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7.04 【墨应】一个简单的娱乐圈故事9.8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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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nyoux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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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05)

樓主發表於: 2016-07-04 19:51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7.04 【墨应】一个简单的娱乐圈故事9.8 番外

（序）

“墨倾池？”

现在坐在墨倾池对面的是一个穿得一丝不苟的青年，黑发，无可挑剔的商务套装，戴着金丝眼镜，坐得笔直端正，五官秀丽，然而眼神冰冷，透着一股阴气，甚至足够抵消他的外貌本来能给人带来的好感。

他迅速仔细地打量了一遍墨倾池。从上扫到下，从五官看到身材，从衣服看到配饰。不带狎亵，但还是让人觉得十分不舒服，好像是在验货一般。墨倾池平平稳稳地回望了过去，眼神淡漠：“应无骞？”

名叫应无骞的青年为他的平静的神态轻轻挑了挑眉：“我是。希望你值得我浪费接下来的半个小时。”

他拿出了纸笔——一叠纸，一支钢笔，另外，还有一支录音笔。开关是打开的。他对墨倾池做了一个“请讲”的手势，道：“现在，你可以说服我为什么要接受你这个应届生做我的客户了。”

墨倾池不为所动。他的声音透着一点微凉的嘲讽：“应该是你说服我。”

这便是在咖啡厅里两人的初次见面。二十年后有许多圈内人好奇这对黄金搭档是如何相知相许，信任对方，又是怎么做到终身只有对方一个客户——应无骞没有带过除了墨倾池以外的任何一个演员，而墨倾池也从来没把经纪人的事务分给除了应无骞以外的人来做——甚至于保持了很长时间的同居情人关系的，但至少此时，他们对对方都是一模一样的冷淡，戒备，以及情感意义上的不喜欢。

那时，墨倾池刚从科班毕业。而应无骞离家出走才不过五年时间，亦是刚刚入行。

（1）

成功的演员需要很好的经纪人。而反过来，经纪人的事业也需要演员来成就。互惠互利，合作双赢，这就是最理想的状态。

“我看过你在校的成绩，”应无骞翻过资料，指尖点在几门专业课上：“十分优秀，表演课A+，尤其好。”虽然是夸奖，但他说得十分敷衍，甚至透着讥讽，重音落在了下句：“我很好奇，既然专业第一，为什么之前只有戏剧表演经历，没有得到别的试镜的机会。”

一般来说，表演学院的学生不会缺乏这个机会，很多人甚至在大三大四便已出门拍戏，学业都只能抽空完成。墨倾池长相极好，虽然并非通常少女们更吃的俊秀美男，但格外有种成熟男子沉稳深毅的气度。

若非他硬件条件足够，只怕应无骞转头就会走，不会多浪费一秒。

“角色不适合我。”

应无骞开始在纸上写起东西，写得极快。墨倾池能看人倒字，但他出于礼貌，并未多看，何况应无骞很明显有自己的一套记录方式，看也看不懂的可能性更高。应无骞说：“据我所知，在你毕业前夕，有四部电视剧，两部是男二，另外有三部电影来你校招演员。其中一部是挑男二，另外两部要男三四——”他重抽了一张纸，将那些试镜机会全部写下，递给墨倾池：“几乎囊括了现在主流影视的题材，而你，一部都没看上？”

墨倾池接过纸，发现应无骞把这七个试镜机会排成了三个梯队，从上而下，一，二，四，按重要程度依次下排，应无骞的选片眼光很合乎他的心意。他在顶端的那部电影上点了点，又划了一个叉，道：“你的消息极灵通，就不必明知故问。”

“过奖，”墨倾池的敏锐程度亦是一流，应无骞觉得省了不少口舌，说话痛快许多：“那部电影的投资方临时撤资，导演接受了新投资人推荐的演员。你只争取过这个机会。”

“虽则失败，依然不肯俯就……你志向甚高。”

“过奖。”墨倾池亦回了一句，道：“你排这七个机会，只考虑重要性，丝毫不考虑可能性。你所图亦是不小。”

“对你无害，你大可放心。”

话说到这里，两人对视时便多了一分尊重。应无骞推了推眼镜：“我们把事情摊开来说。你硬件马马虎虎，演技，我信任你们学院的绝大多数评分标准——假定你可以。但是这一行要的没那么简单。”

“我以为这是你的工作。”墨倾池平静道，眼神冷冽。

“希望你以后也记住这一点，”应无骞微微一笑：“你只需要专注演戏。”

