡的冷淡。

看见了星痕，他勉强露出了丝笑意。
这花开得不错，麻烦你了。
星痕问他原因，
银戎没说个究竟，但也足以星痕猜出些什么了。
有人笑过星痕有点木讷，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骨子里带着天生的直觉和敏锐。
他对模拟战局的猜测，判断，精确得有些可怕。

你没了身份，被困这里了。

没什么，京城里我还是可以出去逛一下的。
那些人都不敢认我的。
银戎说。
他神色恹恹的，看起来像是夜里没休息好。
星痕看着他身上遮不住的痕迹，不想知道原因。

就像现在，他真的是什么都不想知道。
但他必须知道。
IV
银戎说，所以你要拦我。
语气里倒没什么指责的意思，更多是陈述事实。

时间很紧，他需要在被朝堂确定失踪前赶回去。
确定失踪后，朝堂再过一段时间随便拿个尸骸都可以冒充他的身份。
家族里还能说些什么。

那些重要的长老，随着皇胤外出了。
他们会在路上教导皇胤最主要的事项，更会确保皇胤在回来时，无可撼动的权力。
剩下的那些，现在都大多被外出了。
帝王登基没几年，但野心却不掩饰。
家族里有的是要交代的东西。
所以他们并没有怀疑这方面的命令。
现在家族里剩下的那些，又有多少敢向外传消息，为自己说话。

他必须要出去。

但星痕的样子并不让他意外。

星痕从小就是这样，认定的东西就要坚持到底。
他固执地坚持他的看法，没人会说他傻，更多是心疼。

至少，银戎永远不忍心怪他。
有一次比试，银戎虽然赢了，但星痕动作把握不稳，不小心弄伤了银戎。
他慌慌张张地为银戎包扎，偷看银戎的脸色，见他不生气，就小声地问，我明天还能找你来比试吗。
星痕寡言，天生就不太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
他小心翼翼地去试探这个世界，但这个世界却不能每次都回复他的善意。
他难免会痛，痛得没地方去哭。
他也不喜欢笑，或许是不知道该怎么笑。
银戎带他出去，回来的时候调侃道，说你也不笑一下，别显得和我在一起不高兴一样。
听了这话，星痕想了想，努力地笑出来。
看着他的样子，银戎无奈地制止，说我真没打算欺负你的。
星痕挂着他那个好不容易露出的笑容，认真地问，那我明天还可以和你一起出去吗。

星痕很容易把一些东西当真。
他的固执带着不可形容的，偏激的色彩。
他坚持的东西无论再怎么让他难受，他都会坚持下去。
他会为那些东西伤害别人，纵使自己疼得更撕心裂肺。

长老们也知道他这个性格，干脆教他忠君。
太忠于家族，不做遮掩，很容易让君王忌惮，倒不如老老实实地忠于君王合适。
或许说，是教他忠于那些条例，懂法，执法。
明白军规，践行军规。
这就是他从军所需要的。

星痕看着银戎，他嘴唇颤动，但目光却没有闪躲。
他说，是。
V
星痕说，无特殊令牌，夜里不能出城。

他的声音虽慢，却很肯定。
没人知道他会伤自己多痛。
那些士兵是星痕的手下，此时都知趣地去了远处，不去听他们二人的谈话。
银戎笑了起来，没有半分失望。
他说你这样做没错，他们把你教得真好。

他翻身下马，有点惊讶地发现，星痕现在居然比自己还高一些。

城内禁止骑马，此时已经开始宵禁。
银戎温和地说，
我违背了太多条令了，我来自请处置。

星痕看着他，伸手拦住了银戎。
他想起自己曾和银戎小酌，银戎说自己快要离京了。
星痕心里觉得酸楚，不想着让他那么早地离开，但又没有理由拦着。
但现在，无论有没有那份私心，他都必须拦着。
这是条例，这是规则。

你一个没有身份的，看服饰是御天家族养着的吧。
星痕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
他说没有身份的，隶属家族的人或物，若是违规，应该由家族的人出来进行合适的处理与解释。
我是御天家的嫡子，自然有这个权力来处理你，来给朝廷一个交代。
他伸手摸上银戎的脸，一点点地描着，认真地固执地偏激地。
他说我等会自己过去请罪，你无权插手这些。
他吻了上去，他说银戎。
银戎没有拒绝，无论是这份亲近，还是那份替罪。
星痕也没给他回绝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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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發表於: 2019-09-06 2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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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这位小少爷经常过来看这位，却还不好意思让楼上这位知道。让我真得为这位小少爷心疼，一个玩宠，花这么多心思

那御天家第三个孩子呢。

外乡人，你不知道？御天家的三少爷，目前正在在外面带兵，别看他年纪不大，但可是我们国家最厉害的将领了。
小将军在外面一直呆着，哪会给楼上这位眼神。
你知道吗，我听见有人说，楼上这位，和小将军长得很像。

好心人咽下酒，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

开什么玩笑，虽然小将军长什么样子我也没机会见过，但上面虽然长得好看，却只是一个胭脂水粉瞎凑的供人娱乐的玩宠罢了，哪里来的资格跟小将军比。
小将军战杀得浑身都是血，保护这个国家，保护周遭的百姓，和我们一样的人，不受侵略。
那些人这么说是为了侮辱谁啊，别以为这样说我们百姓就会信。