笑是笑了，但笑意并没有染上眼睛：“很多演员都很蠢，给经纪人平添工作量。我想，你大概是聪明人。”

“哈，”墨倾池亦是轻轻一笑：“那需要看你能做到哪里。”

“自然不会……”

应无骞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神色瞬间收敛住，接了电话。

目光从墨倾池身上扫过，然后他站起身，出去了十五分钟。

十五分钟之后他翩然回来，开始收拾桌上的一堆纸：“推掉你接下来所有的事情。”

他将指尖重新点在那部电影上。

“男二交接时出了点问题，导演大发脾气，正和投资方重新沟通，而且想重开面试。我需要你明天去拿下他。”

“台词本不管你之前有没有，现在只能看我给你的。十分钟后我把其他资料传给你，二十分钟内给我你的疑问，三十分钟后不接受任何问题。明天上午七点，在家等我，我开车送你去片场。面试的衣服我会带过来，不要穿这身。对行程还有疑问吗？”

他并不想听对方的反驳意见，象征性地停留两秒便站起身：“合作愉快。”随后点点头，便拿起了录音笔，匆匆离开了咖啡厅。

（2）

这是应无骞送给墨倾池的第一份礼物——或者说，并非是礼物，只是一份藏了钩子的订金。

能吃这碗饭的没有蠢人，既然是墨倾池看得上的机会，那自然有很多人虎视眈眈。应无骞没有背后靠山，那他是怎么杀出重围的——这种问题问多了很无聊。甚至之前的那位演员是怎么和导演闹崩的，说不定都有这位长了一张不输圈内人的面孔的经纪人的推波助澜，挑拨离间。

墨倾池懒得管，于是应无骞对他的沉默很是满意。

合同与电影的片约一起放在他的面前，应无骞在他的房间里转了一圈，说：“立即搬家。”

“你刚进娱乐圈，公众形象正是定型的阶段。观众需要你出名前安贫乐道，但并不需要看到你真正穷学生租单间的样子。等你成名了再写这样的传记，没出名前藏好。”

墨倾池冷静地指出：“没钱。”

应无骞毫不意外地看他：“所以快搬家——住我这里。”

离家出走前还记得卷笔钱买不动产，应无骞，或者说是映云骞，其实更适合做经济。

或者做PR也比做经纪人更恰当。这点墨倾池很快就会知道，应无骞对他的公众形象的管理苛刻到变态。

一年后，两人初次翻云覆雨的导火索便是如此。墨倾池发现应无骞正在给别人打电话，见到他以后，放下手里的电话，平淡道：“我给你找了一个女朋友，对方的经纪人已经同意了。”

是个以清纯可人出名的女明星，公认的娱乐圈适合做妻子的第一名。

一段长期稳定的恋爱关系的确可以给公众形象加分。何况还是因戏生情，交往两年后因为感情从爱情转变成亲情而分手，彼此祝福，分手了也是朋友，一切都很顺遂，顺便还能洗脱墨倾池因为clean time 单身出境界，被人怀疑同性恋的可能性。

“你越界了。”

墨倾池的口气终于让应无骞觉得恐惧。片刻之后他被推倒床上，手机落在地上，屏幕摔了个粉碎。

——TBC——

[ 此帖被lanyouxiu在2016-09-08 15:03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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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nx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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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6-07-04 20:3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yooooooooo！这个故事我喜！太太加油！

我饿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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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6-07-05 0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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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上车然而没有后续了，敲碗等～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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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ssicaj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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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6-07-05 1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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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喜欢你写的墨应，我从微博看到论坛，加油哦，你写古文风环境和人物外貌描写特别好，台词对白功底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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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ngfore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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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16-07-05 1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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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發展太有意思!無比期待後續~
又有墨應糧好開心!

十里晨光桃花翩，
牽掛飛落誰墨硯；
-- 丹青不及你眉眼。

雲中誰寄錦書來？
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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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qs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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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16-07-05 22:3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OwO哇哦～还想继续看下去～
会有进一步的发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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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nyoux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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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16-07-06 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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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关于墨倾池和他的经纪人之间的关系，圈内人和圈外人的猜想评价截然相反。

应无骞对墨倾池的影迷来说，是个接近吸血鬼的存在。不出现在阳光下，从来拍不到正脸，以及，把可怜的影帝吃得死死，从头管到脚，简直是变态的控制欲和独占欲。墨倾池比较注重精神层面，对名利不太关注，是娱乐圈难得的隐士，应无骞就是躺着收红利分成顺便压榨劳动力的。幸亏他们的偶像善于隐忍性格温和，不然早就和这个经纪人闹崩了。

“他们为什么不分手？”这个问题萦绕于每个影迷心中，除了吸了一批怜爱粉以外，还成了一大未解之谜。

至于应无骞在圈内的评价，依然是吸血鬼——不过是对竞争对手而言的。事实上，两个人各自收到的挖墙脚的电话号码，摞起来可以糊墙。

大概没有比墨倾池更省心有才华还洁身自好的演员了，也再也没有比应无骞交际能力更强还一心对自己的客户的经纪人了。难怪其他人都在艳羡，然而当事人却不这么想。

“现在网络媒体的力量，或者说，网民的八卦能力，越来越强大，好很容易被说成不好，不好却没那么容易洗。”

“有微博吗？”

“没有。”

“很好，我来开一个。”

应无骞说得理所当然：”你也可以用。有几条高压线千万不要碰，一个字都不要提。“

动物保护、女权主义、时事政治和所有并不熟悉的领域。

适当的互动可以，但是，用应无骞的说法就是，礼不下庶人，没必要和粉丝多说话——圈内人也是，这个圈子太乱，能保持自己的清白（这里指明面上的）已经很不容易了，涉及到别人的清白更是难于登天，抱团的事情不要做。

最安全的话题：即将上映的电影，已经画好了的画，和更简单的日程安排。

不要说段子，不要炖鸡汤，很容易弄巧成拙惹麻烦——也许有些人认为说过气的笑话是个奇怪的萌点，但太过不合时宜，此处的时宜特指最容易喜新厌旧的那群常年混迹宅圈的青少年的时宜——带来的尴尬感则远高于萌点了。更糟糕的事是，这些人声音很大，但绝不是主流。卖萌得到的人气得不偿失，反而会给主流人群一种网红的非正经感。

当然，最好还是少说话，还能营造神秘感。

话题度则是只有应无骞才需要费心的事情。

这是他们签了合约的第二天，离正式入组还有一天。

墨倾池的clean time 亦是从这一天开始。

通俗来说，禁欲。

或者说，是为了杜绝丑闻而禁欲。

不要逛夜店。不要拍摄任何情趣影像，以前有的通通销毁（如果有的话），有男女朋友通通断掉，明面暗地里都是，应无骞安排的除外。任何情况下不要试图玩人数为三及以上的游戏，防止其他人协同作证。至于性伴侣……毕竟不是圣人，有性需求实在正常，但是必须报备，让应无骞审核过了确保安全可控才行。

应无骞是开着录音笔说这段话的。然后他示意墨倾池重复一遍保证他履行以上条约。

墨倾池直接把笔按掉了。

应无骞挑眉：“说了你只需要专心演戏。”

墨倾池玩味地重复了最后一条：“……必须经过你的审核？”

他喉咙间轻轻一笑：“哈，你吗？”

应无骞停顿了片刻。然后他意识到墨倾池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立刻恢复了通常的无机质状态，推了推眼镜：“你大可动手。”

很快他就发现墨倾池根本不需要这样的约束，他本人禁欲到一种无趣的境界了。

圈内不缺美人醇酒，更令人堕落的东西也不在少数。被名利财色腐蚀，玩得忘了本的未来之星可以组一个加强连，能在其间保持高冷淡定有点宅状态的墨倾池是个异数，也令应无骞初始的clean time 协议显得十分无事生非。

不管怎样这算是好事。直到应无骞第一次被推上床。

疼且爽。

墨倾池问他：“应无骞，你审核过自己吗？”

手机屏幕碎得一地玻璃渣，似乎有个未接来电……是那个女明星的经纪人，要商讨后续签约……这么双赢的合作，主角之一却是真的动怒了。

应无骞的手垂在床边，摸索着，似乎还想捡起手机。然后他的手被捞住了，被搭在了墨倾池的肩背上。墨倾池的吐息是灼热的，和他平时冷淡禁欲的外表截然相反，骨节分明的手指游走，腰部线条流畅有力，终于令应无骞放弃了多余的思考，手指尖尖嵌入了厚实的背部肌肉里。