可是，他长得确实很美啊。外乡人想，却没说出口。
他见金丝雀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神态，就很想过去，问一个究竟。

那今天晚上，他是在等谁。

不知道，你可以在这里等等看啊。
好心人说，他喝多了，整个人的语气都有点晕乎乎的。

说不定他是在等我的。
外乡人想，他觉得那双眼睛，那个笑容，那个人实在是有魅力。于是，他好像也喝多了，不受控制地走向楼梯。

又一个。
好心人醉醺醺地想，他醉得已经看不清什么东西了，只知道有一个傻子不听劝地过去自找麻烦。

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人影疏离，桌椅散乱。
金丝雀还在耐心地等着。
外乡人走到楼梯口，金丝雀笑着把目光投了过来。

他在等我。
外乡人想。
他慢慢地走了过去。

他想得不错。
金丝雀确实是在等他。

令牌带过来了，城外有一支精兵随时准备。
外乡人低声说，将军，你说了三个月之内没音信，就进行这个安排。
我已在外面备好快马，什么时候出发。

金丝雀，或是银戎接过令牌。
之前的困乏全都化为此刻目光里的锐利。

那是他第一次征战成功，先帝赐他的。
为了避免被有心人扣下重大信息，让上面误会或不知，
先帝特意赐他这枚令牌，让他可以带着最多三人，在夜里出城或进城。
之前来的时候也是连夜赶来，只因为手上的密诏。
但估计那些为自己放行的人，现在早就被处理了吧。

银戎说，停洲，我们现在就走。
他见停洲眼里的困惑，一边下楼，一边轻声解释，
二哥他不傻，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这个时候他已经得到稳固的家族参政权，与圣上的协议也就没什么用了。
之前他不想让我回去，我无法回去。
但现在，我要回去，他只能让我回去。
在利益面前，我们都会有正确的选择。

白帝？他喝的水里面加了点东西，够他睡到明天晚上了。

至于星痕，我想我们看见他了。

银戎的声音是久违的轻松，他温和地对着此时在茶楼外等他的青年打招呼，
久等了，星痕。
星痕看见了他手里的令牌，目光显得更沉默了。
停洲知趣地走到不远处，等着命令。

他想起那次请罚后，他让银戎为自己涂药。他抱住了银戎。
他抚摸着他仰望追随那么久的明月，他碰触着他喜欢那么久的人。
他们的温存不止一次，银戎也由着他来。
他亲吻着那被细汗打湿的金发，他贪恋地看着那双澄澈的翠色眼睛。
他想要从银戎的情绪里，抓住除了温柔以外的事物。
可那些东西太缥缈，他看不真切。
但他曾经以为，自己至少可以抓住这个人。

星痕低声说，虽然我不想让你走，但你可以离开，这符合规则，你有你的自由。
他说，我放你走。

此时无月，抬头向上看，眼中总能倒映漫天不灭的繁星。

紧闭的高耸的城门打开，远处传来逐渐消失的马蹄声。
有人来，有人走，尽管第二天城内只能无事发生。
这很正常。
因为鸟雀向往的，永远都是整个天宇，而非这星星点点的蓝空。

（完？）

最后化用了顾城的《羽化》里的一句，我要整个天宇
而不是星星点点的蓝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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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樓發表於: 2019-09-06 2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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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续

“最近，茶楼里起了些传言，说在外征战的小将军，曾在京城里被困了一段时间。
这传言讲得玄乎，有不少人都忍不住信了这回事。
那个好心人也信了这个传言。
无论心情是怎么样的复杂，他还是忍不住感慨道，
那一位，本以为是永远困在笼子里的雀鸟，谁知道是仅在这里栖息一段时间的雄鹰。
”

银戎念完了这个无聊的故事。
（虽然有些部分他自动过滤。）
语气温和平淡，波澜不惊。
不过他面前的那几位可没有这么好的忍耐力了。
红牌已经不顾形象地笑了起来，解语还在强忍着笑意。
而霜儿则低着头，不好意思地绞着手指。

雅少，我错了。
霜儿小声地说，我不该偷偷看你的同人本的。

银戎放下手里的书，温和地说，你看什么我都不介意，不过上面有些内容不适合小孩子看。你下次要看点什么，可以问问你的解语姐姐和红牌姐姐。

霜儿有点好奇，说可是这本书就是从红牌姐姐那里拿的啊。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红牌迅速打断，解语忙岔开话题。

雅少，前些日子你好像很忙。

没什么的，被关起来了。

银戎笑着说，他慢悠悠地解释。

实际上没什么大事，不过是被坑过去工作，工作完后玩个游戏又把自己送到了医院罢了。

当然，怕她们担心，到医院这回事银戎并没有提。

然后，在她们笑的时候，银戎随口问，这里有没有胃药。

雅少，你胃疼吗，霜儿关心地问。

不是，今天晚上是你的大哥哥做饭，我等会要过去捧个场子。
银戎笑道。

他看向窗外。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群鸟归巢，晚星将生。
漂泊的惯旅在此刻也忍不住留步，来分辨风声里的乡音。
将会有灯火一盏盏亮起来，安静地烛照着夜晚。
银戎想，自己将会顺着前面的这条路，慢慢地，慢慢地，一个人回家。

他知道，夜晚不会永远都是黑色的。

家里总会有人等他。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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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9.06 all雅囚鸟

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9.06 all雅 囚鸟

09.06 all雅囚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