虽然如此，他看到的墨倾池的眼睛依然是冰冷无情的。

在失去理智之前，手机屏幕变黑了。床上的两人投入了这场战争中，无人全身而退，无人生还。

这便是无数个未来的开始。

（4）

墨倾池的第一部电影的导演是个有些艺术家气息的人。

电影票房在中国每年都在爆发性增长，尚未达到饱和，已经成了全球前列的大票仓之一，但令人叹息的是，外来的大片，如漫威系列，占了大头。其次是国产的大片，尤其是以有大IP的系列片，例如鬼吹灯等，又分走了一块蛋糕。小成本的艺术片票房不佳，即使将低成本的因素考虑进内，票房比也很明显不景气。这样的趋势一方面是由观众喜好所决定，毕竟许多人进电影院是准备看视觉特效的，一个白水一般的文艺故事未必吸人眼球；另一方面则是这样的故事需要好演技来撑，不然会变成一无是处的烂片，而这样的演员已经越来越从缺，公认的是卖脸远比卖演技来得容易。双向选择的结果是，即使是最擅长拍文艺片的老导演也只能和投资方认输，对一个男二的选角让步。

然而他毕竟是拍惯了文艺片的，骨子里还是对资本有些不服气，不以为然，以及不想认输。在发现男二的演技不如预期时就已经在皱眉了，在发现男二竟然不安于这个角色，对导演的精益求精口出怨言后终于动了肝火。

为什么这样的怨言能传入导演耳中，这个问题可以暂时不考虑。总之，这位导演和投资方拉锯的结果是，重开选角，换个毫无背景的新人，片酬砍一大刀，减少投资额度，另外戏份也会有削减。

墨倾池进组时就是这个情况。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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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nx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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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16-07-06 1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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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继续坐沙发……感觉如果两人不ooc的唯一方法就是冷酷的彼此对待啊……话说他们之间在本文里能发展出真正的感情吗？虽然互相较着劲很带感，但能有一点点温情的话就更好了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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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發表於: 2016-07-06 14: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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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的發言我簡直想全部再重述一遍!!真是深得我心同求這樣的發展!!
又,墨總這麼禁欲為何臨陣都不需磨槍就這麼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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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樓發表於: 2016-07-07 1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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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方便故事的叙述，电影情节中除了原创以外的角色名字直接用演员名。

会出现匪夷所思的拉郎CP，以及新老角色串场——以我喜欢的角色为准。

（5）

电影节奏很慢，主题是民国期间的一段故事。

这位导演的镜头语言以简洁有力著称，比较偏好四平八稳的构图，像开头一幕，虽然是初剪，并没有配乐和特效，但已经可以初步推测导演想表现出的画面——伴随着柔缓的音乐和男主角苍老惆怅的回忆旁白，黑白变彩，模糊到清晰，从上海依旧如昔的一条小弄堂开始，时光陡然流转，是如纪录片一般的手法。而墨倾池的台本，删了一轮以后大约还剩十五分钟的戏份。

女主角是家道中落，一面当着皮货首饰，一面却依然努力在昔日姐妹前保持着昔日体面，寓居上海的贫穷贵小姐。男主角是落魄后已被生活磨到麻木认命的前富家少爷，现在的不名一文的穷记者。两个原本是同一阶级的人在另一种情况下再相逢，依然是同一个阶级，门当户对。男主一眼看出女主角的实际情况，同病相怜之下心生爱慕，缓缓接近；女主角却为了心头模模糊糊的另一个人，以及微妙的自尊心，对男主的态度暧昧不明。

那个人是个国画家。在欧洲修了美术和历史，回来定居上海，虽则一画难求，却始终门庭清净。是从国外回来的，一身遗老遗少的气派，一身古板的黑长衫，住在弄堂里，鉴赏书画时，会掏出一枚单片眼镜戴好，仔细地看那印鉴。

墨倾池的角色，正是这么一个正面镜头都没有多少的国画家。

以民国为背景，于是这个故事在光影中走得影影绰绰。导演的表现意图无关民族大义，也无关风月之事，故事的结局就和一炉沉香片一样，燃尽了，缘分到头了，晃悠悠地就冷了。

这十五分钟里，墨倾池的第一个出场镜头反而是靠后拍的。作为一个新人，他的时间表只能跟着男女主角的日程表走，其他时候便是上好了妆也只能静坐在那里等着。

传统的长衫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笼笼统统一口钟的模样，不成形状，却又含蓄又美妙地勾勒出了男子的身形。穿着黑长衫的墨倾池，只是一睁眼，便让化妆师楞了好一阵。

富贵家的大小姐会一眼看上这个不知深浅的画家，原本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现在忽然就让人觉得很顺理成章了。

大小姐求了墨大家的一幅画，又被他亲自送出了小院。烟雨朦胧，大小姐的真丝旗袍颜色娇嫩，经不住洇，若是这件坏了，她就再没有好衣服穿。可她却不肯给自己挡挡雨，只是护住了怀中的画卷。墨倾池转身替她拿了一把伞，和他的人一样无趣的黑伞，送了她一路。

这一路多是无话。

上来就是这样没台词又含情脉脉的片段，十分考验在场演员的功底。导演精益求精，女主角的旗袍的确是好衣料，豆绿的旗袍，白色的栀子花，上好的苏绣活计，可却在肘部处略有抽丝。虽然套了一件开衫想掩盖掉，可开衫的料子又远远配不上旗袍，于是就显得愈发寒酸滑稽了。小姐也明白这点，动作多有小心翼翼又忸怩的地方，大约是因为见到了画家，这一分手足无措变成了五六分。

相较之下，墨倾池一身传统的长衫，朴素干净，毫无花巧，和十里洋场阔少的服色截然相异，气质凝稳犹如青松白梅，孤岩冷玉。他一双手是执惯了画笔的，骨节分明，现在撑着一把竹节伞。面容在烟雨中朦朦胧胧不甚分明，镜头对焦的多是他的手与大小姐的脸，女演员却不由自主地往他脸上瞧。

女演员是小花中难得的演技得到认可的女演员。之前她知道男二换人，要和个新人配戏时，心情是很郁卒的，就算是听说新人过了导演那一关，很被导演欣赏也是照旧。圈外人根本没法拍戏的艰辛，在看电影时尽可以嘲笑某个演员的演技奇差，殊不知现代电影镜头高清，一点点的生涩都会被放大十倍百倍，就算是之前被导演赶出组的男二好歹也有几部爆红电视剧打底，算是人气小生了。每一个专业演员都是在成百上千个镜头中摸爬滚打出来的，这些，一个新人怎么懂呢？

何况还要她配戏。若是新人不讨巧，她就得在雨中来来回回走个二三十，四五十趟。

说到底还是资本拉锯的问题，砍了男二的戏份，镜头就得从别人身上找补，连带着她跟着受苦。女演员并不坏心，但她可以换一种方式表示无声的抗议——比如，默默地去抢戏，把墨新人完全搞成背景板。

新人演技被吊打，虽然是在给导演难堪，但是只听说过演技差被扔出去的，何时听说过演技好被赶的？被扔出去的前任男二不是省油的灯，听说他的经纪人对这件事很不忿，明面上说是档期冲突忍痛拒绝，暗地里已经做起了手脚。“圈内人”爆料导演脾气大，新人走后门的爆料通稿已出，前者碍于导演拍艺术片起家，名声不错而始终流传不广，至于新人呢……那就只好呵呵了。

应无骞眯着眼站在片场外。电影镜头十分吃妆，日常妆到了镜头下就太寡淡，化妆师是个三十岁的熟龄女郎，一场戏一场戏地轮着，手中动作就没停过，看他干站着不做事，面孔陌生，想都不想就问道：“愣着干什么？你是哪一场的？快坐下来上妆！”

应无骞冷冰冰地盯了她一眼，忽然破颜一笑，说：“你认错了，我是他的，”眼神悠悠地示意了一下：“经纪人。”

皮相好果然占便宜，化妆师虽然被盯得后背一冷，下一秒就疑心自己错觉了。应无骞和颜悦色地和她聊了聊墨倾池，说他性格冷淡内向不太会讨人喜欢，但刚入这个圈，真心热爱演艺事业，是一朵美丽清纯白莲花，让化妆师姐姐多照顾照顾他。化妆师被说得心花怒放，想都不想就答应了，抓着他开始花痴墨倾池。应无骞一边听一边点头，看上去实在是温柔极了。

戏剧起家的人，演戏时肢体语言常常有太放而不能收的问题，然而这个问题在墨倾池那里几乎等于零。镜头一起，特写只是一截黑袖中的手，却无端端地就让人觉得这是个风雅之士。

他的黑伞把大小姐笼住，自己的半个肩膀被淋得透湿。眼神垂着，虽是镜头拍不到的地方，却仿佛自有思绪，又像是对眼前佳人颇有怜惜，不忍多看她窘迫之态，又像是心在别处，红颜也宛如枯骨。

短短的一段路走得不疾不徐，导演喊卡时，女演员还没回过神。

导演看着镜头，表情微妙，又是纠结又是不舍，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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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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